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微微苦笑,说:“楚香帅总是有不错的运气。”
楚留香道:“在下的运气确实都不错。我们回到中原后,必须要找一个最好的时机揭穿你的真面目,你也必须为你所犯罪行接受法律的制裁。”
原随云道:“我的婚礼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你去找到金总捕头来拿我,以楚香帅的名头就够劳动他了,何况还有本就在追查海上销金事件的英万里的消息。”
金总捕头这时插口道:“原公子,你既然都明白,便束手就擒吧。你无争山庄虽然是武林泰斗,可是我三哥奏请朝廷后,已然带兵层层包围无争山庄。但我们也不想多有伤亡。”
金总捕头的三哥就是金家那入了行伍,朝中军功最盛的威武大将军。
原随云犯下这些恶事,最终目标是夺取天下,皇帝如何能放任?金将军提议出兵,皇帝自然巴之不得。
原随云想了好一会儿,说:“楚留香,我并没有输给你,老天要我输,在天气上捉弄我,我未必心服。”
楚留香道:“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原随云道:“你该明白,我做的一切和红袖无关,你可不要让江湖上的一些假仁假义之辈欺辱她。”
楚留香道:“红袖便如我的亲妹子一样……”
这人对别人没有什么心肝,对红袖倒是动了真情的,可惜了,本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
红袖忽道:“楚大哥能及时赶到参加小妹的婚礼,小妹很高兴。”
众人忽然奇怪地看着她,她道:“宾客到齐了,就拜堂吧。”
苏蓉蓉道:“红袖!你不要傻了,他既然做下了那些事,此时……”
红袖道:“我答应过他跟他成亲的,不能不算话。一千个一万个道理也难买我乐意。楚大哥和胡大哥要借小妹的婚礼做你们的事,可是在我的主场让你们当主角,我未免太失面子。你们也不差这点时间了,便在一旁观礼吧。”
“红袖……”
原随云道:“红袖,你要考虑清楚。”
红袖手一挥,结结实实打了他一个巴掌,能一招之内打他耳光的人只有她,倒不是她武功太高,而是他没有躲。
红袖道:“你这双眼睛下,是不是也有不少尸骨?”
原随云这时没有必要说谎,说:“是。”
红袖道:“你可真是个坏东西,早知道就让你瞎着好了。大奸似忠,古人诚不我欺!”
在场宾客大多不理解他们之间这种态度到底还拜不拜堂,关系复杂的新娘子到底站哪一边。
红袖又长长叹了口气,怆然道:“拜堂吧。”
只见新娘子又盖上了自己的盖头,新郎也整了自己的衣冠,开始拜堂。高堂坐着原东园,这位久不问世事的老人此时更加体现了四个字“风烛残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时当然没有“送入洞房”了,原随云掀开新娘的盖头,就定定瞧着她。当楚留香和胡铁花等人质问他时,他从容以对,此时却是一双泪落了下来。
新娘忽然摘下自己头上的凤冠让他拿着,又冲苏蓉蓉道:“蓉姐,我的戒指呢?”
原来她们在苏州时让首饰铺子打造了一对戒指,正放在苏蓉蓉那,本是在洞房时给对方戴上的。
苏蓉蓉泪眼汪汪地走了过去,将戒指递了出去,可是她手腕忽然被她抓住,苏蓉蓉只觉得自己脉门一热,但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她的心口,她本能使出原来的内力和她相抗。
但是苏蓉蓉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便是从小练功也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内力。红袖当年在江湖上不得不修习北冥神功,吸收过二十来个二流高手的内力,自己又修习那么多年。苏蓉蓉的内力哪里及得上她?
忽听一个人惊道:“新娘子拿着这位姑娘的脉门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挟她为质吧?”
苏蓉蓉绝不相信红袖会伤害她,她也知道原随云该死,可是她心底还真盼着红袖如果真的爱他如此,便逃出去,从此隐姓埋名生活。因为红袖是她两世以来最好的朋友,对她来说,除了前世的母亲之外,红袖就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于是苏蓉蓉给红袖使了个眼色,表示挟持她的话,她可以配合。
红袖微微一笑,说:“却是哪里跑出来的你这样好心的姑娘,往后可别吃亏得好。”
“红袖……”
红袖笑道:“你的楚大哥是花心大萝卜,我丈夫是恶贯满盈的魔鬼,你说咱俩谁不幸一点?”
苏蓉蓉黯然,说:“红袖,我陪你重新开始。”
红袖说:“不用了。如果你的恋人太花心,你就将他关起来,再不听话,拿鞭子抽他,再不听话,拿锤子锤他。最后他大约会得‘斯德哥尔摩斯’综合症便不忍心离开你了,或者你终是会不喜欢了。你总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别人怎么说,去他妈的!”
这句话说得霸气,简直要震碎在场人的三观。
她一边说着话,苏蓉蓉就听着,她的脉门始终在她手中。苏蓉蓉只觉全身暖洋洋的,便如暖在一大缸的温水之中。周身毛孔又舒开,似有热水冒出,全身上下十分舒服。
好一会儿,红袖才松开她的脉门,忽然她在她肩上一按,失去全身内力的苏蓉蓉就被按倒在地。
宾客大吃一惊,金捕头问楚留香道:“她们要干什么?”
楚留香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蓉蓉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全无,她惊道:“红袖,你要干什么?”
但见红影一闪,一身嫁衣的新娘子拔地而起,身子倒立空中,以她的头对上苏蓉蓉的头,头顶百汇穴对着百汇穴。
苏蓉蓉想要说话,可是头顶一股内力涌进来,她已张不开口了。
此时宾客中的高手,比如楚留香和胡铁花明白了,这是在传功,江湖上传内力的事也不是没有。
可是红袖一身武功岂不是要废了?
传功危险,绝不能被人打扰,但是现场有楚留香和胡铁花在,绝不会让人打扰到她们。
两人头顶分于分开,但是苏蓉蓉已经全身湿透,她昏昏沉沉,许久才渐渐清醒过来。
在场的宾客也惊讶地看着原本一头乌发的新娘,这时已经满头白发。
也亏得她原就只有二十四岁,并不是老者,不会脸上布满皱纹。但是她也像是老了二十岁,皮肤不再像之前那样犹如冰雪,更没有之前的神如秋月了。
在场宾客从不知道江湖上哪门哪派传功后对自己的影响这般大的。
原随云抱着她,终于流下泪来,说:“红袖,红袖……对不起……”
红袖却叫清醒过来的苏蓉蓉过来,耳语几句,楚留香的船上,她的药房角落里,藏着本派武功秘笈。
苏蓉蓉摇着头,哭道:“我不要,我把内力还给你……”
红袖道:“我这样的人,大约要回去了。”
苏蓉蓉抹着泪,终还有一丝希望。
原随云理着她的雪白鬓发,说:“为什么?”
红袖微微一笑,道:“你对我有情不负,我也不负你。你这样的坏东西,一个人上路太寂寞,我怕你因此心生怨恨,下辈子变得更坏。别人不能度你,楚留香也不能,我且试试罢了,别太放心上。”
情义两难,她也间接因他害死那么多无辜,这时知他该千死万死,可是见他将被江湖所有人所戮时,那种绝望的平静,她又生不忍。情是最偏心的,可是她也不能阻止正义。此时她方知萧峰忠义难两全之下的困境。
也罢,一生爱就爱了,干干净净。
红袖和苏蓉蓉说完,头就一歪,气息已绝。
……
虚空世界。
凌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也不见“系统”发出声响,她此时也没有心情,还沉浸在上一辈子的悲伤之中。
终于传来“系统”的声音,它有点虚弱,说:“你是要搞事情呀。”
凌菲道:“我,我也不知道。”
“系统”说:“想要改变他,可以救走慢慢点化,何必这样?”
杨云也是没有办法,师父的魂魄也不是小时空中寻常角色可以受得住的,自然是挑着天姿灵秀的人,何况那是一缕承载着师父的心魔的魂。
原随云虽然是反派,但是如果“采药女”能和他联手,也能纵横江湖,无人可敌。可是“采药女”的三观太过坚定,她一死,原随云面对天下群雄也没有了战意。
凌菲道:“你也没有仔细说过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况且,枭雄有枭雄的死法和活法,何必狗尾续貂?”
“系统”道:“也罢,做都做了。你且不要以为在任务世界中命就可轻忽,你要是自杀,我很可能带不回你的。这一回我捞回你的三魂七魄费了好大的劲,你又过了这么久才恢复,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
凌菲:“……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回来,因为我的任务完成得不好。我行善积功德,可是也因为给他治眼睛,间接造成那么多无辜惨死。”
“系统”道:“那你还敢轻易自杀?”
凌菲苦笑:“当时……已惘然。”
“系统”道:“以后呢?”
凌菲叹道:“谁能预料?”
“系统”长叹一声,又道:“你把功力和武功给了苏蓉蓉,此后她武功称霸天下两百年,还给楚留香送了终。当时垂垂老矣的楚留香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只有容颜如惜的苏蓉蓉了。苏蓉蓉惦念了你一辈子,你得到的气运也不小。也许这也是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了不起的结局吧。”
凌菲听到那个为情所苦又善良的女子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欣慰。
“系统”又道:“好了。去下一个世界吧。”
“等一下,我有一点要求。”
“什么要求?”
“我……我知道我穿的是时空,可是我以前看的也不多。我这回因为穿去被强制催醒,没有接到角色记忆,闹过多少乌龙?你能不能把内容告诉我,免得我万一又弄出乌龙。你不是说要赚功德吗?一个有原随云绝世反派,我和楚留香一样,都不可能一开始就辨出来。我若不小心就助纣为虐了,这不是损功德吗?还有我的角色设定,你不告诉我,我如果出意外没有顺利接到所有感情记忆,我又怎么知道她的最大心愿是什么?我对此不作理会,又是一段业障。”
“假系统”杨云暗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就当真呢?
不过杨云心想:她若是一直这样独立上进,最后与师父灵魂寄主结缘,师父魂魄也可受她的功德所养,他可早日归来。而历练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好事?这样的历练学到的本事可是普通人可遇不可求的,也许将来还有更大的发展可能。
将原著剧情和角定设定走向告诉她,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杨云终于又将她送走,暗道:再不送她去,被他送去‘蝙蝠公子’要是忍不了了,那万一又做出什么狠毒的事来,可是要不好的。这些角色灵魂最终也是师父的回归后的灵魂的剪影片段。
★★来得及爱你
第77章 虐恋文?
凌菲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穿的这个角色的名字, 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某电视剧傻白甜女主角的名字。
她叫紫绫, 赵紫绫, 幸好没有叫汪紫菱。
她现在的身份是女主角的好朋友, 女主角叫做王海潮。
海潮的爷爷当过兵, 早年还托关系在从前的老连长家里为海潮的爸爸讨了一份工作。海潮已逝的爷爷是炊事兵, 所以她的爸爸也是厨师, 在爷爷当年的老连长家里当厨师。
爷爷的老连长肖伟本是出身显赫出身,长子早年下海发了财,长孙肖明诚是少年英才。
海潮的母亲在海潮八岁的时候去世了, 此后她就只剩下爸爸一个亲人。
王父作为豪门家里的厨师, 除非假期, 是住在主人家的佣人房的,特别是肖伟年纪大了,老伴也不在了, 平日吃饭就比较小心,需要特别的照料。
肖伟念王父也是“故人之子”, 又在肖家多年,就让他带了女儿去肖家住,当然是和他住佣人套间, 但是肖家的佣人套间, 条件还比一般人家好。
海潮因为“没有母亲, 又寄人篱下”,少年时就很有些思想深度了。她一直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争气一点,在外头哪怕摆个小吃摊, 也是做自己的生意。可是王父就是安安乐乐地在肖家当厨子,对肖老爷子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中年聊发少年狂”创业开小店的意思。
海潮因为偶然和肖家的长孙肖明诚有几次接触,可能是在她狼狈的时候的几次君子的作风,他自律的风格和他优美抒情的钢琴声让她产生了特别的情素。可是两人相差实在太大了,理智的知道不可能、也不屑于攀附豪门的海潮就把感情都压下去了。
肖明诚的自律让他的一切按部就班,后来迎娶了门当户对的陆氏集团的大小姐陆玉龄,和她有了六年的婚姻生活。
而海潮大学毕业,在自己的路上奋战,终于也成为一个白骨精,可是总是找不到再让她再心动的人。
只道当时是寻常,而今,沉思往事立残阳。
肖明诚和妻子陆玉龄后来和平离婚:门当户对虽然幸福率比较高,但是也存在一切的等价交换明码算计,丝毫没有激情。
所以肖太太陆玉龄出轨了一个年轻小鲜肉演员寻找刺激,没有爱的基础又遇上这种事,肖明诚再绅士也不能接受,两人才离婚。
海潮周末回肖家探望父亲,晚上又听到肖明诚的钢琴声,她知道他悲剧收场的婚姻,也不禁有几分母性,或者她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走近一步看一看那个已经不是已婚男人的人。
她给他煮了一碗面,忽然忍不住问他一句:“是不是已经忘记了用嘴巴去表达自己的心,所以那么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