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娇艳媚人——李诗情
时间:2020-08-15 09:55:17

  她熄灯睡下,这翊坤宫就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中。
  而垂花门下,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望着石榴树在窗上印出婆娑的树影,他想见的那道身影,却始终不见。
  “呀!”惊叫声响起。
  那身影一顿,登时跟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来,一叠声的问:“怎的了,怎的了?”
  传出男声之后,东偏殿又静了一瞬。
  接着烛火亮起,姜照皊大着肚子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康熙没管那么多,直接冲进内室,看着姜妃睡眼惺忪中带着些许惊恐,又连忙问:“怎的了?”
  白苏见娘娘垂眸不说话,赶紧道:“方才甜宝抓老鼠,从娘娘身上踩了过去,惊了一下。”
  一只肥硕的老鼠,也不知打哪来的,现下已经被甜宝抓住,叼着出去进食了。
  康熙闻言一颗心才算是放回肚子里,他看了乖巧立着的姜妃一眼,心里绷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姜妃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这年岁又小,受点委屈自己躲着不知道怎么哭呢,他何苦非得跟她较劲。
  再说她原本怀孕后小□□哭,就是没事也要迎风三尺泪,他跟她闹这么久,又传召旁人下了她面子,也不怪她这会儿绷着脸不吭声,大剌剌的往床榻上一坐,由着梁九功伺候他梳洗。
  “朕这满身酒味的,先去沐浴过再来找你,你若是困了,就先躺着。”跟没事人一样交代一通,康熙转身走向屏风后沐浴。
  姜照皊瞪眼瞧着,这男人就是脸皮厚,都闹成这样,还若无其事,跟以前一样。
  白苏瞧着急,一个劲的给娘娘使眼色。
  这皇上没来也就罢了,对方都来了,自然是要好生伺候着,再摆脸子,真叫他恼了怎么办。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只侧着脸坐在床上,不去看他。
  康熙瞧着她跟小姑娘闹别扭一样,你来哄哄我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不由得笑,是了
  ,她还小呢,若有不顺心的,慢慢教便是,何苦冷着她不理,自己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想到她的错,康熙一时间有些想不起,当初为什么要闹别扭了。
  一边梳洗,康熙一边苦思冥想,他素来自诩大度,到底为什么一个记不清的小事,就能让他憋一口气,半月都不到翊坤宫来。
  竟是被姜妃染上了憨不成。
  等洗漱过,回来瞧见姜妃抱着被子睡的香甜,他在心里想,是了,确实如此,都是染上她的憨。
  当熟悉的娇躯搂入怀里,康熙这些日子以来的空虚,终于褪去,唇角噙着柔和的笑意,也跟着闭上眼睛。
  今儿一天忙累,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姜照皊一觉睡醒,就感受到有视线落在脸上,朦胧间睁开双眸,就听见一声轻笑。
  她一抬眸,就见康熙单手撑着头,微微抬起上身,含笑望着她。
  “万岁爷?”她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回不了神。
  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开天辟地头一次,竟然能在早上睡醒的时候看见皇上,真真难得极了。
  “您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往他怀里一窝,接着闭上眼睛睡去。
  昨儿闹的晚,再加上她一直以来的印象,只要康熙没起,那自然是还早,便心安理得的又睡了起来。
  正等着美人香吻的康熙,眼睁睁瞧着美人闭上眼睛,睡的可爱。
  吸了一口气,康熙想了想,现下确实还早,索性又闭上眼睛睡去。
  今儿是初一,也不行叫人那一套,全凭自觉早起,两人又搂着睡了一会儿,这才相继醒来。
  姜照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康熙还在,她有些诧异莫名,想到昨晚上那一茬,抿了抿嘴,乖巧道:“新年好呀。”
  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能在一声新年好里泯灭。
  康熙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回:“新年吉祥。”
  在新的一年里,张开眼睛就是彼此,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康熙打小开始,就是一个人起居,从未有过搂着人睡觉的情况,就是最夸张的,也不过是夏日搂着‘竹夫人’。
  所谓‘竹夫人’,就是一种竹编,夏日抱在怀里凉快极了。
  “啾。”姜照皊抬起头,在他下颌上啃
  了一口。
  熟悉的啃噬,让他心中顿时满足起来,那时候总是想着她跟狗一样爱啃人,后来她不啃了,他又想念。
  想了想,觉得这样挺神经的,康熙就笑着摇头。
  两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儿,想着初一早上是要接受诸多朝拜的,只得起身洗漱。
  姜照皊照例告假,直接窝在宫里头休憩,这宫里头越是热闹,她就越是得窝着,送走康熙之后,她安安心心的磕着瓜子,听百灵讲着童年趣事,她活泼,家里头也不显,童年过的多姿多彩。
  什么上树掏鸟,下河捞鱼。
  秋冬季节点燃田埂上的枯草,被额娘阿玛打的嗷嗷直哭。
  她说的有趣,姜照皊听的认真,不由得也想起来自己的童年。
  其实儿时她也皮,只要是没人管,今年在舅奶家,明年可能就在外婆家,也许后面又换了姨家,不是自己的孩子,尽管出去野,也没人管,顶多就是弄的脏了,回来挨顿打。
  她记得有一次是捉蝌蚪,脚一滑进了水,新鞋弄了一头泥,她小心在河里涮干净了,瞧着像那么回事,这才往回走,走到路上的时候,瞧着柳枝发芽可爱,便又折了一枝带回去。
  然而回去之后,这酸爽日子就来了。
  那柳枝先是抽了她一顿,又被挂在墙上,没事就警告她,犯了事再抽一顿。
  想了想童年的‘愉快’日子,姜照皊回神,笑道:“你阿玛额娘倒是爱你,赏。”
  原主父母也溺爱的紧,养成一副坏脾气。
  这样笑笑闹闹的,很快妃嫔们就要来翊坤宫拜年,先是呼啦啦一群去了皇贵妃那,现在正在贵妃那,遣了人来说一声,马上就到翊坤宫了,通个信儿提前备着,也好过等会儿会急。
  姜照皊听到消息,便叫奴才们开始准备,一边自个儿梳洗换衣。
  她穿着常服,这今儿见客,自然是要从奢华里来,以礼服为准,如此方显郑重。
  等到安嫔带着众人来,翊坤宫正殿早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等众人坐定了,榴红才去叫姜照皊出场。
  她一出来,面对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就笑了。
  这七嫔有位置坐,贵人以下就只能立着了,奴婢也不能进来,这屋子小,摆弄不下那么多人。
  今儿
  也算是头一次把后宫里头的公主阿哥给见齐了,还在襁褓中的小阿哥不说,这没出月的保晴保柔自然也没来,剩下的倒是都来了。
  她头一次见大阿哥胤褆,他今年六岁,长的倒是壮,过了惠嫔的腰间了,瞧着快有一米二、三的样子。
  长的跟小牛犊子似得,虎头虎脑的。
  而太子胤礽就比较秀气了,不到四岁的小朋友,圆墩墩的三头身,倒是五官精致,玉雪可爱,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脸蛋微微鼓起,一双眼黑亮黑亮的,人也乖巧的紧,奶声奶气的请姜娘娘安,瞧着有礼。
  三阿哥胤祉现下还在怀里抱着踢腾腿,人还不会走路,偏偏有一颗走路的心,在奶母怀里跟弹簧一样不停的蹦跶,瞧着就可乐。
  而三公主文静柔弱,只躲在荣嫔后面,请安也是细细弱弱的,温柔娴静。
  姜照皊一一赏了,挨个给了个大荷包,里头装着金银锞子,公主便送了珠宝首饰,这阿哥就添了文房四宝。
  又笑闹过,眼瞧着快晌午了,这才散了。
  姜照皊坐的有些累,起来晃晃悠悠的散着步,顺便活动身体。
  打从昨夜到现在,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没怎么停过,到处都是硝烟味。
  “今天夜里还有烟火呢,昨儿是宴请后妃、命妇,今天就是爷们的主场。”白苏随口道。
  这爷们宴会自然和交泰殿女人主场不一样,安排的场面也比较恢弘。
  “倒是想看看了。”姜照皊含笑道。
  可惜也知道不可能,今儿这妃位以上确实可以出席,但是她这大着肚子,着实不方便,便告假了,她一不去,皇贵妃和贵妃两个女人也不耐烦混在男人窝里,就跟康熙商议,也不必出场了。
  这第一年,章程也是刚定下,康熙思忖片刻,便定下了。
  养在深宫惯了,这突然间不知如何见外人,倒也是能理解,再加上原也不是必到的,姜妃已经没来,皇贵妃、贵妃到底不是皇后,干坐着无聊。
  一说晚上有烟火,姜照皊下午的时候先是美美睡了一觉,就等着晚上。
  从未如此盼过天黑,她眼巴巴的盯着,好在天很快就擦黑了,今儿雪已经停了,可雪的反光,仍旧把夜照的有些亮。
  索性回去看了会儿
  书,只是心不在这上头,一目十行的,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
  “嘭~”
  第一声尖啸爆炸声响起,接下来就愈加顺理成章。
  看着无数烟花在眼前炸裂,如同流星般又洒落而下,姜照皊立了一会儿,抿着嘴回到内室。
  就连烟花都不同了。
  “睡吧。”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去洗漱。
  自打有孕之后,她的脾气真的是被磨平了,做什么都急不得,要缓缓的来,慢腾腾的来。
  她已经睡下,康熙却还在喝酒。
  昨儿都是女人,他一直都是沾了沾唇,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今儿都是男人,说话吃酒间就阔气许多,一杯瞧着不多,这人多了,他喝的也就多了。
  看着底下的亲王朝臣,康熙心中豪气顿生,举杯道:“大清有诸位,着实有幸,惟愿大清繁荣昌盛,国富民强……”
  金瓯永固之类的话,他没有说了。
  众人也起身,齐声道:“大清繁荣场合,国富民强。”
  ……
  过了年之后,事情又慢慢的走上正轨,眼瞧着姜照皊慢悠悠的晃过八个多月,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想着她运气也是好,胎儿瞧着很稳。
  但是康熙一点都不敢放心,乾清宫多驻扎了两个御医,都是擅妇科的,时时刻刻等候差遣,旁人一概不许用,只等着姜妃用。
  说来也是巧了,这张氏失了长女,如今次女又被宜嫔养着,膝下空虚寂寞,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难过起来。
  她自个儿心里也难受,这当初四公主养在她跟前,那也是一万个精细着养,可是小公主身体一日比一日差,眼瞧着就不行了,她不觉得是自己没照看好,只信了是姜妃行巫蛊之术。
  可如今四公主离了她反而好了,姜妃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显然流言不攻自破。
  听着奴婢禀报,什么四公主又胖了、又长高了,她这心里就难受的紧。
  一颗心分成了七八瓣,又是盼着四公主好,她这心里也好。又盼着她不好,这样她就不用打脸,确实是姜妃有问题,而不是她蠢。又唾弃自己,明明是亲生的公主,偏心里面这么多想头。
  这冬日里天气无常,今儿出了汗,明儿受了凉。
  可不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渐渐的病
  倒了,刚开始还好些,只是身子疲乏,整日身上无力,吃着药勉强也能起身。
  后来小日子来了,这身上就愈加不好了,颇有些崩漏之兆,平常的月事带子压根不成,没一会儿就浸透了,又得起来折腾着换,一天换七八身衣裳,累的一身汗,再吹点风,更不能好了。
  若是坐在马桶上,那就起不来了,血流就没停过,恨不得马桶都不够使了。
  这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哪里经得起这么留。
  赶紧请了太医来瞧,也只是吃药针灸,并无多少作用,偶尔止住了,稍微不适就又犯了。
  后来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知,说是御药房停驻两个妇科千金手,能治的疑难杂症,救得人命来。
  她就有些想求,这会儿子要命的事,什么脸面也就不重要了,遣了宫女来求,刚一近乾清宫就被赶走了,妃嫔就当用太医,一个小贵人罢了,已经换了十个八个太医,竟治不得她的病。
  如今当自己是什么人,说想来乾清宫请人就能请了,这后宫里头岂不是乱套了。
  再者,这两个御医是给姜妃娘娘备的,被她请去了简单,若是姜妃娘娘要用找不到,有丝毫闪失,便再无一人能担得起。
  还不等宫女回去,张氏就咽气了。
  原就崩漏几日,粒米未进的,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要不然也不敢拼着来求御医。
  她死了,立马就报到皇贵妃那去,原就是自己病死的,处理起来也简单,布了灵堂,以供宾客吊唁。
  宫女不甘心,跟张氏相伴十余年,一颗心都在她身上系着,可她人微言轻,并无人肯听她说话,张氏膝下的四公主又小,没个给她做主的人,索性将四公主和她跟前的奶母叫过来,就说是张贵人有物件要给四公主,这人都死了,宜嫔也就没说什么,让人带走了。
  宫女对四公主道:“别以为你那姜娘娘、宜额娘是个好的,就是她们要了你额娘命,要不然也不能完全得了您去,您只记着,她二人是您的仇人。”
  她说的逻辑清晰,严丝合缝,动机有,作案权势能力也有,说的一板一眼,跟真的似得。
  奶母心中就是一惊,她是康熙给的,可家里头跟张贵人沾亲带故的,才被叫来伺候四公
  主,听罢这话,也是若有所思。
  四公主听不懂,她不过四岁多,刚能说明白话,试着讲故事就有些结巴,更别提一味的说她额娘没了,要她悲伤,又说对她亲密的姜娘娘和宜额娘是坏人。
  她懵懂的看着宫女火焰一般的眼神,心里却暗暗记下了,小小声的哭道:“我想额娘了。”
  不管张贵人如何,到底是她亲额娘,待她如珠似宝,都当她年岁小不记得,实则她全知道,只是平日里不说罢了。
  如今全都攒在一起,小心灵登时有些受不住,嗷的一声就哭了。
  也就宜嫔担忧的看了一眼,可为母哭泣,也是孝顺,她虽然养着四公主,但是玉碟上没记名,这四公主就还是张贵人的孩子。
  众人都夸她孝顺,四公主小小的一个人,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里头,对着黑漆漆的棺材哭,若是累了困了,就被宫女拘着擦把脸,硬叫起来哭灵。
  直到实在扛不住,就算是睡着了,也得守在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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