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坐到道具组准备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扇子，慢悠悠地扇了起来。
“三爷怀疑我是凶手？”
她放下扇子，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靥如花：“那我就是吧。”
许清如‘诶’了一声，挑了挑眉。
“怎么？”沈归远侧身望着她。
“你觉不觉得她很适合初七？”许清如说完后才意识了什么，又自言自语般道了句：“哦，你应该不知道初七是谁。”
“我知道。”沈归远缓缓道：“青山如是的女主。”
“咦？”许清如有些惊讶：“难道我的书你都看过？”
第9章 败兴
“嗯，看过。”沈归远转了转手上的笔，声音平静：“一共就没几本。”
“呃......”
许清如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貌似她很多粉丝也是这样指责她的？
“哦。”她拖长了音，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也是我的粉丝啊。”
沈归远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咳咳。”刘易珂在一旁用力咳了几声，示意他们开口点评叶梓的表演。
“剧本看完了吗？”
叶梓点了点头，“嗯，都看过了。”
沈归远随意的翻了下手里的本子，说：“第五场第二个片段的哭戏记得吗？”
“记得。”
“嗯。”他关掉剧本，神色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哭吧。”
许清如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说话还能再简单点？
叶梓坐回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这样直接开始哭？
前戏不演？
许清如看出了她的尴尬，解释道：“导演的意思是，让你表演阿弄收到信件后的心情，不是直接开始哭。”
“哦哦，我明白了。”
“那开始吧。”她笑着说。
叶梓毕业于名校，是科班出身，她的演技相比于同期的女演员来说，已经算很好了。
“停。”叶梓演到一半时，沈归远就喊停了，他拿起笔，在剧本上写了几句话。
“就到这吧。”
叶梓抬手擦了下脸上的眼泪，愣愣的望着他们。
“沈导的意思是，你的试戏结束了，是否入选两天后我们会通知你。”许清如语气和善。
“好，谢谢沈导，谢谢编剧。”叶梓微微鞠了下躬，转身出去了。
“怎么中国人和中国人说话也需要翻译呢？”她哀怨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沈归远没理她的调侃，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沉声道：“你觉得叶梓怎么样？”
许清如回想了一遍她刚才的试戏，摇了摇头，“还不错，但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沈归远侧目注视着她，声音微沉：“你是想说闫和玲？”
“没有呀。”许清如笑了笑，十分违心的道：“万一我觉得下一个比和玲更合适呢。”
沈归远叫来自己的助理，让他出去喊人。
许清如把椅子往他那边移了移，压低声音问：“沈导，你到底能不能决定女主的人选啊？”
“怎么？”
“我好奇嘛。”许清如凑到他耳边问：“制片人和其他投资人有没有往剧里塞人的打算？”
她离的很近，沈归远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好，不难闻，嗯……挺甜的。
他抿了抿唇，微微颔首。
“这么恶心啊。”她啧啧了两声，一副很嫌弃的模样：“贵圈真乱。”
“是不是作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沈归远出奇的笑了下，说：“他们塞几个熟人进来跑龙套而已。”
“难道不是睡了后塞过来演女一女二？”许清如偷偷的瞅了眼制片人，转言道：“唔，也对，毕竟他们这个长相和年龄......算了算了。”
“你好像误解了不少。”
谁知许清如根本没听进他这句话，忽然看向沈归远，试探道：“你不会塞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吧？”
听到这话，沈归远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她。
“我就随便一问，你别当真嘛。”许清如的声音弱了下来。
这人也太凶了吧。
“你放心，我没兴趣睡她们。”沈归远回道。
切，她才不信呢，连这些年轻漂亮的女演员都没兴趣睡，那能有兴趣睡谁啊？
许清如把椅子移了回去，安静的等着下一位女演员。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推开了，许清如瞳孔骤然放大，差点忍不住骂脏话了。
“沈导好，编剧好。”进来的女演员微抬了下巴，语气里透露着几分自信：“我是唐欣然。”
许清如很想现在就拿出手机，上微博狂喷她的粉丝们。
那三百多位把票投给唐欣然的朋友们，你们过来看看她戴的哈士奇美瞳吧。
那些跟她说唐欣然最适合阿弄的朋友们，你们过来看看她穿的露腰小吊带吧。
许清如抚了抚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归远蹙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人，沉声不悦道：“出去！”
“啊？”
许清如弯唇微微一笑，再一次帮他解释：“沈导的意思是，你不用表演了，现在立马出去。”
“你说什么？”唐欣然脸上浮起了怒意。
“出去，把你的美瞳和衣服换掉。”沈归远语气冷淡：“我们不是在选夜店女王。”
许清如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这个冷笑话她很喜欢。
唐欣然的经纪人推门进来，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刚下飞机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装打扮，请给我们十分钟。”说完，她拉着满脸怒气的唐欣然出去了。
“直接刷掉吧，她肯定连剧本都没看。”许清如耸了耸肩。
“刷不掉。”沈归远淡定道：“她就是那个要被塞进来的人。”
“不是吧......如果她演阿弄，我能当场暴毙。”许清如严肃道：“导演，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阿弄。”
沈归远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她父亲是投资人之一。”
“哦对，和玲讲过的，我忘记了。”许清如撑着脑袋感慨：“哎，万恶的金钱啊......”
“嗯？”
许清如唔了声，慢慢吞吞的说完了后面的话——“我真喜欢你！”
第10章 知情
沈归远又瞥了她一眼，略带嫌弃。
“沈导。”许清如掩着半边脸，故作害羞状：“别偷看我呀。”
“......”
唐欣然再进来时已换上一身素雅的旗袍，脸上卸去了妖艳精致的大浓妆和她的哈士奇美瞳，倒是有一点民国小姐的感觉了。
“第二场第三个片段。”沈归远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喊开始。
许清如直勾勾地盯着唐欣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她都没有放过。
意外的还不错。
沈归远点点头，同样问道：“剧本看过了吗？”
唐欣然倒是坦然大方，直接回了三个字：“没看完。”
“女配的戏份你看过吗？”沈归远把剧本翻到第二页，正准备开口让她试一下女二的戏份时，就听见了唐欣然不满的声音：“导演，您是想让我演女配？”
她侧过脑袋，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制片人，眼神里带了几分警告。
“除了女主这个角色，我都不演。”她的态度十分强硬。
许清如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连最起码的态度和尊重都没有，别说做演员了，先学好做人吧。
以为靠着自己的老爹就能火遍全中国？
“你......”
“我没说让你演女配。”沈归远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许清如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会吧，难道想让她演女主啊？
唐欣然挑了下眉，看起来颇为得意。
带资进组虽然谈不上多光荣，但地位总该是要有的，娱乐圈水深，没有点背景谁敢来闯？
沈归远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完了剩下的话：“我只是想让你试女配的戏份，至于最后定不定你，还要看你的表现。”
“噗！”
许清如突然想起身为旁边的人鼓掌。
好导演，中国电影届的希望之光啊！
唐欣然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
“她这应该算是自动放弃竞选资格吧？”许清如语气里带了些兴奋。
“嗯。”沈归远抿了下唇，对助理道：“叫下一位进来。”
“下一位是不是闫和玲了啊？”许清如直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紧张吗？”沈归远难得打趣一句：“不怕她发挥失常？”
“不怕，我相信她。”
沈归远应了声：“看来昨天恶补的效果很好。”
许清如撑着下颌，尴尬的笑了两声。
昨天闫和玲来她家还是被这厮看到了啊。
门外传来鞋子落在地板的脚步声，房间里的人同时抬起了头。
闫和玲迈着缓慢的步子推门进来，轻声细语地道：“导演好，编剧好，制片人好，我是闫和玲。”
沈归远为这次试镜准备了十套女士旗袍，闫和玲选了一件白色的，领口与裙摆处绣着花纹，端雅而不失温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民国女子的风情。
许清如瞬间看破她的意图，笑了起来。
闫和玲入戏很慢，感情把握的不是特别好，所以为了今天的试镜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从进门那一瞬间开始，就带着阿弄的感觉。
穿着打扮、说话方式、行为动作......全都和剧本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第二场第三个片段，开始吧。”沈归远让她和之前的两个人演同一个片段。
许清如笑盈盈地看着闫和玲，试图用眼神安抚她。
演同一个片段挺好的，对比看差距。
闫和玲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扇子，把玩了起来。
“三爷怀疑我是凶手？”她嘴角一抿，轻笑了声：“有证据吗？”
许清如听见这句台词，有些惊讶。
“她没有按剧本演。”沈归远轻轻敲打着桌沿，低声问：“你教的？”
许清如正在犹豫要不要承认，就听见沈归远夸了一句“还不错”，她立马道：“不是我教的啊。”
沈归远没有搭理她，满脸写着我不相信。
许清如是真的不知情，本来想着如果他不满意，就说是自己教的，如果他满意，当然得实话实说了。
“你为什么改剧本？”试镜结束后，沈归远问。
闫和玲起身站好，笑着说：“因为这是我心中阿弄，应有的表现。”
许清如是第一次做编剧，改剧本前她查过很多案例，也找朋友借了剧本看。
小说和剧本的性质完全不同，更何况还是只有两个小时的电影，自然得改一些句子和话语。
所以闫和玲现在的意思是，她的剧本没有改好？
这小妮子欠收拾了吧！
第11章 凄惨
沈归远应了声，直接把手里的剧本往后翻两页，“第五场第二个片段，你试试。”
闫和玲想了一下，问道：“是阿弄的哭戏那场吗？”
“是。”
“嗯，好。”
这个片段闫和玲很喜欢，自己在家琢磨过很多遍，表演完全没有问题。
“回去等通知吧。”沈归远朝她点点头，拿笔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
“导演再见，制片人再见......”闫和玲顿了顿，悄悄的对许清如做了个鬼脸，语气欢快：“如一大大再见！”
许清如撑着下颌，满脸无奈的感慨：“女儿真是调皮。”
“......”
之后还来了几位自荐的女演员，许清如和沈归远看完了她们的表演，质量参差不齐，有些更是惨不忍睹。
“今天就到这里。”沈归远起身，带着剧本走了。
“喂，我呢？”许清如喊了句。
“自便。”
？？？
她还没有探到结果啊！
刘易珂和她客套两句，表示后续消息会通知她，并且希望下周男主角试镜时她也能够到场。
“好，您这边到时候告诉我时间地点就行了。”许清如态度十分友好。
“嗯嗯。”刘易珂笑着点点头：“那您在微博上......”
“放心吧，毕竟这是我的作品。”
“好的好的。”
许清如搭电梯下到一楼，立马给闫和玲打电话。
“喂，怎么样怎么样？”闫和玲言语中透露着几分期待。
“出息了啊，自己改剧本不跟我说。”
闫和玲笑了两声，说：“我也是今天在化妆室突然想到的，虽然很冒险，但值得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