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觉脑后一凉阴风袭来,身体是如坠冰窟的寒冷,顿时举手投降,吱呀乱叫,“我错了!煦哥饶命!”
后排座上凭空浮现一个西装男人,眉眼冷峻,肤色白的泛青,一身湿淋淋的淌着水,顺着座椅皮面滴落。
驾驶座上,斯文如管家一般的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发动了汽车,“回家?”
一座远郊荒废的别墅,既是他们的住处,又是办公的地方。
“嗯。”唐恬低头把照片发给通讯录的某人,“查查这个人。”
不到五分钟,一篇细致到他出生的医院的个人资料发了过来。
一个电话紧随而至,“这人有个离家出走的前女友。前女友名字里有个苏字。”
唐恬摸着玉牌一角,有个快摸平了的小小的刻痕,模糊看出是个苏字。这也是苏小北从未起疑,还以为是男朋友专门定做的,很喜欢这个玉牌的原因。
电话那头道,“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当年也没报警。他前女友家里也没人了,证据不好弄,这事我这边不行。”
“行,谢了啊孟林。”
那边笑起来,“大人咧,您还跟我客气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需要我过来一趟吗。“
“先不忙。”
“得嘞,那你们忙,我先挂了。”
边远小镇的派出所里,值班室里值班的一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挂断电话,伸了伸懒腰,随手捋了下额前的发,露出张中年男人的脸,眉梢眼角带着点沧桑,而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明亮带笑。
化名孟林的华中片区生无常,现实身份居然是一名基层干警,恐怕谁也想不到。
拜他的工作性质所赐,可以入内网查询资料,是唐恬他们不可或缺的编外人员。
长腿一翘,男人津津有味地吸溜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有一搭没有搭哼着豫剧《窦娥冤》里的选段,“告神灵,上天庭,取招承,判天刑,洗雪我满腔悲愤满腹屈情……”
窦娥的冤屈,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回了老家的苏小北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男友来找她。过了一个星期,她接到了当地警方的电话,对方第一句话就让她惊呆了,“……袁利,疯了?”
据说袁力在她回家后,不知为什么也回了他阔别十多年的老家。老屋没人,找已荒废,他住在那也不知怎么想的,每天闭门不出。
直到几天后他家的屋子忽然倒塌,邻居们把人救出来,才骇然地发现疯癫的袁力抱着一个骷髅头,时而凶狠时而嚎哭,“你活着的时候我能砍死你,你死了做鬼我也不怕!”
“你来啊,我砍死你、砍死你!”
“我明明把你埋在地基里,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埋了你、再埋一次、你滚开,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邻居报警,警察赶来将人逮捕,查明了他前女友陈苏失踪的真相,是被他所害。
案子很快判了下来,精神失常的杀人犯被关进了特殊的精神病院,由于他的强烈攻击性,余生都得戴着镣铐,被绑在床上过活。
据说他的胸口戴着一枚染有血色的玉牌,每个晚上医院都能听到被隔离在床的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嚎叫。
“别砍我了求求你”
“好痛啊……我的心脏,不要再挖了、我要死了啊啊啊”
……
苏小北怔怔放下电话。
从那以后,她还是每天都会去微博看看置顶的那张照片,每周日的晚上12点准时调频44.44,然而再也没有听到过女主播清泠的声音。
但是她知道,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这个电台始终每周一次例行播放着,为特别的听众朋友们讲述一个又一个真实鬼故事。
“欢迎来到猛鬼夜话栏目,我是你们的主播糖糖。”
--希望屏幕前的你不会有机会听到这个声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