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女孩身边跟着太宰治一起走进来后,他将手中的小饼干向上一抛丢进了嘴中,弯着眼眸含含糊糊的对绘理说道:“绘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绘理仍旧牵着太宰治的手,看着面前孩子气的青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太宰治拽了拽绘理的手,让绘理把注意力放回他的身上,从旁边搬了张靠背椅放在了办公桌前,让绘理坐下。
等绘理坐下后,他就撑在椅背上,笑眯眯地从一旁果盘中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放到绘理嘴边。
绘理很自然的叼走,却没有看到其他人诡异的眼神。
绘理好像与这个男人很熟悉的样子。
幸村精市手指一颤,眸光有些暗淡。
并不像是朋友的关系,因为那种眼波流转之间便知晓对方在想什么的感觉,绝对不是朋友之间能够拥有的。
——像是相处多年的兄妹或者是恋人。
兄妹自然是不可能,毕竟绘理的兄长就坐在他旁边。
所以……是恋人吗?
江户川乱步将袋子里的最后一点饼干倒入口中,像只小仓鼠一样鼓着双腮摇晃着双腿。
他打量着办公室中的一切,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看着坐在办公室一侧沙发上的三个少年,向绘理询问道:“确定接下来的事情要让他们听吗?”
青年歪头,百无聊赖的说道: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幸村精市与真田弦一郎皱起了眉头。
绘理一顿,就听见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的迹部景吾哼笑道:“说吧,幸村和真田的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差。”
江户川乱步看着另外两个少年迷茫的神色,又拆开一包薯片。选择让国木田独步去和那俩人解释这起案件以及什么是异能者。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科学社会的少年被迫刷新世界观。
看着少年们震惊到恍惚的脸色,绘理感到嘴角一阵抽搐。
……你们以为你们平时打的网球就有多么科学吗?
有幸观看过网球部日常训练的绘理,对于这个越来越不正常的世界感到无奈。
“但是……这些事情又和迹部有什么关系呢?”真田弦一郎拉了拉帽檐,犹豫的问道:“为什么会说没有迹部,解决这事就麻烦了?”
江户川乱步没有回答,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绘理。
绘理无奈叹气,刚想编个理由来搪塞过去。就听见身后的太宰治自然而然地开口说道。
“毕竟港口黑手党是母……呜呜呜!!”
心中升起不祥预感的绘理瞬间扭身单膝跪在凳子上,用力的捂住了太宰治的嘴。
她贴在太宰治耳边,低声咬牙切齿的对自家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孩子说道:“不要在他们面前叫我母亲啊。”
在看见太宰治忙不迭点头后,绘理才慢慢松开手坐回位置上,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解释道:“我之前来横滨的时候认识过港黑的人,所以应该还帮得上一点忙。”
何止是认识。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想到。
他在细心的挑去橘瓣上的丝络后,才将橘子递到绘理的口中。
如今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五大干部中有两个是他母亲培养出来的,包括掌握着所有权柄的首领,同样也是绘理亲手养大的孩子。
——但是这些事情无关人员不需要知晓。
而迹部景吾把这个绘理认识的人认为是山田善,因为如果山田善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那么父亲的态度就可以解释了。
江户川乱步紧盯着绘理的眼睛,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嘁”了一声。
“原来你也已经知道他们在找你了啊……哦,是这样,有人把那张通缉令给你看了。”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身体前倾,目光清澈到像是要看透绘理:“啊,原来您与那位先生也相识吗?”
这话除了绘理与青年,所有人都开始摸不着头脑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绘理了解颇多的迹部景吾慢慢拧眉,感到有些疲累。
迹部景吾本以为了解绘理的异能就能得知全部,可是在他得知一个秘密后,却发现绘理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重。
“蛮熟悉的。”
毕竟沢田纲吉是自家孩子的后代。
原本站在一旁当木头人的国木田独步忽然将手中的本子捏出了皱褶。
原本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感觉对女孩那么熟悉,而在听见刚刚江户川乱步说的话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绘理这张脸的。
是那张高达十亿奖金的通缉令!
“你不是——!”国木田独步指着绘理,被震惊到声音硬生生提高了一个八度:“你不是被港口黑手党用十亿美金通缉的那个人吗?!”
绘理的笑容瞬间僵硬。
而迹部景吾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作者有话要说: 4.7
今天就一更,明天日万补上。
明天放中也或者林太郎出场。
通缉令指路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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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时间
绘理这回是真的脸黑的彻底。
她没想到, 她堵住了太宰治那张嘴,却没有拦住国木田独步。
这时绘理才隐隐约约想起来,之前她为什么会对在她离开港口黑手党时拍的那张照片感到熟悉。
而迹部景吾同样黑着脸捏碎了手中瓷质的茶杯,真田弦一郎下意识的钳着他的手抖落那些小瓷片, 在发现迹部景吾的掌心奇迹般毫发无损后, 松了口气。
而迹部景吾刷的一下站起身, 走到绘理身边推开了挡路的太宰治,捏着绘理的后脖颈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做了什么让港口黑手党花那么大的价钱通缉你, 啊?”
少年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那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势力, 那可是可以和意大利的彭格列并齐的港口黑手党啊!
而且还砸下重金要活捉绘理……
要是在没知道绘理这些七七八八的秘密之前, 迹部景吾肯定不会相信绘理会做出什么被人通缉的事情。
但是在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绘理身边,又叫大人又叫母亲的……
他忽然就有点不敢信任了呢:)
“哥!疼疼疼别捏!这我也不知道啊!”因为生气,迹部景吾下手并没有控制手中的力气, 让绘理痛的眉眼紧皱成了苦瓜脸, 感到这回是真的茫然。
她怎么知道自家孩子为什么会通缉她啊!
按道理来说不该啊, 林太郎对她的感情又不像是假的, 为什么要通缉她呢?
绘理默默思考着,渐渐把疑惑的目光转移到被推到一旁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也一脸无辜的摇头。
他当时也很震惊的好不好,他怎么知道森鸥外为什么会突然抽风把绘理给悬赏了。
“你确定你真不知道?”
迹部景吾稍稍松了口气, 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问道。
“……真的不知道。”
这话问的绘理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起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幸村精市与真田弦一郎被震惊的双双瞪大了眼睛。
他们一个是这几代突然兴起的上流社会新贵家族的独子,一个是警察世家的长孙,他们自然是有从家人的口中稍稍听过港口黑手党的威名的。
而对于自己的同学招惹上了港口黑手党, 他们第一反应是震惊,在接下来就是不相信。
毕竟从小学到现在,他们与绘理也算是相处多年了,知道绘理绝对不是会做伤天害理那种事的人。
幸村精市站起身, 掰开了迹部景吾的手,帮绘理揉了揉发红的后颈肉,对后退了两步的迹部景吾安抚道:“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毕竟绘理的为人我们都清楚。”
这时江户川乱步摘下贝雷帽给自己扇了扇风,看着绘理满是疑惑的眼睛,友情提示道:“如果这样的话,绘理你就要想一想该怎么取得港口黑手党的帮助了。”
幸村精市眼神锐利的看向这个模样不正经的侦探,微微侧身站到了绘理身边,礼貌发问:“其实这时候怎么看都不应该再让绘理出面了吧,武装侦探社的社员难道还没有绘理一个小女孩有用吗?”
“噗嗤。”
在迹部景吾后退后又站回自己原来位置的太宰治猝不及防喷笑出声,弯下腰把头搭在绘理肩上,眉眼弯起的弧度乍一看来与绘理有三分相似。
绘理叹了口气,纵容的薅了一把青年毛茸茸的脑袋。
幸村精市看见这一幕,像是被火撩到一般瞬间缩回了手。
“我们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江户川乱步把帽子戴回头上,拖长了音节说道:“就算加起来,还真的没有绘理一个人有用呢。”
他的目光狡黠的注视着绘理,被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绘理又叹了口气,感受到了人生艰难。
她站起身自然的从太宰治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朝所有人摇了摇:“我去找人了。”
绘理走出了办公室,轻轻的带上了门。
她站在走廊的窗台边,靠着墙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好似依稀见到了多年前横滨稍显萧条的模样。
她看着手机里空空如也的通讯录犹豫了一下,最后按下了一串数字,按下拨出键后放在了耳边。
绘理感到有些忐忑,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的手机号码会不会更换。不过在听见从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后,她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枯燥的嘟嘟声戛然而止,随即从电话中传来的,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是?”
绘理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忘记了言语。
而尾崎红叶发现电话那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后,拿着钢笔皱起了眉头。
把执行任务文书放在尾崎红叶面前的中原中也看见她皱眉后,下意识的挑眉问道:“大姐头,怎么了?”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低沉沙哑,在电话带来的失真后又加强了那迷人的磁性,让绘理一下子就醒过神来。
绘理抿了抿唇,哑声唤道:“红叶,是我。”
手工制作的昂贵钢笔瞬间摔落在地上,在穿着和服的高雅女人衣摆上留下了一道晕染开的狭长墨痕。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宽大的袖摆带倒了桌边一大堆的文件夹。
中原中也连忙接住这些文件夹放在桌上,满是疑惑的看着失态的尾崎红叶,准备退出办公室避嫌。
可是等他将文件放好,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听见了尾崎红叶带着微弱哭腔的低声呼唤:
“老师……?是老师吗?”
男人离开的脚步瞬间停滞,震惊的回过身,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炽热的盯着尾崎红叶手中的手机。
在这个港口黑手党里,能让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称为老师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已经消失多年的,前任港口黑手党首领迹部绘理。
绘理忽然仰头看着天空。
如果此时有人接近,那就可以看见女孩微红的眼圈与眼中泛滥的泪花。
是带着怎样的感情,才能在时隔那么多年没有相见的今日,毫不犹豫的叫出她的名字呢?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声音听不出一丝颤抖,镇静的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把注意力放在手机里那个声音的中原中也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茫茫然看着抬手以袖掩面哭泣的尾崎红叶。
……是绘理?是绘理吗?
在一时失态后,尾崎红叶压抑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后才问道:“您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您。”
绘理犹豫了一下。
还没等她张口,带着淡淡薄荷气息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了她,并且伸手拿走了电话。
绘理转头。
太宰治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温柔的擦拭着着绘理微湿的眼角,对电话那头说道:“母亲现在在武装侦探社,要过来麻烦不要告诉森先生哦。”
讲完之后,太宰治瞬间将电话挂断放入怀中,轻轻抬起绘理的脸,带着薄薄一层茧的指腹在绘理并未沾染到眼泪的眼底摩挲。
这双眼睛实在是漂亮极了。
干净透彻,不染一丝尘埃。但又并不是同婴儿那样不知世事的单纯,而是在看遍人世百态,历经千帆后的无暇。
哪怕只是被这双眼睛带着笑意注视一会,都会觉得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只装下了你一个人。
然后你就会想。
怎样才能让这双眼睛只装下你一个人呢?
……怎么,才能让她永远的待在自己身边呢?
指腹越来越用力,最后让绘理眼底都被摩挲的泛起淡淡的浅红。
绘理安静的握住了太宰治的手掌,将脸贴进男人的掌心。
太宰治回过神,慌张的看着那块被他无意识中弄出来的微弱红痕,想要抽回手,却怕再次弄伤绘理而不敢挣扎。
绘理看着男人颤动的鸢色双眸,轻声说道:“太宰,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