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茫然了下,摇头:“没有啊。”
“不过也是,你毕竟救了她呢,怎么能就这样走掉……”
正说着,话音还未落,徐特助就急匆匆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拎着果篮快步走进来,担忧地问单羲衍:“老板你怎么样?”
“哦对了,这个是苏莺小姐给你买的果篮,说谢谢你今天救她。”
护士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地讪讪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她人呢?”单羲衍皱眉问。
“走了。”
男人一直期待的情绪瞬间跌落到低点。
他有些烦躁地挥开包装精美的果篮,“拿一边去,谁稀罕这东西!”
连看他都不肯,小白眼狼!
徐特助立刻就把果篮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老板,你的胃……医生建议做手术,”徐特助知道自己要被骂,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已经通知了伯母。”
单羲衍表情冷沉地瞪着徐特助,他想说保守治疗完全足够,但又懒得废话。
须臾,他吐出一口浊气来,“算了,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省的我妈来了还要亲自跑。”
“好。”徐特助领命,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单羲衍又没好气道:“果篮呢?给我拿过来。”
徐特助立马把苏莺给单羲衍买的那个果篮拎起来递过去。
“对了,”单羲衍抬眼看向徐特助,“今天的事你注意看着点网上的风向,该走的程序让李律师去办,对那个人严惩,没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
等徐特助离开,男人表情嫌弃地瞅了瞅果篮里面的东西,随手拿出一个橘子来开始剥。
一边剥一边郁闷,居然都不肯来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可他的胃还在痛,剥完了也没胃口吃。
单羲衍刚把橘子放到旁边就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来,打开微信,果不其然,群聊已经好几百条消息了。
单羲衍没有参与群聊,而是直接点开了和苏莺的聊天页面,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你怎么样?】
苏莺刚回完知道了这件事的各路朋友的消息,向他们报了平安,就又收到一条新发过来的消息。
【5G:你怎么样?】
苏莺看到这几个字,像回其他朋友那样回了他:【我没什么事,谢谢五哥关心[心]】
很快,他又发来:【护住你的那个人呢?】
苏莺回道:【问了医生,没有烫伤。】
【5G:嗯,那就好。】
【5G:哦对了,我看网上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很大,你最好买点礼品亲自去感谢一下,不然可能会被他们说。】
苏莺轻抿住唇,回了句:【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下午的舞蹈排练秦城直接帮苏莺取消了。
秦城问了栗栀的地址,先把她送了回去,助理和司机在前排坐着,商务车后面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苏莺和秦城两个人。
她一直没说话,不停地看着手机。
但注意力却一点都不集中,更像是在胡思乱想。
秦城就瞅着她,分析她现在在想什么。
半晌,他语气随意地开口问:“还没缓过劲儿来?”
苏莺的目光有了些焦距。
她正在想到底要不要去医院亲自看他一下。
刚才拿到手机后,好几个未接都是微微和阿姨打过来的,微信上也有她们发的消息。
无一例外都在担心她的情况,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可其实,单羲衍才是最该被担心的那个人。
她们心里肯定也很担心他,毕竟他是阿姨的儿子,是微微的哥哥。
苏莺只是在想,她是不是该像5G告诉她的那样,亲自去道谢。
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的事给影响了,她的脑子里有点乱,就好像大脑宕机了似的,怎么都转不动。
“嗯。”她应了声,算是回答了秦城。
然后又开口,对他说:“刚才谢谢你。”
秦城没有回应她这句谢,而是一针见血道:“你在纠结是你亲自去看他,还是让D站派个代表送礼品和锦旗过去。”
他用的是肯定句。
苏莺看向秦城,表情平静的有一种放弃挣扎的感觉。
在他面前她好像就是透明的,总会被他一眼就看透。
她问:“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秦城没立刻说话。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她又问。
秦城笑了下,回她:“可我不是你啊。”
苏莺抿抿唇,不知道再说什么。
须臾,秦城神情认真语气正经地对她说:“去吧。”
“先不说现在这件事成了最焦点的实事,你不亲自去就会被骂没良心白眼狼被网络暴力,就只单纯地考虑该不该,其实也是该的。”
“抛却你们之前的种种,就只论这件事,你是被针对的受害者,他是见义勇为救了你一命的人,一定程度上,说一句‘恩人’也不为过。”
“如果当时没有他及时出现拉开了你护住了你,苏莺,你现在可能整张脸都被毁了。”
秦城顿了顿,又继续道:“况且你还和他妹妹是多年的朋友,你自己应该也考虑了这层面的问题。”
“感情是感情,这件事是这件事,把这两者分开,你就不会那么难做了。”
苏莺点点头,“嗯。”
秦城勾唇笑了下。
有点傻是怎么回事。
“今天状态不好就先别过去了,回家好好休息,养养精神明天去一趟,这事儿就过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他的声线放低,温声道。
苏莺又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苏莺回到家里一推开门,九五就摇着尾巴蹭了过来。
女孩子情绪不高地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客厅后就坐到了沙发上。
金毛像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似的,靠过来乖乖地趴在她的旁边,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腿上。
苏莺发了个朋友圈和微博报平安,然后就关掉了手机。
女孩子一个人抱着金毛,再格外安静的房间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好像就是单纯地需要发泄。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莺就这么躺在沙发里,眼角挂着泪痕睡了过去。
.
辛素娴、单曦微还有谢景臣到医院的时候,单羲衍正坐在病床上抱着苏莺买的那个果篮左瞧右看,还有兴致拍照片。
单曦微又气又急,把包往他怀里扔去,声音带着哭腔:“你的胃不要了是不是!”
单羲衍接住单曦微的包,笑了下,安抚她和旁边没说话的母亲:“没什么事,打个点滴保守治疗就可以,不用担心。”
谢景臣走过来,随手要从果篮里拿根香蕉吃,被单羲衍打了一下手背。
男人幼稚地护住果篮,很嫌弃地对谢景臣说:“想吃让微微给你买去!”
谢景臣眉梢一挑,听出来单羲衍话语间的炫耀,哼笑说:“瞧你这得意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趁这次英雄救美就把人追回来了呢。”
单羲衍:“……”
他白了谢景臣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谢景臣笑,“实话实说。”
辛素娴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后对单羲衍说:“刚才我和医生聊了下,已经定了手术的时间,明天一早就做,就一个小手术,很快,□□点钟就能结束。”
单羲衍知道因为苏莺的事母亲生他的气,这段时间对辛素娴绝不忤逆,母亲说什么他都应。
此时也不敢再反驳说不做手术,只是乖乖应了声:“好。”
然后又忍不住说:“妈你今晚别在这里了,回家睡舒服些。”
辛素娴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到了杯温水递过去。
单羲衍接过来喝了几口。
……
苏莺这一觉睡的极长,从下午睡到晚上,睡着时还不断的做着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的噩梦,不知道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的时候是几点钟,只知道自己很累很困,便又合上眼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快要黎明。
虽然一直在做梦,睡的也不□□生,但睡了一觉后她的脑子比昨天要清醒许多,至少重新运转起来了。
苏莺此时再考虑要不要去看他的问题,完全没有昨天那么纠结。
虽然之前和他有各种不愉快,但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他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她都该亲自去探望。
她拿起手机来,看到微信上有几条消息。
其中有两条是昨晚5G给她发过来的。
第一条:【晚安。】
第二天:【心情不好的话就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比如跳舞。不要怀疑自己,粉丝会永远支持你,我也会一直陪伴你。】
苏莺随手回了他一句:【谢谢,五哥早安。】
很快,对方就发了新消息过来。
【5G:今天怎么这么早?】
【95: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睡饱了。】
【5G:情绪好些了吗?】
【95:好多了。】
【95:你怎么也这么早?】
【5G:工作,忙。】
【5G:先不说了,我有点事。】
【95:好。挥~】
苏莺起来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又收拾了一下屋子。
等到太阳出来,她就穿好衣服出了家门,先去商场买些礼品,然后又去了一个地方,这才打车去医院。
苏莺到医院的时候快要十点钟,走到病房门口后她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单曦微看到是她,微微地讶异:“莺莺?”
“快进来。”单曦微把苏莺拉进病房。
正给麻醉还没退的单羲衍掖被角的辛素娴转身看到是苏莺,连忙走过来,“莺莺来了。”
苏莺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辛素娴随手放在旁边,嗔怪道:“人来就好了,还买什么东西。”
苏莺嘴角轻牵,勾出一抹浅笑来,“该带的。”
“还有这个。”她打开手里的东西,旁边的单曦微和辛素娴双双愣了下,而后单曦微就把东西收起来,忍着笑说:“等我哥醒了我给他。”
辛素娴则亲切地拉住苏莺的手,感慨说:“好久都没见你了,是不是瘦了?”
“还好,”苏莺懂事地问:“阿姨呢?这几个月身体还好吧?”
“老样子。”辛素娴看着苏莺,叹了口气,关切地问:“昨天的事吓坏了吧?”
苏莺轻咬了下唇,脸上盈着浅淡的笑:“还好,多亏了单羲衍,我是来谢谢他的。”
苏莺和辛素娴轻声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要离开。
她站起来,对辛素娴和单曦微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辛素娴和单曦微跟上来,想要送她,苏莺止住她们,无奈笑道:“你们别送了。”
“阿姨,微微,再见。”苏莺说完就转身打开了病房门,却在这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哑虚弱的轻唤:“苏莺……莺莺,不要怕……”
苏莺的动作停顿了下,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单羲衍缓缓睁开眼,他忍着疼痛和无力感,勉强撑起一点身子来,视线扫向病房,却只看到折身回来的母亲和妹妹。
单曦微毫不留情地对他说:“莺莺来看你了,刚刚走。”
单羲衍瞬间颓丧,没了力气,一脸痛苦地倒回床上,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哪怕早一秒也好。
单曦微看到他憋屈的样子,强忍着笑说:“不过莺莺给你留了东西。哥,你不看看吗?”
单羲衍扭头,只见亲妹妹突然打开一面锦旗,上面写着——
赠单羲衍先生:
见舍
义己
勇救
为人
苏莺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单羲衍:“……”
“不是,她不跟我还有有我们名字的锦旗拍个合照就这么走了?”
单曦微:“?”
哥,你在想屁吃。
第1章 49
警方那边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给出了官方通报。
想要泼苏莺火锅的那个男人经过三家三甲医院诊断, 都被专家医生诊断为患有精神病。
单羲衍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爱不释手地拿着苏莺送给他的锦旗,思索着出了院后把这面锦旗挂在哪里才好。
听到徐特助的汇报, 他冷笑了声:“精神病?精神病就能随便侮辱人随便泼人火锅吗?”
“精神病就该在精神病院呆着,怎么能跑出来跟个疯狗似的去乱咬人呢?这件事他的家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板, 您的意思是……”徐特助问道。
单羲衍小心翼翼地把锦旗一点一点细致地卷好,话语冷沉冰凉的比此时帝都的零下气温还要低:“我说过了,不接受任何调解。”
“好,我明白了。”徐特助应下。
与此同时, 秦城那边也在说这件事。
公司的律师对秦城说:“对方被确诊为精神病这件事确实对他们有利。”
秦城轻嗤了声,“沈律,你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