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裙摆飘飘的碎花长裙,有青春可爱的运动短裙,还有潇洒利落的裤装,风格也都以舒适和活力为主,每一套她都挺喜欢的,配合着游园的主题,一时竟然难以决策,她看了眼边上主动放权的造型师,对方却依旧让她随意的样子。好吧,既然哪个都喜欢,那就闭着眼睛选一套好了。
随手一指碎花长裙,这种在花嫁里最常穿的服饰会让她觉得更随意些。走出化妆间,没有聚光灯闪烁,只有工作人员让她沿着这条甬道一直向前走,就当她是在游园。
长长的甬道两边有低矮的灌木从,大丽花和木菊花生长在修剪后的灌木花瓶当中,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知从什么时候后,工作人员不见了,萌萌也不见了,就只剩了她一个。
虽然内心有些许疑惑,可还是移动脚步一路向前,灌木从由矮到高,又由高变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春华秋实人生四季就这样穿梭而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年头,不知不觉已经间她也已经走过了双十年华,奔三而去,身边的人兜兜转转,成家的,立业的,生子的,她是不是也该思考一下未来了?
最后一段路口是一个由灌木搭建的山洞出口,她低头用手分花拂柳穿出有些狭窄的洞口,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睛让她产生片刻错觉,正前方光晕中好像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那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有人在哪里等待自己,背着光面目被拘束在一篇强烈的光源之中看不清楚,可他手上热烈又奔放的火红色玫瑰让人分外的眼熟。
米朵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胸口,这里跳得有点快,不知为什么会觉得紧张?今天从入园开始就种种的奇怪情景,现在好似才找到了关键。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向前走去,越来越近的距离也让她把对面的人瞧了一个清楚,天光掠影之中,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好像是从天上掉落的天使,一贯骄矜的脸庞这会儿带着紧张和脆弱,抱在怀中的玫瑰都因为他而颤颤摇摆。
他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盆栽的玫瑰被摆成一个朵字,上半部分的几字还藏了一颗心型的玫瑰,就这夕阳之下最后的余烬,这满地的红花让人心头也燃气了汹汹的火焰。
米朵还是维持着捂住胸口的模样,她站在男人身前静静的注目着对方,章紫川张了几回嘴,却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
藏在灌木从之外的煊珏在耳机里急得一直嘀咕,“快说呀!快点说呀!都犹豫了这么多年了眼瞅就快步入中年了,还搁着装什么纯情少年呢?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要不要小侄子帮你喊出来那三个字?”
不只是他在旁边干着急,还有淼钰更是上蹿下跳,“我的哥哥哎,你看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注意,搞了一个这么浪漫的表白仪式,只要你张张嘴,别说是米朵了,就是天仙下凡也肯定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你到是别害羞呀,怼人时候那个狠厉劲哪去了,快点的呀?”
两个当事人彼此面对寂静无声,可把围观的群众群众急得火上房,就说萌萌和许丰都想拿跟棍子把那个闷葫芦的嘴给撬开。
不错这就是一个精心筹划的求婚现场,一场被花嫁众人集体设计的表白项目,萌萌主要负责将米朵骗过来,什么宣传片、导演那都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煊珏和淼钰帮忙出主意搞策划,现场的布置就都是今日的男主人公章紫川亲自动手完成的。
这里面9999个花盆和各种灯饰气球,全都是他一个人从早摆到晚的杰作,昨夜背了半个晚上的表白稿,所有想说的话感觉怎么都说不完,可是这会儿他面对心仪了不知道多久的女孩,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他…一定要说出来,觉得心慌气短的男人一把摘掉了领结,解开几个衬衣口子,露出的锁骨立马让天上的小王子变得多了几分痞气。耳机里男男女女聒噪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本想着让他们提词帮忙的无线耳麦也随着领结一起扔了出去。
大步走过来的男人甩掉了那些心理包袱,破釜沉舟的冲了过去,他想,今天,这里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场,要么他将所有想说的话说出口,将女孩娶回家;要么就是…就是从头在来,哪怕还要消耗一个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只要米朵这朵鲜花没被人摘走,他就不会放弃。
已经距离很近的两个人,随着男人的大步前进几乎要贴在了一起,可谁都没有退却,就这么对视着。
“米朵,今天对我很重要,我想要说的话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就在昨天夜里,我还一字一句的反复背诵,可是现在它们居然全部从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从这里全部消失了。”
“你其实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这么多年来我从开始的横冲直撞变成了后来的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多做一件唐突你的事情,不是因为我的心意变了,而是因为它,这里变得全都是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它不敢冒险,不敢承受失去或者被拒绝的风险,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它也害怕。”
章紫川将米朵的手从她的心口拽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心上,那里面蓬勃跳跃d 力量一下、一下变得越来越快。米朵甚至怀疑对面的男人施展了什么法术,为什么手放在他的心口,听到的却好似自己心脏跳跃的节奏?
章紫川将手里的花重重的递到米朵身前,“米朵我…我…我爱你,从第一次相见开始,所有的点点滴滴都记忆犹新,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愿你十全十美,肆意生长的话吧,这里,这座花嫁园林就是我想送你的礼物,无论你会不会接受我的告白,我都想对你说,终此一生我只会送花于你一人,嫁给我吧!”
一贯需要仰望的男人突然单膝跪地,他执着地伸出手里的戒指,在最后一片落日余晖中坚定的跪在自己身前,等待着…
米朵的脑海中也想起了最初那个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的男人,他用挑剔的眼光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眼前的花,连点笑模样都不见丝毫,可却大方的贡献了当时最高的愉悦值,随手一个信息就是单价超高的花朵订单。
再次相见,仍旧仿佛天神附体,那副唯我独尊骄傲自大的模样恨得人牙痒痒,可也是他的介入,花嫁打开了商业展会的全新大门,一路高歌凯进,蒸蒸日上。
还是眼前这个不得人心的家伙,将新庄村一个小小的花卉大棚,演变成了如今的“世界名片”,他要倾其全力的将资产投入花嫁,可为了保持米朵大股东的位置,宁愿屈居第二;为了推销“玫瑰精油”孤注一掷的将所有人脉使用殆尽,连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下。
为了打造花嫁产业园,日以继夜的熬夜,花费心血设计、规划,原来只是要送给自己的一件礼物吗?终其一生只送花给自己吗?
花嫁,花期为嫁,只为一人,终于她也穿越过层层空间,于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不知不觉有泪水滴落,这是欢喜和感动的泪水吧,从来到这个时空她似乎从未哭过,不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刁难和痛苦,只因知道陌生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无条件包容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所以要学着坚强,学着独立。
现在有一个说会为了自己打造一座无与伦比的花园,会一生只为她一个人送花,她是真的感动了。
落在手上的泪珠烫人得很,半跪的男人扬起头,红彤彤的夕阳将那颗泪珠映衬得火红,就像手里和心里正在灼烧的火焰一般。
米朵接过被举在身前的钻石戒指,顺势拉起了那个骄傲的男人,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被躲在灌木丛后的亲人和朋友们所包围,欢呼声和鼓掌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被捏爆的气球声,热热闹闹的响起…
愿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实现,愿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鲜花和热情……
第86章
小剧场1 黑白花束-另类的客人
“叶子, 我有点困了,要不就放我回去吧?”
“不行,说好了帮我一起想办法的, 这是我接的第一单独立设计花艺, 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唉!”米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揉揉有些酸疼的腰,一步三晃的站了起来, “你都说了这是你出师后的第一单, 就应该你自己想办法, 总拽着我你永远也摆脱不掉我的影子。”
用力的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 一脸的不赞同, “你要相信自己,我总共就教了你一个徒弟, 我的本事不说你学到了十分, 七分、八分总是有的,不过就是设计一款花束,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说完便不顾叶子的挽留, 摇曳多姿的走了,最近章紫川想要造人,每天都缠人的紧, 她是真的困呀, 再说了, 就是花束设计,也不是构造设计,真不知道叶子在哪里担心什么?
眼看着重色轻友的师傅头都不回的走了,叶子窝在嘴里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
“这哪里是普通的花束设计,这简直就是花嫁开业以来从未听说过的设计要求, 我一个刚出徒的小花艺师哪里做得来。师傅---”尔康手伸得直直的,也摆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哎,算了,还是找我哥去诉诉苦吧。叶子转身向空中花园的画室走去,桦川除了作为花嫁的设计师之外,还自己开了个画室,有时候教教徒弟,有时候自己躲在这里设计,除了能在各种视频和宣传片中的作者或者设计人员目录里面找到他的名字,人也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尤其是最近有一个学画的姑娘一直在屁股后面追着他跑,那更不好找人了。
叶子来到画室也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就推门而进,因为桦川一进入状态就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敲门还是不敲门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再说叶子作为他唯一的妹妹有时候也大大咧咧的没那么讲究。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画室里两个缠在一起亲得火热的人是咋回事?
叶子还没等看清那姑娘的脸呢,就被他哥给赶出去了。
不对呀,那人很眼熟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君叶呢?她不是出国了吗?难道我眼花了?
不行,我得问个清楚,傻呵呵的姑娘没走出去几步又折头回来重新将门推开,这回两个受到惊吓的人没有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只是…
“真的是君叶?你什么时候回来?不是,你和我哥?这个…这个…”
“我的姑奶奶呀,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快点出去吧,我这都乱成一团了,咱先自己顾自己成不?”
又被撵出来,里面还将门给反锁上了。
叶子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有点“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劲,都怪那个古怪的客户提的古怪要求。
不过哥哥和君叶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一个高冷的白富美,一个腼腆的穷学生,这怎么也不搭呀。
不对,姑娘你说的那是花嫁刚成立时的事情了,要知道你哥哥现在的身价可不止富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所以他腼腆或许是真的,但“穷学生?”早就已经翻篇了。
尤其是桦川很有艺术家的忧郁气质,正符合当下小姑娘的审美,没看追求他的人特别多吗?如果你没注意,只看他画室里一色全是女孩就应该有些明悟了吧。
叶子内心虽然有些八卦,但毕竟是哥哥的事情,再说长兄如父,她其实也没什么可替桦川操心的,就像他哥说的那样“咱先自己顾自己吧。”她出徒后第一个花礼还没搞定呢?
说起叶子出师后的第一个花礼这件事情还真有点“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在米朵和章紫川结婚后,花嫁园艺小店这边的花礼设计几乎全部压在了叶子的身上,经过米朵的考核,决定叶子可以出师了。
以后叶子的作品就是独立的作品,花房这边的各种设计和制作也可以按照收益进行提成了。
叶子在高兴之余备感压力,以前米朵不在的时候很多的造型或者花礼作品也都是她设计的,可是毕竟会得到师傅的指导和把关,她觉得心里有底,可现在她出徒,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设计方案要她独自完成,好的,坏的,是否符合客户要求的全部需要她自己考虑。
出徒第一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逛花园的人不算多,她也格外清闲,可这时候来了一个客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还有黑色的口罩,一身防风衣从上到下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她对着叶子提出要求需要说话,可能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好判断。
这位客人姓顾是一位女士,她要在三天后订购一个花束,花束的用途是要送给一对新人。如果要求只提到这里,叶子一定会满口答应,立时拿出几个造型方案,绝对个个喜庆雅致,热烈芬芳。
可是对方的要求是,“无论花多少钱,这花束要有999朵花,花的颜色全部以黑白色调为主,但是不要有丧礼的感觉,只是要让人感觉到对逝去情感的追忆。”
叶子当时就把嘴巴长大了,不是,全黑白花色的花束,还999朵,这么一大束由黑色和白色调组成的花礼,你说还不能体现出丧礼的感觉,还是送给一对新人的?完了还要有对逝去情感的追忆?小姐您这也太矛盾了吧,这种作品我可做不来?
叶子当时就想拒绝对方的订单,这种在人家喜宴上送黑白花束的要求简直和砸场子没有区别,尤其对方极其矛盾的描述让人无所适从,她觉得自己真没那个本事接单。
可是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对面的女生已经开始默默啜泣,对方的眉眼透着一股绝望,这让叶子有些难以张口。
在这个阴雨的早晨,第一个客户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一时好奇心起,她邀请对方一起坐下聊聊,就算不是为了花礼的设计灵感,只是单纯的为客人排忧解闷也是好的。
顾小姐今年31岁,有稳定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在今日之前也还有一个感情尚算稳定的男朋友,两个人相恋有10个年头了,本以为应该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时,顾小姐收到了一封婚礼邀请函。
他的男朋友要在三天后和别人结婚了。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几乎让她崩溃,从刚开始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搞恶作剧到后来的歇斯里底,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连对方的父母哪里她也去过了。
可是结果让她震惊,原来相恋了十年的男朋友从来没有跟家人说过自己,她也从未登过对方的家门,是什么让一向自诩精明的她却将如此明显的事实给忽略掉了呢?
男朋友的解释更是让她崩溃,“我们确实相识了10年,从确定关系开始,到我要和别人结婚的现在,你好好想想,我究竟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占据了几分,每周例行公事的吃饭、逛街、看电影又有几次是完整执行了的?你不用在这里哭天抹泪好似离开我活不下去的样子,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是你的工作,你的事业?”
男人冷静到残酷的声音将顾小姐一时给打击蒙了,不是你不喜欢我这样你可以和我沟通呀,又或者你受不了可以和我分手呀,干什么这么突然的和别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