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川上羽
时间:2020-08-13 09:09:58

  “只有先生,当时便嘱咐我传讯给凌霄城附近的同族,抢先一步将你的家人带出来,以绝你后顾之忧。”
  “正好我有三个哥哥在那里,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咯?”
  “什——”
  “好了,现在你应该听懂了。”
  江雪声向昭云摆了摆手,转向勃然变色的凌凤卿,淡淡补充道,“说两句闲话敷衍你,给昭云的兄长争取一点时间,你还真当我想与你交流么?说实话,你这个人庸俗肤浅,一眼就能望到头,唯独你的愚蠢程度,每次都能够超乎我的想象。”
  “我在高山之巅,你在沟壑之底,你怎会产生这种错觉,以为我愿意匍匐在地上与你交流?”
  “江昙……!!!”
  凌凤卿几乎将牙关压碎,再也遏制不住心头怒火,手中折扇挥出,强悍灵力化为一阵呼啸肆虐的狂风,径直朝向江雪声扑去。
  江雪声不以为意地一勾唇角,刚要唤出古琴,却只见舒凫飞快地闪身挡在他面前,魄月琴横于半空,手按琴弦,运足灵力拨出“铮”的一声清响。
  琴音与烈风正面相撞,分明是对方的声势更胜一筹,舒凫却没有后退半步,衣衫鬓发在风中猎猎飞扬,眉目秀美神情坚毅,当真宛如九天仙子临凡。
  “先生!”
  她的嗓音清亮,硬生生压过了狂风嘶吼,“你真是——你有这打算,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今有我在,我可以替你骂人,你一道分神拉什么仇恨,扛得住吗?”
  “……”
  听见她难掩焦急的声音,江雪声不合时宜地心中一动,旋即长眉舒展,唇畔笑意加深,眼尾弯出新月一般明媚动人的弧度。
  他看得出来,舒凫见他一直不出手,多半是以为他在凝露一战中消耗过多,灵力告罄,想要护着他。
  ……护着他。
  三千年来,从未有人动过这样的念头。
  三千年前他是龙神,是凡人顶礼膜拜的信仰,是群妖稽首追随的龙族帝君。
  三千年后他是仙人,是有教无类、一视同仁的摇光峰掌峰,是荡平世上不平事、羞杀人间有愧人的昙华真人。
  任凭桑田沧海,物是人非。
  江雪声向来我行我素,从未改变,从未后悔,从无怨尤。
  只一点,他直到遇见舒凫,才倏然意识到自己胸中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救过许多人。
  我庇护过许多人。
  原来……
  其实我也是希望,这世上有个与我意气相投的人,能够来护一护我的。
  “好,我答应你。”
  江雪声低垂眉眼,衔着一缕掩饰不住的温煦笑意,抬手按住舒凫背心。
  “从今以后,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一概都不会瞒你。”
  而后——
  雄浑激越的琴声直冲霄汉,有如沧海龙吟,响彻天地。
  “……”
  凌凤卿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腥甜,两眼蓦地一黑,意识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骤然断线。
  最后铭刻在记忆中的景象,就是他明明不是狗,却莫名其妙被人塞了一嘴狗粮。
  
 
 
第八十九章 良禽择木
  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舒凫一直觉得, 在这个修真界里,乐修是一种相当bug的存在。
  剑气、法术、毒物、灵宠,大多都是有形之物,看得见就能抵挡, 即使实力悬殊, 也能够设法闪避。
  唯独“声音”这东西, 无色、无味、无实体, 却又偏偏无处不可至, 威力直击脏腑, 还是个360度无死角的广域AOE。
  从设定和强度上来说, 实在作弊得很。
  《剑×情缘三》刚推出长歌门的时候, 不知其他门派的玩家, 是否也有过相似的感触。
  而江雪声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他修音律,确实只因为两个字——
  一个是帅。
  另一个是diao(第三声)。
  舒凫:你在说些什么呀!.jpg
  当然, 乐修的实力因人而异,譬如舒凫就菜的一比, 全靠魄月琴装备加成。如果给她换上一把普通唢呐,她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只能靠“难听”刺激对方自杀。
  反过来说, 乐修一旦修为有成, 就像江雪声和柳如漪一样,那便可以杀人于弹指之间了。
  比如现在, 凌凤卿一动不动地晕倒在地, 面如金纸, 双目紧闭,看上去就像一具普通的尸体。
  “大公子?大公子, 快醒醒!”
  盛阳长老向来是坚定的太.子党,平日里没少趋炎附势,捧高踩低,只等大公子在夺嫡之争中顺利上位,搏一个从龙、哦不,从鹓鶵之功,换他千八百个绝色美少年。
  他的美梦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大公子不能嗝屁。
  因此,凌凤卿刚一倒下,盛阳长老与一干狗腿们立即抢上,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看上去活脱脱便是一群大孝子。
  盛阳长老一探之下,只觉他脉象紊乱、气海翻腾,一颗小心脏在胸腔中半死不活地挣扎,时不时剧烈抽搐一两下,抽得众人五脏六腑都一起揪紧,唯恐这颗金贵的心脏就此罢工。
  幸好,凌凤卿虽然负伤,但毕竟根基稳固,而且贴身藏了不少防御法器,多少化去了江雪声方才气势磅礴的一击。好吃好喝将养些时日,要想恢复如初倒也不难。
  盛阳长老心下稍安,抬起头厉声喝问道:“江昙!尔等伤了大公子,还想全身而退吗?!”
  “想啊,怎么不想。”
  江雪声冷眼俯视着他,气定神闲地背过双手,“我们现在就走,你待如何?”
  “你……”
  盛阳长老有心叫阵,但自觉不能同时应对江雪声、柳如漪两人,便转向一边尚未露脸的华月长老,言语相激道,“华月,对方都骑到凌霄城头上来了,你还不出手吗?若是宗主知道——”
  “——若是宗主知道,定会称赞我顾全大局,没有继续拉低凌霄城的格调。”
  谢芳年停顿须臾,又轻轻吁了口气道:
  “唉,也不对。细细一想,‘凌霄城的格调’好像已经触底,没什么继续跌落的余地了。既是如此,我出面倒也无妨。”
  只听得车帘一阵窸窣轻响,一只五指纤长、皓洁如玉的手从中伸出,与盛阳长老乌黑的鸡爪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后,但见一道流光划过,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架轮椅。
  非金非玉,样式简朴,带着一股天然木材特有的清新香气,似乎是以某种灵木削制而成。
  轮椅落地之后,重重叠叠的帘幕无风自动,华月长老——谢芳年的身姿宛如一缕清风,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地穿过人群。
  只是一眨眼的间隙,他便仿佛风中携带的水汽凝结成形一般,静静现身在众人面前。
  “昙华真人,诸位小友。”
  他微微欠了欠身,“华月残躯,不便起身行礼,见笑了。”
  “……”
  舒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一时间有些出神。
  照理说,她在修真界纵横往来这些年,也曾见过不少各具风情的美人。
  江雪声、柳如漪自不待言,小人鱼司非清灵秀美,老青蛇邬尧英姿俊逸,教导主任戚夜心孤冷出尘,拜把兄弟季韶光温润如玉……
  细细算来,她身边的美人数不胜数,品质之高、种类之丰富,堪比前世的乙女游戏。
  而她却夜夜抱剑入眠,几乎与孤光剑结为道侣,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不过,即使是舒凫,也从未见过谢芳年这种类型的美人。
  他隔着帘子轻声细语之际,音色之美妙、语气之温柔,会让人下意识地联想到柳如漪;那一番夹枪带棒的犀利骚话,又与江雪声的身影渐渐重合。
  实际上,他并不像任何一个人。
  舒凫第一眼看见他,便只觉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句话来,似乎是在《红楼梦》中读到的。
  “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
  放在谢芳年身上,那便是:
  “他是那倾国倾城貌,也是那多愁多病身。”
  谢芳年的身量并不矮小,在男子中也算得上修长,只是一目了然的苍白清减,脸上常带病容,身材细瘦伶仃,像是个病骨支离的衣服架子。再加上整个人陷在轮椅里,看上去便成了很小、很纤弱的一团。
  他血色淡薄的面容好似一捧雪,清浅明净的双眼剔透如冰,却并不让人感到寒冷,只是觉得脆弱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在阳光下融化。
  凌霄城之人以“凤子龙孙”自居,无不穿金戴玉,谢芳年却与之不同,只着素白单衣、月白外袍,手腕上缠绕着一串白色小花编成的细链,并非灵植法宝,不过是最寻常的茉莉花球而已。
  他抬眼向舒凫望来之际,忽而俯下腰去,按着胸口轻咳一两声,色泽浅淡的薄唇边渗出一丝血色。
  盛阳长老见状一惊:“华月,你怎么受伤了?莫非,方才你并非袖手旁观,而是暗中以灵力相抗……”
  “并非如此。”
  谢芳年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拭唇角,目光从舒凫脸上扫过,柔声道,“是这位小友弹琴太难听,我只觉焚琴煮鹤,大感痛心,一不小心便咬破了嘴唇。唉,能将如此好琴弹成这般惨状,不得不说是旷世奇才,炼器师听了都会悬梁自缢。”
  舒凫:“……”
  ——好,还是把他鲨了吧。
  只因这一句话,她心中对谢芳年柔弱外表的一点怜惜顿时烟消云散,尽数转变为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妈的,就连我师父都没这么骂过我!
  虽然是实话!
  虽然是实话!!!
  “凫儿,莫生气。魄月琴在你手上,无论是用来砸人还是弹棉花,都随你高兴。”
  江雪声看着好笑,一伸手将舒凫拨到身后,自己上前一步,细细端详着谢芳年的相貌神情,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卿本佳人,何必与虫豸为伍?”
  谢芳年心思玲珑,当即会意,抬头向他报以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江雪声追问道:“受谁之托?忠谁之事?”
  谢芳年坦然回答:“凌霄城城主,凌山海。他于我有恩,我投桃报李。”
  “为何?”
  “为鹓鶵。”
  “如何算是为鹓鶵?”
  “说来简单。凌宗主一生所愿,只为让神鸟鹓鶵重现尘寰,恢复往日光彩。修炼进阶,开疆拓土,诞育子嗣,都算是‘为鹓鶵’。”
  谢芳年单手支颐,笑容温润,眼神却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一般不带热度,从昏迷的凌凤卿身上一掠而过。
  “在他心中,‘血脉’高于一切。只要能够传承鹓鶵血脉,内中的魂魄是金玉也好,败絮也罢,他都毫不关心。”
  “所以,我还是得保一保这团败絮。昙华真人,可否给我个面子,再容他多活一日?”
  “……”
  双方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有些事就没必要继续深究了。
  谢芳年寥寥数言,点到即止,将如今凌霄城的景况透了个分明:
  ——凌山海一心复兴鹓鶵,溺爱后代,对两个宝贝儿子(凌奚月不算)无有不应。凌凤卿的所作所为,虽然并非父亲授意,却是他默许纵容。
  ——倘若凌凤卿有个万一,凌山海不会善罢甘休,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稍有不慎,此事便会演变为两派相争,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所以,谢芳年提出“再等一日”。
  至于一日后会发生什么,尚且不得而知。
  江雪声稍加斟酌,心下已有见地,却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转向舒凫询问道:“凫儿,你怎么说?”
  舒凫干脆应道:“好。明日擂台,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地了断恩怨,亦是我的夙愿。”
  “还有……”
  她不服气地瞪了谢芳年一眼,“我也想请谢长老见识一下,我的琴曲究竟会不会让人自缢。”
  她一语未毕,谢芳年又开始蹙眉捧心,一脸虚弱地咳嗽连连:“抱歉,你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了。我光是回想一下,就觉得心痛如绞、五内如焚,仿佛要因此生出心魔。若再多听几次,此生可能会无缘大道……”
  舒凫:“……”
  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从我穿越以来,全世界的骂人小能手都是我兄弟,你是第一个敢骂我的人。
  ……
  江雪声与谢芳年达成一致以后,双方也就不再纠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盛阳长老一百个不甘心,然而孤掌难鸣,只好悻悻地甩下几句反派标准狠话,小心翼翼背起凌凤卿,折回姚城给他疗伤去了。
  事情告一段落后,昭云和狐狸姑娘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惊魂未定的凌青月围在其中,嘘寒问暖,热络非常。
  对于命途多舛的落难少女,女妖们一向很有同情心。
  叶书生看得一脸茫然:同样是陌生人,为什么自己和凌青月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莫非,这就是舒凫说过的“性别歧视”?
  萧铁衣在他肩头轻拍一下,笑道:“好了,你也别愣着了。听说这些年你经历颇多,我很想听一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正好这会儿姐妹们都忙着,不必担心她们为难你。”
  叶书生挠头尬笑:“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些年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勤加锻体,二是走遍天下找你……要不,我就跟你说说,我是怎么锻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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