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服人——月下蝶影
时间:2020-08-16 09:30:31

 
“你们一家人是不是有病?!”听到这,金翡再也忍不下去:“痛觉敏感那是先天性体质的问题,请专业教练不是在帮着他克服,是你们一家人在单方面折磨他!那时候以白才多大,他只是一个孩子,疼了会哭那是天性,男孩子爱哭一点又怎么了?”
 
她几乎不敢想象,痛觉异常的以白,在年幼时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才学会了如今的风淡云清。
 
“时家不需要一个哭哭啼啼的爱哭鬼。”时雪珍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不是嘲笑时以白,而是那对只爱自己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说了,怕疼没关系,多疼一疼,疼习惯就好了。”
 
“疼习惯就不会哭,也就不会丢时家的脸。”时雪珍看金翡:“金小姐的原生家庭,应该很幸福?”
 
“像你这种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小姑娘,不会知道糟糕的父母,给孩子带来的痛苦有多深,有多远。”她苦笑:“也许一生都逃脱不了儿时的魔咒。”
 
她害怕成为父母那样的大人,所以在教育谢礼肃的时候,又过于放松,导致他长大以后不懂得责任的意义。
 
无法在父母的错误与自身认知中找到平衡,无法与当年的痛苦记忆达成和解,欢闹过后,夜深人静之时,烙印在记忆里的那些痛苦,随时都有可能占领大脑离的理智。
 
“不要变成父母那样的人”就像是一道咒语,让她不断自省,不得安宁。
 
年轻的时候,她以为只有自己是那个压抑扭曲家庭的受害者,近些年谢礼肃慢慢长大,犯下的错事越来越多,她渐渐明白过来,不仅她是受害者,被她讨厌了很多年的时以白,同样也是牺牲品。
 
她有了爱她的丈夫,有了家庭,即使被大脑被痛苦回忆占领,也能很快得到安慰。
 
从小受尽伤害的时以白,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谁又能帮他走出回忆,找到心灵的安宁与归属?
 
“你说得对,我确实永远无法体验你们的痛苦。”金翡终于明白了时雪珍的来意,她在寻找一份心灵上的救赎。
 
只有看到她对以白很好很好,让他过得幸福,时雪珍才能理直气壮打消犯错的愧疚。
 
“我没有吃过以白的苦,但我可以把我的糖分给他。”金翡看着时雪珍:“我会陪他度过每一个热闹的节日,给他很多很多的糖,给他很多的爱。”
 
“你们时家人没有给过他的东西,我来给。你们时家人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我让他做。在我这里,他可以哭,可以笑,怎么都行,只要他开心就好。时以白就是时以白,没有什么是男人不该做的,也没有什么是女人不该做的。”金翡语气平静,但是这番话,却让时雪珍红了眼眶。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父母觉得她无法管理公司。
 
因为时以白是男孩,所以即使他痛觉异常,父母仍旧觉得,怕痛不该是男人该有的缺点。
 
“谢谢……”
 
“你不用向我道谢,以白是我的爱人,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与你五官。”金翡拿起筷子,把菜夹到碗里:“我不会接受你的感谢,也不会接受这五百万。”
 
她把卡推回时雪珍面前:“如果有一天,以白笑着向我介绍你,说你是他的姐姐,我会收下这份见面礼。但以白从来没有开过口,你于我而言,就只是时女士。”
 
时雪珍在恍惚中渐渐明白,为什么时以白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在朋友圈告诉所有人,他恋爱的消息。
 
有这样一个爱人,谁还舍得放手?
 
傻子例外。
 
“时女士,我赶时间吃饭,你请随意。”有事要办的时候,金翡用餐速度很快,在时雪珍的凝视下,她神情淡定地吃完两碗饭,擦干净嘴结账。
 
时雪珍知道,即使自己继续追上去,金翡也不会再理会自己。她看着金翡离去的背影苦笑,如果她告诉金翡,当年自己曾眼睁睁看着时以白摔下楼梯还不管他,任由他在地上躺了一夜,也许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会当场与她动起手来。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向任何人说出口的丑恶。
 
初春仍旧带着冬末的寒意,时以白从办公楼下来,看到电梯门口手捧玫瑰的金翡,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眼偷笑的陈助理,就知道金翡为什么能这么准时站在电梯外面等他了。
 
“不是说今天有个实验项目要做,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到金翡,时以白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实验工程很顺利,提前完成了。”金翡把玫瑰放到时以白怀里:“而且我想你了,所以来接你。”
 
有路过的员工看到时以白抱着红艳艳的玫瑰,边偷看边偷笑,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偷看金翡,感慨一下女娲娘娘造人时的偏心眼。
 
“走。”金翡轻轻牵住时以白的手:“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看一场电影。”
 
“好。”时以白任由金翡牵着自己,笑眯眯地跟着她。金翡侧首看他,心口噗通噗通直跳,她家以白好乖。
 
员工们目送着这对恋人离开,默默咽下这碗又香又甜的狗粮。
 
“大老板的女朋友,好有……好有女友力哦。”前台小姑娘捧着脸,神情梦幻:“老板笑得好甜,她看老板的眼神好温柔,我想恋爱了。”
 
“冷静一点。”陈助理敲了敲桌面,委婉提醒:“那是老板的女朋友,只喜欢男人。”
 
最顶级的海王,往往不分性别地发散魅力,让人不自觉沉醉。
 
看完电影,金翡把时以白送到家门口,亲亲抱抱后,才放人离开。
 
站在暗处的保镖们知道,此刻他们需要短暂失明,直到老板回屋才能恢复。
 
时雪珍的电话打进来时,时以白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眼金翡已经开走的车,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时雪珍的声音。
 
“时先生,听说你跟你的姐姐感情很不好?”
 
时以白微微皱眉,抬臂做了个手势,保镖们都围拢了过来。
 
“你是谁?”时以白示意保镖准备报警。
 
“我是谁你可能不认识,但我儿子的名字,你可能听说过。”电话那头的男人咳嗽了两声,像是常年喝酒抽烟的人,身体留下的老毛病。
 
“我的儿子魏新,你还记得吗?”魏大海看了眼角落里被自己绑住的时雪珍,挂断了电话。
 
“你猜猜,你这个弟弟,愿不愿意救你?”他满脸沟壑:“听说有钱人都很大方,我向他要多少赎金合适?一亿,两亿?”
 
时雪珍差点没忍住骂出来,你知道一亿现金有多大的体积与重量吗,就敢开这个口?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公司的清洁工,居然会在地下停车场绑架她。想到停车场那么多监控,魏大海都敢动手,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
 
要不是她今天心绪不宁,失去了警觉性,又怎么会让人靠近她的车门?
 
魏家这对父子怎么回事,都喜欢绑架人,祖传的爱好吗?
 
“反正老子得了癌症,儿子又被抓走,活着也没什么盼头。”魏大海从身上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点燃吸了一大口:“就想看看你们这些趾高气昂的有钱人,像条狗的样子。”
 
“你要钱,可以找我的丈夫……”
 
“不。”魏大海吐出烟圈:“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让他来多没意思。要赌就赌大的,把命押在一个跟你感情不好的弟弟身上,多有趣。”
 
时雪珍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时以白摔下楼梯的画面,面色惨败。
 
电话不断被打进来,来电人有她的助理,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儿子,唯独没有时以白。
 
魏大海当着她的面一个个掐掉,想象着这些人在电话后面的惊慌,露出满意的微笑。
 
十分钟后,他拨通时以白的电话:“如果你想救她,可以拿钱来赎人。”
 
电话那头沉默着。
 
时雪珍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就在她以为时以白可能已经挂断电话时,手机里传来了他的声音。
 
“要多少?”
 
第72章
 
时以白的回答, 让魏大海满足的大笑,他不断地在手机里嘲笑这些有钱人,挂断电话, 转头见时雪珍竟然哭了, 更加得意, 嘴里骂着有钱人, 又说自己当年如果不失败,又会如何如何。
 
就在他骂得正畅快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那个势力抠门的房东。
 
踹倒脚边的啤酒瓶,他骂骂咧咧去开门, 准备让房东后悔。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被人扣在了地上。
 
“别动, 警察!”
 
时雪珍坐在地上, 看着与警察一起赶过来的时以白, 哭得越来越厉害,救她的警察以为她是在害怕,不断安慰她。
 
“对不起, 对不起……”
 
时雪珍嚎啕大哭,被警察扶着出门时, 想要伸手去拉时以白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她愣愣地看着时以白,警察把她扶到救护车上休息时, 她都没有从这种愣怔中走出来。
 
魏大海被抓起来以后,才知道时雪珍的手机与手表都有安全定位装置,在时以白与他周旋, 任由他辱骂时,他的位置已经被警方掌握。
 
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啊,早已经不是以前了。
 
是他忘了,他走不出当年风光的记忆,拒绝接受现在的一切,所以才与现在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忙,时以白走到救护车旁,眼神里淡漠无情。
 
“以白……”
 
“二十三年前,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你看着却无动于衷。那天晚上的地板,很凉。”时以白忽然开口:“我跟你不一样。”
 
被时以白亲手撕破这层不堪的秘密,时雪珍面『色』惨白。
 
“十六岁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出生是错误。”时以白抬起手背,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他手指微微痉挛,面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父母嫌弃我天生带来的『毛』病,你恨我的出生。”
 
十六岁……十六岁?
 
时雪珍突然想起来,那年爸妈在时以白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可爱的『毛』线玩偶,他们气得砸了时以白的房间,最后玻璃不下心划破时以白的腿,他被送去了医院。
 
十六岁,正是人『迷』惘又敏感的年龄……
 
“我遇到了一个小姑娘,说男孩子爱哭也没关系,还说怕被别人发现的爱好,就偷偷做。”时以白轻笑:“我很感激她,在那个瞬间改变了我偏激的想法。”
 
时雪珍瞳孔微颤。
 
“因为她,你讨厌的弟弟一直好好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时雪珍痛苦万分,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跟回忆和解了。
 
“以白,时以白……”
 
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格外清晰。
 
“她来找我了。”时以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他看着时雪珍,神情平静:“就这样吧。”
 
他看着向自己奔跑来的年轻女子,把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
 
“以白!”金翡看到站在救护车外的时以白,连忙跑过去,把手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题很多,但并不影响她把时以白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么冷的初春夜晚,她的额头上却布满了细汗。
 
“我没事。”时以白轻轻擦去金翡额上的汗,笑容温柔又善良:“虽然她以前不太喜欢我,但她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不管她。”
 
“你真是……”金翡心疼地看着他:“哎呀,让我心疼死了。”她家以白总是这样善良又温柔,她真是一刻都舍不得让他受苦。
 
“嗯。”时以白笑:“那你多心疼心疼我。”
 
金翡注意到,他有只手一直背在身后:“那只手怎么了?”
 
“没什么。”
 
“拿出来我看看。”
 
“真的没什么。”
 
“快点拿出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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