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叔公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五太公却上六十的年纪了,林明诚多少担心的,但两位长辈坚持,一番爱护他们的心也让林明诚感动。
“五叔公,我饿了,我们要下去吃饭吗?”林拴子闻着下面的饭菜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会大家都饿了,林明诚手忍不住捂着肚子,有些泛酸水了,林三郎还好,林振锁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
“好,我们去用饭吧。”五太公这话一落,几个孩子们都笑了。
阿丑叔公却摇头,“五叔,客栈人多混杂,我们还是不要下去吧,就在柴里用饭就好。”
五太公一顿,目光看向几个半大的孩子,终是点了点头。
林明诚他们小小失望,却也知道他们年纪小,又没有自保能力,真若被不法分子盯上,五太公和阿丑叔公也未必能护的住他们几个。
阿丑叔公去点餐,只是这会客栈里都先顾着那些贵人,为了能快填饱肚子,阿丑叔公叫了好多馒头。
馒头配白开水,林明诚勉强吃两个就吃不下了,这馒头好硬,还不如家里做的好,更不如上辈子吃的精细,说到底还是穷啊。
有钱就能吃好一些的。
不过出门在外,不可能讲究太多的,而且也就这样的馒头最便宜了。
阿丑叔公买了很多,都是打包明天路上吃的。
赶了一天路大家也累了,林明诚他们几个孩子就睡到床上,阿丑叔公和五太公倒是很有经验了,把柴堆铺好,就睡在柴堆上。
他们盖的被子是店家那里拿来的,就两张被子,不多给了。
幸好五太公也带多了一床被子在马车上,所以也刚好够用。
只是睡到半夜,五太公和阿丑叔公就突然惊醒了,把林明诚他们推醒。
“不好了,走水了。”
林明诚听了吓一跳,往外一看,确实着火了。
这会客栈里已经有人嚷嚷开了,“走水了,走水了,快灭火。”
第13章 活人
他们该庆幸柴房离厨房近,离客房远一些,莫名的林明诚就想到了今天那一群人,心中一紧,这种事情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这会外面逃窜的尖叫声,呼喊声到处是,就在林明诚他们以为柴房安全的时候,突然窗户被打开,一个带油的火把被丢了进来了。
喝,林明诚他们吓了一大跳,明显有人纵火,要把整个客栈一起烧了。
五太公和阿丑叔公立马护着林明诚他们几个立在门边看着窗户那边慢慢烧起来,遇到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大家心都提起来,全身绷的紧紧的。
“走”直到外面的脚布声不在,五太公一声落,阿丑叔公立即开门,大家一齐冲出柴房,先躲的远远去。
整个客栈都着火了,大家自顾奔向逃命,尖叫声,哀叫声,惨叫声,救命声声声入耳,林明诚光听的头皮都发麻了。
客栈的伙计们在救命,掌柜脚都软了,看着着火的客栈神情悲痛地喊人救火。
“五太公,我们要不要去救人?”林三郎听着那些救命声颤颤道。
“哥,你能救吗,不能救别说?”林明诚扯了扯林三郎,这个笨哥,他们几个老人孩子的,能保全都不错了,还救人。
这明显就是有人纵火害命的,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掺合的。
当然人命关天,若有能力,救人要紧,可他们明显没有。
五太公和阿丑叔公是会点武艺,但又不是高手,而且还得护着他们几个小的呢,哪里能走开。
我不能但有五太公和阿丑叔公啊,林三郎看了五太公和阿丑叔公,到底没把话说出来。
林明诚看在心里点了点头,林三郎虽然良善,但到底不是无脑的,忍不住想伸手揉揉林三郎的头,这手一抬却发现林三郎比他高整整一个头。
林明诚:……
明明才大两岁,林三郎却长的比他高大一些。
自己上辈子有一八二身高,这辈子怎么也不能长太矮了,要努力长高才行。
“啊,阿丑叔公跑过去了。”林三郎突然叫了起来,把林明诚给拉回神了。
阿丑叔公这一跑过去,林拴子和林振锁也跟着跑过去了。
林明诚突然一惊,忙看向五太公道:“五太公。”
“你们两个在这里,我过去看看。”五太公也道。
“五太公,很危险。”林明诚拉住五太公,不让五太公去,说到这里还加了一句,“我们怕。”
五太公道:“别怕,你们在这里躲着,我不进火里,我去提水灭火。”
“我们也去。”林三郎忙跟着道。
林明诚见大家都这样,心里一叹,自己到底不是真小孩子,再装也不是,到底太理智了,也自私。
可他这小身板过去能做什么,只能添乱,还有三郎也是,但这会客栈出事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当下林明诚就看到官府的人过来了,也忙迈着小短腿跟着五太公和林三郎过去。
“小的拜见县令大人。”客栈掌柜已经拜下来了。
林明诚心一惊,万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的县令这么快就赶来了,看来那一群人的身份更不一般了。
知县这会心里苦啊,如今已经入秋了,夜里也凉,但此时他不停地拿着帕子拭汗,不停地命手下赶紧救人。
“草民拜见大人。”五太公和林明诚他们也朝着知县下跪行礼。
跪拜是一种传统的礼节,在古代更是常见,而且寻常。
跪长辈是其一,其二就是平民百姓见官必须行跪礼,而且跪还有讲究的。
这会县令大人审视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也未叫起,林明诚心里苦啊,这地不平的,还有些沙石,他的小膝盖隐隐作痛。
“你们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是白虎城林家村村民,此番去临威城寻亲,这是我侄子,这几个是侄孙。”
五太公话一落,把户籍证明递了上去,又把情况说了一遍。
知县大人看着几个老的小的,轻轻点头,“起吧。”
林明诚等人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又听县令对着手下命令道:“给本官好好查查,还有今日的住逐个个查清。”
火场里有些人被救出来了,有些人没有,林明诚没有见到那个妇人和小女孩子,还有那两个少年,心里不由一沉,怕是有危险了。
“大人,抓到一个可疑的。”官差提着一个人过来。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从客栈里逃命出来的……”
“你户籍证明呢?”县令大人问道。
“逃命的时候没带出来,大人,救大人明鉴,小的是河溪村张大胆……。”
“即是本县之人,如何住客栈,押下去审。”县令大人直接就发话了,又回了一句,“所有住客,只是没死的,无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
“大人冤枉啊,小的大人冤枉啊,小的真是冤枉啊。”
林明诚心里咯噔,看着那张大胆被拖下去,也不由生出了几分紧张感,看来他们也不能离去。
现在整个客栈乱的很,有的住客陆续被救出来,林明诚终于看到了那两个少年了,被晕迷抬出来,只是没见那妇人和小女孩,怕是凶多吉少了。
县令大人一看到两个少年无事心里松了口气,可一听到那位夫人和小姐不在,心里也生出几分焦急。
林明诚他们帮忙灭火,他人虽小提不了水灭火,只能和林三郎还有林拴子林振锁他们一起兜沙灭火。
整整一夜,大火终于熄灭了,整个客栈也一片灰色。客栈里都是木制的,这一烧起来火势是非常猛烈的,什么也不剩,尸骨都能烧成灰了。
林明诚他们都非常的疲惫,却也不敢离开,还得配合审迅,现在林明诚只盼着县令大人不要拿他们当替死鬼了。
呜呜呜呜……
在大家正扒着火堆里的灰时,林明诚隐隐听到小声的呜咽声,却不是客栈里,而是从他们的牛车底下传来的。
林明诚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看到牛车底下,不由大吃一惊。
牛车底下竟然是那个贵妇人和小女孩,贵妇人护着孩子身上后背烧的厉害,有气进出气难的样子。
而小女孩满脸通红,看着是高热了。
林明诚忙喊“五太公,这里有人还活着。”
第14章 初遇同乡人
“救~救~我的~孩子。”妇人原本看到林明诚似三岁左右的孩子,不免带着绝望,但一听到林明诚喊人,眼里这才带出神采来。
“京~城~忠~勤伯~二夫人~顾任氏。”妇人突然费力的说了这一段,就断了气了。
五太公赶过来的时候,从妇人的怀里抱出小女孩,忙道:“哦,不好,发热了。”
“五太公,我们赶快送去医馆吧。”林明诚忙道,小女孩都不知道高烧多久了,再拖下去脑子得烧坏了。
“要禀报县令大人。”五太公也顾不得死去的贵妇人了,这会抱着小女孩匆匆往县令大人那里去。
这会县令大人还没有送,客栈里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忠勤伯府的人遇难,县令大人这会是焦头烂额的,就算是自己的乌纱帽保的住,且顾任氏是临威望族之女,小小县令得罪了忠勤伯府和任家,县令大人都觉得是灭顶之灾。
这一见五太公报着小女孩过来,县令大人忙让五太公送小女孩到大夫那里去看,然后又去看了忠勤伯二夫人的尸体,整个人一晃,天要亡我啊。
县令大人一脸哭丧的表情,忙安排人过来抬顾忠勤伯二夫人的尸体出去。
林明诚一众人被安置在县衙里,这里是怀安县,宁阳城管辖之地,是白虎城到临威城的必经之地。
那两个少年也吸了大量的迷烟,到现在还没醒来,林明诚才知道,一个是忠勤伯府公子,一个是表少爷。
而小女孩高烧倒是退下了,但依然低烧也昏迷不醒,且药喂不进去,喂什么吐什么,大夫束手无策。
林明诚想着物理退烧的方法,用冰,用酒精,白酒,还有蛋清,还有推拿,不过现在适用的就是白酒和蛋清了。
正待他想开头建议,五太公已经对县令大人开口了,“禀大人,可用白酒一试,我们乡下人一般都是这么用的。”
林明诚心里松口气,看来古人只是信息闭塞而已,用白酒物理降温还是知道的。
当下县令大人就让大夫去用白酒试一试,果然有用,小女孩渐退烧了。
“五太公,你会的真多。”林明诚双眼发亮地看着五太公夸奖道。
五太公笑了,“我们以前走镖都是这么用的,不过酒可精贵啊,非不得已才会用上。”
林明诚知道五太公确实好两口酒,不过走镖路上发烧了,用白酒退热也不出奇。
“娘亲,哥哥”小女孩这一退烧醒来便软糯地喊着。
只是这会那两个少年还没有醒来,县令大人倒是有儿子,可已经成年了,孙子还没有满百天,一听小女孩要哥哥,目光便在林明诚几个身上一转,指着林明诚和林三郎道:“你们过去看看。”
林拴子和林振锁相貌上比林三郎和林明诚差一些,而其中林明诚和林三郎虽然长的像,但却比林三郎长精致俊秀。
林三郎和林明诚这会已经穿了一身新衣了,也应了那一句,人靠衣装,褪去了粗布灰衣,林三郎和林明诚穿着新再半点也看不出乡下小子的模样。
如今他们算是救人有功,也算是入了县令大人的眼。
当然,县令大人留着他们也并非多看重,只是现在客栈的住客,除了死的那些人,谁都没有离开。
而且林明诚他们算是幸运的了,其它人还被关在一处受审呢。
“娘亲,哥哥”小女孩哇哇大哭,像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见到林明诚和林三郎进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布满了防备和警惕。
林三郎一脸的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抚,林明诚也是,他可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子的。
而且人家是贵家小姐,他们是平民百姓,见到还得行礼的,如何当哥哥。
也怪不得林三郎没底气了,对着个娇小姐,哪知道怎么哄。且林明诚跟着小女孩打招呼,人家也不理。
林明诚这会也是绞尽脑汁了,觉得县令大人给他们一个大难题,却也知道不哄不行。
“哥,你去编个蚂蚱来。”林明诚对林三郎道。
林三郎怀疑地看了林明诚一眼,这能行吗,不过还是听话的出去找草编蚂蚱。
很快林三郎便编了一个蚂蚱进来,终于引起了小女孩的好奇,止住了哭声。
“要娘亲,要哥哥。”小女孩握着草编蚂蚱还是不忘着念着自己的娘亲和兄长。
“娘亲去天上当仙女儿,哥哥在睡觉,带你去看哥哥。”林明诚道。
“仙女?在天上吗,娘亲飞到天上了吗?”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仰头往外看。
林明诚和林三郎都立马点头,心想不哭就好。
“要哥哥”小女孩又道。
“好,带你去见哥哥。”林明诚忙点头。
小女孩就朝着他们伸手来了,林明诚看了看林三郎的身板,想着应该能抱的动,便推了推林三郎。
哪想着小女孩却不要,朝着林明诚伸手。
林明诚:……他这小身板哪里抱的动,更不说这还是一个胖丫头。
“四弟抱不了,不如我来抱吧。”林三郎要帮忙,可惜小丫头小小年纪却会看人了,还说了个丑字。
林三郎林明诚:……
林三郎只是黑了点,不及林明诚白,但长的肯定是不丑的。
不过时下审美,都是以白为美,男女皆是。
没想到胖丫头小小年纪就爱美了,林明诚看向两侧侍候的人,希望他们能帮帮忙。
可惜立在两侧侍候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对这边视而不见。
“哇哇哇”小女孩突然又哭起来了,一直喊着要娘亲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