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等我掉马——辣椒小七
时间:2020-08-24 10:20:35

  宋姝是大家闺秀,从小学的便是礼仪规矩,却没人告诉过她该如何应对这样泼辣的女子。她见那女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当即便红了一张脸,却踟蹰着不敢上前,只任由那女子骂着宋昭。
  宋嬛本就不愿沾手这些,她见那女子难缠的紧,便悄悄的瑟缩在宋姝身后,只等着她骂完了,自然也就可以走了。
  倒是宋媪眉头紧蹙,下意识的走上前去,护在宋昭身前。她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便被那女子的声音压了下去,她再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半晌都插不上话。她死死的盯着那女子,急了一头的汗,恨恨的咬着唇,道:“你……你……”
  谢莞见状,担心宋媪吃了亏,便顾不及去找那人的身影,只匆匆赶了过去。
  她猛地扎进了宋媪和那女子中间,骄傲的扬着头,从战略和战术上鄙视着对方,冷笑道:“这位夫人,便是我弟弟冲撞了你,也是无心之失,你骂也骂过了,他赔礼也赔过了,你又何必这样不依不饶的?”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家夫人何等金贵,岂是你草草赔个礼便能算了的?”那女子只冷冷一笑,只一个眼神,她的侍女便张口骂起来。
  谢莞凝着眉,眯了眯眼睛,道:“能有多金贵?整个汴京城里的贵女,再没有似你家夫人那般的教养的,高门大族也绝不会用你这般疯狗似的丫头。依着我看,所谓的夫人至多不过是……”
  妾室两个字在谢莞看清楚那女子容貌的一瞬间,哽在了她嗓子里。
  她怔怔的望着那女子,半晌,犹疑着道:“盈袖?”
  那女子的背瞬间僵了僵,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全身微微的颤抖着,她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来:“放肆!”
  她身旁的侍女有些害怕谢莞的威势,可见那女子气成这样,只得硬着头皮道:“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唤我家夫人的名讳!”
  谢莞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紧紧抿着唇,就这样盯着那女子的脸。
  不对,这女子分明就是盈袖,可是当年谢家满门抄斩,盈袖又怎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见谢莞看着自己,那女子不由得从脚底生出一抹寒意来,直蹿到脑门里去。谢莞看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熟悉,可自己分明是没见过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竟会觉得害怕,甚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那女子硬声问道,她看着谢莞的眼睛,不觉就生出了怯意,话说到一半,舌头便绞在了一起,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谢莞只是微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个窟窿来似的。
  那女子见谢莞不回答,只当谢莞是知道了她的底细,瞧不上似的。她心中倏的升起一股子邪火,再顾不得许多,只提高了嗓门,恨不得让全汴京城的人都听见,道:“你们几个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今日的事也就罢了。否则……”
  宋昭年轻气盛,他握紧了拳头,忍不住道:“否则如何?”
  那女子轻笑一声,转眼便有四个彪形大汉围住了宋昭等人,他们各个身材魁梧,长相凶悍,好像毫不费力的就能把宋昭等人捏死似的。
  “萧家,只怕你们得罪不起罢?”那侍女幽幽道。
  宋姝和宋嬛听说这女子是萧家的,早已吓得茫然无措,几乎等不及的便要和谢莞、宋昭等人撇清关系,她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惶恐不安的盯着那女子看。
  “哪个萧家?”宋昭不死心,忍不住问道。
  那侍女并着四个大汉都嘲弄的笑起来,道:“汴京城里有几个萧家?”
  萧家……原来是萧家么?谢莞苦涩的想着,痛苦瞬间充斥了她的全身,若不是她咬紧了牙关,只怕都要倒下去,可她还是护在宋昭和宋媪身前,轻笑着道:“萧家又如何?”
  可她心里却明白,今日若是不打一架,只怕难以收场了。可若是当真打了,只怕明日宋同就要被萧家拉去责骂,最后倒霉的只怕还是宋昭。
  谢莞正为难着,便听得人群外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孤倒不知道,萧家已经只手遮天至此了。”
  谢莞回过头去,只见那男子倒背着手,一身玄色衣衫打理得纹丝不乱,连一丝褶皱也无,他眸子清冷,配着凉薄的唇、飞扬的眉,却宛如春日胜景,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迟?”谢莞有些惊异。
  那女子一见之下,已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可她的侍女却是个不开眼的,她强撑着一口气,道:“你又是何人?”
  顾迟周身气息凛冽,淡淡道:“让你主子来问,你怕是不配。”
  那女子已是急了一头的汗,见侍女还待继续问,忙低声叱道:“没眼力的东西,快跪下!”
  侍女当下便回过味来,急急跪了下去,将头低低的埋下去,连声喊着“奴婢万死!”
  顾迟懒怠理她,只看向那女子,只见她已战战兢兢的跪到在了地上,规规矩矩道了声“殿下“,全然没有了方才泼辣的样子。
  顾迟掠过她的脸,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快的收回了目光,沉声道:“盈袖,别以为做了萧映寒的外室便如何了,若是孤要你死,萧家也护不住你。明白么?”
  “妾身明白。”盈袖双目含泪,娇声回答着,人已是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滚!“顾迟言罢,便见那侍女急急把盈袖拽了起来,她们正要离开,便听得顾迟清冷的声音,利如刀刃:“做萧家的狗未必比做谢家的人容易”。
  而活着,未必也就比死了容易。
  *
  围观的人们见盈袖等人走了,也就渐渐的散开来去,只剩下宋家姐弟还站在原地。既是顾迟救了他们,若是不道声谢便离开,似乎也不合礼数。
  宋姝走上前去,刚要开口,便见顾迟略过了她,直直走到了谢莞身前。宋姝面上有些讪讪,恨恨的看着谢莞。
  宋媪见谢莞低着头,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便只得走上前去,屈膝道:“多谢殿下相救。”
  顾迟冷着一张脸,只略略颔首,目光却越过宋媪,凝到了谢莞的脸上。他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长眉微微蹙着,淡淡道:“四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这话分明是个问句,既是问句,便由着我拒绝了。顾迟,这可是你自找的。
  谢莞眼中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她装作无辜单纯的模样,张了张口,犹豫着看了宋媪一眼,道:“这……大可不必罢。”
  宋媪会意,也急忙赔笑道:“殿下恕罪,实在是不合礼法,男未婚女未嫁的,怕是不好。”
  顾迟没说话,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指一顿,便转过身去,大步朝前走了。
  谢莞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便见侍卫三九已出现在了她面前,他伸出手来,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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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质问(修)
  谢莞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见他的动作既自然又坚定,没有半点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你们殿下邀请别人,都不听人家意见的吗?都不考虑人家感受的吗?”谢莞忍不住问道。
  三九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只是再一次重复了一句:“请!”
  狗男人,你知道什么是问句吗?知道吗!
  谢莞在心里骂了顾迟一百遍,才略略缓解了心头之恨的万一。她知道三九的性子,若是自己不去,他怕是会在这里站一辈子,化成石头都得在这里坐化。
  算了,都是讨口饭吃,也不容易。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安慰了自己好一阵,只当自己是心疼三九的辛苦,绝不是屈服于顾迟的威逼之下,这才龇牙咧嘴的跟着三九朝前走去。
  两人走到一驾马车前,三九才略探身向前,把帘子微微掀开,道:“四姑娘,请!”
  谢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做徒劳的挣扎,乖乖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极大,便是酒楼里的小包厢,也未必及得上这里宽敞。马车的正中间摆了一只矮小的案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和一个紫檀木的小香炉,熏着的是鹅梨帐中香。
  不过她素来喜欢这个味道,想来是顾迟转了性子,便也没多想,只安然的受了。
  顾迟正坐在案几的一侧,面对着她。见她上来,他连眼皮都没抬,只倒了盏茶放在案几的另一面,显然是给她的。
  谢莞也懒得和他多言,便大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来,秀眉轻挑,道:“不知殿下唤我来是有何事?我家人还在下面等着,还请殿下快些问话。”
  顾迟面上一片淡漠,让人忖度不出他的心思,只垂了眸,道:“宋府的四姑娘宋婉素来鲜少出门,未及笈时,更是从未踏出过宋府一步。仔细算来,也不过随着宋夫人出门上过两次香,参加过几次寿宴。孤想问,你为何竟认得出方才那女子呢?”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灼灼,宛如利刃似的,瞬间便能将她洞穿。见谢莞不答,便冷笑一声,道:“怎么,方才还牙尖嘴利,现在便答不出了?”
  “谁说我答不出?”谢莞强撑着一口气,道:“我是上香的时候遇见过她,又有何问题?她生得美,我便留心记下了她的名字和样貌,不行么?”
  顾迟抿了口茶,面上还是淡淡的,道:“如此。那四姑娘一贯胆小,却也是个礼数周全的,而你……”他打量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谢莞心里腾的生出了一股火气,这个狗男人,什么意思!摇什么头?啊!
  “我不过是上次被殿下嫌弃,便看清了自己,索性放开性子,破罐子破摔罢了。“谢莞强忍着想要一拳砸在顾迟脸上的欲望,用尽了这十几年来她所有的涵养和学会的修辞手法,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
  “是么?孤可不记得嫌弃过你。孤只记得,孤救过你的命。两次。”顾迟极优雅的将茶盏放下,轻瞥着她,话语里是说不清的语气,似是玩味,又似是怀疑。
  他的眼眸很深,望着谢莞的时候,便像是一汪幽深的海,你看不到它的尽头,却很轻易的就会沉沦其中。
  谢莞避开他的目光,重重的将那茶盏捏起来,一口一口的嘬着里面的茶水,直到将水喝得干干净净,也不肯放下来。她早已觉得如坐针毡,可如今她是宋婉,便不能肆意妄为,免得留下更多把柄。
  “这香好闻么?”半晌,顾迟淡淡问道。
  “还行。”谢莞想都没想便随口答道。
  “这香是孤的妻子最喜欢的。”顾迟说着,眸子微微的垂下去,既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普通的小事。
  谢莞“唔”了一声,没话找话似的回道:“侧妃娘娘好品味。”
  妈哒!又在姑奶奶面前秀恩爱!谢莞腹诽着,悄悄的白了顾迟一眼。
  “不是她。”顾迟缓缓开口。
  “什么?”谢莞一怔。
  “孤的妻子不是她。”他说着,突然看向她,她转瞬而逝的怔忪与惊异便这样直直的撞进了他眼里。他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一下,连带着眼底,都泛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嫣红色。
  谢莞知道,他说的人是自己。可她知道,他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而在他心里,永远也只有萧瑶光一个罢了,至于太子妃的名分又有什么要紧?他心里有萧瑶光,她便是做侧妃,也比她做太子妃来得惬意舒畅。
  惺惺作态。
  谢莞强忍着厌恶和恶心,躬身站起来,道:“殿下,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顾迟的眼眸一寸寸的黯下去,那眼眸里唯一的火苗瞬间便熄灭了,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冷,甚至,是多了一层寒意。
  是了,她不是她。她不过是一个工具,被人操纵着,模仿着谢莞的性子,而那人又企图通过她来操纵他。
  他望着她,冷声道:“四姑娘既知道孤的妻子对于孤的意义,便趁早与背后的人了断了,若是孤再发现你模仿她,便不是叙话这么简单了。”
  谢莞听不懂他说什么,只觉得他变脸的速度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快啊。她头也不回的跳下车,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见身后的马车飞驰而去,她才啐了一声,道:“有病!”
  她一路去寻宋媪等人,一路想着方才顾迟说的话,脑子里剧烈的运转着。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不对啊,这个狗男人怎么知道她这么多事?难道他派人调查她?
  谢莞仰天长叹,忍不住在心底呐喊:真是狗啊这个男人!
  *
  众人见谢莞从车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宋媪自是喜不自胜,关切的拉着谢莞的手,见她说自己没事,才略略安下心来。
  宋姝和宋嬛都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尤其是宋姝,因着方才顾迟为着和谢莞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心中早已不悦,只是勉强压着性子罢了。
  见谢莞没事,她只觉得心中厌恶至极,一刻都无法忍受,便淡淡道:“走罢。”
  宋嬛紧跟着她,走过谢莞身边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奚落道:“你也别太得意了,谁人不知,殿下这些年来心里惦念着的,就只有亡故了的太子妃一个人。我听闻,太子妃的闺名也是唤作’莞’的,想来是因着这个,殿下才对你高看一眼。”
  言罢,她便快步向前走去,好像跟谢莞离得太近会不安全似的。
  谢莞倒顾不上打她,只是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两条秀眉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什么?顾迟那个狗男人会念着她?不可能啊,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幽幽的看向宋媪,呆呆的问道:“二姐姐,萧瑶光死了吗?她改名字了?没听说她闺名里带着’莞’啊。”
  宋媪匆忙捂住了她还在碎碎念的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种大不敬的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了是要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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