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缺什么？缺钱呀！这演员片酬、服装、住宿、衣食住行……这些都是需要钱的，什么花呀水果呀的，太不实在了！”
隔着门板子，门内灯火通明。
杨导演又坐在床头，整理了一下最近的账册子，开始诉苦。
制片人也愁眉苦脸：“没想到咱们一省再省，这开销也太大了。”
杨导演无奈：“古装剧就这样，一套衣服就好几万，还要纯手工，要不上了电视，可不就差了质感，失了水准吗？”
制片人挑了挑眉：“哎！要不，再找找咱们的投资方爸爸，那可是个又粗又大的金大腿呀！”
杨导演抿嘴：“我正有这个意思，要不怎么安排表演课？时间要花在刀刃上！”
制片人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你，老奸巨猾，佩服！”
杨导演笑呵呵地开口：“哪里哪里，过誉了，我这也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吗？”
花钱如流水，节不了流，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开源了！
至于来源的办法，周景云这个投资方爸爸既然在，自然不能让他白过来，怎么也得留下点儿钱财再说。
先投其所好，再找时机向周景云开口，让他再投点儿钱。
杨导演混娱乐圈多年，这个手段策略用惯了。
她估摸着，如果这是在古代，她怎么也是个佞臣级别的人物。
不过，既然要向周景云开口要投资，她怎么也得再给添点儿料。
杨导演捏了捏眉心：“明天记得提醒我，把男女主角的戏份推后，先拍摄女二号和总管的戏份。”
制片人若有所思：“你这是打算……”
杨导演没等她说完，插嘴道：“直接了当，一步到位。”
既然卖周景云个面子，那就一推到底，趁着他高兴，赶紧把投资金给解决了。
制片人心里暗叹了一句老狐狸，却是自己在手机上写了备忘录，打算到时候忘记了，用现代方式的代表——手机，来提醒自己。
闻曦临睡前，想着今天的事情，莫名觉得很疑惑。
她忍不住询问方雅：“雅雅，你知道杨导演都是安排谁去上表演课吗？”
方雅拧了拧眉，想了又想：“杨导演没说过吧，不过那个院子又没锁，谁都可以进去听课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曦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想了又想，怎么都不会觉得，有人仅仅为了让周景云和她相处，而故意设立表演课。
估计，这是第一天，人有点儿少吧？
也就过几天，再加上其他的新人演员，到时候应该就热闹了。
闻曦这样想着，自己说服了自己。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表演课从开始到结束，其间来来去去多少批群演。
怎么就他们两个上表演课呢？
实在极为匪夷所思。
不过，这也是后来的事了，现在闻曦还是很单纯的模样，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看，周景云不过是个贫困家庭出身的男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能力呢？
闻曦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慢慢地她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的周景云，也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梦乡。
翌日。
闻曦刚起床，出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到杨导演叫住她：“闻曦，今天安排拍摄你的戏份，快去准备一下，咱们八点就开始。”
闻曦微微诧异：“昨天不是说好，先拍摄男女主演员的戏份吗？”
怎么临到拍摄的时候，突然就换人了呢？
杨导演笑了笑：“这不昨天晚上你刚上了表演课吗？刚好可以检验一下学习效果。”
闻曦支支吾吾：“可、可这才一天，我可以吗？”
昨天那几场NG的次数，都让她心里发怵了！
要是再多来几次，她估计就不敢再拍戏了。
杨导演：“没事，我相信你，何况，方雅和赵靳成两人，一直连轴转拍摄了半个多月，怎么也让他们两个休息两天，是吧，方雅？你最近累吗？”
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的方雅：“啊？”
这什么跟什么呀？
不过累倒是挺累的。
杨导演没有丝毫影响，继续道：“你看方雅累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就这么决定了，先拍摄你的戏份，让两个主演休息两天。”
闻曦只好同意：“好的，导演。”
旁边的方雅满脸惊喜，“这就是说，我有假期了，我可以睡一天一夜了！”
天上掉馅饼，心花怒放啊！
杨导演说完，迈着悠闲的步子，往院外而去。
闻曦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方雅，想了想，也觉得方雅和赵靳成累坏了，自己合该为他们分担一些的。
这日，闻曦收拾好东西，换好拍摄的衣服，让造型师化妆上了造型。
做造型的功夫，闻曦还翻出剧本，背了背台词。
等她走到拍摄地点时，才知道今天的拍摄内容——
那个她曾经跟杨导演吐槽过的，大下雨天的，长公主非要与大总管一起出门踏青。结果，长公主却淋了雨生了病。
闻曦盯着拍摄内容，看了又看。
彻底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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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明明昨天她一直NG的戏份不是这个呀？
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个？
闻曦都有点儿怀疑, 导演是故意的了！
酷夏的大太阳当空照，闻曦举着小风扇，皱着眉头去了遮阳棚那边。
只见监视器前站着两人，背对着她站立。
一个看着身形是杨导演。
另外一个, 身形看起来比导演高了一头, 差不多一米八多。
头戴黑色幞头, 穿着一身翠绿的圆领窄袖袍衫, 脚踩黑皮靴。
也不知道是谁？
闻曦心急, 没理会杨导演旁边的那个人, 直接走了过去, 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导演。”
杨导演抬起头, 看见闻曦, 笑眯眯地开口：“闻曦, 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闻曦指着剧本询问：“导演, 怎么今天突然改拍戏份了呢？昨天不是拍的是这场戏吗？怎么今天就换了？”
她还以为是昨天那场戏，做造型的时候, 还特意背了背台词。
结果, 现在开始拍戏了，告诉她不是拍这场，而且另一场。
这不是等于快考试的时候，她熬夜拼命背了老师划的知识点，结果，最后却没考到。
又郁闷又憋屈吗？
杨导演笑呵呵道：“这不今天热，又借过来了洒水车，就先把这场戏给拍了。”
这个理由，挺硬！
闻曦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 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将近40度的大太阳，她实在是无力反驳。
闻曦不住点头，给杨导演送了好人卡：“我理解，谢谢导演。”
杨导演毫无羞愧之心地接受：“没什么，你们这些都跟我孩子似的，我不关心谁关心。”
不远处的制片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眼眸瞪大。
她看着杨导演脸不变、心不跳地说着贴心话，无语地勾了勾唇角。
这老杨，越发得奸猾了！
而闻曦却像个乖巧的小白兔，丝毫没有察觉到杨导演的“奸计”，反而微微一笑，满脸感激地向杨导演道歉：“多谢导演，是我刚才太心急了，您别介意。”
杨导演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没什么，闻曦，既然你过来了，就和小周一起到旁边对对戏。以后，他就是你的搭档了。”
她说完，又转向旁边的周景云：“小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剧组的女二号，闻曦，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小周？”
闻曦诧异地盯着面前男子熟悉的脸，“怎么是你？”
杨导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故意夸张地开口：“啊，你们两个认识呀？那更好了。”
闻曦抿嘴一笑，忍不住感叹：“真的好巧！”
昨天上表演课的时候撞见周景云，今天演戏的时候又碰到。
这可是怎么样的缘分呀？
周景云笑了笑：“对呀，好巧。”
杨导演看着面前的两人，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挥了挥手驱赶他们：“那边树荫，又遮阳又凉快，别在这里挡着我调角度。”
说完这句，杨导演一屁股坐在导演椅上，拿着对讲机：“大家先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开始拍摄。”
闻曦看了看杨导演，开口道：“那咱们就过去吧？先对一下台词。”
周景云没有任何意见，他眼眸往杨导演那边扫了一眼，唇角微扬，看起来颇为高兴的模样：“好的。”
杨导演真的越发让人就觉得高兴了呢？
待闻曦和周景云走后，制片人挪步过来：“老杨，可以啊你！”
杨导演笑了笑：“这不是为了投资吗？”
制片人：“刚才他什么意思。”
杨导演想到周景云最后的微笑，胸有成竹道：“八九不离十了吧？”
制片人不住地点头：“可以。”
那边，闻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景云，看了又看，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所以，你这个是太监的服装？”
感觉周景云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演太监好怪异啊！
周景云微微拧眉：“没错。”
从刚才到现在，闻曦都问了他好几遍了。
对他饰演职业的关注，大过了他本身，总觉得有点儿自闭。
他抬眸，看着面前穿着红色古装的女子，巧言嬉笑，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算了，谁让是她呢？
谁知，闻曦又来了句：“你看，我穿的红色衣服，你的是绿色的，大红配大绿，也不知道导演咋想的，哈哈。”
周景云看看闻曦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衣服，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感觉更自闭了！
他抬眸，淡淡地往杨导演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捏了捏眉心：“咱们对台词吧？”
而这次，换闻曦自闭了，她看着自己那一串台词，而周景云就三个字：“是，殿下。”
或许，这就是女二号和群演的区别吧。
她的台词特别得多。
于是，原本的对台词，换成了闻曦疯狂记台词，而周景云检查她背诵。
闻曦宛若即将被抽查的小学生，读了几遍，然后合上剧本磕磕巴巴地背了一遍，反复确认：“是这样吧？”
周景云：他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不远处，杨导演抱了抱胳膊，微微诧异地来了句：“怎么回事？我怎么莫名感觉有点儿冷。”
旁边的制片人无语，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指着天上高高悬挂的大太阳：“你看看那太阳，像话吗？”
还冷？
她都感觉自己热化开了。
杨导演摇了摇头，拿过对讲机，开始指挥：“大家注意，现在开始。”
闻曦也听到导演的声音，忙不迭地催促旁边的周景云：“走吧，咱们该过去了。”
周景云点了点头。
群演到位。
洒水车到位。
音乐到位。
众人只看见，红衣女子不顾身侧大内总管的殷切劝导，一意孤行，非要出门踏青。
周景云一身翠衣，低垂下头，无奈同意：“是，陛下。”
郊外风景秀丽，红衣女子刚下了马车，就一跃而下，宛若雀儿。
微风轻拂，她海藻般长发被风吹起，比花还艳丽的容颜显露出来。
肌肤若雪，眉眼精致，面如芙蕖。
这一刻，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毫无平日冷凝的作风。
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她宛如突然出现的仙女，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格外清晰。
她似是发现了野花，眼睛亮了亮，白皙修长的手指掐断枝干，斜斜地插在鬓角。
她回头，笑靥如花，询问身后的男子：“我美吗？”
翠衣男子满眼深情，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却是又恢复往日平淡无波的的模样。
他看着女子唇角的微笑，欲言又止，喉咙滚了滚，到嘴边的话，最后又忍了下去。
他只是个卑贱的宫人，不配。
淡淡忧伤的曲调响起，导演冷静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
“洒水车准备开始，三、二、一。”
哗啦哗啦几声。
两人宛若落汤鸡一般，在雨中艰难对视。
只是仔细观察女子的嘴角，会发现她唇角的弧度微大，似是极为开心。
接着“卡”一声响起。
女子不紧不慢地挪步到洒水车下，那兴奋雀跃的小碎步，兴奋的眼神。
即使隔着屏幕，掩也掩不住。
方雅点开微信群，看到里面不知谁上传的小视频，略微无语地扯了扯唇角，忍不住感叹：“你这嘴边的微笑也太明显了吧？还有最后，什么鬼？你当你在洗澡吗？”
本来是悲伤的调子，这哗哗的大雨，怎么也该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吧？
结果，屏幕里的人倒好，嘴角的弧度，还有那雀跃的小碎步，快让她以为这是部喜剧。
太沙雕了吧？
闻曦将脑袋塞进枕头下，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唉声叹气：“这已经是弧度最小的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试试在将近40多度的太阳下，突然来了一场清凉的雨水，我怎么能忍住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