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得罪姜瑶,若是姜瑶成了主编,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
小蔡这是在讨好她。
姜瑶目送着她坐在身边说一些俏皮话,给大家倒茶,努力让氛围更欢乐。
想当初她实习的时候也是这样努力,被公司的老职工使唤来使唤去。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会在她手下讨生活,姜瑶在工作方面是决计不会为难她的。
工作是工作,个人是个人,她拎得清。
姜瑶看她来来回回满头大汗,拎着壶的手有些抖,便从小蔡手中接过水壶给大家倒水。
小蔡有些怔然地望向她。
“喝点儿水吧,垫垫肚子。最好多喝点,等会儿就吃的少了。”姜瑶打趣道。
“哇姜瑶你这个心机女人!”
“我举报,姜瑶中午就吃了点蔬菜沙拉哈哈哈哈……”
气氛一时间热络起来。
这顿饭吃的心情很好,大家默契地没有提工作上的事,只是在抱怨生活,结婚的吐槽婆婆,单身的哀叹为什么没有好男人。
期间给姜瑶敬了几杯酒,她含笑喝下,没有拒绝。
连续工作一段时间压力太大,终于能松懈下来,姜瑶一时间忘记自己到底喝了几杯。
耳旁是同事们的欢笑声,碰杯声,目光所及处,迷蒙的灯光还在缓慢移动,乐队开始唱起了披头士的歌。
姜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继续喝,她的酒量不够好,再这么下去就得麻烦温冬茹来接她。
姜瑶一手轻轻扶着额头,半眯着眼睛,笑着看她们开始口嗨,说各种匪夷所思的黄段子,惹得年轻小姑娘红了脸。
姜瑶忽然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我跟你说……”
“上次那个相亲男啊……”
“姜瑶?姜瑶?”
她迷茫地掀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逐渐清晰,瞳孔倒映出几张脸。
“我们要回家啦,我把你送回去吧!”
“哦,没事。”
姜瑶揉了揉眼睛,清醒了。
“就是刚才有点醉,现在已经酒醒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她的脸颊浮着淡淡的粉色,眼神清醒,说话也十分有逻辑,大家不禁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那好,我们一起到楼下打车。”
“走吧走吧,天色不晚了。”
姜瑶拎着包,明明在很正常地走路,身体却伴随着脚步微微摇曳,就像是略微有点重心不稳,脸上染着几分媚色,含水的眸子半眯着。
那副诱人的模样,路过的男客纷纷看呆了。
出了门,清冷的风吹过面颊,带走了浮在脸上的燥热。
大家住的小区都不在一起,纷纷掏出手机打车。
姜瑶定定地站了会儿,就像是在发呆。
“姜瑶,你怎么还没打车?你是不是真的有些醉了,不要强撑啊。”
“胡说,我就是看这会儿的星星好多,心情很好。”
“你快点打车回家欣赏星星。”
姜瑶说:“这就打。”
当着大家的面,她非常冷静、且熟稔地点开通讯录,给一个号拨打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呢?”
“给司机啊。”姜瑶回答得理所当然。
电话那头很快便接通,姜瑶缓声说:“师傅,这个点还跑车吗?过来接我一下吧。”她十分利索地把地址报了一通。
“师傅靠谱吗?”
“放心吧,认识好久了,以前经常拼车去车站。”
看到姜瑶口齿清晰,淡定自如的模样,大家放心了。
同一时刻。
电话另一边,刚下晚课的忱琢拿着手机:“……”
“忱琢,包夜上网不?凑齐人一起打排位!”
“有事。”
“什么事能比打游戏还重要?”
忱琢一手搭在靠背,朝他伸出手,:“把你的车钥匙借我。”
魏遇坏笑着问道:“你的车比我好多了,要我破车干嘛,泡妞吗?”
这小子,好车不借他玩玩,还用他的车。没天理了!
“废话真多。给不给。”
魏遇:“好嘞!”
“你要干嘛去?”
回应他的是一道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敷衍摆手,明显是不打算说了。
忱琢的脚步很快。
当然是,当司机去。
***
一起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就剩下姜瑶一人在店门口等待着。夜风有些凉,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奇怪,司机怎么还没来?
姜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这时有一行人从店门口走出,也站在绿化带旁等车,是一群年轻的上班族。
一名白白净净的眼镜男朝着姜瑶的方向偷瞄两眼,腾地脸红了。
他们互相开着玩笑,都在看姜瑶。
有人推眼镜男过来要联系方式。
他略显羞赧,不好上前。
动静有些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姜瑶半眯着眼瞥他一眼,没说话。
“喂,快要联系方式啊,否则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远驶来一辆宝石蓝跑车,炫目的颜色引得一群上班族们纷纷静了静。
然后,就在他们的注视中,跑车停在面前。
……
小蔡送走一个同事后,脑海总是回想着在饭局上的姜瑶。
她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到饭店门口,看看姜瑶还在不在。
帆布鞋快步地迈着步伐,小跑到饭店门口,却看到有几名女孩子指着正门对面的柏油马路,表情艳羡:“哇,我男朋友什么时候能开着跑车来接我?”
小蔡下意识地朝着她们所指的方向望去。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从跑车上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模样生的极好,五官俊秀清隽,穿着运动外套和长裤。
他本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在看到等待着的女白领,眉目溢出无限的温柔。他替她打开车门,缓缓在后排坐好,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关上车门,宝石蓝的跑车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上班族。
小蔡也看傻眼了,在原地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
惊天消息!
姜瑶的男朋友,竟然是个又帅又有钱的超级富二代?!
忱琢一看到姜瑶就知道她肯定醉了。
她坐在后排,很冷静地跟忱琢讲道理:“我请你吃饭怎么了?我就是想请你,你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这顿饭必须得请!”
忱琢:“……”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后视镜。
姜瑶表情淡定,只是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地歪到一边。她的白色衬衫被蹭开一颗纽扣,露出了乳白色的吊带和一片令人遐想的美好风光,纤细的锁骨隐没在领口处。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吊带的白色,还是她的肤色更奶白。
忱琢有些狼狈地收回了视线。
姜瑶趴在他身后的靠背上,开始继续认真讲道理:“师傅,请你吃个饭不过分吧?我可是最勤快的人了!”
她吐气若兰,掺着果酒的丝丝甜香吹拂到他的耳畔。
忱琢闷着声,嗓音是有些干涩的哑。
“别动,坐回去。”
“你凶什么凶嘛。”姜瑶还怪委屈的,又听话倒头躺回去,表情带着几分嗔怪。
她破天荒的撒娇语气,是忱琢从没有见过的。
他的唇抿着,俊脸上面无表情,写着无动于衷。
尽管耳根已经烧红一片,火辣辣地疼。
餐厅距离姜瑶的住址很近,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便到了。
斜倚在后排的姜瑶侧着脸,一声不吭,不知道还以为睡着了。忱琢下了车,走到后排打开车门,垂眼不去看她这副旖旎模样。
衣衫散乱,雪肤花貌,醉眼朦胧的样子美得心惊。
他看也不看地帮姜瑶穿好外套:“能自己走吗?”
姜瑶很老实:“不能。”
忱琢:“……”
他抿着唇片刻,问:“你手机呢,我帮你叫你室友下来接你。”
“我手机……”
姜瑶在座位上摸索着,有些糊涂地喃喃自语:“奇怪,我明明放包里了啊。”
忱琢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包就孤零零扔在一旁,姜瑶怎么摸都摸不到。
他叹了口气。
“别动,我来。”
“哦,好。”
姜瑶乖巧坐正了。
忱琢一手撑在靠背上,头探进去,长臂一伸便拎起姜瑶的小包。
“忱琢。”
姜瑶的轻声呼唤在耳旁响起。
他侧过脸,嗯了一声,却恍然发现两人距离过近。
她白净饱满的脸颊噙着微微的笑意,一双水一般的眸子盈着水光,又天真又柔.媚,纤细浓密的睫毛扑朔着,红唇圆润柔软,嫩的仿佛能掐出水。
忱琢的呼吸忽然一窒。
他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终于能够毫无保留地落在她的脸上,迟迟无法挪开。
忱琢的手撑在她肩旁的靠背上,大半截身体几乎是以异常亲密的姿态覆着姜瑶,两人面对着面,只要稍微向前一点——
他狭长的眸子低垂着,无法错开目光。
修长的脖颈,喉结突然滚动一下,脸颊火辣辣的滚烫。
就连呼吸的空气也在暧昧纠缠。
他缓缓低下头。
近了,越来越近了。
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唇甜美的触感。
“……”
下一秒,包里的铃声打破寂静。
“叮叮咚咚……”
寂静中的骤然响声仿佛是刻意打破暧昧的警铃,忱琢腾地想退后一步,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了车门上。
他闷哼一声。
姜瑶还在迷迷糊糊地找包:“是温冬茹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包呢?”
对于当天晚上。
温冬茹是这么描述的。
“你都醉了,这个男人还没有做出点什么事,我接你的时候看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该不会是不想接你吧?他真的喜欢你吗?”
而魏遇是这么描述的。
“忱琢那小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表情怪渗人的,后半夜我看到他找冰袋敷脑袋,好像还流了血。这王八蛋,打架都不带我一起?”
至于当事人姜瑶,睡得很熟。
第14章
这一觉,姜瑶睡得昏昏沉沉。
待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银灰色的窗帘挡不住窗外刺目的光,隔着一条缝儿斜斜地扫到墙上,尾巴恰好照在姜瑶的眼睛。她半眯着眼睛,突然醒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皮。
“唔……”
姜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扑散在柔软的浅蓝色枕头上,差点儿遮住了手机。她摸出时间看了一眼,却看到编辑群爆炸,艾特她几十条消息。
“姜瑶,你不够意思啊,找对象不说?”
“要不是小蔡看到……”
“我可太羡慕了,又帅又有钱,谁不想要?”
……
姜瑶满头问号。
她连忙翻了个身坐起来,大家从昨晚便开始在群里闹腾,嚷嚷着要让姜瑶发红包。
小蔡单独发消息给姜瑶,语气很是尴尬:“对不起,我只给文予说了,没想到文予给校对部的朋友说了,然后校对部的同事又说给好朋友……”
事情以小蔡无法预料的进展发生了。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编辑部都知道姜瑶有个富二代帅气男朋友。
传得有模有样,说什么开着劳斯莱斯幻影,引得全场女生疯狂。
姜瑶:“……”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
她们这是疯了吧?
宿醉的轻微后遗症导致头痛欲裂,嗓子干涩。姜瑶撇下一句不信谣不传谣,便任群里随便猜测去。
忱琢在早晨给她发消息:“早。昨晚睡的还好么?”
姜瑶后知后觉地琢磨出味儿来。
“……”等等。
她们指的不会是……
姜瑶点开通话记录,果然看到自己昨晚给忱琢打电话,时间正是姜瑶酒醉叫车的时候。
怪就怪在,姜瑶在司机和忱琢的名字前加了个“A”,好让他们方便在通讯录找到。
姜瑶陷入沉默。
所以。
她昨晚,真的是——
让忱琢送她回家了?
姜瑶犹豫片刻,给忱琢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两下便接通。
“喂。醒了?”忱琢温声问道。
校医院的一排座椅上只有忱琢一个人。后排坐着几名女生不敢靠前,有人偷偷摸摸用手机拍他,谁也不敢上去搭话。
“那不是忱琢吗?”
“谁啊?”
“学生会主席!你忘啦,上次篮球比赛——”
“我的天,是他!打篮球的时候帅死了!”
几人只敢在后排议论。
忱琢的头上敷了药,贴着纱布,面无表情地坐着等待检查结果,对于她们的议论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