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何温柔地杀死狂犬——所谓前夜
时间:2020-08-17 09:06:09

  她说。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只会依赖个性的人而已。”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男人,澄终于等到了他完全失去理性的时刻,在对方扑来时,她将注射器刺进他毫不设防的颈部。
  在药剂进入血管的瞬间,对方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澄没有就此停下,一直到将整支药剂注射完毕,才推开他没法动弹的身体。
  摄像机的指示灯依然亮着,稍微思考了一下,澄朝它走了过去,停在一米远的地方。
  “要是信息真的能够传到外界的话……”
  澄低语着,然后她轻咳一声,看向摄像机。
  “我是川崎澄。”
  “如你们所见,我和我的学生被卷进了在逃犯的犯罪活动中……我这里的情况如此,而和我分头行动的学生仍未脱险,所以如果在能力范围内,我请求警察和职业英雄……”
  这时,澄听到了不知哪里传来的爆炸声……不是会引发伤亡的那种,而是她自己非常熟悉的,来自爆豪胜己的爆炸。
  澄笑了起来。
  “我想他们已经找到新的出口了。那么,我将继续说明这里的情况。”
  “普通剂量的镇静剂只能让被注射者失去行动能力,而无法使其完全失去意识,所以出于对犯人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和个性特征的考虑,我对他注射的镇静剂已经超过了致死量……但他尚未死去,为了争取到至少一点时间,我的用量会让他在五分钟的昏迷和衰竭过程后才彻底死亡。”
  “因此,爆炸会在五分钟……不,三分钟后发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甚至无法离开爆炸范围,虽然很遗憾,但请救援者专注于疏散其他人就好。”
  “对了,我还必须得恳请救援者在进行疏散工作的时候,务必注意把我的学生们——尤其是金色头发的那个孩子,带离现场。”
  “虽然这或许会引起他的激烈反抗,但请不要责怪他。”
  ——“这是因为,我骗了他。”
  “这只有你能够做到,所以,爆豪,请你带着其他人去c区,把靠南侧的墙面用个性破坏。”
  “你说什——”
  “那里的墙是最脆弱的一面,但用于个性训练的建筑物本来就具有比较高的强度……在场的人里,只有你能做到破坏它了。”
  她真诚地望着对方。
  “没有时间了,爆豪……这里我姑且能拖住一会,但我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因此请你尽快带大家离开,然后回来救我……”
  “川崎小姐!”
  绿谷忍不住喊道。
  “你是想——”
  在他说出更多之前,澄握住了绿谷的手,用力地。
  她的眼睛仍然看着爆豪。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以拜托你吗,爆豪?”
  “……我答应你。”
  最后,少年说。
  “你要好好等着我回来啊!”
  在墙面出现裂隙时,孩子们按捺不住地欢呼起来。
  唯有绿谷在那个时候哭泣了。
  “你到底要没用到什么程度啊?”
  爆豪胜己烦躁地移开目光,继续发动个性。
  “别扫兴了废久,澄还在后面等我——”
  墙彻底裂开了,爆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色绷带卷了出去,远远地抛到外面。
  他意识到这是职业英雄的救援抵达时,刚刚把一群阻塞住入口的小鬼一个个扔出去的黑发男人正要往里冲,被同事抓住了手臂。
  “来不及了!橡皮头!”
  “你说来不及了?”
  相泽消太低低地咆哮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们不是英雄吗?!”
  “英雄又不是神!”对方同样咆哮道,“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小孩子没带出去!”
  被称为“橡皮头”的职业英雄经历了几秒钟异常可怖的沉默,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爆豪猛然理解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身体先于理智行动起来,但立刻就被绷带束缚住。
  相泽消太拖着孩子全速奔向可能波及范围的以外,他尝到嘴里有铁锈味,不知道是哪里流血了,或者只是他的幻觉。
  右耳的耳机中,澄的声音依然在温柔舒缓地继续着。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似乎又有点浪费。”
  澄露出了一点困扰的表情,但随即便舒展开。
  “啊,我的最后一堂课被意外打断了……为了好好地画上句号,就让我把要说的话说完吧。”
  “之前说到……在我看来,究竟什么是英雄呢?”
  “事实上,在不同的文化中,英雄的形象本来就多种多样,但要说共同之处,我认为还是存在的。”
  “总体来说,英雄是人类所幻想出的,美德和力量的理想化,他是所向披靡而无所不能的。他是凡人的正面,也是凡人的反面,是凡人的追求和理想……”
  ——“于是我发现了,英雄便是凡人本身。”
  “每个人认定的‘英雄’,或许就是他所认为的,最强大的自己吧。”
  “这么一来,请允许我这么理解这个观点……”
  “凡人便是英雄本身。”
  最后。
  “我的课结束了。”
  澄说。
  “我很抱歉我违背了与许多人的约定,不过……约定本身,还是约定,对么?”
  那双眼眸中能看见初秋美丽而轻愁的薄雨,但她坚持分别的时候不能哭泣,于是这雨便不过悄悄浸润了花瓣而已。
  “请一定要成为,只存在于你心中的那个英雄。”
 
 
第40章 当你再次回忆她
  收纳箱
  发生于折寺中学的劫持案件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关于“个性”和“英雄”的思考和讨论迅速掀起铺天盖地的热潮,仿佛只在一夜之间,人们又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些原本早已熟视无睹的存在。
  附带地,在一段特定的时间里,“川崎澄”这个名字也被频繁地提起, 她似乎忽然被许多人所熟识, 但事实上, 与澄有关的现实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她连遗骨都没有留下来。
  当发现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密切的, 仍在世的血亲后, 相泽便接手了她的身后事。
  话是这么说,其实也不过是在获得许可后, 对她的遗留物品进行处理而已。
  相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的时候,下意识说了一声“打扰了”。
  没有人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
  握着门把手的相泽在门口稍微站了一会, 像是在挥去自己荒谬的微薄幻觉, 然后他走进了澄的住处。
  她的房间异常整洁……这种整洁远远超出了一般范畴, 甚至连洁癖患者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相泽环顾四周, 发现了违和感的来源。
  在澄的住处,相泽几乎感觉不到属于她本人的痕迹。
  这可真是奇怪啊,她明明是给人的印象如此鲜明的一个人, 在她久居的地方, 却没有留下让人能回忆起她的东西。
  就好像, 她事先将所有容易让人铭记的事物随身携带, 若你在她身边, 一切都如此清晰,而当她离去……
  她和她存在过的证据便了无痕迹。
  整理过后,澄家中的遗留物品也只堪堪装满一个箱子。来自澄工作的研究所的来电中断了正打算用胶带把箱子封起来的相泽消太的动作。
  他们事先联系过,这次是研究所那方关于相泽去取澄留在工作场所的私人物品的具体时间的通知。
  相泽与对方不可避免地交谈了几句,都是对她的惋惜,相泽不是很愿意谈论这些,很快找借口结束了通话。
  这天下午,他准时地抵达了研究所,对方之前便做了粗略的整理,交给他一个不算很大的收纳箱。
  相泽大致看了看,里面有几本笔记,然后占据了最多空间的东西,就是各式糖果。
  ……真是很喜欢甜食啊。
  他想着,走出了研究所……接着便顿住了脚步。
  他遇见了一个男孩。
  “您是澄小姐的家人吗?”
  那孩子问他。
  “不,我的话,只是她的朋友。”相泽说,“请问……”
  “我姓轰。”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然后,那孩子微微低下了头。
  “抱歉,我只是想见见认识她的人而已。”
  在这一瞬间,相泽理解了他的心情——他在寻找能够证明川崎澄曾经存在过的事物。这听起来很荒诞,毕竟当下到处都在说起她的姓名,但相泽就是陡然理解了对方。
  他能明白对方的惘然,也能明白那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恐慌。
  这大约是因为相泽消太感同身受。
  “轰……”
  相泽想起了澄放在最上面的那本笔记本的封面,上面隐约写着一个差不多的名字。
  “你是轰焦冻吗?”
  相泽忽然问道,对方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是的。”
  “那么……”相泽从收纳箱中取出封面写着字的笔记本,“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轰接过笔记本,小心地翻开。
  “这是……我的实验数据……”
  “既然和你有关系,那你愿意收下它吗,我想澄也不会有意见的。”
  “可以吗?”
  那少年确认道,但他已经无意识地抓紧了笔记本,哪怕相泽说“不”,好像也不情愿归还的样子。
  “是的,带走它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轰道过谢便离开了。
  在这段小插曲过后,相泽忽然在收纳箱中看到了一只和色彩丰富活泼的糖果堆混在一起的铃铛项圈。
  他转了转它,从项圈内侧看到了刻得很小的,“金平糖”几个字。
  “想起来,的确还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要给金平糖准备一个和名字相符的猫铃铛。
  相泽消太动作轻柔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谢谢,我就收下了。”
  糖衣
  渡我趴在高处的栏杆上,一低头就能看到对面的研究所。
  这是她第三天逃课了。
  每次不管她每次去了什么地方,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渡我被身子也还没有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但这是常有的事。于是连着几天,她便只是待在这里,看着对面的建筑物。
  “明明来过许多次了——”渡我托着腮说,“为什么觉得它看起来这么陌生呢?”
  这天,她看见有个少年来了研究所……渡我记得他的面孔,可能是以前那次擦肩而过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少年没有进去,久久地,在研究所外踌躇。
  “这不就变得像我一样了吗……”
  渡我笑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
  之后,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走进研究所,不过几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抱着一个收纳箱,那少年和他交谈起来。
  渡我无趣地看着他们,直到男人打开收纳箱……
  “那不是姐姐的东西么?”
  渡我缓慢地站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她前天在商店里看到它,不知怎么地就买了下来,一直随身携带着。
  “不能让他们拿走姐姐的东西……”
  她低声说着,却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那真的是姐姐的东西吗?
  啊啊,她还记得澄的抽屉,记得她给了她一支糖果,那支糖果是属于川崎澄,那个抽屉也是属于川崎澄的,渡我曾经认为这件事确凿无疑。
  她满得溢出一颗心的爱意在不知不觉中赋予了那个抽屉不同寻常的意义,她喜欢看澄打开抽屉,对方的眼睛注视着那些糖果,然后她的手从里面选出她喜欢的……或者觉得自己会喜欢的那个,将它递给自己。
  要怎么形容这样的片刻给她的感觉呢。
  她完全忘怀了自我,混乱和无序唯有在这瞬间无法纠缠她的灵魂,她总是会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仍站在地表,大约是连着澄和渡我的心的风筝线被她缓缓收起,然后渡我落下来,只为了再望一眼她的眼睛。
  现在呢?
  “我怎么了……?”
  渡我问自己。
  抽屉和糖果仍在那里,但它们无法再牵动她的情绪。
  渡我下意识将手按在心脏处,随即如同被烫到一样移开了。
  “是这样啊……”
  她自言自语着。
  “因为已经没有她了。”
  风筝线断了。
  然后,属于渡我被身子的那层糖衣也终于融化殆尽了。
  她讨厌苦,但世界偏偏那么坚不可摧,如同每一个初次发现现实是那样无理取闹,时间是那样无法动摇,而自己又如此渺小脆弱的孩子一样,渡我的心被看不见形状的刀子搅碎。
  她一个人大声地哭泣着,但就连眼泪也宣泄不尽她的悲伤和懊悔。
  “要是她还在这里就好了。”
  “要是,她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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