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禹道：“不用。”
周敏茹刷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幸灾乐祸道：“哥，我跟你说个很搞笑的事，那个秦晚，她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去找工作吗，工作是找到了没错，但是她去了德普，我听说她才做了半个月，就被炒了。”
周辰禹并没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只是觉得奇怪，几天前秦晚还跟梁灿一块应酬了，怎么突然就被炒了？
“敏茹，你听谁说的？”
周敏茹往嘴里塞了一个圣女果，“梁灿他表妹和我是同学啊，我们认识的，我听她说的。”
周辰禹沉默片刻，如果是梁灿的表妹说的，那就应该是真的了。
周敏茹说：“我就说啊，她那种人，无论走到哪都讨嫌，自己还偏偏不知道。”
坐在苗玉芳腿上的周鄞轩似乎听懂了他们说什么，扁着嘴，忽然就开始哭。
苗玉芳看他哭了，心都疼了，“轩轩，这是怎么了，不哭，乖。”
周鄞轩的大眼睛里梨花带雨，哭腔道：“我要妈妈……”
周敏茹看周鄞轩哭了，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轩轩这么小就听得懂我们说什么了吗？”
苗玉芳一边哄着周鄞轩，一边呵责周敏茹，“敏茹，以后当着轩轩的面少提那个女人的事，她再怎么样也是轩轩的生母，让他听到心里多难受。”
周敏茹撅了噘嘴，“行嘛，我知道了。”
周辰禹在茶几上拿起一个超人，递给周鄞轩，放柔了声音，“乖，不哭了。”
周鄞轩含着泪的眼睛看着周辰禹，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超人，立马就不哭了。
真乖巧。
周辰禹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乖。”
周志航一边整理袖扣一边从楼上下来，看到周辰禹，他问：“辰禹，可以走了吗？”
周辰禹站了起来，“可以。”
他们父子要去的是南城一家企业老总的五十岁生日宴。
生日宴在露天的花园里举办，周辰禹先是跟着周志航一块和几个合作伙伴寒暄，而后周志航要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人叙旧，周辰禹作为年轻人难免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便和他分头行事。
周辰禹其实不大喜欢这种场面，和周志航分开后，他也没再到处寒暄，而是找了个相对安静地地方，自己待了一会儿。
“周总，怎么一个人呆在这？”
梁灿迎面走来，周辰禹看到他后回了一句，“有点累，过来偷个懒。”
梁灿笑了笑，“周总还真是幽默，我没打搅到你吧？”
周辰禹道：“没有。”
梁灿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周辰禹，他酝酿着怎么开口，“其实，我前些天就想约周总，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天在这碰到了，也算是有缘。”
周辰禹道：“看来，梁总是有事找我。”
梁灿也没绕弯子，直入主题，“是有点事，说真的，之前我是一直不知道秦晚的为人，所以就把她招进了公司，现在想起来，真的特别后悔。”
周辰禹想起今天周敏茹也说过，秦晚被炒了，他其实还有点好奇到底为什么，“她做什么了？”
“她啊，脾气大得很，客户对她意见很大。”梁灿又叹了一息，“我本来想给她一次机会，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纠缠过周总，我这边知道后，就迅速地辞退了她，这样的人，我们公司绝对是不欢迎的。”
周辰禹明了，本来他也不大在乎秦晚，但刚刚听梁灿那么说，他心里竟有几分同情。
他并没有回应连灿的话，以他的立场，似乎说什么都不大好。
而后，梁灿又试探道：“对了，周总，你们的直播软件打算找谁做？要不再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在这一个领域是专业的。”
结合梁灿的前言后语，周辰禹在心里推测，梁灿一定是觉得他没选择跟他合作是因为秦晚，所以他才特意过来说他把秦晚辞退了，并且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继续合作。
周辰禹笑了笑，“直播软件的项目我已经交给了悦心。”
悦心是一家规模和名气都比不上德普的互联网公司，梁灿很惊讶智言这么大的公司会选择他们，他道：“悦心就像一个小作坊一样，他们未必能做出让周总满意的东西。”
周辰禹不以为然，“世界五百强也是从小作坊开始的，只要有实力，未来做大做强，也不是不可能。”
梁灿笑得很难看，敷衍附和，“那也是。”
他还不死心，“如果是因为秦晚，我觉得这件事我可以再解释。”
“并不是。”周辰禹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梁总，我想你对我有误解，我还没盲目到因为不待见某个人而牵扯到公事上来。我之所以选择悦心，是因为他们给我的方案很简洁，完全符合我对这一款软件的需求，并且，他们的报价也非常合适。”
梁灿微微一愣，这些话，秦晚也跟他建议过，只是他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
周辰禹微微举了举手上的红酒杯，“来日方长，或许以后还会有和梁总合作的机会。”
梁灿也举了举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脸上笑得很勉强，“期待合作。”
周辰禹示意前方，“那边还有朋友想去打个招呼，失陪了。”
周辰禹端着酒杯朝人多的方向去，看到了楚昊言，他主动上前打招呼，“楚总。”
楚昊言正低头看手机，听到了周辰禹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笑了笑，把手机放进了裤袋，“周总，这么巧。”
周辰禹道：“要是有空，坐下来聊聊？”
楚昊言莞尔，“我的荣幸。”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开始两家公司即将要合作的项目。
楚昊言今年三十出头，当初大学毕业白手起家创业，靠着一款外卖平台平步青云，成为互联网行业中人人皆知的青年企业家。
周辰禹和他交情不算深，但对他颇为欣赏，两人因为一个酒会结识，一见如故，最近两人打算合伙开发一个生活服务类平台，周辰禹出资，由楚昊言的景昊科技研发运营。
周辰禹问：“现在项目整体进度如何？”
楚昊言道：“还在前期筹备中，我打算定下了方向后，再招兵买马组建团队。”
“好的东西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不急，慢慢来。”
楚昊言笑了笑，“只求不辜负周总的期望才是。”
“我对楚总有信心。”
——
离职后，秦晚每天反而更忙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十五六个小时都扑在软件开发上。
她要做的是一个日程表的软件，不同的用户群体有不同的日程表格式，输入日程表可以有效地管理一天的时间。
从搭建功能架构，到UI交互，再到编程，全部由她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
她是个工作狂，常常一头扎进代码堆里，一抬头外面天都黑了。
这几天晨跑的时候发现距离自己住的不远处有一个开放式的公园，里面有不少草地，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公园里很多花草都长得很茂盛，是个踏青野餐的好去处。
秦晚想带周鄞轩过来野餐。
周六一早，秦晚来到周家，把自己想要带周鄞轩出去玩的计划告诉了周氏夫妇，征求他们的同意。
苗玉芳和周志航正在喝早茶，听了她的请求，周志航放下茶杯，“如果是想赏花踏青，野餐，外面的花园这么大，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也没必要跑那么远。”
在花园里和公园里的气氛怎么同，秦晚道：“花园固然美丽，不过我觉得轩轩需要去户外走走，这样对他的见识和成长都很有帮助。”
苗玉芳道：“秦晚，不是我们不让你带出去，而是你也知道，我们周家在南城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有些不法分子难免会盯着，你一个女人带着轩轩出去，我们都不放心。”
秦晚明白他们的顾虑，有钱人有这个担心也再正常不过，再有一个是他们估计也担心她会把孩子带走，她提议说：“如果可以，让兰姨也一块过去，也好顺便帮我照顾轩轩。”
苗玉芳漠然，“兰姨也是个女人家，跟出去，起不了什么作用。”
秦晚道：“夫人的顾虑我明白的，但是轩轩未来的路还长，总不能一辈子把他关在笼子里养着，虽然是锦衣玉食，但对他个人而言，这也是对他个性的一种抹杀。”
苗玉芳听后脸色难看，“轩轩是我的孙子，我怎么会抹杀他的个性。”
秦晚从容道：“我知道夫人不会这么做，所以我请求夫人可以让轩轩在相对自由的环境下成长。”
周志航听了秦晚的话，思虑片刻，他沉声道：“行吧，小孩子确实该去户外走走。”而后他回头对催姨道：“催姨，去问问辰禹有没有空，让他陪他们母子去吧。”
“好的。”催姨应了声，转身上了楼。
如果周辰禹愿意跟过去，秦晚倒是不介意的，她最担心的是周辰禹根本不会答应去。要是最后不答应，那她想要带周鄞轩出门，或许还得费一番口舌。
苗玉芳显然不悦，她抿了一口茶，“秦晚，你应该知道，你虽然是轩轩的生母，但轩轩是我们周家的人，我们才是他的监护人，像这种要把轩轩带离我们眼皮底子的要求一次两次是没关系的，不过以后还是尽量少一些，毕竟我们作为他的家人，很担心的。”
原主当初签订了协议，孩子归周家，而她拿了钱，主动放弃了抚养权，按照道理，确实只有周家人才是监护人。秦晚道：“明白，我也是想着一直没带轩轩出去过，最近春暖花开，特别想带他出去走走。”
苗玉芳道：“不过你提醒了我，以后我会多带轩轩出门走走。”
“那轩轩应该很高兴。”
此时，周辰禹从楼上下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休闲衬衫加西裤，比平时上班更随意一些。
周志航看周辰禹过来，他说：“秦晚想带轩轩出去，她一个女人照顾不来，你要是有空陪他们母子去一趟。”
周辰禹毫不犹豫道：“行。”
秦晚没想到周辰禹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也好，有周辰禹跟着，周氏夫妇应该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兰姨把周辰禹带了下来，还准备了一个手提袋，里面有一套换洗的衣物和奶瓶。
出门前，苗玉芳还特意叮嘱道：“辰禹，别在外面玩太久，早点回来。”
周辰禹应了一声，拿着车钥匙和他们母子一块出了门。
上了车，秦晚抱着周鄞轩坐在后面，周辰禹启动车子，把车子开出了周家的大门，“去哪？”
“银星公园。”秦晚客气了一句，“麻烦周总了。”
“我之所以答应一块去，不过是想陪陪轩轩。”
虽说周辰禹说这句话是为了不让秦晚误会，但秦晚还是很欣慰，她打心底里希望周辰禹可以多关心一下周鄞轩，毕竟她没有抚养权，能给周鄞轩的爱很有限。
第11章 chapter11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秦晚上次坐过一次周辰禹的车，觉得他开车开得很稳，让坐在上面的人很有安全感。
她抱着周鄞轩，指着窗外的街道，“轩轩，看外面。”
周鄞轩趴在车窗上，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好多车车。”
秦晚指着路边的行道树，“那马路边那个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小树。”
“对，轩轩真聪明。”
秦晚再指着路边的一个大氢气球问：“那个呢，圆圆的在天上的，叫什么？”
“寄球。”
“是气球。”
“气球。”周鄞轩回头看秦晚，“妈妈，我要气球。”
“那待会给你买好不好？”
周辰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两母子，而后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前方。
秦晚想起什么，她说：“周总，能先去一趟我家吗，我有点东西要拿。”
“可以。”
秦晚今天早上起来就做好了准备野餐的食物，放在了家里，打算接了周鄞轩才回来拿。周辰禹的车开不进小区，秦晚只好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自己一个人回家。
几分钟后，她提着便当盒以及一个手提袋下来。
车上的周鄞轩趴在玻璃上，看到了她之后就拍车窗玻璃，“妈妈！”
秦晚拉开了车门上去，“轩轩，坐好。”
公园距离秦晚所住的小区很近，开车两分钟就到了。
进了公园，周鄞轩显然很活跃，平时他不怎么出门，很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许多东西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秦晚牵着周鄞轩，周辰禹自动揽下了提东西的任务。
“妈妈，气球！”
秦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有个女人手上抓着一把绳子站在路边，头顶漂浮着的气球像是一把伞一样。
秦晚说：“那我们去买一个。”
周鄞轩很兴奋，拉着秦晚就要过去。
来到卖气球的女人面前，周鄞轩却不敢开口，看到陌生人，他有些害羞。
卖气球的女人问：“小朋友，是不是要买气球啊？”
周鄞轩仰着小脸看着秦晚，眼神在哀求秦晚能帮他要一个气球，“妈妈……”
秦晚蹲下来教他，“轩轩，如果你想要气球，就跟这个阿姨说。”
周鄞轩很害羞，下意识往秦晚身上靠拢，他所有的玩具都是爷爷奶奶给他的，他从来不需要自己去争取，所以潜意识里并不知道如何去索要。
秦晚看他不开口，很耐心地教他，“轩轩，跟着妈妈说，阿姨，我想要个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