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长也摸得出这小滑头的个性了，她要是想逃避肯定不会直说，于是笑道：“人人都知道你是大户。要是你能帮一帮忙，我们可以增加名额，只要是好学校，联系了对方肯收，我们就可以派过去。”
欧阳奕昕道：“咱们学校的穷人不多，每年申请助学金的名额都不多吧？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再高，没有公费补贴也有很多学生抢着要去。是农村出来的同学和父母只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同学要当交换生的，我每人一年给二十五万奖学金。如果要高过这个额度，可以跟我借，不用证明，不用单保，拿身份证和学生证到我的基金会简单办个档案登记手续就好。毕业后还不还看他的自我要求的诚信人品，我不会主动追债。其他家里条件不错的同学也可以跟我借钱去当交换生，手续和还款条件也一样，有钱人家也会有要周转的时候。院长，你觉得怎么样？”
何院长看看大家：“大家觉得怎么样？”
就算不穷的人也不会抗拒自己能白得钱的，争取公费派遣的人往往正是阶层和经济能力还不错的人，就像是政府的扶贫金会被不穷的人拿走一样。这和在高校中申请助学金不一样，这是与出国学习的机会捆绑的，得到机会不但白拿钱还有开拓眼界的机会，争到机会是光荣的，不会伤学生自尊，所以有钱没钱的学生都想要争。
反观在国内的高校里申请“助学金”是让学生比较羞耻的事，手续麻烦不说，还要各种姿式在同学老师面前证明自己出身寒微，家徒四壁。所以，大多数青花的学生是不会为了几千块到一两万块的钱做这种事的，标上了特困生的标签其实对他未来人际交往上都有现实主义的妨碍。而在国外高校基本没有“助学金”一说，只说是各种等级的“奖学金”，这个“奖学金”其实就是“助学金”，因为学校不是看你的成绩给的，而是看学生的经济能力，但是学生拿起来会有尊严一点。
欧阳奕昕这种人情上的老油条，开出的条件和用词也让学生们挑不出毛病来。
所以在场的学生的表情有的还轻松。
何院长说：“部里可以提供的经费，学校会平均分配。大家有什么困难的现在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欧阳奕昕环顾一下四周，笑道：“同学们会有什么困难吗？不至于吧？真不是我舍不得钱，但是同学们是大学生，有些出去给人补习都能赚不少钱，还有些学生参加各种比赛也能得不少奖金。”
欧阳奕昕心想着自己上高中时都辍学了，学校的老师同学从来没有理过她，那时她还真想被慈善。这些人都上大学了，父母双全，以他们的学历智商是这个社会上的上层人。正所谓救急不救穷，给穷人白送钱都是病得不轻，给他们送钱是脑子瓦特了。
她都是靠自己去淌过一道道坎的，除了欧阳正雄让她继承的产业——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个人享受，她从哪个没有特殊关系的人身上白得过一分钱？她到现在每个月没有休息日，工作学习到两点钟，累得跟狗一样，钱不是天上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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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自私凉薄
除了给学生提供方便的资助之外, 何院长也私下问起她想不想要出国去交流, 开拓一下视野。
如果她想要去，同年纪的学生也没有争得过她的，也不会有人质疑。
欧阳奕昕也很烦恼, 表示要考虑一下。下周才开始期末考试, 考试之后拿出学生最新的履历给国外学校确认。
欧阳奕昕与何院长谈完匆匆离开大楼, 还要赶去公司开会，忽然大楼门口附近的花坛旁走上前来一个女生，不是那个潘莹是谁？
潘莹走到欧阳奕昕跟前，神色憔悴, 看着她, 好像如果她被拒绝她随时就会死去一样。
潘莹说：“‘少主’，你帮帮我吧, 对你来说只是很容易的事。”
欧阳奕昕正径自打电话给公司的尹秘书, 她和保镖、司机一起来学校接她的，不知道把车停哪里去了。
“尹秘书，你们在哪？”
“董事长，我们就到了, 对不起，路上发生交通事故, 所以我们才迟到一些。”
“快一点。”
欧阳奕昕挂了手机, 快捷打开了录音，再冷漠地打量潘莹一眼，说：“我已经帮你报过警了, 但是听说你自己选择了和解，那我能帮你什么？”
潘莹想来拉她，欧阳奕昕退后一步，说：“别靠过来，保持一米距离。”
潘莹楚楚可怜，说：“‘少主’，我们也是同学，对你来说举手之劳，你帮我一下都不行吗？”
欧阳奕昕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所谓的帮助是指什么？我不是已经表示过可以为你做司法援助了吗？那种事，我是个外人，不明真相，我只能提供司法援助，别的我不会掺和的。”
潘莹说：“‘少主’，难道你平常爱帮人，做慈善都是假的吗？眼睁睁看着同学有困难都漠视不理。”
欧阳奕昕：“这位同学，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你不要跟我斗演技。你的表演在我眼里很拙劣，比如你演的‘自杀’，‘真自杀’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女人牺牲色相从男人身上得不到的利益怎么能指望从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得到呢？你既然不敢与刘教授翻脸，我比他更不好惹，你怎么会选择惹我呢？人家跟你有关系，可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从没有性骚扰你，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得提醒你，学校录取我不是慈善，而是因为我的成绩，你怎么能这么低估我的智商？”
潘莹眼中闪过不忿之色，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根本就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要诬赖我的清白，你想用精神杀人吗？”
欧阳奕昕看到自己公司的车开过来了，退后一步，绕开她往自己公司的车走，拿着自己的手机说：“你包上的针孔摄像头收起来吧，我都录音了。真不明白，你赖我干什么，我跟你有毛线关系！”
潘莹脸色大变，她之前想要傍上欧阳奕昕，给欧阳奕昕设计了剧本，可是她完全不按照自己的剧本演，自己是大大丢了一回人，以后在学校也休想得到任何好机会了。本校的教授们绝对不敢亲近她，不可能给她写推荐信，不会选她去参加国际交流，别的机会也不会考虑她，学校不开除她算是不错了。这种情况下，只有进了欧阳奕昕的朋友圈，她的未来才能光明。
对名利追求的破灭让潘莹疯狂起来，朝欧阳奕昕扑去，说：“欧阳奕昕！你仗着有钱有势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跟你拼了！”
欧阳奕昕穿着一双运动鞋，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叫着“救命”，车下连忙下来两个黑衣保镖护住她，将潘莹挡在离她三四米开外的地方。
不少的校友远远看着，倒是有三个之前在院长办公室见过的同学走近来，问道：“‘少主’，怎么回事？”
欧阳奕昕这才镇定下来，说：“说我没帮她，我能给她司法援助不算帮助，我也不晓得在她眼里什么样的帮助叫帮助。”
潘莹怒道：“欧阳奕昕，要不是你在媒体面前假仁假义，我才会误信了你走到这一步。都是你害我的！”
欧阳奕昕也十分着恼，说：“我交朋友只会选择拥有一颗真诚的心的自尊自立自强并尊重我的人。你自己在学校里用旁门左道谋算利益未成功就演大戏，指望我就没有脑子的送上来安慰你、陪伴你、对你予取予求，跟你当好姐妹，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我不是满足你欲望的圣诞老人，明白吗？”
尹秘书上前问道：“董事长，要不要我马上通知延迟会议？”
欧阳奕昕看看手表，说：“不用了，走吧。”
潘莹只能看着她上了劳斯莱斯，在保镖的护送下扬长而去。潘莹觉得现在的境遇将要崩溃。她勾引刘教授，付出了代价却拿不到她想要的回报，想要寻机报复，她当时想起自己的半个室友欧阳奕昕来。欧阳奕昕在学校时不会显得高高在上，只不过她比别的青花女生更加一本正经，她对谁都和蔼，可是跟谁也不是很亲近。潘莹的幻想着借此事一箭双雕，可是欧阳奕昕这只雕根本不给射。
现在她已经在刘教授那输了，所以想抓住欧阳奕昕来做人生补偿，求她帮忙争取去国外的好学校当交换学生的机会，图谋自己慢慢成为欧阳奕昕的闺密。可是欧阳奕昕连表演的机会都不给她，把她希望之门关得彻底。
……
欧阳奕昕在公司开了高管会议，拟计划在6月底开年中会议和高管述职大会，她对两个大会的要求做了布置，年中会议看各部门的成绩；点明哪些高管要对她进行述职，并要求过程去粗取精，不谈个人感想、禁止浮夸，只需说明她对各个岗位所要的数据结果。这些都涉及年中奖金、明年申请升职的档案考量、以及人事部的末位淘汰和降职。
欧阳奕昕在大会上宣布的细节维度，让几位高管也不禁生出危机之感，小欧阳董事长年纪虽轻，可是真的不好糊弄。
欧阳奕昕晚上八点半才回到家，之前也就吃了三明治和巧克力，许嘉言对她很无语，但是给她点了烤鸭外卖，并且做了能让她开胃的韩式辣年糕。
欧阳奕昕看着男人，想到对出国当交换生的事蠢蠢欲动，更觉对不起他。没有人有义务要永远迁就另一个人，许嘉言也有享受被一个好女人深爱的权力。她这样的女朋友，很多方面都不算合格吧，社会上像她这样性格的女人，大多数会活该单身吧。
许嘉言温柔地看着她，见她给自己塞了两个春卷后就发呆了，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欧阳奕昕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说：“我忽然有些后悔……”
许嘉言奇道：“后悔什么？后悔接手正阳集团？”
欧阳奕昕说：“那倒谈不上后悔，那只是代价太高了，我是后悔……跟你交往……”
“什么？你在外头有人了？不会是跟王承勋拍真人秀时他骗你了吧？”
欧阳奕昕看他惊讶又深沉的表情，才说：“哪能呢。我是说，如果我没有跟你在一起，你会有一个温柔贤淑、妩媚体贴的女人来爱你，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我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陪你。”
许嘉言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你现在是学生，又有公司的事，还要助蓝鲸度过这个时期，我都明白的。我念书时跟你一样的，有假日时我会去参加体育活动，可是在平日也是念书念到没日没夜。我特别欣赏你做事的态度，负责、认真、勇敢，女人的这些魅力是最特别的，而且你问一问全国观众，谁说你不妩媚了？”
欧阳奕昕听他这么说更觉得自己挺渣的，又让他坐旁边来，她依偎到他肩膀上，忽然问道：“嘉言，现在我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想当交换生。”
“交换生？去哪里？要一年吗？那公司呢？”
“可以远程办公，我白天上课，晚上上班。那边晚上时，这边刚好是白天。”
“你很想去？”
“现在国外的生命科学的发展是超乎我们的想象的，但是很多成果都没有形成规模化生产的产品转化为利润，没有地方比中国更适合规模化生产。另一方面，我现在继承了那些财产，我想将来用我赚的钱成立一个‘小而精’的私立学院，西方最好的私立大学都是那样成立的，而且国内的企业办学也早有先例了，我缺少积累而已。我想让学院专攻‘生物科技’研究方向，吸引国外的人才，采用国外的学术氛围和经费管理方式。这是我下半辈子的梦想，我年轻时如果不出去走走，做好知识储备，不见识一些前沿的人物，梦想就实现不了。”
许嘉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这会跟我分开，跟阳儿也会分开，但是你还是想去？”
欧阳奕昕说：“你已经出去什么都见过了，而我没有见过。我知道国外不是天堂，我没有想要久呆。嘉言，我知道你对我好，为我付出过很多，所以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份爱而停下我的脚步。”
许嘉言长叹一口气，说：“我从来没有希望你当专职太太，我被吸引就是因为你这股劲。你要去就去吧，我也去。”
欧阳奕昕惊道：“你去干什么？”
许嘉言说：“你去当一年交换生，那我就花一年时间读个MBA出来，我也白天上学，晚上管公司，周末跟你在一起活动。”
欧阳奕昕还预想过他失望失落，可能他会发现爱情相守太难太累会放弃，去找一个深爱他的体贴的女人。
许嘉言笑道：“你这女人会飞，我得跟你一起飞，我要是不把握住学历优势，将来咱们思想差距太大了。”
许嘉言也没有办法，他是有些强迫症的人，别的事可以将就，只有女人他将就不了。
欧阳奕昕喜道：“所以，你不反对，也不生气？”
许嘉言道：“我可以给你爱、给你物质，但是这一世这么长，只有梦想是我给不了你的。如果我有梦想，你会阻止我吗？”
欧阳奕昕说：“当然不会。就算现在你还坚持要做共享单车的项目，我也只会提醒你，不会阻止你。”
许嘉言失笑：“谁说我的梦想是那个了。”
欧阳奕昕奇道：“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你这么优秀，可我也不差。”
欧阳奕昕枕在他肩头，说：“过了求学这几年，以后会轻松一些吧。”
许嘉言说：“倒是阳儿明年就要升中学了。”
欧阳奕昕是苏静的女儿，跟她母亲一样，绝对还保留了一定的自私凉薄天性，这种天性也让她洞悉人性世情。
许多言情小说中，弟弟就是女主角的命，可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苏静的女儿欧阳奕昕的身上。因为人情是有度的，她既然已经为了养母牺牲付出过一次，还担上了养弟弟的责任，人情债都还得差不多了。
许嘉言在她心中的份量是要高过宋奕阳的，许嘉言不能让她停下脚步，宋奕阳更不可能。
欧阳奕昕说：“找一个青花毕业生来看着他，每个星期跟我汇报。只要阳儿能考上重点中学，年薪一百万之余，我给他五百万奖金。”
有多少青花毕业生年薪有六百万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