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川上羽
时间:2020-08-13 09:09:58

  ……
  ……
  即使修了个假仙,日子还是得照样过。
  舒凫身为江雪声内定的亲传弟子,看上去又平易近人,很快便受到了谷中各路妖魔鬼怪(?)的热烈欢迎。
  不过半日功夫,除了吹竹笛的小熊猫、背熊猫的大青牛之外,她还结识了一只吹唢呐的鹦鹉,据说爱慕柳如漪已久,因为对方是个白毛凤凰,所以练就一曲出神入化的《百鸟朝凤》,一年到头不间断表白;
  一匹拉二胡的狐狸,来自远方青丘,爱好文艺忧伤地45度角仰望天空,口头禅是“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还有一群来自西北的野马、骆驼和大尾巴羊,他们擅长演奏冬不拉。
  “…………”
  舒凫无言以对,她觉得摇光峰实在是太牛逼了。
  这阵容,这杀伤力(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的),都堪比一支丧尸军团。
  战场上一照面,都不用出手,大鼓一响,二胡一拉,唢呐一吹,吓也能把对方吓死一半。
  闲谈间,她试着向众人打听“二师姐”和“三师兄”的来历。
  考虑到柳如漪的背景,她觉得这两位多半也是个神兽,比如青龙朱雀,或者麒麟、貔貅什么的。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一口否定了她的猜测。
  “先生确实在寻找神兽,尤其是传说中的‘五凤’,大师兄就是鸿鹄。如今上古血脉日渐稀少,凤、鸿鹄、鸑鷟都几近灭族,青鸾一族避世隐居,鹓鶵后裔又被集中在凌霄城,先生也找得很辛苦。”
  小熊猫告诉她,“不过,二师姐和三师兄与此无关,都是先生带回来的寻常妖族。二师姐是纯血,三师兄是半妖。”
  舒凫一个字都不相信:“寻常,怎么个寻常法?”
  “他们没有上古血脉啊。”
  小熊猫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比如三师兄,他就是东海鲛人一族的后裔,母亲是鲛人,父亲是人类。与大师兄相比,那自然是很寻常的。”
  “……”
  舒凫眉心抽了一抽。
  这已经足够特别了吧?
  鲛人,半妖,爱上人类的美人鱼。
  就算三师兄的母亲不能说话,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最后沐浴阳光化为泡沫,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那么,二师姐又是哪一族?”
  舒凫接着问道。
  “二师姐啊,大家都叫她‘昭云公主’。”
  小熊猫两手捧着腮帮,大尾巴一摇一晃,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她好漂亮啊!皮肤像冰雪一样白,嘴唇像朱果一样红,头发像乌墨一样黑……哎呀,总之就是特别漂亮,没有人不喜欢二师姐!”
  舒凫心想,这描述异常耳熟,三师兄是美人鱼,二师姐听着有点儿像是中国版白雪公主。
  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只听见小熊猫接下去道:
  “二师姐出身的一族,叫做‘琼枝玉兔’,真是太适合她了!如果月亮上真有玉兔,一定就是二师姐这样的。”
  “……………什么?”
  舒凫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第三十章 望星河
  谢谢,有被甜到
  “琼……琼什么兔?”
  琼枝玉兔???
  只要一闭上眼, 舒凫就能回想起藏木林中铺天盖地的兔群,白皑皑一大片宛如雪崩,带着吞天沃日的气势灭顶而来。
  每一只雪球似的小兔子,都有一口白森森的铁齿钢牙, 能够轻而易举地撕裂皮肉, 嚼碎骨头。
  在这场雪崩中, 每一片雪花的边缘都锋利无比, 仿佛天降飞刀。
  “琼枝玉兔啊!”
  小熊猫以为她没听说过, 热情洋溢地解释道, “据说他们这一族妖丁兴旺, 遍布五湖四海, 动辄白花花一片, 就跟北方下大雪似的。我从小就上了山,也没见过那场面。”
  舒凫:……你没见过,但我见过啊。
  小熊猫又道:“二师姐是族长幺女, 只要她放出一枚传讯烟花,不出一盏茶功夫, 就会有两万个兄弟姐妹赶到山下。厉害吧?”
  舒凫:“……”
  对不起,这不是中国版白雪公主。
  这可能是黑童.话版的。
  在这一刻, 她忍不住真心实意地感到怀疑:
  ——我这么菜, 当真配得上如此硬核的师门吗?
  ……
  不过此时此刻, 身世成谜的美人鱼师兄也好,一通电话两万个兄弟的玉兔师姐也好, 对于舒凫而言, 都还是十分遥远的存在。
  横亘于她面前的, 依然是九华宗的入门试炼,以及“天鸡”、“天犬”这一对叉烧真人。
  既然决定要做, 就不能让人看扁。
  与各路妖魔侃过一通大山之后,舒凫听从他们的建议,独自登上湖心画舫,在船头盘膝而坐,闭上眼专注地调理内息。
  根据他们的说法,这艘小船的位置和材质特殊,是江雪声精心选定,具有让修炼事半功倍的效果,修为越低越有效,所以每次都是新人专属。众同门文明礼让,兄友弟恭,一派和谐景象。
  “……”
  舒凫刚一闭上眼,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流遍全身。
  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温暖春日,将整个人浸泡在清凉的山涧里,任由溪水沁入肌肤。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打开,每一处关节、每一条肌肉都充分地放松舒展。每一道筋络和血脉里,都汩汩流淌着清泉一般纯净温和的灵力。
  一言以蔽之,爽到升天。
  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舒凫穿越后第一次修炼上头,也不知道节制,爽着爽着,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入了个定,头一回体验到“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
  PS:因为舒凫全凭本能操作,从她的角度来看,差不多就是坐着睡了一觉。
  ……
  ……
  当舒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星垂平野,月上中天。
  周围依然是摇光峰的安详夜景,她依然坐在船头,只不过上半身已经放平,触手一片柔软温热,似乎是趴在了什么活物身上。
  “……咦?”
  舒凫一惊之下,下意识地试图起身,后脑勺却被人轻轻按住,熟悉的带笑嗓音从她头顶飘落:
  “你倒性急。做师父的还没来,便想着自己突破了。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没了用处?”
  “……”
  舒凫辨认出江雪声的声音,心绪稍微平复,但仍然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点问题,“先生,我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
  江雪声轻描淡写地道,“你趴在如漪身上的时候,似乎也没计较过这个。”
  舒凫:“……”
  柳如漪是鹅,你是吗?
  “好了,不逗你了。”
  江雪声无声地展眉笑了一笑,拢着她后脑勺的手轻轻一拍,“我刚一回来,就看见你坐在船头上往下倒,想来是自己入定了。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也不怕一头栽入寒潭里……我捡回来这么几个,你一个孱弱的人族,倒是比鸿鹄还心大。”
  说到这里,江雪声有心松手,指尖却被舒凫睡得毛糙糙、乱蓬蓬的长发缠住,硬扯难免会弄疼她,一时间不好挣脱。
  他也不甚在意,顺势将纤长的手指埋入她发间,缓慢地,柔和地,装作不经意地自上而下梳落。
  “说起来,自打你到了摇光峰,我还没有为你接过风。”
  他口中这么说着,凝目沉思片刻,忽然将舒凫咸鱼似的翻了个面,伸手拨开她额前刘海,指尖轻轻一点少女光洁的额头。
  舒凫只觉得眉间一凉,像是一片雪花飘落,转瞬间就在肌肤的热量中融化了。
  “先生?刚才那是……”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他。
  江雪声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稍微放大了一些你的五感。现在,你应该可以听见了。”
  “听见……什么?”
  舒凫不明就里,有些笨拙地撑起半边身子,想要从这个便宜师父手上挣脱出来。
  这一次江雪声没再阻拦,只是半眯着眼笑微微地看她,说不出的安详和煦,仿佛在看一株拼命抽枝长叶的小树苗,神色几乎是温和的。
  舒凫在他温和的注视下直起身来,正坐,扭头,然后一眼撞进满天满地的璀璨星光里。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浩渺苍茫的夜色中,水中有繁星闪耀,天上有珠玉落盘,一时间美得让人呼吸停摆。
  就在这片星汉灿烂的天水之间,舒凫听见一缕若有似无的歌声传来。
  那是个优美的男声,音色清亮而富有穿透力,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拖着一道悠长的、百转千回的尾音,有如山风穿林拂叶的残响。
  “那是你三师兄,司非。”
  江雪声含笑道,“鲛人善于歌唱,却极少开口。即便是我,也只有在星光明亮的夜里,才能偶尔听见一次。这是你在摇光峰度过的第一晚,运气不错。”
  看不出来啊。
  这师门一个弹琴,一个弹竖琴,竟然还有一个专业主唱。
  舒凫心中这么想着,索性向船舷上一靠,与江雪声肩并肩坐着,在友谊的小船上听师兄飙歌。
  没听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师兄自带种族天赋,天生一副清透宛转的好嗓子,唱腔无可挑剔,但歌词怎么听怎么奇怪。
  他唱的是——
  摇光峰上摇光潭,摇光潭里一叶船。
  绕船月明江水寒,明月何时照我还。
  相见时难别亦难,百步九折萦岩峦。
  欲渡黄河冰塞川,一片孤城万仞山。
  细雨梦回鸡塞远,春风不度玉门关。
  ……
  舒凫:“……这歌词是谁教他的?”
  江雪声:“没人教他。你三师兄是个实诚鱼,不大会说人话。别人念一句诗,他便记一句,回头自己串起来一唱,便是一支新曲了。”
  ——他语文考试会不及格的!
  就像靖海真人一样!就像靖海真人一样!
  舒凫努力将这句话憋在肚子里,端起一脸抽搐似的假笑:“三师兄……真是个特别的鲛人啊。”
  鬼才歌手,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江雪声点点头,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看上的人,自然每一个都很特别。你也一样。”
  “…………”
  舒凫被他骚得小腿肚子转筋,啼笑皆非之下,忍不住吐出了一句酝酿已久的真心话,“我觉得吧,先生,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
  江雪声垂眸:“嗯?”
  舒凫委婉道:“你这样讲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什么想法?”
  江雪声不以为意地一笑,放目远眺,目光遥遥飘向那一片连绵不绝的星光与湖光,像是能透过它们望见碧海青天,山河万里。
  “天高地阔,人心自由。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想法是‘不该有的’。”
  “呃,比如说……对你产生一点‘非分之想’?”
  舒凫感觉十分微妙,没想到她一个现代人需要解释这些,“毕竟你想想,天理啊,人伦啊,修道很忌讳这些吧。尤其是九华宗这样的大门派,规矩应该非常森严,肯定也很重视师徒大防什么的。先生,你这么浪……我是说,你这么开放,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也不怪她想多,毕竟谁还没看过个什么花,什么骨呢。
  喜欢上自己的师父,或者被病娇喜欢,那都是小说女主大忌,后续大多会被虐得不要不要的,绝对属于一级雷区。
  但是——
  江雪声,显然不是什么正常师父。
  “我从未给弟子定过‘分’,何来非分之说。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也要看我的意思。”
  他微微偏转侧脸,半边面孔被月华照亮,语气沉静平和,宛如头顶广阔的星空一般理所当然。
  “我若无意,自然要将话说个清楚,好教弟子死心,另择良配。”
  “我若有意,那天下有情人如何,我便如何。”
  “我修道,求的是自在随心,与天争命,不是听旁人给我立规矩。若是连自己的心思也要受外物辖制,那还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你入我门下,须得记住这句话。”
  “……”
  舒凫不自觉地屏息,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
  然后,她就听见了摇光峰那句雷打不动、九死不改,上下老小一以贯之,简单粗暴到近乎狂野的格言。
  “天意从来高难问。世间诸事,我辈中人,问心、问情、问道义。不必由人,不必由天。”
  以及——
  “……话说回来。我又不是人,‘人伦’对我有什么意义吗?若是弟子介意,我一句话就能让她出师啊。”
  舒凫:“……”
  原来宁也不是人,那没事儿了。
  话说回来,你这山头有哪几个是人,能先给我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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