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等到伤好一定要先去看看,这样也能心里有数。梁悠默默把这件事放在了行动自由后要做的事情首位。
等再见到岳青松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岳青松带着小杨,给梁悠他们端来了晚饭。
“刚才出什么事了?”梁悠担心的问道。
岳青松揉了揉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道:“黄泽他们过来的那个湖需要处理一下,下午的时候有战士下去的时候没抓好从坡上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梁悠心里一紧,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那人怎么样了?”
“跌断了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岳青松答道。
梁悠听完不由得松了口气,诚如岳青松说的,从那种地方摔下去还有命在,就已经是走运了。
“人已经送到市里军区医院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醒了。”
“你下午去市里了?”
“嗯。”岳青松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你的一个包裹,刚才王教导员去医院的时候拿过去了,让我带给你。”
研究所和连队这边太偏没人送信。所以有包裹信件都会送到部队里,等有人过去的时候一起捎回来。
“我的包裹?”梁悠想了想,想不出谁会寄包裹给她。如果是家里来的,大可让梁家栋捎过来不必多此一举。那如果不是家里寄来的,还有谁会寄包裹给她呢?
“没错。”岳青松点点头,“是个叫陶然的人寄来的。”
“陶然?”梁悠眨眨眼,不大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岳青松问道。
“咳,认识是认识的。”梁悠低下头猛扒了两口饭,一旁向瑾十分不厚道的憋着笑。
“认识就好。”岳青松看起来毫不在意的笑笑,梁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他又问道:“是怎么认识的,以前的同学吗?”
梁家栋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梁悠,以前没听过你有朋友叫这个名字啊。
“咳,来研究所后认识的。”
“研究所?”岳青松一笑,“研究所有这位员工吗?”
梁悠看着岳青松,莫名的觉得他现在笑的和平时很不一样。“已经走了,就是在你们连队出任务的时候。”
“那个什么,我那个是不是该去换药了?”梁悠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也是。”岳青松点点头。“我先送你去换药,然后去给你取包裹。”
“好的好的。”梁悠连连点头,反正先挨过了这时候再说。
岳青松蹲下身将梁悠背在背上送到了医务室,等医生帮她上完药包扎的时候才出门去取包裹。
“岳连长。”向瑾似乎是一直等在楼梯处,看到他走过来迎了过去。
向瑾想了很久,虽然当初研究所所有人都看出了陶然对梁悠的好感,可梁悠跟陶然并没有什么事情,梁悠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岳连长是个聪明人,与其像梁悠那样遮遮掩掩的以后误会,还不如她来把话说开了,不要留个结在两人之间。
“那个陶然的事情,您别误会。悠悠她……”
向瑾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岳青松打断了:“向老师您放心吧,我并没有多想。”
“那刚才……”
“这个啊,”岳青松摸了摸鼻子,一向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逗一逗她还蛮有意思的。”
向瑾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一对情侣之间的套路明显不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
岳青松当着向瑾的面秀了一把恩爱,略有些局促的咳了两声:“那个向老师,那我先去拿包裹了?”
“啊,好的好的。”反应过来的向瑾侧过身子,目送着岳青松离开,然后揉了揉脸颊,舒缓一下被酸到的后槽牙。
第68章
拆开包裹前梁悠还一直在纳闷, 陶然怎么突然想起来寄东西给她了。等拆开层层的包装, 露出了精美的封面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书啊,怪不得呢, 她就说这么久没有一点联系,陶然怎么会突然寄东西给她。
陶然寄来的几本书有国文的有外文的,都是关于绘画和雕塑方面的, 里面还有一本笔记,封皮上写着陶然的名字,里面写的是他在敦煌的几个月里关于雕塑修复的一点心得。
梁悠翻看着,一片纸片从里面掉了下来,慢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悠略显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她现在刚上完药还坐在病床上, 只能无助的伸了伸手。
岳青松轻笑,蹲下身将纸片捡起来递给她。纸片上陶然也没说什么,只说他最近跟着老师国内外的交流, 看到觉得有用的书就买了寄过来了。还说他离开后总是会想起这里, 忍不住后悔, 可是又不敢回来。
梁悠叹了口气,陶然这个人太过理想主义,他离开后会忍不住怀念,可要是真回来了,恐怕也待不长久。如果有时间他愿意回来看看旅个游指导一下新人,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梁悠将纸条收好,记下这件事等到有时间再回信。
过了一个星期,梁悠脚上的伤已经结痂,只要小心一点很快就能好了。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黄泽还没有抓到。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黄泽应该好抓。在事情发后马上就做了周密的部署,把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黄泽近处没地方可以藏,往外跑的话也不大可能比汽车跑得还快。可是尽管如此,一个多星期的反复搜查下来还是没能找到黄泽的踪迹。
市里的街道上已经贴满了黄泽的通缉画像,宾馆、招待所警察们每天都要去问一遍。岳青松跟队里的教导员开了好几次会了,这几日眉头一直皱着,他们都开始忍不住怀疑黄泽是不是早就从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越过了边境线。
梁家栋已经订好了转天的火车票回家准备入伍的事情,现在他正坐在梁悠的对面,想起一句交代一句,絮絮叨叨的听得梁悠头一点一点的,下一秒就要抵抗不住困意,倒头睡去。
梁家栋看到她犯困的样子,不满的问道:“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
“啊?”梁悠一个激灵,抬手擦了擦嘴角反应了一会儿。“听了听了,听得可认真了。”
“呵。”梁家栋冷笑,“那你说我刚才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最后一句……”梁悠眉头皱起,这她哪儿知道啊?
梁家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我说啊,你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梁悠一听,他这是又要从头开始说一遍?只不过刚才确实是她理亏,梁悠也不好再反抗,只能点头听着。
“我刚才说什么了?”梁家栋突发提问。
“不要挑食。”梁悠语气无奈的回答,心里想着只有土豆红薯,就算想挑食也没的挑啊。
梁家栋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直到梁悠马上就要忍不住,准备反抗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总之你一个人在这儿,一定要多小心。”
梁悠抬起头,看着他满含担心的眼神。
“也不是我一个人啊,研究所这么多人呢,都会互相照顾的。”梁悠低下头,“倒是你,我猜你肯定和大哥一样,主动要求到最危险、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做什么事情都别冲动,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梁家栋故意提高嗓音,别扭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梁悠看了看表,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仗着身高优势在还坐着的梁家栋头上揉了几把。
“我看你再啰嗦下去火车就要晚了,走吧,我和你去车站。”
梁家栋本来要反抗的手臂听到她的话一顿,默默地垂了下来,任由她揉痛快放过自己。
“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没事的,”梁悠笑笑,“反正都是坐车。把你送到火车站我在跟车回来就好了。”
梁家栋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从这里出去除了找连队借车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反正也要麻烦人家一次,让梁悠跟着车倒也不辛苦。
于是点点头,“那我去取行李。”
“好。”
梁悠目送着他出门,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这次分开后梁家栋就会入伍,两个人都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再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上次分开后还没机会联系的大哥,又想到了爷爷奶奶。梁悠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的站着,直到窗外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帮忙开车的是小杨,他说岳青松本来是想亲自送的,可惜上午跟教导员被喊到市里开会了,所以就把这件事拜托给他了。
梁悠知道岳青松最近忙的不成样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她跟梁家栋两个坐在后排一路上到处找话题聊,等到市区梁悠还记得要买杏的事情,请小杨帮忙把车开到了市场买了一大包杏装好递给梁家栋。
“拿着,小心点别烂了。”梁悠嘱咐道。
“不是,不至于吧,大老远捎杏回去?”梁家栋小声嘀咕着,抬头看到梁悠的脸色后又咽下抱怨,接过来抱在怀里,从里面掏了一颗出来。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梁家栋点点头,觉得这礼物可带,正好省的花心思在火车站买特产了。
把杏包好。梁家栋看着梁悠,百种心绪涌上心头。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所有的情绪化作了一声“保重”。
梁悠笑着点点头,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姐弟两个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听到通知检票的广播响起,梁悠才放开他。
“等到了部队记得要跟我打电话。”梁悠嘱咐梁家栋道。
“嗯。”梁家栋咽下喉咙间的酸涩,想要自己表现的跟往常一个样。“你跟那个,那个岳连长要好好相处。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和大哥两个一定好好收拾他。知不知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梁悠被他故作凶狠的样子逗笑,“放心吧,他要是敢我肯定马上让你和大哥来帮我揍他。”
“那就好。”梁家栋放心的点点头。
“走吧。”梁悠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几步一回头的走向检票处,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梁悠一个人坐在车站里的长椅上流了好久的眼泪。有热心肠的阿姨操着一口方言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梁悠只能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阿姨说着梁悠只能听个半懂的方言安慰了半天,等到梁悠哭的没有力气了,抬手擦了擦眼泪跟她道了声谢。
好心阿姨看她没什么事了,又劝了几句,这才背着自己的行李离开。
梁悠抬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又坐了半晌,在车站里洗了把脸,这才离开。
小杨坐在车子里一直注意着外面,老远就看到梁悠和她那双通红的眼睛。等到她上了车,小杨机灵的一句话不说发动了车子就往连队开。一边装作没有发现她哭过,一边还要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情绪。
在车子回到连队之前,梁悠总算平复了情绪。想到之前跟师傅一起出差找颜料的安排,打算先去石窟里看一看,看看那个洞窟壁画用的朱砂颜料的颜色和之前的到底有多大的不同。
回研究所取钥匙的时候周师傅正在给师弟们讲课。最近不能实际操作,正好补一补理论知识,也不算浪费时间。
梁悠在窗户外面向里看了一眼,就没去打扰直接到办公室找魏姐拿了钥匙。
魏姐将钥匙串递给梁悠,问她:“要不我陪你一块过去?”
梁悠看了一眼魏姐面前桌子上铺满的固资核对表,摇摇头。“不用了,也不远,不会出什么事的。”
魏姐想了想,觉得那个黄泽早就跑远了,连所长都说过两天开始恢复工作,估摸着没什么事了,于是点点头,嘱咐了梁悠几句。
梁悠笑着应下,摔着钥匙串往周山的方向走去。别说,一周多没过去了,还真有些想念。
踩着吱吱作响的木质楼里到了第二层,看着木门上写着的模糊编号找到了周师傅正在修复的洞窟。梁悠打开门,点亮汽油灯,走过去仔细的观察着。
面前的这幅壁画上朱砂颜料的颜色确实是比之前修复洞窟壁画上的稍显艳丽,只是单凭肉眼也没法分辨的太细致。
梁悠不禁再一次希望仪器能够快些落实。颜料颜色有一点差别在修复中就会表现的特别明显,只靠肉眼观察的准确性比用仪器分析出来的差远了。照片什么的色差也很大,只能多看看把眼前的颜色记在脑子里,还要寄希望于运气够好,一趟出去就能找对原料。
梁悠站在那儿又看了一会儿,将眼前颜料的颜色和之前的差别一点点的记下,又欣赏了一下面前这幅壁画后,锁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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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顺着楼梯从山上下来, 正准备离开回研究所呢, 梁悠就听到身后传来门锁晃动的闷响。
难道是门被风吹坏了?梁悠顺着顺着声响检查着石窟的木门,最后发现声音是从转弯处的洞窟门上传出来的。
这个洞窟的木门上锁头还好好的挂在锁扣上,只是本来一对的锁扣只剩下了在木门上的那一个, 原本应该在门框的锁扣不见了。等于现在锁头虽然是锁着的,但其实一点用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梁悠纳闷。门锁坏了检查的时候不应该发现不了,怎么还把锁头又锁上挂在上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正想推开门看个究竟,梁悠突然一个机灵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管门了,扭头就跑。没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锁头与木门碰在一起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