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那些让霍薇打扮过的小姐都好好的没什么事,又进一步证明了霍薇根本不是扫把星。什么谁沾谁倒霉?根本就是瞎话!那李家人啊,指不定干亏心事干多了,才那么倒霉吧?霍薇回去之前,他们不就揭不开锅了吗?
李家三口直接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因为他们在村子里,天天见着不少村民,村民可不会收着敛着,当面就敢笑话他们。李家人气的狠了,忽然就想起那天霍薇说的话,他们李家会变成这样,全是陆静云和陆家害的!
这该死的陆静云,冤有头债有主,陆静云要怪也该怪当初抱错那个下人,怪他们李家做什么?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养的是那个捡来的孩子呢,把一个捡来的孩子养这么大,没病没痛的,他们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谁知到头来养出个白眼狼,他们都没拿她还钱,她却拿他们泄愤,真是狼心狗肺!
李家这会儿全忘了他们收下陆家的钱,只记得陆静云害他们走投无路,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陆静云身上。
只不过陆静云要嫁入侯府了,他们不敢如何,只得压下恨意,夹着尾巴做人。
倒是霍薇这边,一家子三个女人,其中一个老婆子,两个小姑娘,还赚了不少钱。李父为还赌债,就铤而走险,半夜翻墙来偷霍薇的银票!
霍家有娄烨的暗卫守着,除此之外,霍薇还在墙根摆了一圈老鼠夹子,养了一条狼狗。李父一跳下来,就猛地惨叫一声,抱腿倒地,随即狼狗便疯狂地叫起来。
霍薇亮起灯,扶住匆忙起身的霍婆婆,安抚道:“干娘别怕,我早有准备,没人闯得进来。”
“好。”霍婆婆手里抓着一把刀,这是她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刀放枕头边,她也是经历过这些事的,全靠不要命好好活到现在。
霍薇让芍药护着霍婆婆,自己打开一扇窗点亮了窗台上的油灯,根本就没出去。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男人被夹住了。”霍薇淡定地说,发现那人没有同伙,更放心了。
左邻右舍都亮起灯,趴在墙头问:“出啥事儿了?怎么了这是?进小偷了?”
“嗯,麻烦哪位叔伯兄弟帮忙去报一下官,要不是我放了老鼠夹,这会儿怕是家里要遭殃了。”霍薇拍拍手,叫了狼狗一声,让狗停止了吠叫。
李父闻言急忙喊道:“别报官,别报,我不是小偷,我是你爹。”
“我可不知道我爹是谁,你不要乱认亲戚。”霍薇冷声道,“不管是谁,深夜翻墙必然不安好心,报官!”
“不能,不能啊——”李父挣扎着喊叫,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现在霍薇有本事,又不是灾星,左邻右舍都乐意亲近着呢,马上有人拿绳子过来捆人,准备去报官。直到李父被五花大绑摁在地上,霍薇才扶着霍婆婆出门,向邻居道谢。
李父苦苦哀求道:“别报官,我求求你。我就想来见见你,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见我,才……”
“少废话,打量我们都是傻子,相信你这种谎话?你是想来偷银子吧!”霍婆婆一脚踹在他身上,怒气腾腾的,“你养都没养过我家薇薇,哪来的脸找上门?居然还偷窃,你等着去蹲大牢吧!”
李父忙道:“我错了,我再不敢了,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会来了,再也不敢了。”
霍薇蹲在他面前,严肃地盯着他说:“让我放了你也行,你告诉我,我爹娘是谁?”
李父一愣,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是在李家村后山捡到你的,我不清楚。”
霍薇看他眼神有一丝丝躲闪,眯起眼逼问道:“你捡到我的时候,那周围有什么线索?我的襁褓呢?我身上可带着信物?我只想找到我爹娘,你若什么都不知道,那便于我无用,我只能将你送官。”
“别别别,我说,你当时是在一个篮子里,很普通的篮子,早就扔了。你身上就包了一块棉布,也没什么特别,你想想,那种偏僻的地方,又不是李家村人,你刚出生就被丢到那里,肯定是特意丢的,哪会留线索呢?”
李父着急道,“你现今过得这么好,还找什么爹娘?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什么都找不到的。你放了我吧,我说的全是实话,别送我见官,我媳妇还躺在床上等我照顾呢,我儿子也还小啊……”
霍薇这次更看清了他躲闪的神色,认定他没说真话,冷哼着起身对一个小哥说,“麻烦您帮忙跑一趟,报个官。他今日能闯进我家,改日也能闯别人家,总要教训一番才有记性。今日辛苦大家了,明日我和干娘设宴感谢大家。”
“嗨,邻里邻居的,不就顺手帮一把吗?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邻家的妇人笑着摆手,催促自己的儿子赶紧去报官。
李父见霍薇不肯放过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连养你十六年的陆家都不要你,活该你认个孤寡婆子做娘,你不得好死!”
“你说什么?我叫你说!你再说?!”芍药抓起墙边的扫帚就对他一顿打。扫帚大人不狠,但落在头脸上的时候还是很疼,李父疼得吱哇乱叫,再不能口出污言了。
李父的事没什么好查,他就是擅闯民宅想偷盗东西。鉴于他什么都没偷到,判也最多蹲一个月大牢。但霍薇对府尹说她怀疑李父谋财害命,否则为什么不肯说出当年真相?为什么要去她家?当初李父就扣押她要将她沉塘,谁知道李父翻进霍家是不是来杀她的?
她请求官府查一查李父捡到她那个地方,一定有什么线索。
因着没什么证据,凭的只是李父的闪烁其词,所以府尹也没太当回事,只派了两个官差负责此事。十六年了,就算真有什么案子,也大概找不到痕迹了。
霍薇也是这么想的,但到底怎么样还是要调查清楚。李父这次来偷东西,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以怀疑李父入室杀她为由,调查当年的事。
也是巧了,这两位官差就是当初去李家村帮霍薇离开那两个。他们陪同霍薇、芍药一起去了李家村,第一步就是到李家要当年那个襁褓,或者当年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是为了炸李母。她抓住李父时,李父着急可能有随口胡编的情况,那李父、李母没有对过口供就会有漏洞。果然,因为那件事过去了十六年,当时的记忆都不新鲜了,两人的说法根本不一样。
李母说当初李父去扔孩子,然后很快就抱着霍薇回来,小孩子光溜溜扔到野地里的,还是李父用自己的衣服包着的,所以霍薇什么东西也没有。
李母自作聪明,以为这样说就万无一失,怎么都没想到在李父口中还有篮子和棉布。
他们这一出差错,立即引起了官差的怀疑,对这件事重视了许多,开始搜查李家。
李母吓得腿都软了,普通老百姓,还是村子里的村民,哪里和官差打过交道啊。她哭求霍薇说:“我们真的没害你爹娘啊,你别冤枉我们,求求你了。”
霍薇故作冷漠地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最后查不到,我就当你们杀了我爹娘,仇,就找你们报了。陆静云能对你们做的,我也能,不信咱们试试。”
霍薇的声音很森冷,是她曾经饰演杀人犯的感觉,吓得李母一个激灵,脸都白了!
李母无意识地看向灶房的房顶,然后又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工夫,她就往那边看了三次。
霍薇走向灶房,抬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李母刚松了口气,就见一只燕子扑腾着飞了进去,一头撞在墙角,似乎晕了晕,然后又扑腾着飞走了。
它飞不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这一撞,正好将墙角撞下来一点点土,露出了里面的布角!
霍薇立即叫官差过来取,那上面果然藏着一个很旧的襁褓,上面积满了灰尘。官差立即将李母抓起来,若心里没鬼,明明有襁褓为何说没有?而且夫妻两人还说了不同的谎话来掩藏这件事。
两位官差又去李父说他捡到孩子的地方查看,李父自然说了谎,或者十六年过去,什么痕迹都没了,两人一无所获。他们干脆押着李母回去,同时警告里正,若有人知晓当年的事隐瞒不报,罪加一等。但若有人举报,可得奖励。
李家村都沸腾了,这怎么的?当初捡孩子还有内情呢?他们根本不知道啊!所有的人都开始回想,当初他们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异常。那奖励霍薇可是说了,她单独提供十两银子,如果真是有用的线索,这十两银子就归举报人。
十两银子对农户人家来说可是一亩良田啊!几年也未必攒这么多,当然都心动不已,就连里正家的人私下里也开始回忆当年的事了。
人多力量大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们不光可以回忆,还可以去后山转,寻找有没有蛛丝马迹。
其中一人就想起来,当年他去后山,摔了一跤,是因为那里的土和旁的地方不一样,他还骂过,谁没事闲的在那里挖土?
他想起来之后,立马和家人一起去后山找。过去十六年了,树啊、草啊,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他们找了三天都没找到。谁知正好下了暴雨,暴雨冲刷地面,等雨后他们再去找,竟然发现了一截白骨!
那家人吓坏了,立马去找里正。
里正带人将埋在土中的尸骨挖出来,每个人都吓得不轻。和尸骨一起的有个玉佩,碎成了几块,还残缺不全。另有个玉簪,碎成了两段。其余东西就没了。
但就算村民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看见这玉佩也知道绝对是极品玉佩,那玉簪的材质差一些,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想想十六年前这里有人挖土,霍薇也是在那时候被捡了回去,而李父就勤快起来,开始当小贩到处跑,不知他怎样赚钱,反正是赚了不少。李家房子修了,田地买了,若是从这人身上拿走的银两,不正好都解释通了吗?
村民们只觉寒毛直竖,难道是李父杀人夺财?
他们和李父相处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是个杀人犯!真是庆幸他们没被李父杀害啊!
村里出了这种事,里正也有连带责任,他脸色极其难看,却丝毫不敢耽搁就去京城报了案。村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霍薇那边还和官差一起查线索,怎么都隐瞒不住了。
官府很快就派人将尸骨抬了回去,请仵作检验,那断了的首饰也作为证据封存起来。
霍薇没想到李家村后山居然埋了一具尸骨,知道消息的时候神色都凝重起来。她宁愿是原主的父母丢弃了她,也不愿是被李父杀害了,这太悲惨了。
她坐在官府的一个房间里等待结果,不过一会儿,门口的侍卫像是得了令悄悄退去,娄烨走进房间,站到霍薇面前。
“不要多想,我交代了府尹严刑审问,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霍薇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不是她的亲人,但遇到这种事总是会不舒服。她低着头说道:“如果有什么冤情,要洗刷冤屈。”
“一定,我保证。”娄烨声音很轻,却很有力。他慢慢蹲下,对上霍薇的视线,认真的说,“以前的事一定会算清楚,以后,你的身边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霍薇看他半晌,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相信你。”
案子有了进展,再加上娄烨的叮嘱,官府查办的速度很快。
那具尸骨确实死亡十六年近十七年,女,按骨龄估算,如今年龄应当是六十几岁。也就是说,这女人当年就已经年近五十了,且未曾生育过,霍薇并不是她的孩子。
女人死前摔断了腿,肋骨、脊骨都受到过重击,应当是被人打成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
李父见官府挖出了尸骨,还查到这么多信息,急忙解释,他可真没杀人,他顶多就是埋了个尸体,拿了那女人身上的银子和值钱的物件。
官府严刑审问,李父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当年他去后山扔死婴,那天正好下了小雨,路滑,他一边走一边骂晦气,只想快点办完事快点回去,谁知走着走着就绊了一跤!
当时他抬头看见一个妇人眼睛大睁着,吓得叫出声来,连滚带爬地就要跑。就在那时,他看见了女人旁边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