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本命灵植在自我夸耀。
本命灵植:我虽然现在还小,但我长大后会很凶。
姜黎黎:你凶你凶,然后给它灌入满满一通灵气。
这大约就是修士和本命灵物之间玄妙的心灵感应。
姜黎黎修炼之余,会去白满川的藏书阁里查阅典籍,想多了解一些自己本命灵植的资料,她从一本灵植编录里找到了金灯藤的详细介绍。
金灯藤依附经脉,前期可助修炼事半功倍,但是修士结丹之后,若压不住金灯藤,便会遭到反噬,沦为金灯藤的傀儡。
姜黎黎:“……”那天那个店家可没跟她说金灯藤还有这种副作用,简直坑爹啊。
她捧着那本书看了又看。
傀儡,又是傀儡。
为什么她最后不是变成魔修的傀儡,就是变成一根藤的傀儡?又是剧情搞的鬼?
姜黎黎当即将所有灵植的典籍都翻找出来,一部部翻看,终于找到了金灯藤的幼苗简图,这和她内府里灵根具象化的外观截然不同,绝不可能属于同一种植株。
这让她心下稍安。
本命灵植不明,总叫她不放心,姜黎黎敛神沉入内府,对着摇曳的灵根问道:“你不是金灯藤?”
灵植幼苗晃了晃,裹着它的灵根幻影叶片也跟着抖了抖,姜黎黎立时感觉到灵根里涌出一股嚣张至极的讯息。
她自然而然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她用语言翻译一下,大约就是:“那种垃圾怎么可能抢得过本大爷。”
这种感觉,姜黎黎莫名觉得熟稔,恍然大悟道:“那日我‘听见’的声音是你?”
灵植理直气壮地承认:“你抓住了我的小绒球。”
姜黎黎翻来覆去回想,也没想起来自己抓住了什么小绒球,在她记忆里,当日,她只接触过金灯藤的枝叶。
不过现在本命灵植已经驻扎进她的灵根,事已成定局,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跟她这个炮灰绑定,怎么算,都是这株傻草草倒霉。
她问道:“现在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说吧,你究竟是什么灵植?”
姜黎黎感觉本命灵植微妙地沉默了一阵,给她传递过来一段“日天秒地”的狂妄讯息。
姜黎黎:“……”怀疑.jpg
我不信,当真这么厉害的灵植,为什么她面前的灵植典籍里都没有记载?再者,为什么会随随便便藏在街边一家黑店里?再再者,在这金丹遍地走,筑基多如狗的上境,它又怎么会偏偏瞧上她这个炼气低阶的菜鸡灵根?
姜黎黎怎么看都觉得这株灵植是一株乡下杂草,连书里都没记录,所以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可能是她怀疑的情绪太强烈,本命灵植忽然剧烈颤抖起来,搅得她的内府也一阵动荡。
姜黎黎连忙安抚它。
本命灵植闹腾了一阵,许是发现以它现在的小身板,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之后,就消停了。
姜黎黎翻遍藏书阁也没找出来自己本命灵植的资料,只好就此作罢。
小黑蛇自睡梦中惊醒,从她的袖摆里游出来,吐着蛇信,向她讨吃食,“嘶嘶。”
哎,一内一外,两只熊孩子,她明明还是青葱年华,怎么就提前开始了养孩子的生活?
因为征服了小黑蛇,姜黎黎获得了覆云峰后山的进入门票,后山的灵兽很多,她根据灵蛇的“嘶嘶”和肢体语言,连猜带蒙,大致明白,小黑蛇是后山萌宠的老大,是白满川最宠爱的那个崽。
姜黎黎怜爱地抚摸蛇头,心想,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你以后跟着女主离家出走的时候,可伤透了老父亲的心。
小黑蛇天真可爱地歪着头,尾巴尖缠着姜黎黎的手指,极力邀请她去自己小窝里看看,热情得堪比居委会的大爷大妈。
那里是白满川私人地盘,寻常是不会允许他人进出的,姜黎黎自然也不奢望,况且这断壁直上直下,她看着就晕,根本找不到路径下去。
姜黎黎给小黑蛇喂了一篇炙烤肉,它转眼就忘了这回事。
*
半年之期,说来漫长,其实眨眼便逝。
姜黎黎本身资质不错,又兼之,她曾经半步踏入过那种玄妙的以身呼吸的境界,对于灵气吸纳如信手拈来一般轻松。
尤其她的本命灵植,就如喂不饱一般,不论她吸纳多少灵气,都能被它一口吞下,一点滞碍也无。
她每一次入定,少则七八日,多则一两月。
姜黎黎每次醒来,黑蛇都守在她身边,等她一同下山去做好吃的。小黑蛇的清淡口味,硬是被她养成了麻辣鲜香的重口味。
它什么都吃,姜黎黎深切怀疑,就算给它一块石头,撒上调料喂给它,它也能不带犹豫地张口吞下。
在这期间,她几乎不怎么见到白满川,倒是风姑对她的态度软化了很多,也不知道她送去的食物她到底吃没吃。
姜黎黎翻看着大灵通上的消息,封汤洲依然没有动静,越衡宗的入门考核之日却是越来越近了。
她点进悔池天洲最热门的一个帖子,里面众多修士吵翻了天,皆因为一人。
这人名殊何,伴先天灵物而生,金属性天灵根,一出生便被上境各大宗门抢破脑袋。但这人不爱修行,一心只想当个世家纨绔子,把上门想收他为徒的人全都拒绝了。
据说,越衡宗有一位长老也曾上门拜访过,在殊家赖着不走,非要把这位天之骄子收入门下,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天之骄子提起扫把打出门去。
殊何吃喝玩乐混迹了二十多年,一朝又忽然想通,打算入道修行。他从引气入体到修炼筑基,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引得无数仙门再次齐聚殊家,差点为了收徒打起来。
当然,我们的越衡宗长老又去了。
修炼太过顺遂,殊何顿生无趣,拜师做什么?他需要人教么?
殊何当着所有修士的面,大言不惭道:“你们拜我为师,尚有点乐趣。”
在场的修士修为最低的都是元婴期,当即就被这狂妄小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就算再有惜才之心,也对他大失所望,纷纷叹气离开。
就是这样心性不定的一个人,如今又想要拜入越衡宗,而且指明想拜入当初被他打出门的长老名下。
姜黎黎看八卦看得这么认真,只因为,这位行事放荡不羁的天之骄子,正是这本书里的男二。
他一路顺遂,只在女主身上遭遇了滑铁卢,为她执念缠身,堕入魔道。
他唾手可得一切,却唯独得不到她。
重要剧情人物相继上线了呢。
姜黎黎望着浮动的云雾,两口塞完糕点,把剩下的推给小黑蛇,重新入定冲击筑基。
灵气如奔涌的浪涛,一层一层卷向她,内府本命灵植已与灵根彻底融为一体,它的两朵旧芽已舒展长成为新叶,中心处接二连三冒出几朵新芽。
经过近半年的努力,姜黎黎的经脉被拓宽许多,经脉里的关隘也被一一冲散,她如今经脉通透,全身充盈着灵力,识海翻涌不息,呈现两分之势。
离筑基只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之遥,她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难道因为原著里姜黎儿的修为一直停留在炼气期,所以剧情也不允许她筑基吗?这可真是让人头秃。
覆云峰上的灵气云雾每每隐现筑基之象,霞云初生,可过不了多久又兀自散去。
此番异常景象也连番数次,连风姑都觉察出异向,这一段时日以来,她对姜黎黎的印象已大有改观,说道:“姜娘子修炼想是遇上瓶颈了,公子可要去看看?”
白满川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道姜黎儿屡次冲击筑基失败的原由,他能感觉到那股遏制她的威压。
既如此,就看她自己要如何突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上修改了下,一月之期改为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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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玄巳
若想入越衡宗内门,修为最低都需得是筑基期。
这是因为筑基之前,众人所修习的俱是普适性功法,直接大班教学更为省时省力。
筑基是一道分水岭,修士以此为基,在不断的前进和碰撞中,去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道。
在越衡宗这样的大宗门之中,即便已是筑基修为,也只是拥有了进入内门遴选的资格。只有通过考核,被各峰的真人选中,才能成为真正的内门弟子。
没有通过考核的修士,依然只能加入各峰的外门。
如果姜黎黎无法成功筑基,那她连璇玑峰的外门都摸不到,充其量只能加入越衡宗,成为宗门最底层的外门挂名弟子,即弟子后备役。
又一次冲击筑基失败后,姜黎黎心累地看着亭外缓慢消散的霞云,数次尝试之后,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确实是剧情有意限制她。
姜黎黎走到石栏边,第一次没有因为恐高而腿软,她伸手拂过外边越来越淡的霞云,感受着云雾在自己手中流逝,什么时候她这筑基的异象才能真正大放其彩呢?
最后一缕霞云即将消失,姜黎黎忍不住伸手拽住。
如果连修为都提升不了的话,那她想摆脱炮灰的命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加入不了内门,那她就加入外门,做一个挂名弟子,反正她偏偏就不按照原主的剧情线走。
剧情不让她好过,她自然也不会顺了剧情的意,略略略。
打定主意,姜黎黎也不在这里白白挣扎了,她转身去折霞院找白满川,告知他自己的想法。
白满川站在桌案前,身姿如竹,手提一支细长狼毫,凝神静气地画着符箓,淡然道:“你若想去,便去。”
姜黎黎自是高兴,不过,白满川没有询问她任何关于修炼的事,这叫她准备了满肚子的解释无从发挥。
她沉默片刻,倾身过去,看着他笔下行云流水,一笔成型。笔尖离开符纸的刹那,一股灵力扑来,转瞬又尽数收拢回纸上。
“这是什么符?”
白满川指尖轻叩符纸,黄符蓦然飞起,钻入姜黎黎袖摆中。
姜黎黎吓了一跳,刚抬起手,就见小黑蛇从她袖中滚出,就地化为了一个光屁股的小娃娃。
小娃娃肉嘟嘟,又白又嫩,如粉雕玉琢一般,一双圆眼,睡眼惺忪,看到姜黎黎和白满川都在面前,高兴地一咧嘴,露出两个尖利的虎牙,分叉的蛇信往外一扫,“嘶嘶。”
姜黎黎:“……”这就有点惊悚了。
白满川慢条斯理地说道:“化形符。”
大哥,不用说,她看出来了。
小娃娃抱住她的腿,仰起脖子,非常自然地张开血盆大口,向她讨食。
姜黎黎拼命压抑忍住尖叫的冲动。
求求你做个人吧!你是怎么做到把那张樱桃小嘴撑到这么大的?
老实讲,这样的小黑蛇,她不敢下手去摸。
看到这种画面,白满川也面不改色,喊道:“玄巳。”
小娃娃闻声看去,歪着脑袋嘶嘶两声,像是在问,叫我干嘛?
原来它这会儿就已经有名字了啊,姜黎黎默默想道,她还以为它的名字,是化形后,女主取的。
白满川扔来一本书,是本三字经。
“念。”
玄巳抱着书,浑身的肉都跟着抖了抖,爬起来就想往外跑。
它走路还不利索,连滚带爬的,像是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
白满川连个指头都没动,小娃娃又咕噜噜地滚回来了。
它登时嘴角一撇,转头可怜巴巴望向姜黎黎。
姜黎黎一时之间都看懵了。她这是遇到教学现场了?
修真界的蛇真不容易,还要上学。
姜黎黎被它看得心都快化了,怜爱地摸了摸它的头,俯身抱起灵蛇,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打开三字经,说道:“这些你学过吗?”
玄巳点点头,看向白满川。
姜黎黎会意,难怪玄巳化形后就会说人话,她看书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她忍不住偷瞄了白满川一眼,实在有点难以想象,他抱着玄巳一遍一遍教它习字的画面。
姜黎黎轻声道:“那你念念看,不会的我再教你。”
玄巳歪着脑袋来回看,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它只好认命地捧住书,奶声奶气地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
没啦!
白满川抿一口茶,忽的笑了,“三日前,你还能把这一页认得完。”
玄巳在她怀里抖了抖,姜黎黎也跟着抖了抖。
天啊,妈呀,白满川笑得太吓人了,他以后还是别笑了吧。
玄巳哭唧唧:“……习相.远、远、远……”
听它“远”了半天,都远不出来,姜黎黎指尖轻轻点在书页上,提示道:“苟。”
奶声继续念道:“苟不教,性乃迁……”
等它磕磕绊绊读完第一页,白满川继续道:“释义。”
玄巳:呜呜呜呜,还是做蛇好,嘶嘶嘶嘶就好了,人为什么就不能只嘶嘶嘶呢?
玄巳满含热泪地望向姜黎黎。
姜黎黎:十动然拒.jpg
等到玄巳习完这一页字,白满川才放过它,“三日后,自己回来。”
玄巳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嗷了一声,刚嚎出口,它的身上白光一闪,几抹墨痕从它身上飞出,在虚空中汇成一张黄符,无火自燃,最后化为飞灰。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重新变回一条小黑蛇,曲起身体,闪电一般弹进了姜黎黎袖口里。
姜黎黎露出尴尬的微笑,“那……我就下山了?”
“嗯。”
“我收拾好后,就直接去阴溪了。”
白满川点头。
姜黎黎看了看自己袖口,白满川说道:“它知道逃课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