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宠世子后——是团初
时间:2020-08-16 09:24:26

  “殿下,您不能进去!”
  “殿下,殿下,娘娘还在屋里,您不能进去!”
  “滚开。”
  外面传来了嘶喊声,沈兰眸光一滞,不知为何,她觉得身体里有股分崩离析的灰败感。
  殿下他何时来的?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顾阳序推门而入,沈兰回头,日光落在那道矜持尊贵的身影上,那是她蹭那么爱慕的人,现在看来竟让她遍体生寒。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顾阳序俊朗的脸阴沉似水,眉心紧紧拢着,周身无一处不显示他此时此刻的怒气。
  他一脚踢到到沈兰的腰上,娇弱的身子顷刻掀翻在地。
  他快步扶住沈谣,看着她莹白的脖颈上满是猩红的手印,唇边还挂着血,小脸也花了,像是风雨中奄奄一息的花朵,惹人疼爱。
  “沈谣。”顾阳序眼里漾着愧疚,他轻轻的扶她的胳膊,柔声唤她。
  沈谣嫌恶的躲开他的手,身子因手被绑着,没有平衡,踉跄了几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一切看在顾阳序眼里,满是怜惜。他不是没有想过救自己的人是沈谣,从那日在宫里她非认定那步摇是自己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
  可她是顾宴的女人,他总是勒令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但如今,事实就摆在他面前,顾阳序心里猛然滋生一颗种子,那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
  他竟想得到沈谣。
  沈谣看着眼前男人眼里变换的神色,便可知他现在并不好受。
  放在心尖上的美人是假的,救他也是假的。不知堂堂二皇子,尊贵如顾阳序会不会有一丝被戏耍的感觉。
  沈谣莫名觉得心里十分畅快,可又想到顾阳序做的那些坏事,想到夫君生死未卜,想到憬帝贵为一国皇帝仍和陈三仍被追赶着仓皇逃跑,想起汴京城内的百姓流离失所,商铺紧闭,民生潦淡,她心里就可不可抑制的恨眼前的男人。
  她冷言道:“顾阳序,我真后悔那日救了你。”
  换而言之,若她没有仅存的那点善心,眼前的恶人也许早就死了。她厌恶他,很厌恶。
  顾阳序眸光紧紧锁着她,袖下的手几次欲抬。半晌,他敛去眼里受伤眼色,沉着声音吩咐:“把她押下去。”
  “是。”近卫得令,顿时五大三粗的朝沈谣走过去。
  顾阳序微不可察皱眉:“轻点。”
  简短的两个字,近卫顿时知道了顾阳序的态度。他虽然要关押着这个女人,却不允许她受一点点伤。
  沈谣被恭敬扶出去了。
  沈兰惊恐的看着顾阳序,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全完了,再也翻不得身了。
  顾阳序缓缓转身,逆着日光,沈兰看不出他的神情,可周身恍如冰窖的错觉让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顾阳序弯下身子,修长分明的指节捏着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你敢捉弄本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渣渣女配给我下线!!2333
 
 
第50章 遇见
  “不是的, 殿下,不是的。”沈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拼命的想躲, 可男人的桎梏如铁般坚硬, 她依稀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骇人的痛楚顿时顺着下巴蔓延全身,沈兰“哇”的一声吐了好大一口血。
  她身子承受不住,趴在地上不住痉挛着, 一双细嫩白净的手拼命的朝前够着, 只差一瞬便能够到那华美的黑靴, 可她却等来男人彻头彻尾的厌弃。
  顾阳序嫌恶的挪开了脚,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如此捉弄他, 把他当做傻子一样耍,以为他是她登高的那一座云梯吗?
  呵……
  高傲如顾阳序还从没有被如此玩弄过, 竟还是一个女人。
  “来人。”他淡淡道, 声音已然有一丝杀意。
  沈兰呜呜哭着,意识有些涣散,她多么希望眼前只是一场梦, 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侧妃,而沈谣只是她们的阶下囚。
  一阵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过,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血块。
  近卫司南恭敬的站到顾阳序身侧:“殿下。”
  “把这毒妇拖出去, 手打折, 关起来, 不许医治。”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沈兰恐惧的睁大眼睛,她甚至还来不及去求情就晕了过去。
  司南眼皮未眨一下,径直将昏着的女子拖了出去。
  在他的认知里,殿下除了先皇子妃从未纳过别的女人, 沈兰是个幸运的,却也是个倒霉的。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是在控诉着沈兰的冤屈。
  顾阳序没来由的脑袋疼,他揉了揉眉心,蓦的想起回京时遇刺,兵行险着,他跳了湖,从上游飘出来了那围攻的逼疚山谷。
  他以为他会就此死掉,却不想得一女子相救。
  素衣墨发,不施粉黛却美的惊人。就连落在地上的步摇都夹杂着那一缕淡淡的幽香。
  如此心地善良,秉性单纯的人,他又怎会不心动。
  沈兰她不该,她不该钻这个空子。
  顾阳序冷哼一声,转头朝外走去。
  夕阳渐渐落下,云层被晕染的金黄明丽,微风暖融融的,吹在人脸上,一点也不觉得闷热。
  顾阳序去了书房,那里有议事大臣在等他。
  这些臣子见憬帝大势已去,便谋划着帮助他夺得君位。可这天下哪有什么不求回报的事儿,最后都不过是因利而来,利尽而去。
  议完事后,月已中天。大臣们被司南用软轿送出了宫,顾阳序揉了揉眉心,沉吟片刻,抬步朝朝晖堂走去。
  朝晖堂,阁高二层,四环有围廊,云雾飘渺中,遥遥与东方相望。下午,他命人给沈谣收拾的新院子。
  顾阳序推门进来时,沈谣就站在楹窗前,戒备的神色却还带着一丝慌乱,小手背到身后,脊背崩的笔直。
  他心知,这是人做错事时候的反应。若他猜的不错,沈谣应该在找法子逃跑。
  顾阳序哑然失笑,径直朝里走:“你用不着费心思,这是二楼,离着地面几十丈高,又有人看守。”
  他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她的眼神颇有深意:“你跳不掉的。”
  “无耻!”
  到底是文官清流家出来的女子,论起愤怒也只得堪堪在唇边道句无耻。
  沈谣却不知她嗔眉瞪眼的表情,在顾阳序眼里却是起了波澜的湖水,满池春意。
  顾阳序食指点了点桌子:“过来坐。”
  沈谣满心的怒火,自然不可能和仇人同桌。她攥着纱账,娇软的身子一动未动,大有和他对峙到底的架势。
  顾阳序轻笑,喉结动了动,戏谑道:“你若不坐,我还真不知道我那个哥哥会是什么样子。”
  沈谣眼眸一颤,圆润的指尖顿时变了白色。顾阳序口中的哥哥还能是谁呢?
  她咬着唇,朝他走过去,一双剪水的眸子水洗过一样,像是一朵飘着摇曳的花朵,直直落在顾阳序的心坎里。
  “你到底把我夫君怎么样了?!”
  她大声控诉,仿佛声调高,她就会问出想要答案一般。
  顾阳序抬手,攥住她的腕子,细白一截,纤细的仿佛随时就会被他捏断一样。
  沈谣厌恶他的触碰,从心底里剩出不舒服的感觉,她顿时抽手,却怎么都抽不开,眼看着手腕红了一片,她仍是不愿。
  顾阳序心急,站起身搂住了沈谣,眸里的炙热让沈谣越发的害怕。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顾阳序,你这个混蛋!”沈谣拼命挣扎着,玉软花柔的身子不可避免的和他有肢体接触,几下拉扯间,顾阳序眼色越来越深。
  沈谣害怕极了,可又不敢哭,她太明白一个男人眼里露出这样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她哭音道:“你快松开我!疯子,你会遭报应的!你松开我呜呜呜……”
  说到最后沈谣又无助又害怕,心神几乎崩溃,她控制不住的哭着,金豆子顺着白嫩的脸蛋淌下,顷刻间便殷湿了一小片衣衫。
  顾阳序心一颤,松开了她。他用着生平从未有过的柔情,轻声哄着她:“你别怕,你不愿,我是不会动你的。”
  沈谣眼角红红的,顿时后退了几步。
  顾阳序见她如此疏远,一颗心便也如同倒翻了的调味盒子,五味陈杂。不可否认,从他知道她救了自己后,他对她便再也狠不下心。
  他不忍,不忍去伤害沈谣。
  顾阳序叹了口气:“谣儿,你现在抵触我,害怕我,我不怪你。我会等,等顾宴死后,等我登上帝位,到那时……”
  他话音顿了顿,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我会扶你登上后位,做我的嫡妻。”
  沈谣额头一阵阵的冒着冷汗,身子踉跄了下。她觉得这人可能是疯了,不论会不会到那一天,即便是到了那一天。
  她也绝不独活。
  顾阳序不再逼迫她,站起身,修长的影子被月色拉得老长,他淡淡道:“早些睡吧,你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就别白费力了。”
  沈谣眼看着他走后,顿时关上了门,随后便回到床铺上开始撕床单。
  她下午看过了,门口有守卫,若想逃,便只有窗户这一重可能。
  二楼虽跌不死人,可她拖着一条断腿也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顾阳序发现。到那时,别提去找夫君,她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名贵的丝衾被扯成一截一截,又都被系在一起。沈谣站起身,将头的那一端系在了楹窗上的凸起,打了个死结,随后她把长长的布条伸了出去,随后自己也探出一条腿。
  风声在耳边刮过,月色下,一旁的梧桐树扑棱飞起几只鸟,沈谣扶着窗框的手不住的抖,她不敢往下看,几十丈的高度让她止不住的晕眩。
  白嫩的额头冒着一层薄汗,她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疼。沈谣犹豫了一瞬,便将另一条腿迈出去,谁料,刚迈出去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托力,疯狂朝下跌去。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布条,膝盖被凸出的瓦片磕破了皮也不敢喊痛,四周静谧的很,一团白色的小影子顺利渡到地面上。
  沈谣眼角有些湿,破了的衣裙下,膝盖已然青紫一片。借着月光,她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前一直随顾宴住在永宁殿,她对宫里几处地方倒还熟悉的很。
  一处是长公主的朝华宫,一处便是憬帝的神极殿。
  她眉头跳了跳,往朝华宫走去。一路上,因着顾阳序掌握皇宫,换去了不少侍卫,人也少些。
  沈谣满脑子都在想着朝华宫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夫君此行也要去朝华宫取兵符,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柔软的鞋履走在青石板上,沈谣看着不远处匾额上三个大字,轻轻松了一口气。
  就快到了。
  就在她舒气的同时,却觉得胸腔一阵窒息般痛处。沈谣心里不可抑制的难过,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做过的梦。
  憬元八年秋,福宁长公主,殁。
  周遭起风了,吹得梧桐叶哗啦哗啦作响,沈谣不由得裹了裹紧身子,心底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风,倒是有几分秋意浓的味道了。
  沈谣不再耽误,快步往朝华宫走去。
  隔着一小片树荫后,偌大的宫殿门前只点了一个形单影只的红灯笼,孤零零的,被风吹得摇曳不停。
  在大墨,门前点灯是很有说道的。灯笼点双不点单,若是谁家门前只挂了一个灯笼,那便意味着这家死人了。
  沈谣踉跄走了几步,似是应景一般,衣袖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的。
  铺天的凉意自指尖蔓延,一路直直钻进了心坎里。
  沈谣站在那儿,浑身冰凉刺骨。她咬唇,是怎么都不敢相信。渐渐的,她眼眶氤氲着水汽,逐渐泛红,脸色却是惨白的厉害。
  风卷着灯笼呼啸而过,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魂尖啸。
  跳跃着,诉说着,又收了一道亡魂。
  宫里没有白灯笼,这红灯笼却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沈谣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快步朝偏门走去。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一定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兴许只是灯笼被风吹掉了呢,兴许只是她想多了。梦境不一定会是真的,而且夫君也一定会来过——
  破败的场景彻底打破了沈谣的臆想。
  她看见一座巨大的水晶棺。
  沈谣呼吸艰难,一路走来身体已是到了极致。她是怎么都不用想那水晶棺里的人会是谁。
  沈谣面容哀戚,她还想再往里走后却听一阵细小的说话声。
  她顿住了脚步。
  “莺姑姑,您随我走吧,这皇宫如今不能待了。我买通了储宫的小德子,他知道有出城的狗洞,长公主已殁,咱们是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
  话外之意,再没人能庇佑她们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沈谣屏气,是长公主的贴身姑姑莺莺。
  “你走吧,殿下她一个人上路很冷清,很孤独,我照顾了殿下一辈子,这心里边总是放心不下。”
  小宫女还想劝,却被莺姑姑的话顶了回去:“殿下这一生过的孤苦,你怎会忍心看她死后都没人陪她。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已经完成了殿下交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世子爷也安全的拿到了兵符,我已无缺憾。”
  紧接着,寂寂深夜里传来一声皮肉撞裂的声音,伴随着小宫女的尖叫,沈谣紧紧的捂住嘴。
  可饶是如此,眼泪还是顺着指缝流淌下来。肌肤上汗毛骤竖,沈谣听得心惊肉跳。
  她知道,莺莺姑姑是殉了主。
  难以言表的痛苦无声的席卷着沈谣所有的感观,她终是受不住,跪倒在地。
  她强忍着眼角的泪,遥遥的冲殿内拜了再拜,完毕后便踉跄起身朝夜色里走去。
  朝华宫内死了人,一会儿定会有侍卫过去的,她没法再待下去了。
  沈谣抹了把脸上的泪,心里思念顾宴的心思又重了几分,她们这样漂泊浮萍,命悬一线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夫君,你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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