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封神榜一览上面的待定神位之后,殷素知苦思良久,却都不太满意。神位自然是要与自身所修行之道和法宝联系越近越好,石矶娘娘说是截教弟子,却名声不显,殷素知也不太清楚她的具体情况。
现在又掐算不易,尤其是在几无所知的情况下,因此就更难明了石矶娘娘的情况了。
殷素知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封神榜,细思起她记忆中石矶娘娘的跟脚来。
石矶娘娘在封神中只是个出场几集的龙套,但也清楚讲明了她原型是一块石头,生于天地玄黄之外,亲身经历了地水火风,修行得道已上万年。
虽是寥寥几言,却也透露出石矶娘娘的不凡来,轻易死了反而叫人奇怪。要知道封神中能称一句“娘娘”的女仙除了石矶娘娘可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再说有关石矶娘娘的传说,小时候殷素知看动画片一直觉得石矶娘娘是个大魔头,后来发现她只是个炮灰还觉得有点奇怪,好奇心起就查了一下石矶娘娘的资料,惊讶地发现石矶娘娘还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她本是一位实力极强的大魔王,统领妖魔为祸人间,除了最终结局也是为哪吒所杀外与封神中的石矶娘娘可谓一点也不像。
虽然两个石矶娘娘不太一样,殷素知还是觉得或有关联,便顺着这个方向掐算起来。
掐算就好比做数学题,在天道这个老师不发答案的情况下,若一无所知自然基本上求不出答案,但一旦有了解题的思路或者方向,得到答案就有了希望。殷素知现在有了思路,就顺着这个思路掐算下去,没想到还真算出点了什么。
这个用神话世界观来说就是三千世界,用现代意思来说就是平行时空。
总之,在另一个时空里,石矶娘娘并没有死于此次封神,只是在截教灭教之后成了孤家寡人。之后不知怎的竟得了机缘,意外拜了魔祖罗睺为师。
石矶娘娘本身的资质极为适合修行魔道,称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修行起来自然非此世可比,很快就成了洪荒顶尖的角色。加之她继承了魔祖罗睺的遗宝,所以实力极为强大,统领妖魔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不过那个时候哪吒的实力也不是现在的模样了,比当时的石矶娘娘还要强一分,所以阴差阳错,另一个石矶娘娘还是死在了另一个哪吒手里。
殷素知敏锐地抓到了她想要的关键词,石矶娘娘适合魔道以及她得到了罗睺的遗宝。
殷素知是鸿钧的弟子,鸿钧是道祖,所以她自然不可能让石矶娘娘修行魔道。不过玄门里也有不少合适的法门,神道里更有不少适合的神位,殷素知如今倒是得了方向。
再说罗睺遗宝,殷素知手里也有一些,当然顶级的几件殷素知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却也能拿出适合石矶娘娘用的来。
这般适合的神位与法宝加持,石矶娘娘也能迎来一个不错的结果。
脑海中有了具体的思路,殷素知就重新拿起封神榜,圈了几个合适的神位。又经过细细推敲后最终敲定了一个,乃是七十二地煞之首的地魁星。七十二地煞乃是北斗从星,是主凶煞之星,地魁星身为七十二地煞之首,凶煞之气甚厉。
石矶娘娘自身的资质与地魁星之凶煞十分契合,且她在此世的性情正直,又恰巧与地煞星降妖伏魔之意相符,想来主掌地魁星能助她良多。
掌管星斗的又是截教四大弟子之一的金灵圣母,她是早就内定好的斗姆元君,石矶娘娘的师姐,也好照应。石矶娘娘自身又能以地魁星主的身份主掌七十二颗地煞星,其余七十一星全是万仙阵中上榜的截教弟子,行事也便利。
殷素知定好之后,沟通了天道,确定石矶娘娘的确适合此星位,又告知了三清,得到同意后便在地魁星后写下了石矶娘娘的名字,将其送还给了姜子牙。
姜子牙这人别的优点不好说,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对于殷素知这个师叔,姜子牙从来不多言半句,都是毕恭毕敬的。这回殷素知要借封神榜,他也没有推辞,只是跟元始天尊报备了一声,得到同意后就立刻出借了。
虽然殷素知对姜子牙观感一般,但冲着他这份识趣,殷素知也愿意给他一个好态度。
解决石矶娘娘和碧云童子的因果有望,殷素知心里轻松不少。至于石矶娘娘另一个童子彩云童子,殷素知问过平心娘娘,得知她其实并没有死,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难。只是因为封神未过,殷素知暂时还算不出他的行踪罢了。而只要人活着,要了结因果就简单多了。
至于龙三太子,早在哪吒自尽时便已与他了结因果了,这是龙王亲口所说,自然算数。两方都不觉得此因果还在,那么这段因果自然也就了不存在了。
殷素知回去后,便将此事告知了哪吒,好叫他宽心,努力修行,早日修得正果。哪吒注定走的是神之一道,食万民香火,斩世间妖魔,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这也是一条好道,只要天地不崩毁,总有他们这些神一处容身之所。在巫妖大战崩毁天柱之后,天地灵气确实渐渐稀薄起来,圣人皆避居混沌,与此有分不开的关系。
而神之一道,对于天地灵气的依赖就要小得多。像杨戬哪吒等应神运而生者,得天护持,天生修行速度就飞快,短短十多二十年就赶上了许多修行上千年的修者,其间自有道理,殷素知也无意强改。
且对于殷素知来说,只要不上封神榜,自身实力足够,做神一样能做的来去自由,还不容易受心魔所困,倒也便利。
“母亲为孩儿所付苦心良多矣。”哪吒闻殷素知已经将他所欠因果安排明了,不由双眼微红。自殷素知寻回前世修为之后,换业火红莲为他铸身躯、替他教训李靖、亲自教导他诸多知识技能,替他解决因果……殷素知为他,可谓呕心沥血了。
“孩儿永不忘母亲恩情。”哪吒深深拜了一拜,郑重对殷素知道。
殷素知见他这幅正经模样,狠狠揉了揉哪吒的丸子,嬉笑道:“谢什么,谁让我是你母亲。你若要谢我,多让我揉几把你的头发就行了。”
“母亲!”于是正经不到三秒,哪吒就满面憋屈地站到一边梳头发去了。
第52章
“……封尔李靖为托塔李天王……李哪吒为三坛海会大神……”台上, 天帝派来的使臣恭敬地诵读旨意。
“多谢陛下。”待使臣诵读完之后,李靖与哪吒垂首接了旨。
封神之后,金吒木吒因要改修西方法门, 便跟着到西方去了;殷素知便带着李靖和哪吒回到山中闭关修行起来。如今神道初兴,正是用人之际,李靖和哪吒二人秉神道而生, 得天相助, 以一种让殷素知都忍不住咂舌的速度修成了仙人。
与与天相争的仙道不同,神道是顺天而行的一条道路。
仙道即使成就了天道圣人, 也有“圣人不死, 大盗不止”一说法。修仙者化天地灵气为己用, 将散布于世上的灵气吸纳到自己的身体里,使得世上灵气逐渐减退,修行越深的修仙者越是如此, 所以天道也在尽力打压修仙道者。
修仙道者不仅修行缓慢,进阶时更有天雷与心魔二者阻挠, 可谓险象环生, 一不留神就会化为飞灰。这样的阻力,就可以看出天道对修仙道者的不喜了。
神道则秉天地规则而生, 用的是天道根据其职位赋予的规则之力,所以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死后若能成神道也能一瞬间成为能力不凡者。且神道一行一动都很容易积累功德,又有天道偏爱护持,修行起来不仅速度极快, 还往往一帆风顺。
不过,神道不如仙道的是,神道受天道所控,必须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如仙道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李靖和哪吒是半仙道半神道,他们二人虽是秉神道而生,却也有仙缘,造成他们既如神道修者那般顺风顺水,但却不像其他神道者那样束手束脚。杨戬也是如此,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听调不听宣。”
使臣宣读完旨意,让李靖和哪吒收拾一下赶紧上天就离开了。等他离开,李靖和哪吒顿时就放开了,一点也不见刚刚肃穆的模样。
“终到这一日,不枉我上百年的苦修。”接到旨意,李靖十分高兴。他虽然也想成仙,但却没有什么坚定地求道之心,只是追求力量和长生罢了。能在天庭任职是他最期待的结果,比起整日闲云野鹤地修炼,他
更喜欢带天兵讨伐为祸人间的妖魔鬼怪,荡涤世间邪恶,护卫天下清明。
殷素知不觉得李靖的追求有什么问题,甚至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李靖比殷素知更值得敬重。
毕竟殷素知只求逍遥,行事多随心所欲,有力量主要用在自己身上;而李靖却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天下苍生,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有利于天下百姓苍生的,殷素知甚至觉得世上多一些他这样的人也许更好。
“被关了这么久,终于能出去了,也不知道戬二哥和雷震子他们出来没有,出来了正好一起出去玩。”哪吒一样十分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朋友了。封神结束之后,他们活下来的几个都闭关修行,就是为了趁着封神余波争取早日突破。
“哼,我也算解脱了,正好去见见我那些老友,跟他们吃吃茶。”殷素知见他们俩一副被关了很久终于刑满释放的样子,不由哼了一声。
“母亲,你这百年不是经常跑出去吗?”哪吒一点也不怵,反而无情地揭穿了殷素知,“说的跟你一直在陪我们修行一样。”
“那不然呢?又不是我修。”殷素知撇了撇嘴。修行又不是上课,父子俩都闭关了,总不可能让她一直在外面傻乎乎地等着吧,自然要跑出去找朋友一起论论道吃吃灵果什么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出去玩就出去玩吧,还带上殷焱。你看看她原来多乖巧多可爱,现在被你带成什么样了!”哪吒不满地控诉起来,“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李靖原本还跟着一直点头,听到这句话顿时呛了一下,赶紧踢了哪吒一角,转过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跟我一模一样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好吗?”果然,殷素知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阴恻恻的表情盯着哪吒,眼中充满了恐吓意味。
“跟母亲一样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快打不过她了。”哪吒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打不过是不可能的,不过殷焱越来越爱用拳头说话也是真的,明明小时候那么温柔可爱!
“那你小子要继续努力啊。”殷素知多云转晴,勉励了一句,顺道给了哪吒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闲谈几句,几人便去收拾行装去了。殷焱还在平心娘娘那里做苦力,没能跟着回来,殷素知就帮她收拾了一下。修行之人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又有殷素知这个富婆提供充足的储物设备,三人很快就收拾妥当去往天庭复命去了。
再次进入凌霄宝殿,殷素知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这里的建筑一如既往,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改变,连带着殷素知转世后的记忆都模糊了一瞬间,仿佛她这么多年都是一场梦境。
“夫人?”李靖察觉到殷素知的恍惚,有些忧虑地拉了拉殷素知。
他知道一些前事,本不欲殷素知一起来的,就是怕她触景生情,但殷素知只道越是令人刻骨铭心之事越要去面对,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回天庭一趟的。甚至她不仅要回天庭,还要跟昊天说些话。
“无事,不过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殷素知笑着摆了摆手,将那种瞬间的恍惚感抛之脑后。逝者如斯,过去的事情不应该忘怀,但更不应该耿耿于怀。
李靖与哪吒拜见过昊天之后,就被人领着去熟悉自己的人马和事务去了,只留下殷素知与昊天单独谈了一会儿。
说了一两句旧事,将二人之间不知为何出现的距离感冲散一些之后,昊天突然说道:“吾欲寻一位凡人接管吾的事务。”
“嗯?”殷素知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昊天的意思,顿时惊道:“老师和师兄他们同意了?”换天帝这么大的事情,昊天是绝不可能擅自做主的。
昊天摇摇头:“不是吾要卸任天帝之位,只是寻一人来替吾打理人界事务罢了。吾生而为仙,不解人间诸事。此后人族又是天地之主,吾便欲寻一人族来治理人族,吾在背后掌控天下大局即可。”
“你是想找个人来替你做事?”殷素知有些纳罕,昊天本人很勤快,不像是会因为打理事务烦人就想到找其他人来的样子。
“吾实力太强,威严太过,难免遭天人所忌。且吾不通人事,日后天条若因人间变迁有不适之处,怕是难以及时更改。”微一停顿,昊天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殷素知叹了一口气,昊天本身的实力太强,比殷素知还强一些,若非没有鸿蒙紫气,就是圣人也做得。他这样的实力让他在圣人还在洪荒时能支撑起天界威严,行使天道法度,的确十分适合。
但如今圣人退居混沌,轻易不再出世,昊天便成了洪荒顶尖强者。一个顶尖强者来做至高无上的天帝,掌握天地大权,这对于天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昊天跟了鸿钧这么久,对天道算得上了解,便欲功成身退保全自身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殷素知想通了此事,便问昊天道。
昊天点了点头,“吾已派赤脚大仙持昊天镜去往人间寻找适合之人。”其实也就是看天意,天道觉得适合那就适合,昊天镜主要是充场面的。昊天暗中已经跟赤脚大仙交代清楚,遇到合适之人他自己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就是此人的念头,倒时他便知道了。
“你这么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殷素知在记忆中翻出了一个名字:张百忍。
此人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出处之一,恐怕就是天道钟意的代理人了。他性子软好摆布,实力弱没威胁,但偏又人品极佳,公正又不缺人情,做事的能力也很强,更兼功德绕身,运气很好,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后世著名的七仙女,就是他的女儿。
“你可要回天上来?”沉默片刻,昊天突然出声问道,看似平静无波的声线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丝极难让人发现的忐忑。
“我夫君幼子都在天上,我自然也要回天上来的。”殷素知的回答让昊天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个回答,但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答案了。
“你要什么,都可以告知与吾。”昊天实际上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听了殷素知的回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便只好出口干巴巴地叮嘱了一句。
“嗯,我知道。”殷素知面上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找你。”
“且说。”昊天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