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发微信问她拍戏顺不顺利, 小丫头想来探班, 又把被周青山教训。
早前的芥蒂早就没了,当然,齐颜也没开口同意让周琦来,声称要询问导演,得导演开放探班。
齐颜顺势翻看了周琦发的朋友圈, 当她看到周琦上传到微信朋友圈里的小视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小视频里, 祁朝在唱歌,祁宴和苏玉璋坐在卡座里聊天,画面还拍到其余几个人,周青山赫然在列。
果真是一家人。
她心里冒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以往从来没有过,最近频频凸显,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由自主就会想到她与祁宴之间的对手戏,以及那几场以假乱真的吻。
第二天上午没有重头戏,电影分成两组,齐颜和祁宴分别拍摄单人戏份。
齐颜扮演的女主齐桑在海城某医院高级病房醒来,她一睁眼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狂叫祁宴扮演的男主霍阙,却因为肺部吸入大量海水,一开口呛个不停,咳得撕心裂肺。
守在门外的护士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连忙推门进来,“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眼睛疼不疼?耳朵有没有感觉异样?”
一阵咳嗽过后,齐桑渐渐平静下来,她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医院。
病房设施高端,单人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她没见到其他人,只有一名小护士眼巴巴地瞅着她。
齐桑眨了眨眼,吞了吞口水,“眼睛不疼,耳朵有些嗡,请问,谁把我送来的医院?”
护士一边记录她的症状一边解释,“一位姓谈的先生委托朋友送你来的医院,他说你醒后如果没有问题可以直接出院,让你去海港城酒店找他。”
齐桑怔住,她被救出来了,霍阙呢?
中午出院后,齐桑直奔海港城大酒店。
出了昨天上午暴、徒挟、制人、质一事,酒店有些萧条,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
齐桑无暇他想,径直跑向前台,她说明来意,从前台那里重新拿到门卡,幸好,她房间里的行李还在,钱包证件等皆完好。
不过随身携带的手机被暴、徒没收,她记不住霍阙等人的号码,只能待在房间里坐等谈策扮演的谈国华联系。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她等到谈国华的电话,对方打的座机。
“齐桑,前台会给你送去一个新手机,你现在收拾一下,我安排人你先回——”
她迫不及待打断对方的话,“谈国华!你在哪?霍阙他人呢?他有没有被救出来?!”
电话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谈国华的声音或大或小,“三爷出来了,受了点伤,我们在港城,我安排人在酒店楼下接你。”
霍阙受伤了?他在港城?他受伤怎么还乱跑?!
齐桑想说她能不能去看看他,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太主动,逢场作戏而已,没必要替一个陌生男人担心安危,然而不等她追问,谈国华那里就挂了电话。
她郁闷地放下座机,心里压着一颗大石,沉甸甸的。
须臾,房间门被人敲响,她起身去开门,前台送来一部最新款智能手机,电话号码还是她之前的那个。
在前台的帮助下,她装上电话卡,设立密码,翻看座机查看来电记录,存下谈国华的号码。
再然后,她拿着行李下楼,同时拨打谈国华的电话,奈何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待到她与谈国华派来的人碰面,坐上车她才有空发信息给谈国华,“能不能把霍阙的号码发给我?”
只可惜,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后,她下榻到谈国华安排的住宿之地,她都没再收到任何回复。
齐桑心里不踏实,不清楚霍阙他们到底怎么了,真的忙到不可开交不能回复她?还是说他伤得很严重?
一场戏顺利拍完,中间休息半小时。
另一边,张生财踏入祁宴化妆间,打发走化妆师与造型师,坐到祁宴身边的位置,小声嘀咕,“老祁,你悠着点,别太过分,小心齐颜给你小鞋穿。”
祁宴没搭腔,偏头看向窗外。
张生财摇了摇头,陷入爱情的男人无药可救,哼。
他虽然不看好自家艺人和齐颜能修成正果,但自家艺人一直枯坐冷板凳,作为同气连枝的经纪人,他也很丢脸。
唉,冤家。
夜幕降临,剧组人员精神奕奕,不,精神亢奋,纷纷拭目以待今晚男女主角的对手戏。
满满的CP感!
齐桑不耐烦地转身瞪着来人,她蓦然睁大双眸,一瞬也不瞬瞪着站在她面前,笑得一脸雅痞,实则欠揍的男人。
霍阙!该死的!
男人穿着三件式的衬衫背心西裤,英伦范十足。
一段日子不见,他依旧帅得天怒人怨,一丝不苟的短发,干净的脸庞,一身优雅禁欲气势无人能敌。
霍阙的现身引来现场的骚动,主办方贵妇善解人意地询问霍阙,“小阙,饿不饿?要不要我叫佣人给你盛一碗鸡汤?”
齐桑瞧着万众瞩目的男人,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要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不吭的男人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扯到他身边。
只听到他礼貌又不失微笑地朝众人说道:“抱歉,容我和桑桑小姐先跳一支舞,感谢她在海港城舍身救我一命。”
齐桑惊愕,不明白霍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霍阙把齐桑的身份抬为救命恩人,其余人再狐疑再有意见,他们也不能当面驳了霍阙的说法。
何况,霍阙在霍家地位超然,说的话举重若轻,没人不卖他面子。
齐桑被霍阙拽入舞池,华尔兹的音乐悠扬响起,属于爱情浪漫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
碍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齐桑忍着各种不适,拒绝和霍阙眼神交流,像一只僵尸,被他摆弄着舞步。
霍阙眼也不眨地打量低着头的桑桑,这件礼服裙子很适合她,完全衬托出她的身材优点。
肤色白皙,白得发光。
眼皮耷拉,嘴唇抿着,浑身上下释放低气压,种种迹象指明——她不开心,她不高兴,她很生气,别惹她。
他知道她心存怨言,不肯和他沟通,不过,有怨言总比没有好,起码证明她在乎他。
“桑桑,女孩子生气会变丑,开心点,我们总算见面了不是吗?”
总算见面了?!
呵,她需要他纡尊降贵,施舍机会来找她?
齐桑性子烈,脚步一顿,抬眸瞪着他,见他黑眸带笑,心里更气。
她替他担心受怕,他倒好,电话不回,消息不回,人间蒸发近一个月!一出现又来撩她,当她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吗?!想起来逗一逗摸一摸,想不起完全抛在脑后!
她深呼吸,憋着怒气,尽量笑得自然一些,“霍先生误会了,我没有生气。”
霍阙莞尔,他右手不着痕迹用力,捧着她的后腰,带她入怀,“抱歉,没有联系的原因——”
齐桑不想听男人事后找补,她不耐烦打断,“正巧你今晚在,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明日就此别过。”
瞧,变本加厉了。
先前还强颜欢笑,这会儿连虚伪的笑容都欠奉,甚至对他露出不耐烦,看来她没心情和他聊私事。
霍阙默不做声,静静看着她。
她又恢复第一次见面敌对状态,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不给他辩白解释机会,直接判定他的罪。
他何其无辜,何其倒霉。
女人呐,总爱乱想,总爱用她们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
此种状态下,没法好好交流。
她今晚会住在大宅,思及此,霍阙轻声开口,“桑桑,晚上别关门,我们好好聊一聊。”
夜深人静,俩人独处一室,方便他哄她。
齐桑没搭腔,低垂眼睫,她不可能为他开门,让霍家大宅佣人撞见,背后乱嚼是非吗?
一曲结束,齐桑即刻离开霍阙身旁,霍阙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他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晚宴在十点钟结束。
齐桑中途提前离席,找到老管家,先行回了副楼客房休息。
霍家为她准备的客房面积不小,相当于商品房两室一厅的格局,屋内设施一应俱全。
齐桑晚上只顾着生气和霍阙周旋,忘了吃晚饭,这会儿肚子饿得呱呱叫。
佣人们都在隔壁主楼帮忙收拾,副楼这里只留一个老阿姨守着,齐桑不想麻烦别人,洗过澡在睡衣外面披上浴袍,去楼下厨房下面条。
副楼常年不开火,冰箱里没准备食材,老阿姨贴心地去主楼取来一盘烹饪好的虾球和时蔬。
齐桑谢过对方,把食材全部倒进锅里,和方便面混在一起煮。
香气扑鼻的食物味道驱散她内心一丢丢的烦闷,她关火盛面,把锅具清洗干净,然后端着面碗上楼。
盘腿坐在套房内小客厅沙发上,一边吃面一边看电视打发时间。
碗里的面快吃完时,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齐桑动作一顿,忙把嘴里的虾球咀嚼吞进肚,她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拔高声音问一句,“谁啊?”
“是我。”
门外响起霍阙的声音。
他嗓音低沉清脆,在寂静的夜晚听着格外具有诱惑力。
齐桑忍着不动,偏不过去开门。
她放下筷子,端起面碗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抽出纸巾擦拭嘴巴,“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霍阙一脸无奈,抬手解开衣袖纽扣,挽至臂弯,“桑桑,我闻到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小丫头片子,撒谎不打草稿,当他鼻子失灵了吗?
齐桑冷笑,哼,鼻子尖了不起啊,闻到就闻到呗,反正她吃完了。
“抱歉,霍先生,面,我吃完了,你要是饿了,你自己找人下。”
她起身离开小客厅,把手里的纸巾抛进垃圾桶里,转身去卫生间刷牙。
“桑桑,别闹,开门,我们谈一谈。”
齐桑皱眉,她闹?她在无理取闹?既然他认为她在无理取闹,那她不妨闹得更凶一些。
她走近卫生间,关上门,打开洗脸台的水龙头,重新刷牙,坚决不搭理外面的人。
霍阙耐心在门外等了十分钟,确定桑桑不会给他开门,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这女人,狠啊,非逼着他动粗。
他抬脚离开,转身上楼。
齐桑故意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久才出来,她竖起耳朵聆听门外的动静,感觉门外真的没人后,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有一丝小失落。
她抬手捶了捶心口,给自己加油打气,忍着,一定要忍着,既然走到这一步,必须忍着。
然而,几分钟后,她躺到床上做瑜伽,以此减轻大晚上吃方便面的罪恶感。
霍阙突然从天而降,咚地一声落到卧室外面的阳台上。
齐桑吓了一跳,一激动,双手一松,她从床上掉了下去。
霍阙想去英雄救美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了下来,庆幸的是床铺不高,地板上铺着地毯。
他憋着笑,推开玻璃移门,顺手关上并扯上窗帘。
齐桑见霍阙从阳台进来,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防备地瞪着他,“你干什么?私闯客房?这就是你们霍家待客的礼数?”
霍阙一眼看穿她的虚张声势,知道害怕就好,女人胆大不见得好,不然太无法无天。
他微勾唇角,不疾不徐朝她走去,“桑桑,别上纲上线,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男人穿着淡蓝色竖条纹的衬衫,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黑色西装裤修身,大长腿几步之间逼了过来。
他走近一步,齐桑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住了墙壁。
她仰首直视他,先声夺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霍阙在她面前站定,与她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他举起双手,歪头杀,“桑桑,我还没碰你呢。”
“我先警告你不行?”齐桑涨红了脸,大声狡辩。
霍阙失笑,对她的强词夺理,见怪不怪。
他伸出右手,撑在墙壁上,把她半圈在怀里,低头追着她的视线。
“桑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气我这段时间与你失联,你认为我始乱终弃,撩拨了你转过头又不负责是不是?”
齐桑抿唇,闷不吭声。
明摆着的事实。
霍阙深深地凝视着她,轻声一叹,然后抬起左手,缓缓解开衬衫纽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本想瞒着她,现在,瞒不下去了,再隐瞒不说,他估摸他会失去她。
“你别脱衣服!”
齐桑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又羞于见到他这样做,情急之下,行动快于大脑,伸手按住他的手。
双方的手碰触到一起,昔日的暧昧回忆悉数涌现在心头。
齐桑想要松开,却抵不过霍阙的神速,他反客为主,紧紧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别慌,我今晚没想怎么样你,我给你看一看原因。”
齐桑失神地盯着他的手,被动地拨弄他的纽扣,片刻,他衬衫门襟上的纽扣全部被解开,衣服敞开,露出里面打底的白色背心。
背心鼓鼓的,不是吃多了养成的肥膘,也不像练出来的肌肉,更像是里面缠绕着东西。
纱布?
她眼神一颤,回过神来,不用他引领,二话不说掀开他的背心,露出层层裹住的纱布。
浓烈的中药味窜入鼻间,像是小时候手骨受伤,在镇上小店里买的狐皮膏药贴散发出来的味道。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谈国华明明说你没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桑语无伦次地质问他,想要撕开他的纱布一探究竟,又不敢下手撕开,眉头皱紧,一脸纠结。
霍阙见到她这副心急如焚、担心不已的模样,心里熨帖,晚上受她的气,消了许多。
他进一步凑近她,捧起她的脸,下一秒被齐桑猛地挥开。
“咔——齐颜!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挥开祁宴的手?!”镜头前传来周青山的不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