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在里面休息，找机会再想办法上楼。
林卫榕正要拉姜玖进去，手一伸扑了个空，他倏地回头一看，转角的电梯门刚刚合上，姜玖小小的身躯挤在一群精英男女的大腿间，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定了定神，面不改色地转过头来：“好的，谢谢姐姐。”
前台往后一看：“咦，刚才那个小妹妹呢？”
“佣人抱她去吃东西了。”林卫榕压下心头的担忧，淡淡地道。
电梯里人挺多，空气有点闷，姜玖怕被人发现，屏住呼吸，仗着自己个子矮的优势往里挪了挪，最后靠在了电梯壁上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四周。
电梯一层层地停住，人越来越少。姜玖记得林卫榕说过，凌栉风的办公室在最高一层，她盯着按钮上跳动的数字，一眨不眨。
很快，电梯里就剩下一个漂亮姐姐了，按钮上亮着十六层，可是最上面的十九层按键灰着。
姜玖有点着急，跑到了按板前往上蹦了蹦，可惜，她个子太矮了，用足了力气也还没有够到那个按键。
她只好扭过头来求援：“姐姐，你能帮我按一下最高的那个吗？”
漂亮姐姐帮她按好了，纳闷地问：“小朋友，你去十九楼干吗？找人吗？”
“对，”姜玖严肃地道，“我来找凌总洽谈业务。”
漂亮姐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天……小朋友你怎么这么逗……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太可爱了……”
姜玖有点奇怪。
她刚刚明明听到罗管家是这样讲的，为什么这个姐姐要笑话她啊？她还特意模仿了罗管家的语气，难道她学得不像吗？
正想着，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漂亮姐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小朋友再见，谈完业务可以来我们财务部指导一下，看看报表。”
报表是什么啊？
“姐姐，报表是报纸和手表加在一起的意思吗？”姜玖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喜欢看报纸，我喜欢看小猪动画片。”
漂亮姐姐笑得喘不过气来，扶着腰就出去了。
“姐姐你走路小心点，别摔跤了，”姜玖乖巧地朝她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电梯继续上行，电话手表“嘀嘀”地唱起歌来，姜玖一看，是林卫榕的，她按了通话键。
“球球，你在哪里？”林卫榕素来平淡的声音有了一丝焦灼。
“榕榕哥哥，我到十九楼啦，”姜玖从打开的电梯门走了出去，骄傲地道，“我厉害吧？”
林卫榕轻吁了一口气：“你小心点，要是碰不到……你爸爸，那就赶紧下来，以后我们再找机会。”
“好的，”姜玖信心十足，“我碰得到的，我超级好运呢。”
挂了电话，姜玖抬头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
爸爸办公的地方好漂亮啊。
这一层的办公空间很大，有一大半是敞开通透的办公区，大片的落地玻璃窗、银白两色的装修都显示着公司不凡的品位和个性，和大堂里的人来人往相比，这里十分静谧，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十几、二十个员工，就连走路的声音都轻悄悄的。
姜玖“哒哒”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
她发现，这些人不管是叔叔还是阿姨，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长得很好看，当然，比起爸爸妈妈来，还差了一点。
“咦，小朋友，你找谁啊？”一个漂亮姐姐发现了她。
姜玖决定吸取刚才电梯里的教训，不说“找凌总洽谈业务”了，她脆生生地应道：“我来找我爸爸。”
另外几个漂亮姐姐也围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是谁？”
“小朋友长得真漂亮，和洋娃娃似的。”
“哎，你们谁是她爸爸，快过来，嫉妒死了，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儿也不秀一下。”
……
的确，今天姜玖知道要来找爸爸，早上特意在衣柜里找了一条最喜欢的小裙子，泡泡袖、蓬蓬裙，头上还戴了一个珍珠发箍，活脱脱一个小公主。
此刻的她，唇红齿白，长而卷曲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乌溜溜的黑眼珠灵动，可爱得想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上一口。
几位男同胞一听也过来了，好奇地问：“谁家的娃？”
“不是我家的，我家的要是有这么好看，我真是要去烧高香了。”
“我可清清白白还没结婚，别看我。”
……
姜玖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连连摇头：“不是，你们都不是我的爸爸。”
“那你的爸爸是谁啊？”一开始发现她的漂亮姐姐追问，“我们把你送过去。”
“我爸爸叫凌……”姜玖拍了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凌栉风。”
“什么？”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失声叫了起来，面面相觑。
“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随便乱讲，你知道凌栉风是谁吗……”
里面的专属电梯门开了，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眉眼深邃、气势迫人，几步就到了他们面前。
他的眼神凌厉，在总裁办员工的脸上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众人心头一凛，立刻恭敬地叫了一声“凌总”，做鸟兽散，飞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凌栉风正要往里走，忽然发现有一个小不点儿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哪个员工这样擅自违反规章制度，把孩子也带到公司里来了？
他正要让特助把孩子带走，那小不点儿的眼睛里迅速地浮起了一层泪光，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凌云bbs今日热帖：【八一八老总今天空降的女儿】
第二更，给小天使们表演一个团身后空翻转体720度求留言~~
第19章
凌云集团总裁办, 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入职的最低标准也是国内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在基层历练两到三年后择优挑选到总裁办, 那眼界和定力，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但是, 此刻他们都呆若木鸡，脑中猛然浮现出明天各大自媒体热搜的头条。
#私生女千里寻父，生父竟然是他！#
#震惊！某富豪隐婚生女，到底谁是那位幸运儿？#
#豪门心酸秘史, 被抛弃的女儿背后#
……
凌栉风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这个手脚并用缠在他大腿上的小朋友，试图用眼神把这个小不点逼退。
然而, 素来让小孩子惧怕的眼神, 却忽然没有了用武之地，小不点儿的眼睛一眨，两颗眼泪在眼睫毛上滚了滚，滑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裤腿上。
“爸爸, 我是球球呀，你不认识我了吗？”小不点带着哭腔问。
凌栉风深吸了一口气, 冷冷地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快把她抱走。”
身后的特助立刻快步上前，硬着头皮蹲了下来，伸手去抱姜玖：“小朋友，来, 跟叔叔走好不好？叔叔有巧克力，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不要，我是你的宝宝啊, 你不要我了吗？你是坏爸爸！”姜玖越发伤心了，一边指控着，一边把眼泪鼻涕往凌栉风的裤腿上擦，没一会儿，凌栉风就感受到了一丝湿漉漉的凉意。
这让素来有洁癖的他无法忍受，一丝怒意在心头泛起。
他原本就不喜欢小孩子，家里的一些小朋友见了他都躲，实在躲不过就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压根儿不敢造次。
“既然没有人认领她，那就报警吧，带她去派出所。”他严厉地道。
特助不敢再拖延了，立刻抱住了姜玖的腰，试图把凌栉风的腿从姜玖的手里解放出来：“小朋友乖，我们凌总不是你爸爸，他都没有结婚呢，怎么会有小孩子？你认错人了……”
小朋友哪里比得过大人的力气，
姜玖很快就被拖开了，只剩下手指还牢牢地拽在凌栉风的西裤上，原本胖嘟嘟的小手上指骨都用力得发白了也不肯放手，仰起的小脸上都是泪，那湿漉漉的可怜眼神，就好像森林里失去亲人的小鹿。
凌栉风的心脏忽然被这眼神重击了一下。
那个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脸庞毫无预警地跳了出来，和眼前这个小不点重叠在了一起。
“等一下。”
他脱口而出。
已经把姜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的助理愣了一下，姜玖趁机从他手里逃开，重新抱上了凌栉风的另一条大腿。
“坏爸爸、臭爸爸，”她眼神倔犟，很气愤地道，“你再不理我，我就去叫别的叔叔爸爸了。吴叔叔就比你好多了，给我吃好吃的，还会送妈妈回家。”
这还威胁上了。
凌栉风皱了皱眉头：“那你放手赶紧去。”
姜玖扁了扁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底又凝聚起泪光：“可我还是喜欢你呀，你是我亲的爸爸。”
凌栉风的办公室很大，装修风格时尚简洁，整面的玻璃墙直面邗江，视野极其开阔。
办公室中间是一张磨砂白的原木办公桌，设计成了不规则状，一张黑色的人体工学椅线条流畅，墙面上挂着几幅抽象派的油画，除了靠墙的柜子上摆着寥寥几本书籍和几件工艺品之外，整间办公室，几乎没有一样多余的陈设，看起来空旷、冰冷，没有什么温度。
姜玖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别乱跑乱动，”凌栉风警告道，“要不然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好爸爸是不能动不动把人送到派出所去的，”姜玖不高兴地纠正，“宝宝做错事了，爸爸要耐心地教育她，这样她就能和小树苗一样慢慢长大啦。”
凌栉风沉着脸，太阳穴那里突突跳了两下。
这么多年了，已经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教育他了，今天倒好，这个小不点儿还得意上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刚才他是被什么附了体，居然会在听到那一句“亲的爸爸”后心软，答应让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进了他的办公室？
“文彬，”他吩咐道，“让人发个邮件，询问一下哪个员工这么粗心大意把孩子丢了。然后去附近的派出所留个信，要是有人来报案，就把孩子送过去。”
“好，”卓文彬应了一声，迟疑着问，“凌总，她在这里会不会吵到你？”
姜玖立刻从沙发上跑了出去，在凌栉风的椅子后面躲好了，探出半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卓文彬。
“算了，”凌栉风有点头疼，“她也不肯走，这又哭又闹的，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在虐待小孩子呢。”
卓文彬点头出去了。
没有了被带走的威胁，姜玖彻底放松了下来，往后走了几步，趴在了落地玻璃窗上，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和凌栉风唠叨：“爸爸，你这里好高好高啊，江里面的是船吗？我还没有坐过飘在水上的船呢……”
凌栉风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打开了邮箱开始工作。
过了一会儿，姜玖絮絮叨叨的声音消失了，凌栉风纳闷地回头一看，顿时神经紧绷，大喝了一声：“回来，你在干什么！”
姜玖趴在玻璃的金属支架上，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往上爬。
虽然这落地玻璃是最先进的军用钢化玻璃，绝无裂开破碎的可能，但这视觉冲击还是让凌栉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
“爸爸，”姜玖转过头朝着他笑，骄傲地道，“你看球球厉不厉害？”
凌栉风站了起来，手臂一伸，捞住了姜玖的腰：“下来。”
姜玖嘟着嘴，不过还是听话地撒了手。
“你不怕掉下去吗？”凌栉风沉着脸道，“女孩子怎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妈妈不打你的屁股？”
姜玖抱住了凌栉风的脖子：“有超级厉害的爸爸在呢，球球什么都不怕。”
软软的触感、甜甜的彩虹屁。
凌栉风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儿，天天一口一个“爸爸”承欢膝下。
几秒之后，他哑然失笑。
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三级跳有了女儿？如果非要说他和女人之间的牵扯，也就是几年前的一场荒唐罢了。
把姜玖放了下来，他严肃地道：“不许去爬玻璃了，再爬我就代替你妈妈打你屁股。”
姜玖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有点怕怕：“好的爸爸，球球不爬了。可是……”她眨巴眨巴眼，扭捏地拧了拧自己裙摆，“球球肚子饿了……”
凌栉风哭笑不得，一看手表，下午两点，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他按了电话，让秘书去买点吃的过来。
秘书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试探着问：“咖啡、水果沙拉和糕点可以吗？”
凌栉风朝着姜玖努了努嘴：“你说。”
姜玖高兴极了，爬上了办公桌，迫不及待地报了一长串的零食：“棒棒糖、巧克力、小鱼干、薯片，还有会冒泡泡的饮料！”
凌栉风一把把她揪到了桌子下面：“不用，就买几块舒芙蕾，一杯橙汁和水果沙拉。”
姜玖拽了拽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渴望。
凌栉风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终于加了一句：“再加一包薯片。”
下午茶买来了，姜玖坐在沙发上，一口舒芙蕾、一口水果，再一口薯片，最后再喝一口橙汁，“窸窸窣窣”的好像一只小仓鼠。
凌栉风的目光，时不时地从屏幕上挪到她身上，看着沙发上和地上掉的薯片碎屑，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