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娇女——一笑笙箫
时间:2020-08-19 10:03:06

  二嫂不是来搞神秘的,也没有什么惊天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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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郑芸菡真被按住睡觉。
  温幼蓉靠坐床边,悠悠道:“趁能好好睡觉的时候老实睡,瞎跑什么。”
  郑芸菡平躺着,双手松松的拽着被子边沿,睡意渐浓,仍小声关心道:“你为何睡不着呀?”
  温幼蓉看着敞开的窗户外一抹绿景,语气平淡:“做噩梦。”
  郑芸菡双眼半阖,似梦中呢喃:“我也做噩梦。”
  温幼蓉,“我反复做一个。”
  “我也反复做一个。”
  温幼蓉伸手在她滑嫩的小脸上一拧,“你话赶话呀?”
  郑芸菡瞬间清醒,嗷嗷吃痛求她放手,她皮肤嫩滑水润,轻轻一掐就是个红印子,疼得泪眼汪汪,无端生出几分娇媚来,惹人怜爱。
  温幼蓉忽然撒手,无声翻她一眼:“撒娇鬼……”
  郑芸菡小声嘀咕:“我没有撒娇……”
  温幼蓉没理她,两人半晌没说话,再转头时,她已经睡着了,被拧过的地方泛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温幼蓉盯着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没有哪个被掳到匪寨的姑娘会不害怕,事关性命和清誉,崩溃都是常事。
  可她很有趣。
  像有两副胆,一副怕得要死,一副凶的要命,同时作用在身。
  明明是出身侯门的正经姑娘,竟敢拉着赵齐蒙演那样的把戏,还真骗了人。
  暗卫来救时,又像有两颗心,一颗胆怯迟疑,对寨中无辜的姑娘心怀怜悯,亦是正常姑娘的柔软慈悲;一颗果断冷静,知敌我悬殊时不待人,竟然策反赵齐蒙铤而走险,不像她该有的样子,落在她身上却又不违和。
  温幼蓉有点看不懂她。
  说她娇贵易碎,她敢装备车马远赴千里来探望兄长,能闯荡匪寨演戏救人,勇闯城门雷厉风行。
  说她皮实坚韧,却是个见到兄长就泪眼汪汪,路都不会走,动辄嘤嘤撒娇的撒娇鬼。
  以为她是侯府千金,集宠爱于一身,会高傲自矜,可她不仅心细如尘,还很耐折腾,要讲故事讲故事,要扮奴隶扮奴隶,仿佛没有下限。
  若说她不拘出身俗礼,她偏端着侯府千金的姿态,为她在意的兄长,对外笼络人心,对内照顾精细,分明及擅长那一套。他日若为一府主母,必定操持有度备受喜爱。
  温幼蓉好笑的想,她像什么呢?
  像根韧性十足的筋,以为拉到尽头,她却还能蛄蛹着再抻一抻。
  又想,自己像什么呢?
  像糖浆浇灌,再强行冰冻磨砺的刃,看似锋利冰冷,其实一折就断,糖屑乱飞,中看不中用。
  ……
  郑芸菡一觉睡到午时中,约莫半个时辰,还是被婢女催起来的,却足够她养好精神,重新生龙活虎。
  她得想想午膳准备什么。
  温幼蓉闲着无事,便与她一同晃悠,到厨房发
  现已有人在准备。
  召慈没走,还和付雯玉一起待在厨房,付雯玉仔仔细细切着菜,召慈说:“何必这么麻烦,自酒楼里订一桌便是,这些家常小菜也无甚新鲜。”
  见郑芸菡来了,两人与她笑着见礼。
  付雯玉抢先道:“大人将才嘱咐厨房,切不可让姑娘再劳累,午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姑娘是到小厅里吃还是送到房里吃?”
  郑芸菡笑笑:“不必单独备我的,在小厅里一起吃就是。”
  温幼蓉扯她袖子:“我在房里吃,你跟我一起。”
  召慈和付雯玉同时转头看过来,不同于早晨那逆光的匆匆一瞥,此刻她们看的很清楚。
  出来之前,郑芸菡细心地让真儿善儿为她梳洗打扮,少女粉裙衬容光,仙髻点珠饰,是个极漂亮又带点稚气的姑娘。
  郑芸菡选厅中吃,是不想别人觉得她来并州,是来享福的大佛。
  可温幼蓉没有这种顾忌,她撂下话就走,郑芸菡对付雯玉说了句“就在厅里”,跟着追出去。
  付雯玉轻轻点头,继续切菜,召慈抱着手臂:“郑大人公务繁重,郑姑娘也就罢了,可那一个,是来享福的?”
  付雯玉:“想来确是水土不服,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就没什么了。”
  召慈没说话,默默看着她。
  从付雯玉母女住进刺史府就开始,召慈就留意她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看的上付雯玉,从前贾燕像只花蝴蝶乱飞的时候,付雯玉看不起她,可眼下她还不是跟贾燕一样?
  一丘之貉,自命什么清高。
  召慈笑一声,走出厨房吩咐随行奴人:“去肴香楼订桌菜,直接送到刺史府。”
  付雯玉动作一滞,轻轻抿唇。
  若她是郡守之女,有洒脱的豪情,出挑的模样,她也能出手阔绰,向人示好时亦不卑微。
  可她只是刺史副手之女,无财无貌,再用心诚恳,也掩不住那份卑微。
  ……
  郑芸菡追出来并未见到温幼蓉,问了人,说是往前厅去了,思及二哥办公就在前厅,郑芸菡不放心追过去。
  温幼蓉确然转悠到前厅来。
  正值午时,是郑煜澄定的休憩时间,在此坐了一上午的副官们多会出去走一走,下人传饭时再回来,通常是在厅内合食,若有女眷在场,便在两边隔屏风分开坐。
  温幼蓉扫了一圈,发现桌边有写废的纸团。
  捻起一只展开,上头全是数字,像在算什么。
  她也不在意,回忆郑芸菡折的小兔子,一步步模拟,折好后对着扁兔子的嘴狠狠一吹,一只满身褶皱的兔子蓬勃胀起。
  有趣!
  她兴致勃勃去折第二只。
  斜里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手指修长漂亮,不紧不慢抽走她手里的纸,五指一握重新揉成团,丢回原来的位置,语气平平:“好玩吗?”
  温
  幼蓉嗅到一股提神醒脑的甘松香。
  她也不看来人,声线动听,语气真诚:“好玩。”
  郑煜澄拖开椅子,轻撩衣摆入座:“偷看朝廷机要密件,轻则入狱,重则杖毙。看的越多,罚得越重。”
  他面容温和,唇角轻牵,抬手对着那堆废纸团做了个请的动作:“随意。”
  温幼蓉怔了一下,指着废纸团:“这分明是不要了的。”
  郑煜澄顺着她的话点头,态度明确:“便是烧的只剩一个字也是机密,照罚不误。”
  温幼蓉抬手拍拍心口:“还好还好,我一个字也没看到。”
  郑煜澄长眉轻挑。
  温幼蓉黑眸轻转:“你不信我啊?”
  她给他出主意:“不然你考考我上头写了什么,我若答得出来,你再罚我嘛。”
  郑煜澄有被这种思维冒犯到的感觉。
  温幼蓉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神情,渐渐露出了然之态,“喔——原来你就是想罚我啊。”
  她像是解了惑,倏地一笑,探身用双臂将所有纸团全拢过来,拖来椅子坐下,慢条斯理拆开,继续叠她的小兔子,嗓音清嫩:“那你随意喔。”
  郑煜澄眼眸轻垂,笑了一下。
  这是算废的稿纸,无关紧要。
  不过是因她对妹妹胡闹的把戏存了气,故意吓唬而已。
  倒没想,轻易吓不住,还能扮猪吃虎。
  ……
  郑芸菡追来,看到的就是一副诡异和谐的场景。
  二哥坐在桌前翻看文书,侧边坐着温幼蓉,正在……叠兔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幼蓉已经叠了三只,抓起一只给她:“今晚继续讲!”
  看公文的郑煜澄眼皮颤了一下,无声看过去。
  郑芸菡察觉二哥眼神,捏着手里的兔子冲他轻晃,笑道:“二哥还记得这个吗,你教我叠的,还给我讲故事来着。”
  霎时间,厅内的气氛凝住了。
  温幼蓉捏着兔子,慢悠悠转头,郑煜澄手持公文,微笑侧目。
  两人的眼神只碰了一瞬,又各自移开。
  温幼蓉将手里的褶皱胖兔子咻一下丢出去,指腹做作的在桌面狠狠擦两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嘀咕道:“不要讲这个,会发噩梦的。”
  郑煜澄的眼角猛抽,靠修养抿出一个微笑,重新翻开公文,只当与他无关。
  郑芸菡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歪头看着桌上的图纸和算纸。
  “二哥在忙什么?”
  郑煜澄见温幼蓉单手托腮盯着桌面,不想说公务:“不必操心。”
  郑芸菡点头不再问。
  转眼到传饭的时间,出去活络筋骨的人回来,厅中立了屏风,男女席分开。
  舒邵已回益州,男席除了刺史府佐官,便是郑煜澄和卫元洲这两位贵客;另一边,召慈与母亲携众女眷将郑芸菡奉为上宾,推杯换盏,热情布菜。
  郑芸菡原以为
  一起在厅里吃,低调省事不麻烦,附和二哥为官作风。
  没想这两桌席一摆,郡守夫人做足宴客姿态,动辄敬酒说话,她半天没好好吃一口;转头间,见温幼蓉单手托腮,捏着根筷子沿着碗边画圈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忽然后悔没选回房吃饭。
  仿佛是为了衬上郑芸菡早间那顿喷香四溢的朝食,今日的午食格外丰盛,除了付雯玉做的菜,还有都南郡最有名的肴香楼。
  刚刚落座,召慈便大大方方端起酒杯,越过屏风走向男席。
  “王爷,郑大人。”召慈爽朗一笑:“小女敬二位一杯。”
  郑煜澄眉目含笑,端起酒杯,卫元洲瞥了一眼女席那头,也端起酒杯。
  付雯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男席,心底的渴望蠢蠢欲动。
  她很想像召慈一样,阔绰的布下酒席,大方走向那一头,将绰约风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男子面前,她想那样潇洒。
  出神间,耳边传来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咦,好吃。”温幼蓉盯上一盘脆爽的黄瓜丝儿,小口小口吃,自己吃完,还不忘用公筷给郑芸菡夹。
  “唔!真的好吃!”郑芸菡连日来奔波,路上多吃干粮,胃口都熬坏了,对大鱼大肉实在不感兴趣,只想要开胃爽口的小菜。
  “不要抢这么多,大家都要吃的。”是个阻止的声音。
  “我以往一个人吃,才不用跟人抢。”顿了顿,还有点生气:“都叫你去房里吃。”
  好像躲到房里,就可以爱吃多少吃多少似的。
  召夫人眼见两位贵客只吃小菜,对酒楼佳肴动的少,就不怎么说话了;反观付雯玉,见两位客人对她的小菜青眼有加,心情明朗。
  “这黄瓜丝脆爽开胃,就着面片汤吃最是舒服。”郑芸菡虚心请教:“方才去厨房见付姑娘在切黄瓜丝,是你做的?”
  付雯玉:“嗯。只是普通小菜。”
  郑芸菡摇头:“能把小菜做出别样滋味才是难得。”
  两人闲聊间,温幼蓉已经开始动别的菜,肴香楼的大鱼大肉她一概不动,只吃付雯玉做的家常小菜,她吃相并不粗鲁,但因为吃的快,满嘴都是油汁。
  郑芸菡看她吃,胃口被带起来,跟着埋头吃。
  付雯玉心情复杂。
  她一直觉得,召慈之所以那么有底气,因为她有好的出身,好的教养,是这些撑起了她今日的骄傲。
  可眼前这位,明明有更胜召慈的出身底气,却……
  就知道吃。
  付雯玉遗憾叹息,太不懂得珍惜了。
  召慈敬完酒,夸赞就来了,多夸她气质出众,没有一般闺阁千金的扭捏,大方爽朗不输男儿,若朝中能引女子做官,召慈一定是个中佼佼者。
  召慈深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合,她没少被男子这样夸赞,妙语连珠应对的极好,
  连郡守都摇头轻笑,对女儿无奈又宠溺,男席一片热闹,连带女席这边召夫人都脸上带笑,忍不住往王爷和刺史大人那头瞟。
  这话本就是说给席间最惹人注意的两个男人听得,可没想到,两人除最开始饮了召慈敬的酒,就再也没有参加讨论,安静吃菜。
  有心者逐渐品出深意——郑姑娘就在一旁,没有主动敬酒也没有任何表态,他们夸召慈爽朗不扭捏,反过来不就是暗贬大人的妹妹扭捏小家子气?
  天爷,这可使不得。
  夸赞声渐渐淡去,召慈并未等到那两个男人的青睐,手里的酒都没了滋味。
  这时,善儿自隔壁女席走过来:“大人……”
  郑煜澄筷子一顿:“何事?”
  善儿硬着头皮:“姑娘说,小菜下饭胜下酒,您这边喝得热闹……能不能把下饭的小菜……让过去。”
  耳力很好的卫元洲:……
  终归是兄长,郑煜澄觉得这话不可能是芸菡说的,他面上带笑,眼底藏锋:“到底是谁说的?”
  善儿闭眼:“温姑娘……让姑娘帮忙问的。”
  郑煜澄捏着筷子的手一紧,面上不改色:“让厨房给她单做,送到房里!”
  善儿松一口气:“是!”
  她真怕自己要从男席端菜去女席,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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