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太看向肖俊驰,肖俊驰摸了摸额头,说:“这个……我不太懂,你看着办……”
紫绫说:“妈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大哥也太可怜了吧?大哥还是出去泡女明星吧,交什么正式的女朋友呢,结什么婚呢。要当种马,当然也是当一匹自由配种的快乐种马,而不是被人拉着强行配种。”
肖明诚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但是仍然忍住了,免得伤害“友军”——他都怀疑那货是不是“友军”。
肖明诚说:“我只喜欢海潮,没有想泡女明星。”
紫绫道说:“那么,妈给大哥找个霸道女总裁,几百亿身家的那种。年纪大一点没有关系,有钱就好,大哥求老婆关照总比求岳父关照容易。大哥当个小甜甜,一出‘霸道总裁爱上他’,日子过得不用这么费脑,体力养好,去日本‘进修’几个月就行了,好好侍候霸道女总裁。”
肖明朗不禁扑哧一笑,说:“当小白脸呀?”
紫绫说:“大哥还是有颜值当小白脸的,没准找个霸道女总裁,女总裁年纪大些,早点死了,大哥继承财产,肖家财富排名就猛然向前冲了。多好呀!”
肖明诚暗道:怎么我那么想掐死明朗的媳妇呢?
肖太太说:“谁说我要给明诚找什么女富豪了?”
紫绫道:“陆玉龄就算了吧,就她呀,在我手上过不了一个回合。”
肖太太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俗不堪吗?”
紫绫说:“那么按照你的封建思想来看好了,陆玉龄在加拿大长大,现在也快二十四岁了吧,国外十二三岁就乱七八糟的,非常开放。妈,你觉得你要给大哥找传统一点的媳妇,还是找奔放一点的?你真的了解陆玉龄吗?你觉得你的朋友可信吗?我不否认有许多很优秀的千金大小姐,但是陆玉龄是吗?你真的找一个非常好的女人给大哥,大哥真心喜欢了,海潮还有自己的战场吗?妈,你先做到,我必带着海潮走得远远的,她再不进肖家大门。”
肖太太捂着心口,胸膛起伏,肖俊驰才说:“紫绫,现在你不是当事人,你少说几句,好吗?”
紫绫这才沉默下来,起身走到海潮面前,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海潮看看她,又看看肖明诚,忽说:“肖老、先生、太太,我从9岁左右就进了肖家住,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明诚在一起。我很感谢肖家当年对我的包容,今天发生了你们期望之外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你们家真的不必因为我而困扰,毕竟你们才是强势的一方,而我的人生并不需要你们负责。如果你们希望我和明诚分手,一个星期后让明诚跟我说清楚,我不会纠缠不休。你们说服不了他,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说服了他,我绝无二话。今天打扰府上了,告辞。”
海潮抹起眼角的泪痕,看了父亲一眼,说:“我先走了,你不用担心我。还有,请不要再打我,毕竟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我多一分难堪。”
王父想说什么,却只有一双眼泪落了下来,喉头哽着,发不出声来。
……
紫绫带着海潮先回了她自己家,宽慰她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也塌不了。但凡遇上了问题,需你解决问题,说明事情都是积极的。只有不需要解决问题时,才是最大的问题。你也看到了,就肖太太固执了一点,爷爷心底是不反对的,那个家说白了,不是肖太太一个人说了算的。”
海潮道:“我也早料到了需要面对这样的现实,与肖太太的态度相比,我更操心的是我自己是不是足够优秀。”
紫绫扶着她的肩膀,说:“潮潮,你很优秀!”
海潮道:“我上周看你的比赛,你那种才叫优秀,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站在我仰望都费劲的高峰上了。”
紫绫说:“我们是在不同领域里,不能这么比的。总之,你不要太过忧郁了,大哥那种人在认真地追你之前,难道他会没有预料到这中间的困难吗?他肯定是想清楚了才会跟你认真,如果他只是想要泡泡妞,没有必要这样。所以,你也得等他,给他机会,给自己机会。我是认识了一些新的优秀的男子,可以介绍给你,可是再优秀的男人也比不上自己的心头好,不是吗?”
海潮微微一笑,紫绫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抚了抚她的颊,说:“你也不要怪王伯,他其实是一个朴素的聪明人。”
“什么朴素的聪明人?”海潮奇道。
紫绫微微一笑,说:“当时如果他不责备你、打你,怎么赌住肖太太的嘴?来自于她的高高在上的指责,才是最侮辱人的,才是对你更大的伤害。而且,你再想一想,肖家反对你们,王伯若拼命巴着这门亲事,而不做足气势表明反对,那女方的姿态就太低了。你要是真的跪进肖家大门,在肖家的地位尊严气势也低了到尘埃,这可是一辈子的遗憾。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儿家是最尊贵的,这不叫矫情。这婚姻之事本就该让男子求一求的,男子本该受岳父三分‘刁难’的,而不是只有女方受婆婆的刁难。只有男人自己好不容易从岳父手中求去的女人,他才更加心爱,这世俗人心的微妙,谁也免不了的。我猜王伯心底是高兴肖明诚当他女婿的,但是这个‘恶人’他必须当,他可真是为了你好才反对。像你我这样的寒微出身,王伯他给不了你别的,只能给你这种朴素的无法说出口的父爱。”
海潮虽然聪明,心思玲珑,但是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紫绫,说:“紫绫,原来你在人情世故上也懂得这么多。”
紫绫微笑道:“那是当然,还有,你可别告诉肖明诚这一点。好事多磨,等一等也无妨,若不是有情人,就让他‘被磨掉’吧。你还年轻,大好前程的。”
紫绫拍了拍她的肩膀,海潮这时眼眶却湿了,说:“我之前心底还有几分怪爸爸。”
“怪几分才好,不怪的话,就假了。王伯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太不孝了。”
“以后,等你和肖明诚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再好好孝顺他不迟。”
海潮长叹一口气,又说:“紫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从小到大,爸爸有时也不会太理解我,除了他之外,你对我最好了,什么都为我想。可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紫绫道:“因为你值得,你够好。儿时朋友不需要多,有你一个就好了。”
虽然一切都变了,可是原来的王海潮对赵紫绫真的不仅仅是滴水之恩了,是完全改变了她悲惨的命运和残酷的生活。
肖明诚当晚就打了电话给海潮,他坚定地告诉她:他不需要一个星期以后再做决定,他现在就告诉她,他要和她在一起,他只爱她。
海潮不禁泪流满面。
……
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的决赛首播时间在上周六的晚上,陆玉龄本来是没有看这样的电视节目的,但是许诗蕾向她抱怨,当时肖家两个女佣,说起那个赵紫绫得了冠军。陆玉龄这才特意从网上看了片断比赛,看赵紫绫在电视上口若悬河,英语圆润优美流利,命题即兴演讲在决赛选手中一骑绝尘,那个难度陆玉龄也自知不如。
陆玉龄一联想到当她还没有嫁进肖家前,她跟肖明朗回肖家吃饭,她在她面前半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她还嘲笑她。
这之前,陆玉龄还可以自我安慰那是赵紫绫的嫉妒,只能抓着不是问题的问题进行阿Q式回击,但是现在见识到她的英文水平和全国冠军的战绩,只觉脸都被打肿了。
所以,肖明朗——肖家的神童,法学硕士和心理学博士,投资高手,他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一个出身贫寒、能力低微的真青铜呢?这是王者。
陆玉龄一想到自己在那个女人眼里就像个小丑,那个女人又害得她没有在肖明诚那里获得好印象,她就恨得要死。然后,再联想到王海潮,她居然连一个佣人的女儿都不如吗?相对的,她则又更恨王海潮一些,毕竟赵紫绫和她不是直接的竞争者。
星期六时,陆家的一大家子会一起吃饭,现任的陆太太就问她慈善基金账目上的一些事,让陆玉龄感到几分难堪。
陆家女儿一个月的十万块零花钱是不够她花的,她只有从慈善基金里套,但是这个基金陆太太才是理事长,要想瞒过她的眼睛就比较困难。
陆大少听了父亲的妻子这样让陆玉龄下不了台来,只不过微微哂笑,带着不屑。
陆总看看妻子和女儿,还是偏向现任妻子的,女儿毕竟不是她身边长大的。
陆总说:“玉龄,你钱是不是不够用?你不够用就问我或者问太太,不要自作聪明,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好听的。”
陆玉龄只有向父亲服软,说:“其实,前头我也只是想要买一幅画送人……”
陆总说:“听说肖太太对你很看重,现在怎么样了?”
陆玉龄却又不敢说实话,笑道:“肖阿姨和妈咪是好朋友,所以我回国来,她才处处提点我。我真的要好好感谢她。”
陆太太道:“是吗?肖明诚还没有结婚吧?要是两家结亲,那才好了。”
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现任陆太太能从陆玉龄的母亲手中夺夫,心计岂是浅的?她早从陆玉龄的态度和她整天的时间安排、穿着、神采中猜出她不得肖明诚喜欢了。
陆玉龄说:“我也还年轻,我不太想要嫁人。况且,我对肖明诚也不太来电,我在国外长大,审美有点不同。”
陆总吃着饭,过了一会儿,才说:“女孩子年轻气盛,错过机会不要后悔,不要说爸爸没有提醒你。还有你要是不想这么早嫁人,又不太会管基金,那你以前念设计的,你有什么发展的想法,早点做吧。女人不相夫教子,总要有点事情做的。”
陆玉龄一阵心慌,嘴上应了话。
深夜时分,加拿大是白天,母亲打来了电话,又问起她和肖家的事。
原来肖太太已经和朋友说了可能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委婉的拒绝。
“我说了,你最好的前程就是嫁给肖明诚,你怎么这么没用?!”母亲在电话中质问她。
陆玉龄说:“妈咪,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
母亲冷笑:“不能勉强?不勉强的话,你最后什么都没有!你以为你爸爸会留多少钱给你吗?你要是嫁进肖家,能借肖家之势,你还能得两亿嫁妆,以后有肖家傍身,生了孩子,你还怕什么?”
陆玉龄说:“肖明诚就有那么好吗?”
母亲道:“那么还是你当年那个男朋友Peter好?你为他跳河也没用!他玩玩你就是玩玩你!要不是有我给你收拾首尾,你一生就完了!”
陆玉龄下巴都在颤抖,母亲训道:“玉龄,你争气一点!当年我为什么要嫁给你爸爸?还不是输给了顾婉仪(肖太太)!我就是太矜持了,才错过了肖俊驰,后悔时也来不及了。这事顾婉仪不知道,要不是为了你,我现在还要对顾婉仪陪笑脸、讨好于她?”
陆玉龄不禁有些崩溃了,说:“妈,你别逼我了!肖明诚他也不喜欢我……”
母亲沉默了半晌,说:“好,你就认输吧,你就好好在陆家当剩女惹你爸爸和那贱人的嫌!你以为女人再过几年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吗?或者你回加拿大,跟我们一样开一个餐馆,你想吗?”
陆玉龄当然不想那样,当然想在国内风光无限,荣华无双。
母亲说:“办法总是想出来的,但是放弃了,青春不会等你的。”
……
陆玉龄看看眼前的男人,她觉得十分可笑,一个司机的儿子居然敢喜欢她,却又不敢说出口。她是初中时出国的,在她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前,李铭就喜欢她,只要是她想的,他都会为她实现。
陆玉龄落下了一滴泪,说:“现在也只有你能陪陪我了。”
李铭道:“玉龄,是不是陆太太又欺负你了?”
陆玉龄道:“在那个家,我总像一个外人,从前还有你在,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你也在外工作了,我一进那个家,就觉得很冷。我原来觉得在外头不开心,回家了就好,可是不是的,阿铭,你知道吗,我真的快要崩溃了。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对我?”
“妈妈希望我嫁给她好朋友的儿子,我不想她失望,我终于喜欢上他,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就跑出一个女生,就像太太当年从妈妈手中抢走爸爸一样。这像一个噩梦……妈妈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我想忘记他,可是我现在做不到……”
陆玉龄泪流满面,伏在李铭肩头哭泣,李铭咬了咬唇,说:“我也希望看你笑,你笑着多好……”
李铭永远也忘不掉,他母亲去逝的那一年,他极不愿和人交流,他住在陆家,一日放学后,那个小女孩让他去抓回她的波斯猫。从前,大小姐是他不能靠近的人,但是那之后,他们常常一起玩,他就是她的小跟班,她让他做什么事,他都愿意,而她有什么东西,也愿分享给他。她笑起来,好像冰冷的世界都温暖起来。
……
海潮表明了给肖家一个星期来说服肖明诚,这个星期她也不见他。
紫绫便决定这一个星期好好的陪海潮,至少每餐吃饭和晚自习时都会陪她,而男人暂时都走开,不要烦她们。
肖明朗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十足十的躺枪,可是老婆觉得自己是海潮的天使,他有什么办法?
肖明朗工作之余,晚上就把火气发泄在肖明诚的头上。
找了他陪他玩剑道,本来他是和老婆在星期三晚上,星期天上午会来剑道馆玩的,两人原来都是“武林人士”,在现代也只有这项对战竞技和他们从前接近一些。
肖明诚本就不的擅长此道,结果被肖明朗一连串的劈刺,整得够呛。眼见时间都快到十一点半了,肖明诚连喊着不玩了,被虐的时间也到了。
忽然,肖明朗的手机响起,他听出是老婆的电话铃声,忙接了起来。
“二少爷,是我……紫绫出事了……”
……
海潮正在学校医务室外来回走着,她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们念书非常刻苦,所以晚自习也是比较晚的那一批人,当时林荫大道上行人较少,有也是三两个结伴,相隔较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