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虽然之前不清楚她会被江言湛影响到的原因,但垃圾桶里的那个东西,她是知道的。
说得难听点儿,那是上了年纪的Omega才会用的,比较强力的抑制剂。
现在社会福利这么好,一般Omega到了岁数还没有伴侣,可以临时标记度过发热期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江言湛以前不接受别人的临时标记,现在连她的也不愿意接受吗?
这不就是不信任她,觉得她一定会强迫他进行最终标记吗?
阮软咬着下嘴唇,看上去真的快哭了:“反正,你怎么想的,可以对我说的嘛。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在难过吗?”江言湛摸摸阮软的脸,“我不是不信任你。”
阮软:“你不要骗我。”
人类可会骗人了。
……肯定也很会骗小熊软糖。
“临时标记确实可以帮助度过发热期……可是阮软。”江言湛慢慢解释道,“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阮软一愣:“什么?”
“信息素是会受到自身感情影响的。”江言湛深吸一口气,尽量理智和客观地说明这件事,“你在标记时……注入的是‘帮助我’的信息素,还是……”
他顿了顿,没有说得很清楚,又继续道:“标记时交换信息素,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的……”
江言湛之所以抵触临时标记,也正是因为这个。
很多资料和研究都有迹象表明,发热期的Omega,信息素里大部分都是引诱对方与自己进行结合的念头。
他自己感觉不到,也无从验证。但只是推测,就足够让他觉得膈应。
现在社会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个问题,这是Omega的生理现象,没什么好感到羞耻的。
江言湛也不是觉得羞耻,就只是很厌恶。
和阮软在一起以后,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信息素,也大概能借此推测,阮软接收到他的信息素以后,会是什么感觉。
在阮软信息素里的爱意和温柔,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温暖又柔软,像是带着甜味儿的风,又比风多了点更温和的触碰。
有了这样的感受,自然而然地就想回以同样的爱。
随着彼此的爱意加深,临时标记时的感受也开始有所变化。临时标记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又彻底地交换彼此身体里的信息素,他的身体能够明确地感受到阮软的渴望,他相信阮软也能感受到他的。
在发热期的时候,他想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根本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当阮软能感受到他想要,他也能感受到阮软温柔又坚定地试探和进攻——那他们为什么不做呢?
肯定是要做的。
所以江言湛直接跳过了做不做这一步,直接思考的是做了的后果。
阮软听了他的话,仍然有些不解:“我确实能够感觉到……”
她能感觉到江言湛想要。
可江言湛隐瞒发热期,使用抑制剂,明显是不想要。
……那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
Omega的心真的好难懂啊。
“我懂了。”阮软忽然茅塞顿开一般,“甜心,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又不想要,对不对?”
江言湛:“嗯…………”
她说得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一点。
不愧是阮软。
江言湛感到自己周围严肃思考的气氛迅速消失,被一个小可爱软乎乎地挤了过来。
阮软认真道:“那分别有什么原因吗?你跟我说说呀。”
她松开了拽住江言湛衣服的手指,转而搂住了江言湛的腰,亲昵的样子可爱极了。
江言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阮软又道:“不对,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
她对着江言湛眨了一下左眼,像是有了什么共同的小秘密,悄悄说:“因为你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
江言湛耳朵开始发烫。
阮软问他:“那为什么不行?”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言湛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阮软。
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因为最终标记得负责任的,他担心阮软现在年纪小,以后变数多,不想这么早绑住她。
阮软听完立马露出伤心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江言湛:“这很正常。软软……”
“为什么正常?”阮软开始生气,“这哪里正常了?”
江言湛:“……”
阮软有点着急,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就会开始说一些气话,或者说点语气更重的话。
可阮软还是第一次这样生气,她心里急,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气得抓住江言湛的手臂,在他的小胳膊上用力咬了一口。
江言湛眉头都没皱一下。
阮软刚开始用力,就觉得心疼,松开嘴巴看着自己的牙印,默默地摸了摸。
咬完又很心疼的样子真的很像小孩。
江言湛都想摸摸她的脑袋。
“我不觉得年纪小就一定会变心,这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阮软低着头,拉着江言湛的手臂,仿佛一个耷拉着耳朵的小可爱,“你不可以这样想我的。”
江言湛:“……嗯。”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阮软又摸了摸自己咬出来的印子,“按照……”
她顿了顿,默默地把“按照人类的说法”这句话吞了回去。
“按照你这样说的话。”阮软道,“你还是霸道总裁,知名富O呢。一般这样的人,不都是想要什么A就有什么……”
她说到一半,自己先觉得说不下去了:“好烦哦,我不想这样说你。”
江言湛:“嗯……”
阮软:“可能有很多人都是你想得那样,但我是不是那类人,你应该很清楚的呀。”
江言湛:“……”
阮软说得对。
他开始反思自己了。
阮软幽幽地看着他:“从来如此,那便是对的么?”
江言湛:“………………”
还好,阮软还有心情玩鲁迅的梗。
说明也没有特别生他的气,他还有救。
……
这个问题在阮软直逼灵魂的反问下结束了。
江言湛深刻反思并检讨自己的错误。
他只是习惯跳出自己的主观想法,脱离感情的影响,客观地思考问题——
他居然不顾感情因素来思考一个感情问题。
太傻了。
不过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以后,阮软又觉得江言湛的想法也挺好的,至少这样多留一个心眼,才不容易被坏Alpha给骗了。
阮软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这种独立思考的行为。
江言湛:“……”
独立思考到独身三十多年,确实很值得现在的小女朋友鼓励。
毕竟不这么独立的话,没准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小可爱了。
江言湛搂住阮软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
阮软:“?”
江言湛:“…………你饿吗?”
阮软:“……”
“我还好。”阮软无辜地看着他,“比起吃东西,更想吃你。”
江言湛:“……”
“我还以为要表白。”阮软又眨了眨眼睛,不经意间显露出一点点失望,“原来不是的呀。”
江言湛:“…………”
他的耳朵刚刚就开始发烫,现在又蔓延到了脸上。
其实说句“我爱你”也没什么,可即便江言湛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对于这个年纪来说,也未免太过肉麻。
他顿了又顿,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机不对。”江言湛冷着脸找了个借口,“要更正式。”
阮软抱着他的胳膊笑起来:“这么认真的呀。”
江言湛:“嗯。”
“那我先说了。”阮软道,“甜心,我好喜欢你,假装正经的样子也很喜欢。”
江言湛:“……”
他确实不想认输。
但在这方面,面对阮软,他不得不认输。
江言湛停顿了两三秒都没能说点什么,在阮软带着笑意的目光中,他只能慢慢低下头,在阮软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他真诚地说,“之前……”
阮软飞快地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不用道歉。”阮软干脆地总结道,“相信我。爱你。”
——这说出来像是两件事,听起来又像是一件事。
江言湛这么想着,忍不住嘴角开始上扬。
阮软贴着他勾起的嘴角亲了一口,又抬手顺着他的手臂摸了下去,摸到他的抑制手环。
“是什么时候?”阮软又勾起他的手环,贴在他的唇边问。
江言湛搂着阮软的腰,原本在被动地迎接她的亲吻,身体已经放松下来,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听见阮软这么问,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回答道:“……还有十二天。”
“发热期”虽然是一段时期,但是它在计算时,其实只用算一天。
这一天是按照生理期来推算的,是发热期最关键的时期,也是最容易受孕的日子。
在这一天的前后两天,同样是非常容易受孕的时期。
除此以外,再往前和往后各推二十天左右,都能够算在发热期的范围内。
阮软问的,自然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天。
刚进入发热期时其实没什么反应,越是接近那一天,发热期的症状就越严重。
到了江言湛现在这个年纪,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也要使用很多的抑制剂,才能保持理智地度过那一天。
据说大量使用抑制剂的副作用,是会在发热期结束后仍然保持低烧状态……
Omega中的铁人江言湛对此还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要使用抑制剂吧,好不好?”阮软握着江言湛的手,“身体是你自己的,我当然是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会心疼。”
她的小表情看上去真就一副“心里疼”的模样,可怜巴巴又怪可爱的。
江言湛无法控制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鼻子。
“嗯。”他说,“不用。”
阮软高兴起来。
江言湛的脸又开始泛红,他忽然看向另一边,喊了一声智能家居的名字。
床头柜上的小人工智能被他唤醒。
“把灯关上。”江言湛说,“还有窗帘。”
人工智能:“好的。”
屋子里的灯一下子全都灭了,窗帘缓缓地关上,把窗户外面的万家灯火都慢慢和他们隔绝开来。
江言湛越来越红的脸也因为光线变暗,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他凑到搂着阮软,凑到她的耳边,脸上仍然保持着没什么表情的状态,跟在外面也没什么两样。
但他的声音放轻又放轻,变成了微弱又暧昧的气音:“你会帮我的,对吗?”
阮软只觉得耳根子一阵酥麻,身体马上就有了反应。
她无意识地勾紧了手里勾着的东西,手指晃了晃,笑着也用气音对江言湛说:“那你先把它……拿掉。”
这语气,说得像是要拿掉最后一件挡在身上的东西似的。
明明两个人衣服都还穿得好好的——哦不,阮软的裙子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不断上移,一点点地露出了她的腿……
江言湛眸色深谙地看着阮软。
他们坐在深色的沙发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隐约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
黑暗中阮软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和柔软。
江言湛侧过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抬起手臂送到阮软面前:“帮我拿掉。”
阮软笑意加深。
“甜心。”她单手托住江言湛的手臂,“你越来越诱人了。”
江言湛靠在沙发扶手和靠背的角落处,一只手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就放在阮软的面前,被她握住。
她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她的动作十分虔诚,又充满了侵略性。
甚至招致了一次锁章。
这个吻短暂又迅速,阮软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一只腿跨过他跪在沙发上,整个人向他压了过来。
他的手臂也被阮软压在沙发靠背上,完全无法动弹。
阮软的吻很快准确地落在了他的唇边,她比以前更懂得什么样才是爱人间的接吻,却又比以往更加粗鲁,咬着他的唇时多用了一点点力,齿尖轻轻在他的唇上摩擦。
这感觉很痒,还带着一丁点刺痛,像一只小手在人心里不轻不重地挠着。
江言湛闭上了眼睛,放在沙发上的腿抬起膝盖,去碰阮软。
这是一个非常挑衅的动作,他的大腿只抬起一点就碰到了阮软,和阮软的牙尖力道相似,很明显是不服输。
阮软笑起来。
她抬起身子向后退,同时手指也勾着江言湛的手环,顺势就把刚刚已经打开的手环给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