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庙比想象中近好多,也可能是她路上光顾着紧张了。一下喜轿,锣鼓喧天, 鞭炮齐响, 婆子站在边上喊。哪怕水离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能感受到周围喜气洋洋,大家都好好啊。
婆子让她伸出手,站在原地的她便伸出手。
凤宿的手温暖宽大,挽着她一步步往前。
水离是一直有话想说的,但是太紧张, 一时间不知该先说什么好了。身上又是从没穿过的冗繁喜服,鞋子也不太好走, 她的注意力全放到走路上面了。
一对佳偶在众人的祝福中慢慢走进月老庙拜堂。
水离有点喜欢这种仪式感,她悄悄和凤宿说“我好喜欢这里呀”。他的手又握紧了些。
当她和凤宿面朝着月老像,婆子高喊着“一拜天地”的时候,水离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踏实。
“月老大人, 祝福我们吧。”她看不到月老像,在心中默默念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以后,四周开始闹哄哄的, 不少路人都在凑这对新人的热闹。
他们还未见过这般绝色的男人,也不知新娘子长什么模样,一定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听到他们说“入洞房”,她小声问:“我们是回哪里呀?”
凤宿:“回府。”
他的声音有着压不住的喜悦。
水离“啊”了一声。
在一片欢腾喜庆的气氛中,凤宿把水离横抱了起来。
她差点惊叫,想掀开红盖头,一旁的婆子赶忙说不要掀,得等到了入洞房让新郎官掀开。
水离嘴上是答应了,转眼功夫就忍不住偷偷看凤宿,另一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脖颈。
凤宿大步朝着喜轿走去,和怀里的人一起坐在里面。
没人看他们了,他便把她的红盖头掀开。
“你什么时候在青鸾也有府邸啦?”水离问。
却见男人怔住了。
“怎么了?”她心中一紧。
平日她总是灵动又元气,今日当新娘子化了妆,五官被勾勒得浓郁,双眸含着秋波,盈盈地笑着抬头望他。
“娘子美得不可方物。”
水离一下就脸红了,软软地挽着他喊:“夫君。”
喜轿一直抬到一座府邸。
凤宿搀着她踏进大门,一步一步走得稳健。
闲杂人等自觉退去。
水离由凤宿牵着手,一起在府上走了一圈。
这里的布置和玲珑宫很像。
“还满意吗?”凤宿问。
“满意!”不知他为这些惊喜花了多大心思。
被涂红的唇瓣贴着他的脸,落下一个吻。
凤宿的脸上也有红印了。
水离忍俊不禁,笑得欢快烂漫,快步穿梭在一棵棵梅树中,脚下踩着软绵绵的积雪。
大红喜服与满目雪白相映,她坐到了一个秋千上。
“娘子。”为她推秋千的男人唤她。
水离:“嗯?”其实有点不适应,有几分羞怯。
凤宿:“今日是我二十二岁的生辰。”
他是来讨生辰礼物的。
哪知,刚过门的娘子杏眼睁大,十分意外地说:“你怎么才二十二?!”
“……”凤宿无奈地看了看她,“那也比你大两岁。”
水离:“也对。”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多大了。
死的时候是十九,就算再添一岁也才二十。
“那你生日…我什么都没准备呀,”她问,“我得赶紧想想给你什么礼物!”
男人嘴角带笑:“好,娘子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水离:“我的生日还早呢,还有好几个月。”她坐直了些,“晚上我帮你过生日吧,今天确确实实要好好庆祝。”
“我很期待。”他笑着说。
水离快被一身红色,惊艳得宛如天上人的他给迷得找不着北了。
寒风吹拂,还是有些冷的,她荡了会秋千,脖子累,“你带我回屋吧,我想把头冠什么的摘了,太重了。”
凤宿带着她,眨眼功夫便飞到了主院。
推开门,里面居然也和玲珑宫一样,就是水床和冰块换成了暖炉、炭火盆。
她二话不说就直奔那张又大又软的床。太舒服了!
刚才还觉得累,现在就浑身放松下来。
凤宿取来镜子,她对着镜子摘下头冠,有些琐碎的链子扯在头发里了,他替她一一解开。
“呼,终于拿掉了!”水离觉得自己的脑袋轻了好几斤。
刚倒在床上就猛地弹起来。
“啊疼!”腰上系着繁重的一圈装饰物,她也说不上来叫什么,反正硌的挺疼的。
凤宿也帮她解了。
水离自己把脖子上的首饰给取了。
现在感觉她能负重这么多拜堂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还有合卺酒。”凤宿提醒她。
水离懵懵懂懂地接过酒杯,与他喝交杯酒。
后来的吻便带了酒气,醉人得很。
反正他在。
“主子,主子。”黎渊的声音乱入。
还好不是在最缠绵悱恻的当口,这时候水离正坐在窗边思考怎么给凤宿庆生。
凤宿打开门。
黎渊一进来就想说那件急事,看到凤宿和水离穿着喜服,连忙道:“沾沾新人的喜气,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水离和凤宿接受完祝福,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事?”
嗯!不愧是成了亲的人,总是这么默契!
黎渊也不拖泥带水,道:“圣上来了密旨。”
“密旨?”水离意外极了,看向凤宿,感觉他好像有所预料。
“是的,他们找到了客栈……”黎渊有些顾忌地看了眼主子,没继续往下说。
凤宿对她说:“你在这等我,我和黎渊出去谈。”
一旁的黎渊有话想说:“是急召…”
意思就是估计得去皇宫一趟。
水离不想让凤宿为难,主动道:“没事,你去吧,正好我想给你生日惊喜,说不定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啊对,今日还是主子生辰,生辰快乐!”黎渊大咧咧地说。
凤宿的目光全在水离身上,叮嘱:“府上的下人都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等我回来。”
“我知道啦,你快去吧。”水离道。
凤宿已经兑现了在进宫前和她成婚的承诺,现在那边的事更重要些。
凤宿和黎渊走了没多久,就有两个婢女到了。
水离让她们守在外面,还没想好要不要上街给凤宿买礼物。
正犹豫着,就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凤宿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问了声婢女,她们说没听到。
估计是她有了灵力之后耳力变好了。
确定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水离提着裙摆,立刻跑出去。
婢女要追,她让两人留在原地。
万一有什么要事,不适合外人在场。
没想到不是凤宿,也不是黎渊,而是林盈。
她是凤宿的娘,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
水离想着自己喊她比较合适。
再喊凤夫人有点不合适,毕竟自己嫁给凤宿以后也被人称作夫人了。要是喊盈贵妃,那更不合适。
算了不纠结了,直接过去打招呼,总要面对婆婆的。
刚迈出步子,脖颈就一阵疼,身后有人偷袭了一记手刀,她整个人发软发晕。
靠。一伙的吧?!
水离怄气,强撑着意识,看到袭击自己的是一个光头和尚。灵力绝对在她之上。
这个和尚似乎很意外她没有昏过去。
另一边,林盈朝她走了过来,目光死死盯着她随时佩戴在腰间的那块半弧形白玉。
“就是你偷了玉!!”
“……”水离打算和她说明白,总不能让误会延续,“您误会了,这块玉是凤宿给我的。你看我这身喜服,刚和凤宿成亲完。”
话出,她身后的和尚眸中有了异色。
林盈上前一步,冷声道:“别信她的话!我是宿儿的娘,怎么会不清楚?我从未见过她!”
水离气死。
她探了探林盈的内力和灵力,是个普通人。
……要不是看在林盈是凤宿的娘的份上,她绝对已经动武了。
水离:“我想和您好好谈,您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呢?”
和尚一个闪身,挡在林盈面前:“休要狡辩,把玉交出来。”
行,既然他们不讲道理,那她也不客气了!
水离暗中调动了灵力,找准机会挟持了林盈。
只见那个和尚比自己遇袭还紧张。
水离瞬间就悟了。
林盈经常去寺庙,该不会早就和这个和尚好上了吧?
她闪身避开和尚的袭击。
“你再怎么说也是青鸾皇帝的妃子,去轩辕国隐居凤府后又和一个和尚不清不楚……”
林盈:“住嘴!”
水离见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心中有数了。
和尚从她手上把人夺回去。
水离自知实力不如他,想着从别的地方入手。当即捏了个灵诀,把人给定住了。
和尚暂时动不了了,她便打算和林盈好好说明白。
林盈的脸色变了变:“若你真是宿儿的朋友,你就不应该害他,让他好好活着。姑娘,把玉给我。”
水离冷漠脸。凤宿反复叮嘱过要好好带着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拱手相送?哪怕是婆婆也不行。
她步步紧逼质问。
“说我害他,那你又是什么目的?他几次涉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听说你一直在寺庙里啊。”
“对了,你那时候拜佛去也是为了和这个秃驴偷/情私会吗?”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林盈死咬着不说话,在被水离逼得往后踉跄的时候,和尚挣开了桎梏,冲上来。
水离化风为利刃,朝着和尚扫了过去。
和尚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血痕,他速速出招。
水离才站稳,勉强接住了招。
考虑到肯定打不过和尚,她索性自行拽下那块玉,紧紧握在手中,故意激林盈。
“既然这么想要这块玉,你又是凤宿的娘,你不会自己和凤宿讲?”
果然,林盈不语。
林盈越是不说,水离越是能猜出东西,快速思考着。
“这玉有什么秘密?你到底在怕什么?”
但是和尚的招,她渐渐接不住了,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是不是不敢让凤宿见皇上?”
话落,和尚在她后背来了一掌。
“你这么做考虑过凤宿的感受吗?”水离的嘴角挂着血。
她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有点糟糕。
但是!和尚居然没有继续攻击了,带着林盈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难道是见皇上那句?
水离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大脑却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
当她一瘸一拐,狼狈不堪还吐血地回到屋子的时候,两个婢女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您…您……”
水离:“看什么看,没见过吐血啊?”
婢女立刻拿帕子去。
“不用了。”她已经很粗糙地用袖子擦掉了。
唇被鲜血染得又妖冶又艳丽。
“陪我说说话。”
两个婢女唯唯诺诺地点头。
水里仰起脸望了望天:“我都不敢告诉他……”平时她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急着传音于凤宿。
婢女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早就吓哭了。
“他今天过生辰。”
也是他们结发为夫妻的大喜日子。
水离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雪落下。
她吐的血都快把地上的雪染红了。
灵力也在涣散。
看来凤宿的生日礼物只能是给他唱首生日歌了。
等到晚上,她已经很虚弱了。
感知到他回来以后,她就站起来开始唱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凤宿踏进院子就听到水离的声音,看到她穿着喜服的背影。
“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抹红色的身影就这么倒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呐。来了来了。
穿书穿晚了
第48章
再睁眼, 水离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白雾之中。
“你又失败了。”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又?”
水离试着踏出脚步,然而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雾。
她记得她是被和林盈一起的那个秃头和尚给打成重伤,没撑到和凤宿多说两句就倒下了。
还有, 那个声音说的“失败”是什么意思?
对方似乎习以为常她的反应,停顿了几秒, 道:“每次进入副本世界都会抹去上一次的记忆,宿主不记得是正常的。”
水离:“……草。”
机械声音说出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的。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