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看的那件不行,太花。”邵谦顺手拿起桌子上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去试试,给我看看。”
付梦“嗯”了一声,又说:“我先去吹干头发。”
几分钟后,付梦拿起礼服进卧室换好出来。
邵谦听到动静转过头,瞳孔瞬间放大。
脑海里蓦地出现一句词。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从邵谦见到付梦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孩有种说不出来的干净。
从头到尾,从皮囊到灵魂。
不掺一点杂质。
纯纯粹粹,像是夜空的月亮。
所以他一时蒙了心,耍了些手段送她回家。
也是第一次,主动邀请人。
偏偏事与愿违,他遇到的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白兔。
是放荡不羁的狐狸精。
他也被这从未接触过的新鲜感所吸引,接着把人留在身边。
付梦感觉到邵谦眼睛都直了,又故意转了个圈,做了个勾人的动作,“老板,我美不美?”
美。
邵谦没说话,伸出一只手拉开自己领带,起身把人公主抱起来,跟她开玩笑道:“如果你不会说话,那就更美了。”
付梦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老板,我明白了,你让我穿这身,是为了让我明天抢新娘的风头,好给你争面子。”
邵谦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付梦闻言乐不可支,一时忘了问。
那她和明天的新娘,谁是萤虫?
谁又是日月?
_
在去婚礼的路上,付梦还是有些担心。
她到现在也没打听到举办婚礼的人是谁,只知道是邵谦要好的朋友。
既然是邵谦的朋友,家境肯定没得说。
也代表着,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的婚礼,参加的基本上也都是上流人物。
真心来祝福的也有,不过大家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拓展人脉。
付梦很喜欢这种场合,曾经在婚礼上谈成过一个合作商。
然而她现在身份有些特殊,万一现场有认识她的怎么办?
付梦想了许久,最后拍拍脑门,心一横,还是决定过去。
哪有这么巧。
就算真的把她认出来了,那就说她是按照首富女儿改的名字、整的容。
死不承认就好了。
婚礼在郊区户外举行。
她们到地方的时候,那对新人正站在草坪中央大台子。
付梦从车窗往外看,感觉有些异样。
这个婚礼…
人不多啊。
一点也不华丽。
太普通了。
这么低调的吗?
“咱们来晚了吧。”付梦回过头,看着驾驶座的邵谦,“我看人家俩人都交换戒指了。”
“没晚。”邵谦停好车,顺着她那个方向看过去,“来早了。”
“啊?”付梦一怔,几秒后反应过来,“哦。”
不敢看前女友跟别人交换戒指。
不敢听前女友跟别人整个恋爱过程。
还挺痴情。
付梦这么一想,心里突然胀了一下。
咳。
够没出息的邵谦。
她刚准备开口嘲讽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来。
付梦心想,算了,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今天不扎你心了。
两个人在车里等了四十多分钟,当婚礼那边各种才艺和问话结束。
邵谦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完以后打开车门,面无表情说:“走吧。”
付梦不紧不慢地拿出镜子,确认自己妆容依旧以后,这才离开座位。
付梦挽着邵谦胳膊即将进场的时候,还特意摆手弄姿了一番,想着以旁边这人的地位,总会吸引所有人注意。
外加她这张脸,怎么也能打击那个女人一下子。
然而现实跟想象中有了差距,邵谦在门□□份子钱的时候,那个收钱的大妈眼皮都不抬一下,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礼钱放那,请柬看一下。”
邵谦递过请柬。
又是蔑视一瞥,“下次早点啊,这都快结束了。”
付梦被瞥的怀疑人生,很想好好问问,大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这么狂,难不成比邵家还有钱。
他们悄悄走进去,邵谦带她坐在了角落里一个空无一人的桌子。
她环顾一圈,更傻眼了。
两个月而已。
这南城的豪门圈什么时候换血了。
她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台上很吵,几个穿西服的人正在跳什么舞。
付梦看了一会,感觉这些人有点傻。
扭的也不好看。
她用手在底下戳了戳邵谦,“今天到底谁结婚啊?”
邵谦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台子上领头摇屁/股那个男人,“他。”
付梦辨认半天。
不认识。
没见过。
隔壁桌子旁边是一群阿姨,几个人岁数都不小,正在讨论家长里短。
“这些小伙子可真会玩,扭来扭去,比咱们那时候开放多了。”
“咳,现在就流行这个,我儿子结婚也跳来着,不跳儿媳妇不高兴。”
“你儿子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媳妇是哪的?”
“老家那边的,长的还行,就是挣得不多,两三千。”
“两三千够花了…”
接着几个阿姨又把话题扯到自己孩子工资上。
听完这些对话,付梦也明白过来。
这就是一普普通通婚礼,跟豪门沾不上任何关系。
估计在场的就没几个知道邵谦身份的,否则早就一群人围上来了。
台上穿西服几个人跳完,司仪又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婚宴正式开始。
那几个伴郎从台上下来,便往邵谦他们这个方向赶过来。
付梦基本断定,这些人跟邵谦的关系都不一般。
不其然,他们人还没走近,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过来,“呦谦谦儿砸,你还知道来啊。”
谦谦儿砸。
这称呼…
付梦有点想笑,又忍住了。
她今天走的是高冷女神路线,随随便便笑的话有点崩人设。
“早知道就不来了,一群猴子跳舞有什么好看的。”邵谦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
就听这句话语气,付梦就知道,这群人跟他交情匪浅。
毕竟被人叫儿子都不生气。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诶…”那个人略带不屑,走近一看注意到坐在邵谦旁边的付梦,“呦呵,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妹妹?”
付梦站起来,对他微微颌首,说了句“你们好”,算是跟几个人打了招呼。
“不是漂亮妹妹。”邵谦吊儿郎当的往后一靠,胳膊绕到付梦后面把她半圈起来,玩世不恭的笑着,“是你爸爸我的女朋友。”
“呸,滚,少他妈占我便宜。”
笑声混成一片。
几个人落座,邵谦偏过头跟付梦介绍,“我大学同学,楚晨、蒋聪、齐澄。”
他顿了顿,像在炫耀一般,“我最好的朋友们。”
这些人入座以后,这桌就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几个人叽叽喳喳讨伐邵谦狡猾,竟然推了伴郎职务。
邵谦被他们几个人逼得没办法,直接答应自罚三杯。
结果酒杯刚举起来,付梦用手抓住他胳膊,“不能喝。”
几个人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他们两个人。
以前邵谦也带姑娘出来过,但是大多数都很乖。
别说不让他喝酒,就连喝少点这句话都不敢直言。
难不成这个是认真的?
很快邵谦皱眉。
付梦不会是入戏太深,真的拿自己当他女朋友了吧。
“你不能喝。”付梦把他酒杯拿过来,认真的说:“你还要打疫苗,不能喝酒。”
狂犬疫苗分为三针,打疫苗期间不能饮酒。
邵谦一时有些无话。
他把这件事忘了。
付梦拿过酒就一饮而尽,给他们看了看空杯子,“他还要打疫苗,不能喝酒,这几杯就我代替了吧。”
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笑哈哈的说邵谦好福气,女朋友太贴心了。
又问起来打疫苗的事?
邵谦淡淡说了一句不小心被狗咬了,余光却往付梦身上瞥。
这女人。
也不总让人生气嘛。
付梦对他甜甜一笑,靠近他耳朵,“老板我表现的好不好?”
邵谦满意点点头。
“挡酒服务咱们提前没说好,就算你一杯三百。”
邵谦刚出来的感动转眼消散殆尽。
付梦笑得灿烂,有点晃眼。
这丫头。
绝对是故意的。
这件事过去之后,他们给邵谦杯子里换上白开水,谈起一些游戏相关的事。
付梦没仔细听,她突然想到了刚才邵谦那句话。
“我最好的朋友们。”
最好的…朋友。
莫名有些心塞,她也懂邵谦在炫耀什么。
像她们这种人交朋友并不困难。
但是能交到真心朋友太难,和普通人做朋友更是难上加难。
原因不过是利益和阶级。
同阶级利益牵扯太多。
不同阶级价值观不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孤傲和痛苦。
不懂的话,很容易伤害到对方。
付梦有朋友吗?
有。
有这种推心置腹的朋友吗?
没有。
靠。
还真挺羡慕。
邵谦他真会炫耀,全场那么多人,他就找到她这么一个没朋友的人炫耀。
越想越气。
付梦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白酒。
刚放下,就见新娘挽着新郎,从旁边那桌敬完酒,转身向她们这桌过来。
来了。
今天的重头戏。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节快乐啊宝宝们
记得吃粽子么么哒
第12章
新娘走过来以后,付梦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长的很漂亮。
以自己为标准,付梦给她打八分。
典型的初恋脸,妆容也很清纯。
像所有大学都会有的那种纯情校花。
付梦刚才单看新郎觉得还可以,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就跑了出来。
这两个人,看着不搭。
新郎瘦且矮小,个子看起来超不过一米七三,样貌平平。
不说邵谦,就跟这群伴郎比起来都感觉差别很大。
外加听那群阿姨以及这个婚礼来看,新郎身价也没过百万。
那这个新娘,怎么就甩了邵谦,看上他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想到这里,付梦同情地看了邵谦一眼。
被这种人抢走前女友,邵谦肯定很不平吧。
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新郎新娘到他们这一桌,他们齐刷刷站起来。
付梦跟着举杯子,敬酒的时候跟新娘对视了一眼。
新娘目光略带诧异,接着就变成了不屑,没几秒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
笑眼弯弯。
“老邵,你今天来得晚可不能提前走,我和璇璇在一起多亏了你,今天晚上留下来,咱们兄弟几个要好好聚聚。”新郎看到邵谦格外激动,脸红彤彤的,应该是喝多了。
“聚什么聚,今天晚上你洞房,我们还要好好闹一闹。”这时齐澄在一边插话,他一笑露出小虎牙,带着一点邪性。
新郎是个老实人,听了这些话只是笑,护住旁边的新娘,“你们欺负我可以,不准备欺负璇璇。”
敬完酒,他们又去赶下一桌。
付梦坐回椅子,有点挫败。
三个人之间还挺正常。
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血雨腥风。
邵谦就真的像好朋友结婚,带着自己女朋友来祝福一样。
整个过程都落落大方,没有一点找麻烦的样子。
啧啧。
太和谐了。
如果不是新娘对她那个一闪而过的敌意,付梦差点以为是她脑补太多了。
酒席结束,她和邵谦跟着齐澄那群伴郎和伴娘一起欢送宾客。
新郎喝的上头,脸红脖子粗,站在那里笑的比太阳还灿烂,见人就傻笑,再补充一句,“欢迎光临~”
新娘站在一旁,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仪态万方。
付梦又再次打量一番。
摇摇头。
不搭。
还是不搭。
怎么也不搭。
她站在邵谦右边,不远处是两个人的海报。
这才知道了这对新人的名字。
顾景舟和冯思璇。
看到这个名字,付梦没忍住笑了出来。
此时正在送新娘家大型亲友团,只有邵谦注意到她这声笑。
低下头轻声问:“你笑什么?”
付梦压低声音,踮着脚跟他咬耳朵,“老板,我知道你输在哪里了。”
“输什么?”
“名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