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选好了啊，喏。”
他伸手一指，角落里果然堆着个蛇皮袋，里面全是衣服。
她翻开看了看，很难想象穿起来是什么效果。
犬类的审美都这么奇葩吗？
“算了，先回家吃饭。”
回家二字让他们再次兴奋起来，提起蛇皮袋，抢过她们手里的袋子，扔到小货车的车厢里，原路返回写字楼。
周云轻逛街时一直站着，腿有点酸，走了一会儿就停下来揉了揉。
小煤球瞥见这一幕，把她抱到车顶，与她并肩躺在那儿。
“今天天气不错。”
“有吗？”
周云轻看着灰暗的天色表示怀疑。
他举起手，闭眼感受风的流动，又问：
“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
“应该到九月份了，秋天了吧。”
“秋天……”
他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两个字，语气有些奇怪。
“怎么了？”
周云轻问 。
小煤球摇头，没解释，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她。
两人靠得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带出的气流。
以前也不是没这么近过，可是感觉很不一样。
“我现在很想做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小煤球低声问。
周云轻没反应，注意力全在他开合的两片嘴唇上。
“喂。”
他戳戳她的脸。
她回过神，忽然生气，翻了个身。
“我睡一会儿，到家之前别吵我。”
“你不怕我把你扔进丧尸堆里？”
“你扔，后悔的肯定不是我。”
对方回答的如此笃定，小煤球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伸进她柔软顺滑的发丝中间，轻轻按揉她的脑袋。
周云轻说要睡觉只是个借口，可按摩头皮的感觉太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竟然真的睡着了。
小煤球听她呼吸逐渐平稳，收回手，撑着身体凑向她的脸。
四厘米……
三厘米……
二厘米……
眼看就要碰到一起，货车停下来，短腿带着哭腔问：
“能不能歇一歇啊？我真的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我想在车里，不想在车底呜呜呜o(╥﹏╥)o
第30章
差点就完成的好事被打断, 小煤球别提多扫兴了。
他打算无视短腿继续，周云轻却已经醒来，跳下车道：“还是我来吧。”
她用异能托起整个车厢和所有狗子, 朝写字楼飞去，很快就看到了目的地。
小煤球侧身坐在车顶上, 垂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她, 非常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过这件事没有困扰他太久, 回到大巴车后，周云轻与小黄用木系异能催发种子，获得一堆蔬菜。
如此多的食材摆在面前, 作为队伍里厨艺最好的狗, 小煤球重操旧业，当起了掌勺大厨。
众人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在楼顶度过抵达新城市后的第一夜。
翌日上午, 所有人睡到自然醒，用腊肉咸鸭蛋配白粥。
吃饱喝足, 周云轻让所有人穿上新衣服新鞋, 背着包，末日旅游小队正式出发了。
第一站, 古代皇宫。
这是A城最著名的建筑之一。
小时候看清宫剧看入迷的周云轻，甚至还做梦梦见自己变成宫里的娘娘, 身着绫罗绸缎，打扮的漂漂亮亮, 蹲在花园里逗猫。
现在植物都枯死了, 花园没的欣赏，好在建筑还在。
几个月没人维护，看起来比印象里的要破旧一些。
“这个就是紫禁城了, 以前皇帝住的地方。来来来，咱们合个影。”
周云轻拿出用充电宝充满电的手机，展开三脚架放上去，调好时间，跑到狗子们旁边，张嘴笑出八颗牙，伸手比V。
小煤球一把将她拽到中间去，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周云轻查看照片，自己身体往后倒，龇牙咧嘴，模糊得像个幽灵。
“你看看你，拉什么拉，拍成这德性，以后的人看到了还以为皇宫闹鬼呢。”
小煤球道：“我是好意，你这么矮还站旁边，别人根本看不到你。”
“你就是……”
萨摩耶忽然问：“皇帝是什么啊？”
周云轻愣了愣，“你不知道皇帝？”
他摇头，眼神茫然。
狗子们都没有接受过基础教育，虽然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可是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交流并不多。
萨摩耶已经很努力的学习人类的文化了，对于很多东西仍然懵懵懂懂的。
周云轻意识到这点，给在场的狗子们做科普。
“人类的历史很长的，每段时期的社会制度都不一样，一开始是部落形的，一小堆人一小堆人生活在一起，选出一个厉害的人当首领。后来慢慢发展，形成许多小国家，在几千年前有一个叫嬴政的人……”
讲了好几分钟，狗子们依然半知半解。
她不得不又分开细致地解释了好几遍，说得口干舌燥，从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喝，暗道幸好自己不是导游，否则肯定要饿死。
萨摩耶理解得最透彻。
“所以这就是那位皇帝生活的地方？嬴政的家？”
“不不不，有很多皇帝的，他是第一个，后面还有成百上千个，这是后面几位皇帝居住的地方。家的话……呃，应该不算家。”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云轻收起水瓶，“咱们再拍一张，然后进去看看吧。”
只停留了这么一会儿，又有丧尸发现了他们，摇摇晃晃地围过来，为首的嘴里喷出火。
小煤球变回原形，跑过去叼起丧尸，一口一个丢出墙外，关上大门，回来说：
“好了，拍吧。”
“用这个样子？”
“嗯。”
小煤球横卧在地上，众人站在他身后。
周云轻调好相机跑回来，依然站在了最边上。
小煤球皱眉，要推她。
她抢先一步抱住他的大脑袋，两手勾住他的嘴角，勒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
拍照完毕，她检查了照片，满意地收起手机，带着大家走进去。
小煤球变成人，揉揉嘴角，走在最后面。
宫殿里的一切对狗子们来说都很新奇，围着唯一了解的周云轻问东问西。
“姐姐，这是什么？”
“这个石头好大呀！”
“哇，这椅子好漂亮！”
她不厌其烦地解释，最后来到那把金光璀璨的椅子旁边。
“这是皇帝开会时坐的椅子，他们就坐在这里，听官员们报告天底下的情况，安排天下大事。”
“哇……”
长毛想伸手去摸，被周云轻阻止，收回手问：“这是金子做的吗？我主人的金项链也是这个颜色。”
“不是哦，只是外面涂了层油漆而已，所以不能乱摸，会摸褪色的。”
“原来这样啊。”
狗子们多看了几眼，便去看下一样东西了。
周云轻用手机拍了几张，准备离开，却见小煤球仍然站在椅子前面，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问：“你喜欢这把椅子？太大了，我们搬不走的。”
他侧脸看着她。
“你说当年第一个皇帝出现的时候，他身边会有狗吗？”
“啊？这个……应该有吧。”
周云轻依稀记得，好像在几万年前就有犬类被人类驯养，用来看家护院了。
“为什么人类可以创造出这么繁华的社会，狗却不可以？”
周云轻愣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告诉他，因为犬类智商太低？多伤人啊。
她装傻，“你想说什么？”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小煤球说完就朝大部队走去，走了两步还回头喊她快跟上。
周云轻回过神，加快脚步来到狗子们身边，可脑中一直回荡那句话。
人可以，狗为什么不可以？
中午到了，众人来到宫殿周围的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餐厅自然没饭可吃，他们出门前就想到了，包里装了便当。
环境依然不错，如果忽略几张桌子上干涸血迹的话。
周云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忍不住感叹。
“要是之前能来一次该多好。”
这么漂亮的店，这么好的位置，厨师手艺肯定也不错吧。
她看到收银台的菜单了，光名字就很诱人，可惜永远没机会吃到。
小煤球想了想，说：“你坐着别动，所有狗跟我来，带上包。”
周云轻不解，“你要带他们去哪里？”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狗子们随他走进后厨，大堂里只剩下周云轻一个人。
这几个月来她热闹惯了，身边总是吵吵闹闹的，突然这么安静，真有些不习惯。
拉了拉衣领，她拧开矿泉水喝了口。
一个西装笔挺的丧尸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周云轻道：
“今天不营业哦，去别的地方吧。”
疾风将丧尸带走，顺便关上了门。
怎么还没回来？
周云轻敲了敲桌面，实在搞不懂他们要做什么。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歌声。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他去赶集……”
声音很熟悉，脆生生的，一听就是小黄。
周云轻顺着声音回头看，她不知何时来到了柜台前，身上穿着一套店里的服务员制服。
“你在干嘛呀？”
她问。
小黄不说话，只笑着唱歌，歌声萦绕在大堂里。
后厨那里又走出一个人影，周云轻看过去，彻底傻眼了。
小煤球也穿着店员制服，而且看起来像领班的，领口别着个红色蝴蝶结。
衣服尺寸不大合适，袖口裤口都短了一大截，腰也勒得紧紧的。
他左手拿托盘，托盘里放了一杯水。
右手平抬与胸前，胳膊上搭了一条白毛巾。
在周云轻错愕的目光中，他煞有介事地走过来，朝她鞠了个躬，用毛巾擦擦桌子，把水放到她面前，然后问：
“请问你想吃点什么？”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
小煤球：“……”
周云轻不逗他了，笑问：“你们在干嘛呢？玩过家家啊？”
“你不是想体验一下在这里用餐的感觉么？反正东西随便我们用，那就让你体验体验。”
小煤球把领结拉低了些，让自己的喉结解放出来。
“帅不帅？员工休息室找到的衣服。”
周云轻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心底涌出一阵暖流，是久违的感动。
“可是……可是这里没厨师，也没食物啊。”
“咱们不是带了饭来吗？你要吃什么？”
小煤球早有准备，一样样介绍，“有白萝卜炖火腿，辣椒炒腊肉，香煎腊肠，还有腊鸭焖土豆。”
“我想想……”
周云轻摩挲着下巴，问：“今天是哪位大厨掌勺啊？特色菜是什么？”
小煤球惊了，“当然是本大厨，我做的都是特色菜。”
“噗……”
她笑出了声，擦擦眼角道：“来份辣椒炒腊肉吧。”
“好的，马上就来。”
小煤球退下去，几分钟后又回来，身后跟着推小车的长毛，以及拿着一瓶红酒的大白。
小车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金边白瓷盘子，盘子中间是一小撮少得可怜的菜。
还别说，辣椒炒腊肉往这么大的盘子里一摆，也显得上档次了。
小煤球把菜端到她面前，紧接着是一碗白米饭，与一双漂亮的岫玉筷子。
萨摩耶走过来，放下一支高脚杯，往里面倒了半杯酒。
“这是……”
他试图介绍一下酒的信息，不料全是英文的，看不懂，只好简洁地说：“这是一瓶很贵的酒。”
周云轻眼睛都快笑没了。
“谢谢谢谢，你们服务很周到，我要给好评。”
小煤球得意地抬抬下巴，说：“祝你用餐愉快。”
他们要走，周云轻实在好奇一件事，对着背影问：“你们是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的？”
哪怕萨摩耶和人类一起生活过，也不可能带他到这种餐厅吃饭吧。
小煤球哼了一声，从衣服里抽出一本册子晃了晃，拂袖而去。
册子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员工手册。
原来如此。
小黄的骑毛驴已经唱了N遍，周云轻冲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别唱了，一起来吃。
她停下了，却一扭头跑进后厨，估计被小煤球特地叮嘱过。
周云轻只好拿起筷子，独自享用这顿举世无双的午餐。
吃完饭，小煤球又来了，给她递上干净的湿毛巾。
她擦了擦手和脸，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