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七阿哥日常——沉坞
时间:2020-08-15 09:56:13

  和珅眼前发黑,脸色和永琪一模一样的僵硬了起来,永琮狡黠一笑,“不许赖账,小爷会给你加油打气的。”
  不,不需要……
  永瑢他们不禁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像是在说,兄弟,一路走好。
  *
  乾隆十六年的木兰秋狝,如期而至。
  从前永琮还小,受不住长途颠簸,且尚未进学,拉不开弓,去也是打个酱油,并无意义。好不容易让乾隆松了口,承诺带他出去之后,永琮整天美滋滋的,整天数着日子,盼望着出行。
  此次秋狝,是近年来声势最为浩大的一回,太后,皇后、裕贵太妃皆是随行,高位嫔妃大半都在出巡的名单里,除了愉嫔、仪嫔与舒嫔。
  仪嫔自请照顾八阿哥,舒嫔身子不爽利,至于愉嫔,乾隆不欲带上她,她又得了好大一次的没脸。
  大福晋与绵德得了恩典,故而随行,太子妃却因为怀孕一月,不能远行的缘故留在毓庆宫,顺道接了宫务,照顾绵昭与柚果。
  朝中留了履亲王、庄亲王监国,讷亲等军机大臣辅政,除了圈禁在府的大阿哥与年纪还小的八阿哥,太子及其他皇子全部随驾,固伦和敬公主及其驸马、长子,还有纯贵妃所生的四公主,也在随行之列。
  出行的前一日,永琮在南三所兴奋地滚来滚去,罕见地失眠了。
  碧绿的草场,蓝蓝的天空,成群结对的牛羊……
  想到香脆的烤羊腿,永琮的口水差点落下。
  不行,得找个人分享分享。
  永琮一骨碌爬起来,叫来林宝,小小声道:“去隔壁问问,六哥睡熟了没有?”
  林宝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永瑢抱着小枕头,屁颠屁颠地赶来,上了床榻,与永琮挤在一块儿,“七弟,我就知道你也睡不着!”
  墨书无奈地在外头催促道:“六阿哥,七阿哥,天色已晚,再不睡,明日起不来了。”
  “知道了,姑姑。”两人异口同声地答。
  永瑢睡在外边,凑过头,悄声问:“你说,皇阿玛会不会去承德行宫呢?”
  永琮戳了他一下,“当然会。木兰围场就在热河的北面,六哥,你连这个都不知晓哇?”
  永瑢嘿嘿地笑起来,“是我犯傻了。”
  一会儿,永瑢又问:“皇额娘为你准备了多少箱子?我额娘恨不得把景仁宫都搬去,那阵势,吓死小爷了。”
  兄弟俩你一个小爷,我一个小爷的说着,谈到了草原的美食,霎时间激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
  永琮吸溜一声,“奶糕甜滋滋的,和敬姐姐可拿手这个了,她说,还是蒙古那边里做出来的正宗……”
  永瑢跟着吸溜一声,“三哥说,他从前去过秋狝,向二哥要了调料包,那滋味绝了!羊肉撒上孜然,红粉,烤得油滋滋的,表皮金黄焦脆,咬一口,真是人间美味……”
  黑暗中,谁的肚子呱呱地叫了起来。
  永琮幽幽道:“别说了。”
  永瑢也幽幽道:“我不说了。”
  “我们换个话题!”
  “好。”
  永瑢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眼睛一亮,“不提草原的事了。你说,皇阿玛如果让我们比骑射,谁会夺得头筹啊?”
  “这还用说?当然是二哥。”永琮自豪道。
  永瑢压低声音问:“要是二哥没下场呢?”
  永琮顿时纠结了,“三哥的骑射水平如何?我不怎么了解。”
  永瑢努力回忆,“他不爱骑射,至多是看的过去的水准。”
  “那……”永琮拉过永瑢的手,在他手心比划了一个“五”字,“四哥身子不好,说不定他就是第一。”
  永瑢撇撇嘴,悄声道:“我不喜欢五哥。”
  永琮顿时找到了知音似的,同样悄悄回答:“我也不喜欢。”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七弟你说的看智障的眼神,特别奇怪。”永瑢打开了话匣子,吐槽道,“哼,觉得我是傻子呢……”
  永瑢单纯是单纯,可第六感和永璋一样敏锐,善意恶意感受得分明。
  “前几日在上书房,他说什么‘礼义廉耻’,我不是嚷嚷回去了吗?好爽呀。”永瑢抿唇笑了起来,“以后,我还要这么干。他的额娘不过是嫔,我额娘还是贵妃呢,压都压死他!”
  永琮小声笑了起来,“对,把他气死,不气死不罢休。”
  永瑢赞同地“嗯”了一声,“七弟,你要小心些,就怕他憋出什么坏招数来对付你……”
  永琮想了想,给六哥透了底,“不怕,我有秘密武器!”
  永瑢顿时被吊起了好奇心,“什么秘密武器?”
  “沙雕1号,不对,就是1号。”永琮神神秘秘地说,“我已经掌握了独一无二的技能,就等到时候一鸣惊人,震惊四座,惊动天下……”
  一连三个“惊”,听得永瑢脑子晕乎乎的,“停停停,沙雕是什么?1号又是什么?”
  永琮的小眼神冷酷起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东西!”
  永瑢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更折服于他的冷酷。
  六阿哥抚了抚胸口,良久才说出话来,“五哥好生可怜,七弟,我们对他温柔些吧。他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六:哎呀,那温柔一点叭。
  小七:好哒,听六哥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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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用膳
  小豆丁们聊嗨的后果, 就是第二天早起时,两人睡眼朦胧、哈欠连天的。
  要不是墨书端来一盆凉水,给永瑢和永琮擦了擦脸, 醒了醒神,他们还不知今夕何夕, 沉浸在香甜的美梦里。
  永琮的行李,自有皇额娘给他操持。永琮和永瑢两手空空,梦游似的来到了宫门外,一抬眼, 旌旗猎猎,黑压压的侍卫军直立在两旁,其中有三辆最显眼的车驾, 属于皇帝、太后和皇后。
  太子摸了摸随身的白马, 给它梳了梳鬓毛,马儿亲昵地蹭蹭他,发出了舒适的响鼻声。李钦忍着笑,快步走到主子面前通报:“爷,六阿哥、七阿哥来了。”
  不仅仅是李钦, 太子身边的三贝勒永璋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脚步虚浮、蔫头耷脑的也就算了,六弟还念叨着烤羊肉, 是怎么回事?
  太子瞧了一眼就明白了。
  他似笑非笑,接过李钦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这不仅仅是熬夜,去非洲挖矿了吧?你们夜间睡在一处?”
  永琮迷迷瞪瞪地睁大眼, “没有挖矿,没有……”
  永瑢清醒了一些,老老实实地点头, “二哥,我和七弟是睡在一块儿。哪里有矿啊?非洲又是哪?”
  永珹闻言笑了起来,“二哥,非洲是什么?弟弟也不知晓。”
  永琪牵着自己的那一匹马,低垂着眼,不言不语。
  太子正欲解释,乾隆携着皇后奉太后而来,后边跟着娴贵妃、纯贵妃等随驾的妃嫔。纯贵妃牵着粉雕玉琢的四公主,四公主今年七岁,好奇地朝永琮望去。
  太后一见睡眼朦胧的永瑢和永琮,就慈和地笑了起来,“哎哟,瞧把两个孩子困的。”
  想必是因为秋狝,前夜兴奋得睡不着觉吧。
  和敬扶着皇后的手,悄悄地看了看乾隆的神色,生怕皇阿玛产生不悦的情绪,故作训斥状,“永琮,你才几岁,就知道熬夜……”
  纯贵妃也有些着急,永瑢这个模样,称得上御前失仪了。
  乾隆瞥了眼和敬,“怎么还训斥起弟弟来了?朕还记得,你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秋狝,兴奋得很,缠着你皇额娘说了一夜的话,都忘了?”
  和敬一愣,这大庭广众的,皇阿玛又揭她的短!
  太后指着她笑,永琮甩了甩小脑袋,也嘻嘻地笑了起来。
  和敬瞪了永琮一眼,这小没良心的,姐姐是为了谁啊?
  皇后心知肚明,皇上不会惩罚两个孩子的。她眉眼弯弯,低低地问和敬,“驸马跟着你二哥,穆穆呢?让他来我这儿,随永琮一道玩耍。”
  穆穆是和敬与驸马所生的长子的乳名。当年穆穆出生的时候,乾隆欣喜至极,给他赐了个绝无仅有的长名——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显示出不凡的恩宠。
  除却正式场合,和敬平日里还是念“穆穆”,久而久之,太子他们也跟着叫了。
  和敬连连点头,“也好,也好,皇额娘可要帮我治一治那泼猴。”
  皇后的车架宽敞至极,内里装饰华丽,分成了几个隔间,装下几个孩子绰绰有余。伴读自有一辆马车,落在后头,永琮踮起脚,挥了挥手,福隆安眼尖地看见了,戳了戳和珅,同样欣喜地挥了挥手。
  永瑢早就蹭上纯贵妃的车架补眠去了,永琮还强撑着不肯睡觉。
  皇后好笑地看他一眼,掀开帘子,“到了承德,你们自会团聚。不是困吗?快进来,先睡一会儿。”
  永琮听额娘一说,才发觉撑不住了,扒拉着车板爬了上来,几步跑到了内间,抱着一个软枕一躺,唰地闭上了眼睛。
  壁角处摆放了一个冰盆,马车里半点都不炎热,不出几秒,永琮就打起了小呼噜,和周公约会去了。
  皇后凝视了他一会儿,笑着摇摇头,给他盖上薄被,入了最里间。里间的小桌上,果脯、点心应有尽有,于嬷嬷倒了一杯清凉的果子露,笑道:“娘娘,墨书都和老奴说了,两位阿哥夜间无所不谈,说的悄悄话,她一句也没听明白。”
  皇后抿了一口,眼含笑意,“年纪小,秘密却是不少。”
  *
  辰时,浩浩荡荡的出巡正式拉开帷幕。
  从京城到木兰围场,都铺上了平坦坚硬的水泥路,故而马车半分也不颠簸,为永琮提供了极好的睡眠质量。
  永琮睡得昏天黑地,突然一阵香味传来,他的鼻头动了动,眼睫颤了颤,肚皮里冒出了咕咕的声响,依旧强撑着未醒。
  奶气却活力的呼唤声贴近耳朵,在断断续续地喊:“舅舅,小舅舅……”
  永琮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嘟嘟囔囔道:“谁在模仿穆穆啊,缺德。”
  呼唤声霎那间没了,过了一会儿,又有腼腆的声音响起:“七叔,七叔!”
  这不是绵德的声音吗?
  永琮觉得做梦做出了幻觉,扬手挥了挥,“乖,七叔睡觉呢,别打扰七叔。”
  穆穆和绵德面面相觑,穆穆叽叽喳喳地道:“都是午膳的时辰了,小舅舅还不起来。”
  绵德没见过穆穆几回,有些怕生,不敢直视穆穆的眼睛,小小声地回答:“七叔老是这样,谁都叫不醒。吴总管在外面等着呢,要不,我们这样……”
  穆穆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起来,嘿嘿一笑,“就这么办!”
  一秒,两秒,三秒后。
  永琮“嗷”地一声被两个小娃娃叠在底下,睡意霎时不翼而飞,惊恐地吱哇乱叫:“干什么,干什么?”
  穆穆和绵德异口同声地大喊:“小懒虫,起床啦——”
  ……
  永琮精神抖擞地下了车,马车里坐着欲哭无泪的两个小豆丁,小豆丁的脸上有了红印子。吴书来恰恰听见了车里的动静,憋着笑,“七阿哥,万岁爷唤您去前头用膳了。”
  永琮捂住呱呱叫的小肚子,一边问:“吴公公,二哥他们去哪了?”
  怎么三哥四哥都不见了?
  吴书来笑道:“您去了之后,就明白了。”
  *
  皇帝的车架更是宽敞,足足摆得下一张大的膳桌。窗楹也装上了透明玻璃,马车内的视线极好,透着光亮,照得膳桌上的食物都更美味了起来。
  乾隆坐在最上首,右手边是太子,左手边是三阿哥,五阿哥坐在皇帝的正对面。这是乾隆第一次召集儿子们一道用膳,除了太子,其余的皇子皆有些拘谨、放不开。
  永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偷偷地看向太子。太子的仪态无懈可击,含笑着回望,永璋敬佩地挺直了身子,并催眠自己,我要向二哥学习。
  永珹随驾出行,一路上看着风景,心境都开阔许多,少见地没有咳嗽。他是除了太子之外,看起来最为放松的那一个,捧着宫人们沏上的热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永琪心中止不住的激动,濡慕的眼神望向乾隆。他与皇阿玛相对而坐,能够看清楚皇阿玛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机会,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暗想,此次秋狝,太子极有可能不下场,他一定要夺得头筹,让皇阿玛刮目相看。
  只永瑢的关注点与哥哥们大为不同,他琢磨着,皇阿玛何时剃了胡须?
  怪年轻的……
  永琮进来的时候,全部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七阿哥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后脸蛋红了红,蹬蹬蹬倒退了一步,小小声喊:“皇阿玛,二哥,三哥……六哥。”
  啊,吴书来竟然不告诉他,哥哥们全都来齐了,就差他一个!
  乾隆是知道永琮的睡功的,原本都对这小子不抱希望了,哪知道他来了,当真是个惊喜。
  这样想着,他指了指四阿哥、五阿哥之间的空位,笑骂道:“臭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睡,朕方才说,让吴书来打包食盒,亲自送上门算了。还不快坐下?就差你了。”
  此话一出,诸位皇子直观地感受到了永琮是何等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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