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最近的丧尸伸出手狠狠一抓,锋利的指甲在狗屁股上留下三条血痕。
小煤球忍着痛,不敢停顿,竭尽全力地奔跑。
周云轻一直看着他,这下没法继续旁观,抬抬手,一阵狂风把丧尸全都吹出门。
卷帘门已经破了,她弄来好几个巨大的空货架与收银台,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小煤球耗光了所有力气,趴在一楼地板上动不了。
屁股还在流血,生疼。
然而与疼痛相比,更让他在意的是这次的失败。
没有杀死丧尸就算了,还要别人救他。
太丢脸。
周云轻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询问:
“还好吗?”
不等他有反应,她就看见了他屁股上的伤,皮开肉绽,要多惨烈有多惨烈,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伸出双手抱起他,走去小药店。
把他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在货架上找药。
小煤球老老实实趴在那里,屁股因疼痛时而颤抖一阵。
周云轻找到了药,回到他身边,慢条斯理地给他清理伤口和上药,瞥见他气鼓鼓的脸,不禁笑了声。
“干嘛这副表情?怪我没动手?我早说了,杀人杀丧尸我都没兴趣。你想找晶核,就自己努力呗。”
小煤球瞪着眼睛,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这年头,谁不希望自己赶快变得强大?
你不努力,别人在努力。
当你落后别人时,就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周云轻没理会他的眼神,包扎好伤口后端详了一下,怀疑纱布会掉,于是去货架中找了个东西,回来要给他套上。
小煤球看清那是什么,立刻摇头,嘴里发出抗拒的呜呜声。
她挑起右眉。
“你穿不穿?万一伤口感染要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痛苦地权衡一番,背过脸去。
周云轻笑笑,拆开手里的包装袋,拿出一片纸尿裤,用剪刀戳了个洞,套在他屁股上,将尾巴从洞里抽出来。
后退两步,她满意地点着头。
“尺寸真合适,干脆以后你每天都穿着算了,省得下次屁股又受伤。”
小煤球郁闷到极致,撅着屁股从桌上跳下来,一个人到角落里默默地缩着。
周云轻看他样子挺可怜,也不再笑话他了,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
这是她昨天从超市找到的,叫什么数字油画。
只要在标有号码的空格内填上相应的颜色,就能完成一幅还不错的画。
她小时候挺向往当个画家,到全世界风景优美的地方采风。
奈何天赋太一般,照着东西画也能画成四不像。
这个数字油画看起来还挺简单,她支起画板,挤好颜料,找来一大堆画笔,坐在架子前开始创作了。
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她画出一幅粗糙版的《星月夜》。
尽管画的还是不行,但有了空格的限制,丑也丑得不突出。
站在窗边她欣赏了很久,决定把画挂起来。
挂哪儿呢?
她连堵好看点的墙都没有。
周云轻抱着画走了一大圈,最后将它挂在自己的床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儿比起之前的家差太多,卧室客厅厨房都是靠家具隔开的。
没墙没门,一眼望过去像个大仓库,空荡冷清。
反正现在事都干完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没别的可做。
不如想办法把墙给砌起来?
到时再弄个阳台,种个花园。
地上有丧尸不方便,就种在楼顶上,围一圈高高的栅栏,养鸡养鸭。
她还可以在一楼挖个游泳池,用异能换水很方便。
夏天游泳乘凉,冬天在花园喝着奶茶晒太阳。
哎呀,这样的日子简直想想都美得不行。
周云轻宛如一个刚继承祖产的小财主,迫不及待要守着这些东西混吃等死了。
不过她这个财主没有长工可用,小煤球顶多算三分之一个,凡事都得由她亲力亲为。
晚餐随便吃了点,她开始研究如何砌墙。
泥瓦匠她可没干过,以前家里装修都是父母照料的,没有她的份。
重返城市时基地倒是修建了不少简易建筑,可那时她正带着人在外奋力杀丧尸,也没机会参与。
要用什么来着?
砖?水泥?石灰?
小煤球穿着纸尿裤,趴在地上啃一根水煮玉米,见她在货架间转悠,嘴里不停念叨着,偶尔惊喜地抬头,心中冒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翌日,周云轻翻遍超市所有书籍,翻出一本2000年出版的《砖瓦工入门》,沉下心来看了好几天。
之后她从超市仓库里找到以前装修剩余的材料,两包水泥一包石灰,一堆沙子,以及一些基础工具。
接着她把东边一堵非承重墙给砸了,拆出几千块砖。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气温骤降。
周云轻穿上了加绒卫衣,小煤球来不及换厚毛,也给自己找了件童装小棉袄穿着。
“水泥、沙子、石灰、砖头……齐了。”
周云轻点了点眼前的东西,开始干活。
她往沙子里加了半包水泥,倒水搅和。湿了加水泥,干了加水,如此花费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达到书里说的要求。
把这堆混合物先放在一边,她拿起之前准备的墨水和棉线,在准备砌墙的地方,画出准确的位置和尺寸,然后拿起泥刀,铲了一点水泥,铺在墨线里面。
水泥看起来不多,其实沉得要命。
周云轻没过多久手腕就开始发酸。
加上她是第一次尝试,不敢急于求成,先铺了差不多半米的样子,就开始往上面铺砖头了。
砖头铺了四块,用力压实,保证与水泥完全贴合。
然后往砖头上面继续放水泥,用泥刀压平,再铺一层砖。
这第二层得注意了,根据书上的说法,不能一块叠一块,要错开,这样才能保证墙壁的承重是均匀的。
周云轻集中注意力,一口气铺了五层,手腕都快抬不起来了才停下。
她揉了揉脖子,查看自己劳动的成果。
墙壁约30cm,不到她膝盖高。
结合处不是很严实,水泥也铺得太厚了些。
但一眼看过去,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完全就是印象中砖墙的样子。
以后再刮个大白,涂油漆或贴墙纸,赫然就是一堵好墙啊。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本事,她脱掉手套,拿起一旁的饮料美滋滋地喝了口。
小煤球在旁边看了半天了,越来越无法理解她。
放着丧尸不打,在这儿砌墙?分明吃饱了撑的。
干脆把那些本事给他多好,保证分分钟统领世界。
周云轻自己欣赏还不够,回头骄傲地问他:
“还不错吧?等我弄好自己的房子,给你也盖个狗窝。”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白光中现出原形。
“你那么想住漂亮的屋子,外面到处都是,没人要,随便选一栋不就行了。”
她摇头,“那些房子里又没吃的,我得吃饭,天天来回跑不方便,把食物搬过去又麻烦。”
“你把丧尸和人都杀光,就没有人影响你来回跑了。”
周云轻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笑。
“不啦,我哪儿有那本事?能藏在这里多活两年就不错了。”
小煤球哼一声,显然不相信。
她看他一眼,“你闲着也是闲着,来帮忙。”
他嫌弃地看着那些水泥砖头,“不要。”
“真的?”
周云轻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
“其实我还挺想出去转转的,超市里能用的装修材料太少了,水泥石灰也不够用……”
已经躺回地上的小煤球噌一下坐起来。
“你没骗我?”
她笑意吟吟,“当然了,你帮我早点砌好墙,咱们就早点出门。”
小煤球纠结了几秒,选择相信她。
把身上撑到变形的小棉袄一扒,纸尿裤一脱,带着屁股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就开始干活。
周云轻之前怎么做,他就照着做。为了节省时间,手快得只剩下虚影。
五分钟很快结束,他变回原形。
周云轻打算接替他,他却不肯走,待在旁边帮着拌水泥,搬砖头,递工具,勤快得像变了一个人……哦不,一条狗。
在他的帮助下,砌墙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夜幕降临时,卧室到客厅中间已经立起一堵长两米高一米的矮墙。
光线太暗了,再干容易出工程事故。
周云轻揉着腰站起来,说:“先吃饭,明天再来。”
对方没有回应她,她扭头一看——小煤球浑身沾满了水泥灰,躺在地上没力气动,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转。
周云轻忍俊不禁,抱起他说:
“给你洗个澡吧。”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闭上眼睛,由她摆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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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周云轻砌墙的梦想终究还是泡汤了。
她和小煤球齐心协力干了快一周,眼看那堵墙就要完成了,一天早上她端着水杯从旁边过,不小心碰了一下。
墙壁往左晃晃,又往右晃晃。
然后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幸好她有异能,闪得快,不然脑袋都要被砸开。
业余的果然还是业余的,看起来那么好,其实都是表象。
小煤球望着一地碎砖头,狡猾地说:
“我们去抓几个泥瓦工来吧?让他们砌好墙,再赶走。”
抓人必定会碰上丧尸,碰到丧尸必定要动手。
动手了就有可能打死丧尸获得晶核,成功触手可及。
他期待地看着周云轻,后者跨过废墟,恹恹地往椅子上一坐。
“算了,没有就没有,不影响过日子。”
只是连墙都弄不好,那花园泳池就更别想了,唉。
小煤球紧张地问:“那出门的事……”
“我好累,想睡一觉。”
她挥挥手,独自走去卧室,往被窝里一钻就不动了。
窗外大雨哗啦啦下,天气属于盖被子不会热的程度,正适合补眠。
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
客厅里,小煤球一脸错愕。
……连狗都骗,是人吗?
他实在不甘心机会就这么溜走,何况凭对方的性子,再次同意出门天知道要等多久。
小煤球迈动长腿,走进卧室,一把掀开了周云轻的被子。
她睁开眼睛,表情很不悦。
“你做什么?”
小煤球本来气势汹汹的,想赶她起来。看见她这副表情,顿时颓了许多。
“我……你盖被子不热吗?”
“不热。”
周云轻面无表情地抢回被子,继续睡。
他鼓起勇气,开口道:
“我们出去好不好?”
对方没反应。
“我知道你不想杀丧尸,出去转转总可以吧?”
周云轻把被子往上拉了点,盖住耳朵。
小煤球趁着还能说话,一鼓作气。
“你都在超市待这么久了,难道不无聊?就当做散心。只要你答应,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擦桌子、洗碗、扫地、搬东西,外面的转头我来收拾,要搬的家具我搬回去,好不好?”
周云轻终于有了动静,慢吞吞地坐起来。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
“嗯!”
他用力点头。
只要能变强,他甘愿做任何事。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浪费时间。
她笑道:“那你唱首歌来听听。”
“……我不会。”
“跳舞呢?”
“……不会。”
“你在马戏团到底学了什么啊?什么都不会。”
小煤球很沮丧,“我以后学会了再唱给你听行不行?”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平时是上挑的,显得张扬有气势。
此刻垂了下来,变成楚楚可怜。
再加上宽阔的胸膛、紧实的腰腹、修长的四肢,无论放在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是一个漂亮到出色的男青年。
周云轻早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这辈子也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
可是看着他脖子上的项圈,她知道,这是她的狗。
就像当初的哈比一样。
她撇撇嘴,“这可是你说的。”
小煤球大喜,“你同意了?”
周云轻转身拉开窗帘,看了眼天色。
“要是下午停雨,我们就出门,找个家具店转转。”
人的娇贵都是养出来的。
以前她风餐露宿几十年,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用几张椅子拼成床睡了个把月,晚上老感觉硌背,翻来覆去不舒服。
小煤球有点担心,怀疑她是敷衍他。
但已经没有询问的机会了,白光一闪,变回小黑狗。
周云轻关上窗帘继续睡觉,他看了一会儿,决定相信她,屁股一扭,为出门做准备去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厚爱他,下午当真停了雨。
周云轻没法再拖延,换了套衣服,打算带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