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母亲总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不管小时候的他多么调皮捣蛋,不管他的学业是否有跟上,他的母亲总是会温柔的笑着与他交流。
这种狠绝狠辣的模样,他从来没见过。
鬼舞辻无惨呆愣愣的看着像是一个陌生人的母亲,心中的恐慌与愤怒逐渐升起。
不,他不想死,这不是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让他去死!!!!
“我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什么东西没入血肉的声音,尖锐到不似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绘理僵硬的,一点一点的低下了头。
一只暴着青筋,苍白如纸的手没入了她的胸口。
“……无惨?”
鲜血从口中涌出。
听到绘理声音的无惨更加暴躁了,他将手抽出来,又更加用力的捅了进去,近乎于崩溃的尖叫道:
“都是你的错!!!”
“是你先把我当祭品的!是你说这个药方可以治愈我的!!是你先想要杀死我的!!!”
“我没有错,都是你的错!!!”
感受着身体不断受到重创,绘理意识开始模糊。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去,竟然是这十几年来费劲养大的孩子造成的。
她用了十几年,费尽心血养出了一个自私的白眼狼。
“是你先逼我的,是你先想要我死的。母亲,是你先想让我死的。”
鬼舞辻无惨全身都淋到了属于绘理的,温热的鲜血。
抵抗不住的香气让他的双目更加赤红,他握住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捧到了嘴边。
绘理倒在雨水之中,意识只剩最后一丝清明。
她知道她不会有事。
在其他空间死亡后,她会直接在主世界醒来。
只是……玉藻回来看见她离开了……该有多难过啊……
天似乎亮了。
绘理好像看见了紫色的火焰席卷了整个天空。
感受到她心爱的小天皇生命体征快要消失,燃烧了妖力瞬间赶回来的玉藻前召来一块巨石直接将狂躁的鬼舞辻无惨砸成了肉糜。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绘理被温柔的抱起,靠在了熟悉的怀中。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绘理想。
可她宁愿玉藻前没有回来。
她不想让玉藻前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绘理……?”
玉藻前迟疑的唤道,抱着绘理的双手微微颤抖。
“不要看我。”绘理用尽全身力气回应道:“玉藻……不要看我……我现在……好丑的。”
“不。”
听见这话,玉藻前死命摇头,几乎泣不成声。
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绘理冰凉的脸侧,任大雨淋湿自己,也没松开手。
“我的小绘理,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玉藻前压抑着泣声:“怎么也看不够。”
绘理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脸色的衬托下越发苍白。
她勉勉强强抬起手,轻抚玉藻前耳畔的发丝。
她突然感到有些难过。
“我离开了……以后还有谁给你剥荔枝吃呢?”
玉藻前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到了最后,她的小姑娘仍然惦记着她。
绘理没有停,继续说道:
“你放下啦,我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睡一觉,休息好了,我就醒来了。”
看着哭的满脸都是泪痕的女子,绘理的意识慢慢远去。
她笑着,留下了最后一句嘱咐。
“在我离开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会在未来……等着你。”
神明最宠爱的孩子,在神明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一个眼球咕噜噜的滚进了草丛中,而玉藻前恍若未闻。
天真的亮了。
早晨初升的太阳照耀在绘理面上,衬得越发宁静安详。
站在不远处的安倍晴明似乎看见,女孩的身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不,不是好像。
女孩的身体逐渐变成金色的光点,在初升骄阳的照耀下,围绕在玉藻前身边。
随后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玉藻前抬眼,灿金色的双眸浮现。
从她口中吐露出来的,是属于神明的语言。
[吾以天照之名诅咒鬼舞辻无惨——]
[从今往后,太阳将会厌弃他,太阳之所及之地永远不接受他的存在。]
[他这一生只能在黑暗中苟活,只要出现在太阳之下——]
[就是他的死期。]
随后发生的事,让安倍晴明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女子的身影逐渐缩小,逐渐变换,成了一个他万分熟悉的模样。
他看着变成了小天皇模样的玉藻前摘下了发带,放置于唇边轻吻。
她的声音沙哑而又柔和:
“你想要一个清平盛世,你想要四海升平。”
“你想让这个国家变得繁荣昌盛。”
“你所希望的,我都会为你实现。”
“——以你的名义。”
*
☆后记:
昭和十五年,天皇之子鬼舞辻无惨因病去世。
天皇悲痛,但为江山社稷着想,还是从旁系过继了一名幼子,赐字为承德。
寓意为承先人之德厚。
但只有承德,也就是后来的承德天皇本人知道。在母亲眼里,这个“先人”指的是对母亲和安倍晴明大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他一被过继就成为了太子。
他的母亲昭和天皇迹部绘理,是从古至今,独数一位千古难有的治世明君。
在她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百姓生活平安快乐,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这是一个所有皇帝,所有大臣所有百姓都梦寐以求的清平盛世。
然而这一切,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天皇坐到的。
从昭和天皇上位开始算起,只用了短暂的二十五年,国家面貌就焕然一新。
文官替她竖起夸赞功德的千字碑,百姓替她盖起了祭祀用的神社。
对了,说到神社,就不得不谈一下天照大神对他母亲的喜爱了。
从母亲十几年未变的容貌,旱灾时母亲祈求便立即降下的雨水,蝗灾时被阳光照耀后马上湮灭的蝗虫,无一不在说明母亲受到的喜爱。
于是后来母亲消失了,才会有那么多人说母亲是被天照接走了,非常宠爱母亲的天照,在母亲退位后,把母亲神隐了。
他从十五岁开始跟在天皇陛下身边学习,直到二十五岁,昭和天皇自请退位,而他成了下一位天皇。
母亲的成就,无人能够企及。
等他已经老去,他的儿子继承皇位的时候,他握着儿子的手嘱咐道:
“你要记得,这片江山是因为你皇祖母亲手立起来的。”
“国家现在是如何繁华,如何强盛。但这都是你皇祖母的功劳。”
“你要时刻记得——”
“你的皇祖母昭和天皇。”
“她的名字,是迹部绘理。”
万人之上女天皇·完
作者有话要说: 2.28
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你的荣耀与我共享,你的荣光为我所有。
我熬了一宿终于写完了。
晋江吞我稿子啊啊啊啊啊害我重写一遍。
第一个世界结束啦,接下来是过渡的日常篇。
绘理与玉藻前……还是会相见的。
至于无惨……在发现仍然有一个“迹部绘理”活着后,他就明白了自己到底被骗了多少东西。
但是他宁愿装作不知道,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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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医院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刚刚半宿都对着电脑的朝日奈光揉着额角从电梯走出来。
家里兄弟众多,于是朝日奈美和就在神奈川给兄弟们置办了一座足足有五层的别墅公寓。一二层出租给其他住户,三四层给兄弟们居住,五层就是客厅,厨房,浴室等等给兄弟们公用的地方。
朝日奈光的房间其实就在四层,但可能因为坐太久了有些腿麻,所以他没有选择走楼梯,而是乘坐电梯上了五层。
他没开灯,走进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纤细而修长的手握着勺子,漫不经心搅动着浮着白沫的咖啡。
他原本应该回自己的公寓,而不是回日升公寓的。
但是在绘理连同那把吞楚剑一起消失后,他却发现没人对这件事感到意外。
看那些工作人员的神情和动作,似乎是早有预感,这把剑会在今天消失。
他起了警惕心,就近赶回了日升公寓,用彭格列的关系网一查就发现了不对。
这一整个博物馆的华夏展品都是由华夏那边的博物馆提供的,而只有这一把吞楚剑,是由产屋敷家的家主吩咐送来的。
一个和迹部家共同立于上流社会顶尖,却比迹部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古老家族。
朝日奈光有预感,这位家主就是冲着绘理来的。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客厅中,朝日奈光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扭头从落地窗往外看,万千霓虹灯闪烁的繁华夜景便映入眼帘。
“嘭!”
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刺鼻的血腥气味传来。
朝日奈光回头,看清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谁后,他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状,没管因为他的动作而碎在地上的咖啡杯,冲上前跪在了瘫倒在血泊里的女孩身旁。
熟悉的女孩浑身是血。
黑色的发丝遮挡住了那张苍白小巧的脸,鲜血从心口流下,顺着指尖与明黄色的黄袍一滴一滴的汇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泊。
朝日奈光瞬间判断出来,女孩的伤口是由什么东西穿过心口所造成的。
虽然现在的伤口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保护着,伴随着排出来的血缓慢愈合。
但这是朝日奈光第一次见绘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颤抖着手撩开了挡在女孩脸上的发丝,轻轻拍着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哑声唤道:“绘理!”
女孩第一次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光你在干什……嗯?”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身后响起。
朝日奈光瞬间回头看去。
朝日奈家的三男朝日奈要像是刚刚才回到家的样子,身上还穿着那件不正经的僧袍,脚边是玻璃杯的碎片,保持着拿着水杯的姿势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在朝日奈光转身让出了一部分视野之后,朝日奈要看清了倒在地上的女孩的伤口,瞬间瞪大了眼睛颇有些惊悚的喊道:“你呆着干什么,这么重的伤赶紧送医院啊!”
虽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受伤这么严重的女孩,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没看见这个女孩血都要流干了吗???
朝日奈光如梦初醒,将外套脱下绑在绘理胸前紧急止了血,抱起女孩直接冲出了客厅。
来不及等电梯,他转身打开了楼梯间的门,三步两步冲了下去。
朝日奈要拿起刚刚随手放在餐桌上的车钥匙,也跟着追了上去。
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公寓。
朝日奈要撇了一眼后视镜,突然想到他四弟的身份,于是谨慎的问道:“去哪个医院。”
他的弟弟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作家,可是背地里却是黑手党之首彭格列的家族成员。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看,这个女孩保不齐也是彭格列的人。
朝日奈光毫不犹豫的报出了一个属于彭格列的私人医院。
朝日奈光在路上便给了消息,于是一下车,医院的院长就带着推着病床的护士,火急火燎的赶了上来接过了绘理。
站在手术室门外,院长掏出手帕擦了擦头顶的汗,一脸心惊胆战的问道:“光先生,绘理大人这是被袭击了吗?”
朝日奈光抿唇,摇了摇头。
朝日奈要慢吞吞转头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心里却在思衬。
从这个院长的称呼来看,刚刚那个年幼的女孩的地位应该比身为彭格列十世直属下属的光高。
但这么年轻应该也不是光说过的那些守护者。
朝日奈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孩子……也叫绘理吗?
不,不可能。美和口中的那孩子可是迹部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和黑手党有关系。
他站起身拍了拍朝日奈光的肩,沉声说道:“我先回去了,要把客厅里的那些痕迹处理掉。”
“光,这不只是我们第一次说这句话了。”朝日奈要认真的盯着光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包括其他兄弟都支持你的想法,但是我们更希望的是你平安。”
“我不希望下一次看见躺在病床上流血的是你。”
朝日奈光一愣,没有回话。
朝日奈要起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日升公寓后,他拿着拖把上了五楼。
电梯门一打开,站在血泊旁边的朝日奈右京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