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懿现在完全可以放心,荀澈在为太子时有多招蜂引蝶,她是深有感触,他往那一站,女人都往他身上看,其他三位皇子连个眼风都得不到。
太皇太后见长懿又得佳讯,她临到七十,又能做一回外祖母,再过不久,就可当曾祖母,现在回过味来,神色没有刚才的惊疑,眉目犹复平常的笑呵呵。
用过膳后,昔昔留下寿安宫里,长懿和爱女几月未见,自是有话不完的家常话。
荀澈则回重光殿处理政事,他身后跟着竟然还有孟源。
长懿见寿安宫暖阁只剩下她们母亲两人,昔昔身边无姐妹,长懿自生养她后从未有孕,她还未见过有人怀身子,难免有好奇之意。
虽然宫里人都告诉她要好好吃药调养,备孕怀胎。可是女孩现在心理却毫无准备。
女孩站起身子,眉目露出几分好奇探究之色,玉手又轻轻覆上长懿的小腹,来回摩挲几圈,突然又收回手,喃喃自语,
“娘亲有什么感觉?好像与往常并无区别。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长懿闻听女孩语气浓浓的不解,温柔挑起昔昔耳边的青丝,心知女儿是担心过忧,笑道,
“昔昔不必担心,即使你身怀有孕,有整个太医院看护,我也会陪着你。当年就是有整个太医院妙手,成亲九载才得已有你。”
女孩清眸定定盯着长懿的小腹,樱唇浅勾笑意,轻点玉颌,“一开始担心,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长懿哪能不明白女孩的意思,有自己这个母亲打头阵先生子,她自然什么都不怕了。长懿听到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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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殿书房内,荀澈微仰后背懒散靠在紫檀木圈椅上,长臂搁在扶手上,长指若有若无轻扣长案,眸光含利下首身形巍然不动的孟源,淡淡开口,“朕有些旧事想向驸马问清楚?”
孟源闻言,抬头望着荀澈,眉头一皱,似在考量是不是该答应荀澈,半响之后,缓缓吐出声音,
“陛下要问何事,臣能知道多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源特意加重那个“臣”字,变相告诉荀澈他现如今不是前朝的人,心也自然不会向着前朝。
荀澈当然听出来孟源潜藏的话意,他也不想浪费时间,长眉微扬,随即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
“驸马交给朕的矿图,朕如今还未有所动静,你既然当初愿意以饵,放出消息出来……”停顿了一下,“那这个诱饵对前朝余孽应该还是一块肥肉。”
孟源还未来得及开口,正在思忖怎么回复荀澈之时,荀澈喝口清茶润口,语气颇为不解,
“驸马献朕矿图一事,无非不想让稷太子得到,再借朕的手想清算前朝余孽,这无可厚非,但朕更想知道,驸马手里的底牌当真只有这些?”
孟源面上神情明显微微一滞,即是女儿嫁于当今天子,他也不敢轻看了当今天子的疑心,但荀澈既然开门见山来问,念头在心里百绕千转,斟词酌句,对荀澈道,
“矿图为了偿还陛下恩情相救,不必有疑,至于陛下问的臣手中是否,真的有其他未拿出底牌,自然是有。臣不敢保证是否可以有用。”
孟源抬眸望了一眼荀澈,看他神色波澜不起,付之一笑,反而垂首看着袖口衣纹,字字一顿,
“臣在稷太子身边安插的还有数十个暗桩,人并非是他亲信,但位置也不可小觑。”
荀澈听闻孟源的话,不由轻微一叹,当年父皇突然出尔反尔,要毒杀孟源,想来起了疑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放走稷太子。
如今孟源毫无保留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娶了昔昔,不过荀澈知道若是暗桩得用,清算稷太子更容易不少。
荀澈如果要完全逼出前朝势力,稷太子必须先死,不能留,擒贼先擒王,贼首一旦丧命,剩下的杂碎方寸大乱,男人旋而抬头,
“朕想用到他们,驸马应当知道朕与昔昔猎场遇刺,如今既然有人,那我们不妨也来礼尚往来。一切由朕亲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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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政心殿内,朝中大臣个个跪地看似低头恭谨,不敢多发一言,眼神却时不时偷偷向龙椅的天子看去。
如今封子庸出征有些时日,与图敕国交战必不可少,朝中大臣没想到天子似乎有御驾亲征之意。
可是他们朝臣看重的是皇室子嗣延绵,如今天子迎娶元后,可还未有子嗣,没有皇子就在社稷不安。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真怕天子一时不察,出了意外,到时候江山又后继无人,朝中震荡不安,才是大患。
荀澈似乎心意已决,攘安续仁宣下旨意,凤眸幽晦不明,暗藏骇人的冷光,低沉出声,
“朕意已决,至于众卿的事,不用担心朝中无人,朕出征之时,一切事务除了大事压下,先交于安王过问。”
众臣听得更是神情惊诧,个个惊愣不已,似乎做梦都未想到天子要安王压阵朝堂。
但他们还未得及开口表决,安续仁一甩拂尘,大呼退朝,御座后珍珠珠帘轻晃碰撞,天子玄色的身影已消失众臣视线之中。
等到荀澈回到重光殿内殿,昔昔已经起身,观之眉眼弯弯,心情好极,正与兰姑姑比划什么。
女孩清眸余光看到男人进来,轻巧跳下贵妃榻,款款迤逦移步到他身边,玉手拉起男人的大掌到贵妃榻,浅笑不语。
荀澈抬眸望去,贵妃榻铺了一榻绫罗绸缎,看到兰姑姑手中的衣样册子,和小几上的各色的绣线。
男人一把将女孩拉在怀里,顺势坐在贵妃榻上,长指轻轻捏起女孩纤细的玉指把玩,“昔昔这是做什么?”
女孩闻言,眉目颇有些心虚,飞快看了一眼男人,玉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小脸埋在男人的胸膛,闷声道,“我打算给娘亲肚子里的孩子裁几件小衣服。”
女孩感觉男人长臂钳住纤腰的力道加大几分,不禁轻吟出声,抬头樱唇无声覆上荀澈俊秀的眉骨,旋而又凑近男人耳畔,柔声细语,“昔昔既然动手,自然是先给澈哥哥裁。”
荀澈听闻女孩的话,眉间阴沉的乌云一瞬褪去,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和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争宠有什么不对,神色坦然自若。
男人抱起昔昔的娇躯坐到自己膝上,头搁置于女孩的细肩,鼻间闻到女孩清冽甘甜的体香,舒服一叹,轻笑,
“朕都舍不得让你动一根针线,如若昔昔辛苦,澈哥哥那份可多给你些时日。”
新婚至今,昔昔自然知道天子从未开口要求自己做过任何事,女孩樱唇微抿,抬眸婉转唤声,“澈哥哥!”
荀澈神色似笑非笑,眸光移至女孩上身撑起伏隆的缠枝蔷薇花,
“实际上朕觉得女工绣事对昔昔眼睛不好不说,自然是因为恐怕再也没有伺候澈哥哥更累的事了。”
男人轻轻舔舐女孩的白玉耳垂,感觉怀中的娇躯明显一颤,声音轻哑,
“昔昔想想,嫁到宫里来,你一月能有几次起得了身,如若还有心力做其他的事,该怪澈哥哥才对。”剩下一句话低不可闻,“是朕伺候昔昔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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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下周正式完结收尾。
第95章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昔昔听到男人说出的伺候话来,脸色轻变。大觉不妙,想挣开身子下地。
荀澈凤眸幽如深渊,口息渐沉,喉结微微滚动数下,显然已经动情,抬手示意兰姑姑带人退出去,长臂紧紧搂住想要挣扎的昔昔。
男人低声轻哄怀中的女孩,“昔昔乖些,你想想朕今日因为要御驾亲征,朝堂之上跪了一片,还不是因为朕未有子嗣,你总要帮澈哥哥对不对?”
女孩盈盈姣丽的眉间闪过踟蹰,显然因为男人的话犹疑不决,挣扎的力道慢慢减弱。
而男人趁机已经将女孩抱起,放置在龙榻上,大掌一挥,锦幛层层飘落垂下。
男人轻巧解开女孩的束腰软纱,脑袋埋进女孩秀长的雪颈,轻轻啃噬。
心领神会的宫人已经在外面备好一切,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即是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睛都未眨一下。
外面寒冽的冬风呼啸不止,殿内反而一片春意盎然。
女孩清眸水雾濛濛,隐隐约约带着迷离缭乱,眼尾潋滟微红,额角的汗意慢慢滑落到雪颈,咬唇嘤咛一声,逼出的清泪与男人的汗水混为一体,滴落明黄的锦被上,洇湿一大块。
女孩像春日绽开的海棠瓣,疾风骤雨突然而来,她尚且来不及反应,指甲紧紧扣住荀澈的后背,硬生生拉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出来。
锦被绣缎的牡丹花花瓣不停颤动,如疾风而过,欲躲将来的疾风骤雨,只能颤巍巍合拢花瓣。
兰姑姑依旧在殿外看着沙漏,算好时间,耳畔隐隐约约听到女孩一声无力清哑的娇泣,暗叹,可算好了。
荀澈长臂紧紧保住女孩瘫软的娇躯,轻披长袍,赤实的胸膛隐带有血痕,随后拿过锦被将昔昔一裹,只露出螓首,就算殿内烧有地龙,他依旧怕女孩不小心着凉,身子会因此不适。
男人眉稍犹带意犹未尽的疏懒之色,凤眸的赤红渐渐褪去,向殿外喊道,“来人,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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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皇太后和长懿都已经知道元景帝御驾亲征之事,朝臣的考量和太皇太后相同,她深知自己孙儿的性格,万不会意气行事,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明白。
太皇太后暗自沉忖良久,派人请帝后过来。
荀澈和昔昔前后一进来寿安宫,太皇太后随后避退左右,让宫人关好门窗。
太皇太后端坐在上座圈椅上,眸光冷冽,一字一句问荀澈,“澈儿,哀家想知道,你不顾大局御驾亲征是为何故?朝中大事为何要交于安王荀湛过问?”
太皇太后此时称呼起荀湛明显不如以往亲密,安王本来是一个闲散王爷,就算得天子看重,太皇太后心底依旧惊怕至极。
依着荀澈的行事,这里面俨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太皇太后不问个明白,如何安心。
荀澈闻言神色毫无波澜,手中稳稳端着滚烫的茶盏,蕴热的水雾蒙蒙而起,正好遮住他的眼底的晦暗深沉,语气暗藏冷意,“皇祖母问的事,朕只能说一句,撒下的大网,该收了。”
荀澈并不打算告诉太皇太后荀湛可能的身世,不管是不是,他和前朝关系密切是真的,失踪的三十万两军需去处,这里面俨然有荀湛的插手。
户部员外郎被压于司狱,放人进去投毒并非易事,而戚岚恰恰查到有安王府的人入过,荀澈暗叹,从他登基起,荀湛就和前朝的人勾搭上了。
荀澈现在慢慢布下的网他要全部收起来,该死的都要死,一个后患都不会留下。
荀澈饮用完茶水,将瓷盏放在案几上,他知道太皇太后担心什么,凤眸微垂,“孙儿知道皇祖母担心朕无法安置昔昔,她同朕一起出去,全当是游山玩水。”
太皇太后和昔昔都未料到,两人神色微诧,面面相顾无言。
男人薄唇轻勾笑意,身子往圈椅靠去,撂下惊人的决定,“皇祖母不是担心昔昔迟迟不得龙嗣,您和姑母一起去广禅寺祈福如何?”
“顺便为孙儿求平安而归,到时候,朕和昔昔回京,朕安全无禹,昔昔也身怀龙嗣。不是两全其美?”
荀澈沉吟半晌,又加一句,“关于朕想做什么事,皇祖母若信得过朕,就不用过问了。朕心中自有考量。”
太皇太后闻言,指尖不停拨动掌心的佛珠,混浊的眼眸定定凝视荀澈半天,良久,眼皮微掀,“既然澈儿安排哀家为你祈福,挑个良辰吉日,即刻出发吧。”
太皇太后也不想过问荀澈到底想做什么,她的性子是和善,但有时候也极为冷硬,她心底真正所选认定的孙儿,只有当今天子,这毫无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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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至几日,因为天子御驾亲征,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亲自去为国运祈福。
这几日天气正是晴朗的好时候,宽阔的街道空无一人,三步一个持枪守卫,浩浩荡荡的车队往城外而去。
广禅寺并非是真正的皇寺,它能在天家眼中占一袭之地,是因为寺院出过三任百岁高僧,所以惹人看重。
而荀澈看重的是它的地理位置,寺院内绕在群山之中,只有一个进口,易守难攻,寺院前朝之时就已经存在,密典记载里面有条可以通往宫城的密道。
荀澈作此安排,是怕荀湛将手伸到太皇太后那里,如今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一心礼佛,闭门不出,外面的风云变幻,皆于她们无干。
车辇里的荀澈屈腿懒洋洋靠在车壁上,他的怀里正搂着清眸半阖的昔昔,似醒非醒,樱唇不停打着哈欠。
女孩昨日累的不轻,今日又起得那么早,她冬日本来就备懒,爱睡回笼觉。
荀澈将紫铜雕刻忍冬花手炉放在昔昔手中,帮女孩拢好狐毛斗篷,笑睨着昔昔小脸困倦不已,清眸惺忪,玉颌欲点不点的娇态。
过至约一个时辰,马车慢慢停下在山脚,转而内视抬来轿辇,慢慢一步步登上阶梯。
黄墙绿瓦,琉璃飞檐高翘,刻有异兽铜铃随风而动,金色烫金牌匾刻有广禅寺三个大字,朱漆红门大开。数百名身披袈裟的僧人站于两队。
广禅寺主持见天子和太皇太后亲临,还未行礼,就被荀澈亲自扶起来,“大师不必多礼,是朕叨扰贵寺。”
广禅寺主持双手合掌,淡淡笑道,“陛下此话严重,天家亲临在小寺祈福久住,是天大的福气。”主持退后几步,行礼道,“贵人请,禅房都已备好。”
众人随着主持进入寺院,昔昔才发现寺院院墙极高,足有一丈出头,墙头竟然布有密密麻麻的钢针和尖锐的瓷片。
女孩看至清眸微敛,不由紧紧握住身边男人的手,温热的感觉传来,不安的心慢慢缓和。
太皇太后和长懿去歇息,她们一个年事已高,一个身怀有孕,经不起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