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当他有什么压力的时候,只要跟纪理聊上一会,就又能精神百倍的重新投入进去了。
九岛纪理还真的不知道。
因为她只是一个舞台剧社团的边缘人物,只需要每年的庆典上演出一幕戏就可以获得学分,平时根本就不去社团的。
“……所以网球社之所以能占据那么大的场地,都是因为有赞助?”
“也不全是赞助,也因为参加的都是一些正规可以为学校夺得荣誉的比赛,所以校方也加大了对网球社的扶持。”幸村精市没有完全否认赞助,“如果没有学校的同意,就算有赞助也没办法扩大场地的。”
“像是街舞社因为没有怎么参加正规的比赛,所以只有一间音乐教室作为排演地点。”
“我们学校有街舞社?”九岛纪理有点诧异,因为立海大是个比较古派的学校,社团也都是传统常规类的社团,街舞社她倒是没有听过。
“女生中这类话题应该比较流行吧,纪理没有听过吗?”对于纪理不知道这件事幸村倒有点诧异,在他印象中街舞社在学校的人气还是很高的。
不怎么跟女生来往,唯一能说的上交往不错的只有小林奈奈子一个的九岛纪理眨了眨眼,忍不住跟幸村撒娇道:“……我不知道那你就跟我说下嘛。”她其实也很想听一些八卦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实在是跟同龄的女生相处不好。
幸村精市带着笑意看着纪理,越看越觉得自己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街舞社一直都有,只不过参加的都是民间比赛,所以没有被学校通报过。”
没有了那家有不好回忆的餐厅,两个人之间不过只是随意聊了些学校的事情,九岛纪理都挺开心的。她甚至觉得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聊一会,她也不是很介意幸村把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网球身上,毕竟这是他的梦想。
她本质其实还是很好满足的一个人。
“精市。”
但到最后,九岛纪理还是决定开口了。
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很久,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幸村精市闻言发出了一声疑惑地短音。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怎么样?”九岛纪理看向幸村精市,想从他鸢紫色的眼睛里发现些什么,放在身侧的手虽然还是自然伸展着,却有些紧绷。
幸村精市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的回答说:“每天都能跟纪理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随后他又有点抱歉的说:“最近社团的事情太忙了,可能没有太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后我早点回来可以吗?”
原本还想指责一下幸村精市这段时间表现的纪理,被他这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什么啊,原来你也知道没有顾及别人感受,回来的太晚了吗?
“这不是早点回来的事情,你能理解吗?”九岛纪理生气的别过脸去:“我现在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
从天降下一口大锅下来,幸村精市被盖的一脸懵比。
“我不在乎你?”
“是的,你不在乎我。”
幸村精市有点生气了,他非常认真的问:“纪理,你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吗?”
这句话让幸村有点受伤,纪理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说他不在乎她……仿佛否定了他所做的所有事。
九岛纪理淡漠的侧脸对着幸村,“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或许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很充实。但我很累,幸村精市。”她的微微敛下眸,注视地上的蚂蚁爬动的路线。
幸村精市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九岛纪理没有动,还是幸村精市开口:“先接电话吧。”
他看上去脸上有点疲惫。
来电显示是未知联系人,九岛纪理顿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她心情不好,也不想有多礼貌。
“玛琳小姐,你到家了吗?”
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九岛纪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折原先生。”九岛纪理又一次想回到一天前把那个主动给出联系方式的自己给鲨了,她冷漠的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在听到一个明显自己没什么印象的姓氏时,幸村看了纪理一眼,她脸上是少见的不耐和冷漠。
……是谁的电话?
折原临也为这句丝毫不带感情的疑问而挑眉,他此刻脚底下整踩着一张面目全非的人脸,似笑非笑的说:“因为玛琳小姐没有回我的信息呀。”他似乎很中意这个代号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
回家以后就没有看过手机的九岛纪理把手机拿着点开看了一眼,果然有两条未读短信,内容还挺正常,就是问她安全到家了没有。
她的语气缓和下来:“谢谢关心,我没有遇到什么事,之前没有看到邮件。”
“是吗?可我在玛琳小姐走之后,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九岛纪理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幸村精市,微叹了口气打算快速结束这段通话:“我这会有点事情……”
“是跟玛琳小姐有关的。”折原临也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我在喝茶的是正好遇到这个人,结果他说他曾经就读于冰帝二年A班,……恩?”他听到一声短促的音节,看了一眼手机,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呵呵,真可爱的反应啊。”
折原临也一脸被愉悦到的模样,他又在趴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家伙的脸上踩了几脚,硬生生把他踩醒了过来,懒懒的说:“喂,话还没有问完呢,你可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另一头在听到‘二年A班’这几个字的时候,九岛纪理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很不应该的动作,像是逃跑一般的将电话摁断。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知道?
是谁,他遇到的是谁?
“纪理,纪理?”幸村精市叫了好几遍,才得到一个惊魂未定的眼神回应,他立刻蹲到了九岛纪理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发生了什么事,纪理。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谁?”
“精市……”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件事情唯独不能被幸村知道。
九岛纪理的手有点颤抖,她深吸了口气才将自己的心情稳了下来,“是一个恶作剧,把我吓到了。”
恶作剧的说法幸村精市并不是很相信,他有点在意这个‘折原先生’是谁,为什么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让她这么惊吓。但过于紧迫的询问难免会让纪理有社交圈被束缚的感觉,所以他忍下来,只是关心的询问纪理要不要喝点什么,这附近有一个自动贩售机。
九岛纪理看到自动贩售机时,脑中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折原临也带着笑意抱怨着说他的死敌抱着自动贩售机就丢过来了。
……这真的是开玩笑,还是现实?
折原临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不用,我不渴。”九岛纪理失去了交流的欲望,“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希望你能考虑几天给我答复,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她站起身来看向幸村,平静的说:“这几天我会先搬回去住,你平时也比较忙,继续住在公寓吧。”
她需要有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仔细思考一下。
无论是跟幸村的这段感情,还是折原临也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
第10章
幸村精市轻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问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但语气仍然温柔的回答道:“……嗯,纪理也很好。”
“好的,下周我会回去的。”
“再见,妈妈。”
电话挂断后,他疲惫的将头靠在了沙发上,手机随意的丢在一旁,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头顶上暖黄色的吊灯。
「我很累,幸村精市。」
「你在乎我吗?」
来自于相恋快要三年的女友的质问,声声在耳,仿佛就如同上一秒发生的事情一般。幸村将沙发上的手机又重新捡回来打开,查看自己一小时前发出的短信,只有一条冷淡的回复。
「到了。Form纪理」
按到通话记录那一页,还可以看到拒绝接听的通话请求。
突然之间生活就变了一个模样,给了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吓。幸村精市反复的思考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自从跟纪理搬到一起之后,他就努力的在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纪理要保持睡眠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如果超过了九点半他就会在公寓楼下等到十点二十以后再上楼,以免自己打扰到她的作息。早上的她有些低血糖,需要摄入含糖量较高的食物,自己做来不及就会在便利店选了给她买好放在桌子上。
也会尽力抽出时间来把中午两个人的盒饭做好。
他的厨艺并不好,但在这段时间里也已经像模像样。
可是纪理很少带盒饭。
靠在沙发上发呆的幸村精市忽然想到柳莲二今天跟他说的那句话‘有空的话,你可以关注一下纪理的Twitter状态’,他皱着眉往电脑桌走过去,将电脑打开输入网址搜索。
……纪理的推特名字叫什么?
幸村精市打电话给了莲二,在得到答复后输入进去。
最新动态还是上周的事情。
@蓝眼睛的兔子
从期待两个人的生活到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是一个简短的过程。
看到这句话的幸村精市心中一紧,他快速的将这个账号的动态一一浏览过去,大部分都是关于穿搭的交流,在往下滑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张眼熟的照片,里面的装饰和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去的餐厅很像。
@蓝眼睛的兔子
惦记了很久的餐厅并不好吃,周围的情侣很腻人,下雨了没带伞,回家了没有人。
[餐厅情侣活动.jpg][摆盘精致的餐点.jpg][黑漆漆的家.jpg]
他点开了照片,活动内容是情侣优惠和纪念品,照片上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最后一张拍的是没有开灯的客厅,看起来有点孤寂的可怕。
此时的客厅也没有开灯,从沙发上往落地窗看过去,外头养的铃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开花了。
那株铃兰是他们刚搬进来的第一天一起去花市挑的,纪理很孩子气的给它取了名字。因为有这株铃兰的开头,所有养在阳台的花草都有自己的名字,有时候他如果一时间口误叫错了,纪理还会跟他生气。
……什么时候开始纪理再也没有因为这些小事跟他生过气了?
幸村精市不记得了。
另外一边的九岛纪理虽说是不回去住了,但也没有回家。
她给自己的好朋友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发现一直是留言状态,这让她皱了皱眉。
糟糕了。
神奈川她熟悉一点的只有小林奈奈子和柳莲二,这个时间去打扰奈奈子一家肯定不太现实,至于柳莲二更不用想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九岛纪理扁了扁嘴。
什么啊,她难不成得流落街头?
早知道就把幸村精市赶出门了,干嘛逞痛快说自己不回去住了。
总而言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心烦意乱的翻着通讯录,眼里突然划过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工藤新一。
近一年之间似乎没有怎么联系了,但……九岛纪理还是拨通了电话。
座机是留言?九岛纪理一皱眉,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又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她不想回家,也不想留宿街头,……还好,在很长一段时间后,电话还是接通了。
“喂,纪理?”对方听上去有点惊讶。
“新一……哥哥。”因为是有求于人,九岛纪理心不甘情不愿的加上了称呼。他们两个是堂兄妹关系,但纪理从小就看不惯他臭屁的样子一直没怎么好好叫过哥哥,关系最差的时候两个人在地上打过滚扯过头发。
长大之后关系好了一些,但也只有极少次数正经叫过哥哥,比如拜年的时候。
“你是九岛纪理吗?”工藤新一怀疑的口吻像极了他质疑犯人的时候。
九岛纪理:……
她就不应该叫这声哥哥。
她立刻凶巴巴的说:“工藤新一,你是不是想回忆一下我们小时候的相处方式?”
女孩子力气又比不上男孩子,能让九岛纪理占上风的无非不就是攻击某些弱点部位,她威胁起自己堂哥来车轻熟路。
工藤新一:……
他磨了磨牙,“你找我干什么?”
“我没地方住了,你在不在家?”虽然是这样问的,九岛纪理已经去车站买了去东京的票了,“我的房间还在吗,给我收拾一下,我要待两天。”临上车前她还买了一瓶水。
“等、等等!你现在就过来吗?”工藤新一的语气一下子慌乱起来。
九岛纪理微微眯起眼:“干什么,难不成你跟女朋友在家约会?我要告诉有希子姐姐了。”
“什么女朋友啊,你不要乱说!”他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过了一会才安静下来,“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跟幸村那小子住一起吗?他欺负你了?还有,不要叫我妈姐姐!”
车已经到站了,九岛纪理跟电话那头说了一声,就无情的挂断了。
就算打扰别人谈恋爱,她也没有办法了,回家肯定是行不通的,回公寓也不明智。
那么只有一条路,麻烦自己那个堂哥,顺便问问他该怎么处理折原临也的事情。毕竟即使不想承认,那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要比自己聪明一点,作为当时那个事件的知情者,向他求助也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