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到是把人拦住了，可披风一送上来，立刻就又跑出去了。
荀越汐无语，拍着他的肩也没能阻他，只能跟着他出去吹风。如今已近年关，又下了几场雪。但这雪景第一次看是挺壮观美丽的，这都看了几个月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到了外面，四下空旷，他才停下来。荀越汐自然看得出来他是有话要跟她说。
“那些青菜是怎么回事？”司徒宪时间紧张，一开口直奔主题：“那些菜被皇上盯上了，别看给了你个县主身份，可后面的麻烦才大呢！”严重性也给她说清楚。
荀越汐道：“我用内力温养了下种子。”她也没想到，除了口感外，居然还会有那样的效果啊！
司徒宪怔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内力还能这么用？他是不会想到，她会骗她的。而且到底是什么造成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问她：“那能种出来多少，种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你能控制么？”
“种多少可以，种出来的是什么样，只小青菜是现在这个样子，其他的就不能控制了。而且，我觉得如果这些菜种出来留了种子再种，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了。最多，就是长得快一些，大一些。怎么了么？”
“待过些天你回到了府里后，别再种出这种菜来。”就是为了这个，他才想办法一定要来一趟。
“为什么？”
司徒宪给她好一番解释：“皇祖父一直想弄明白这些菜怎么种出来的，如果只在这里种出来，那可能是各种机缘巧合凑到了一起，天时地利人和，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关键。如果你回到府里同样能种出来，那就只能说明是你的问题。你想一辈子被关在菜园子里种菜，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哪里也不许去么？”
哪个帝王不想长生，永远待在那至高无尚的位置，千年万年？以前没指望还能冷静以待，如今有了指望，岂能不盯的死紧？如果真的把原因全都归结在她身上，那她以后将再没有自由。倘或哪天这些菜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为了长生，皇帝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谁也无法预料：“便是这里，也要慢慢减少这样的菜。先是十颗里出个□□颗，再十颗里出五六颗。一点点减少，你要装作不知原因，无能为力。”
司徒宪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能听明白吗？”
荀越汐点头：“明白。”自然明白。这是要让她慢慢淡化自己的能力，最后彻底从这件事里摆脱出去。
司徒宪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乖。回到府里，好好过年。别的什么都别想。”
“好。”荀越汐自然应着，然后又想到另一件事：“我还温养了不少粮食种子，我猜可能会提高些粮食的产量。可具体如何，还要种出来才能行……”现在连菜都不让她种了，那粮食肯定更不会允许了。但这件事她既然开了头，自然是不愿停止的。而且，两个世界虚度，这个世界她是真的想做点什么。
司徒宪没想到她这边才闹出风波，心里还憋着个大的。沉吟半晌才道：“种子准备好了，我来拿。”就像老太太一样，他也并不准备阻止她做什么。“其他的，你按着你的心意来做。挑好种子就让下面的人替你种，只是不要再温养了。”真要是种出跟菜一样有效果的粮食，那她这辈子真的就只能被皇家圈养起来了。
“我知道了。”
“以后若是想做什么，别急着做。等我来了，跟我商量过后再说。”司徒宪又特别提醒了一句。生怕她再弄出大动静来。
“行吧。”荀越汐也只能应下。
等两人谈完话，司徒宪又抱着她回到屋内，看了一遍她种的那些菜。看完之后不由头疼，正想着让她低调，结果她还弄这么多。如果这么多菜全都有那样的效果，其实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她的问题了。
“一开始是哪个房间种出来的？”见其他人离得还远，他便悄声问道。
“我院子里的那个。”
“其他的都不行。”司徒宪轻道，又担心：“有问题吗？”
荀越汐怔了一下：“不知道。”异能都施展出去了，种子已经发生了变化，还怎么收回来？“应该不能吧？”
司徒宪想了想，“那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荀越汐忙道：“别急，时间还有呢。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就断了它们的根。植物没有了根，自然就长不成了。”
“不行，那样一看就是人为破坏。”司徒宪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你别管了。放心，我有办法。”
荀越汐没想到自己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见他如此坚定，也只好点头：“那好吧。”
司徒宪早上来，本来用过午饭就该回去了。结果荀越汐却发起热来，其实很轻微，她自觉睡一觉就好了。却把身边的人吓坏了，几位嬷嬷还迁怒到了司徒宪身上：“定是白日里被亲王抱出去时受了凉。”
荀越汐喝了一碗姜汤，就捂着发汗：“我身子一向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司徒宪哪里能放心，“先请个大夫看看，我再让人去请个御医过来。”
荀越汐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
司徒宪拍拍她的头：“乖，听话。”
荀越汐无奈，只能点头：“那好吧。不用惊动府里，免得祖父祖母担心。”
不惊动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不但惊动了祝府，还惊动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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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乖乖病上几天，最好休养个十天半个月。”
“这又是为什么？”荀越汐趴在床上，还是跟不上这些玩权谋的人的脑子。装病不难，可为什么要装病？
司徒宪揉了把她的头发，才道：“这事儿你弄不明白，你只要乖乖的就好。”
荀越汐撇了下嘴，她是自己想不明白，可她听得懂啊。只要他说，她肯定能理解的。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等到御医来看给她过病，要回宫复命的时候，他也就这么跟着走了。而她到底还是“乖乖”的装起病来。反正只是躺着，那就修炼异能呗。
而别一边，司徒宪回到府里还没把凳子焐热，就又被皇帝给叫进宫了。
“祝家的那个小孙女真的病了？”
“这都是孙儿的错，许是因为孙儿去带着她在外面玩了一会儿，所以下午的时候便起了些热。”司徒宪面上十分后悔，“不过皇祖父不用担心，我去瞧了，她这次种了不少小青菜，吃上两月都绰绰有余。”
皇帝眉微拧：“你是说，她一下子种了许多小青菜？”
司徒宪笑道：“可不是，小丫头以为家里不让她回家，是因为要菜的缘帮，所以她一次多种点，种够了数量，就可以回家了。那庄子上空屋全让她种上了，实诚的很。”
皇帝先是莞尔一笑，随即又沉吟起来。
司徒宪仿若不知：“孙儿看了许久，也没看出那些菜到底有什么不同。难道真的因为是那小丫头亲自选种的原因？可那小丫头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长得到是可爱漂亮，可惜年纪小了些。”
“许真是天赐的福气。”皇帝若有所思。
司徒宪却摇头道：“倘或真有福气，又怎会早早亡了生母，还被生父撵出家门？最后只能寄人篱下？可见就算是有些福气，怕也有限的很。”就说他们这些生在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会投胎，有大福气？生来便享荣华富贵，权势在手。可又有多少得了好下场？除了那坐在最高位的人，其他大多，竟多是不得善终。
“每个人福气有多少，想来都是天早就注定的。”皇帝说完这句话，自己便是一怔：“罢了，回头让王太医过去，把小姑娘的病治好了再回来。”
司徒宪真心诚意道：“皇祖父真是仁慈，连别人家的孩子都如此关心。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抵就是如此了吧？果然不愧是皇祖父，真正的爱民如子。”
这马屁可算是拍到点子上了，皇上听了开怀大笑，十分高兴。
只是第二天，皇帝就招了高僧进宫讲经。
司徒宪知道之后，了然一笑。待到大师走后，他又被皇帝叫了过去，又让他去看看荀越汐：“你送些养身的药材过去，顺便告诉她，青菜不必再这么种下去了。她若是想回府，便让她回吧，莫要为难她。”
“皇祖父的意思是？”司徒宪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些菜乃是她的福气所化。小姑娘年纪还小，若是早早把福气用完了，怕是余生不顺。”皇帝一副为对方考虑的仁慈模样：“这批菜好好护着长大便罢，以后她若有心，自行施为既可，不必强求。”
想到大师说的那些话，皇帝心中戚戚然。一个人的福气多少是上天早就注定的，小丫头福气比旁人多，可见是受上天偏爱的。她身上的福气自然可庇护她自身的，否则当初也不能从她生父家的迫害下，成功逃到京城，得外祖一家庇护宠爱。
可那福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她身上得到的。她若诚心诚意献上，得了她福气的人自然否极泰来。若是强行夺取，怕是要被上天惦记上。且来生怕还要翻着倍的还……小丫头之前为长辈种菜，那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可现在因他命令而种菜，虽然菜依旧还有原来的效果，可这些菜不但损耗她的福气，却让他被上天惦记上。这自然就不划算了。
皇帝想着千年万年的当帝王，却也知道不可能。御医也说过，他的身体现在一天天的变好，但却只是凡人。也就是说，他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可也只是百岁罢了！
百年之后，他当然希望自己下辈子还当帝王。如果因为这辈子欠下债，下辈子因这些而当不成帝王，岂不是吃了大亏？
若是放在一开始，皇帝不信这些的那会儿，他肯定不会这么想。不然老贾家生了个生来含玉的小子，他都能坦然看待。可现在是时移事易，他人到老年，离着死亡越发的靠近，涉及到生死，这心里就难免多点什么。再加上这些小菜确实很神奇，又被司徒宪引着往那玄而又玄的方向想。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就往上偏，这信得就越来越多。再请来高僧一问，正合着他心中所想，这信的就又多了几分。
既然开始信了，那所思所想自然就往上面靠。轮回转世，自然也就信了十成十。为了来世，这一世他自然要对小福娃好一些。若是哄好了，让她自动奉上些福气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偏是不能，他如今有了这么多的青菜，也足够他再撑上十来年。
皇帝的心思被司徒宪琢磨的差不离，当下不再多问，领了旨就又去了庄子上。
来荀越汐这里的却不只司徒宪一人，祝湛也来了。
作为祝家的孙女，她生病了，家里肯定要派人过来看看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年纪大，不适合跑过来。祝鸿太小，来了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就只有祝湛最合适。
两人还很巧的在路上碰上，便一起来了。
双方见过礼，司徒宪就把祝湛叫到他那辆马车上。虽是表兄弟，但司徒宪贵为亲王，祝湛恪守着规矩礼节，对待他很是尊敬。无形中，也是把距离拉来了，不越界一点。
司徒宪有心跟他打好关系，自然十分礼遇亲近。直到看到庄子大门了，他才话题一转，道：“既然来了，就顺便把汐儿接回府吧。”
祝湛意外，然后便是惊喜。他虽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因缘，可自家妹妹能从这滩浑水里出来，总是好事：“皇上那里？”
“放心。只是那个庄子，暂时要借我用一用。”
一个庄子祝家的人自然不在意。“王爷可随意用。”随便怎么用，用到什么时候。唔，回头就把庄子的地契送过来。“说起来，有件事湛想请王爷帮忙。”
司徒宪：“何事？”
“湛曾听祖父提起，当初救湛之人，乃是王爷同门。如今将到年关，湛想送些年礼给恩人。不知可否请王爷替湛转交一下？”
司徒宪挺意外，这件事他跟祝老太爷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他却还惦记着，“转交到是不必，那人要是不想让人找到，谁也找不到她。”司徒宪笑了一下：“她虽年纪不大，可一身本事非常人所能比。来去如风，十数丈的城墙亦是如履平地……谁也拦不住，谁也找不着。要我送礼，还真是难得很。”
祝湛面露神往，更多的是遗憾，半晌才道：“可惜未能得见恩人真面，无法报答，当真遗憾。”
司徒宪摇了摇头：“她不在乎这些。”
“恩人高义。”
进了庄子上，两人一起去看病人。
荀越汐装病呢，这会儿正被拘在屋里的炕上。炕烧得热热的，她连大衣裳都没穿。她也没闲着，正练着字。看到两人来，停笔起身行礼。
双方见过礼，便干脆全在炕上坐了下来。司徒宪将她写的大字拿过去翻了翻，半晌道：“写得不错。”
祝湛只望了一眼，便点头：“进步不小。”
这是当然的嘛，虽然她学的时间不算久，可她有上辈子的经验啊。唯一让她脸红的就是，哪怕上辈子，她的字写得也不怎么样。虽然她那时候有巫行云的所有记忆，可写字这事吧，不是有记忆就行的。它得练，千遍万遍的练。可她那会儿其他杂学都没重视，主要就是盯着武学。最多再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加一个医药方面的。
所以，上辈子她的字写得也不怎么样。反正那会儿也没有人要求她写字要如何，没有人敢。
这辈子的字算是从头开始练，字全都认识，也全都会写，就是写得跟她应有的水准相差太大。但在别人看来，她才刚学，年纪又这么小，写成这样却是真的不错了。
荀越汐将大字抽回，让人拿下去。又让人给上了茶，这才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祝湛道：“知道你生病，祖父祖母都极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又道：“来的路上刚好碰到王爷，皇上那里已经松口，可以接你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