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昕睨了他一眼,说:“干哥哥,你这么讲也太刻薄了。”
王承勋说:“我又没有刻薄你。你这样的家世条件,年轻漂亮不会少了追求者,你还能把书读好,确实难得。”
宋奕昕说:“人生都是各自埋各自的单,没有犯着你的利益和自由,刻薄别人干什么?人生都是AA制的,不是吗?”
王承勋也学过心理学,听了她这种三观话,就知道这姑娘对有恩人之人自然有情有义,但是对她无恩情的人骨子里是淡漠凉薄的。她不容易对男人动心,不会把男人的话当真且生出依靠的指望,也有这种性格的原因。
王承勋拿湿巾擦了擦嘴,似笑非笑看着她,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说我下流。”
宋奕昕白眼他一眼,说:“你觉得下流,你就别问。”
王承勋说:“我想问,回不回答看你,我反正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宋奕昕沉默,轻轻点了点头,王承勋斟酌了一下,问道:“你是处/女吗?”
宋奕昕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热茶,反问:“你是处男吗?”
王承勋说:“我肯定不是,我16岁就不是处男了,你不是瞎问吗?是我问你,什么年代了,你还怕回答?”
宋奕昕呵呵:“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王承勋支着下巴,说:“那么,女孩子到了十三四岁,总是会喜欢男生,会有那种幻想的吧?一直到现在,你就没有交过男朋友?赵尔俊除外。”
宋奕昕想想原主的人生轨迹,如果不是她穿来了,她都沦落至坐台了,又谈什么爱和情?
宋奕昕淡淡说:“我七岁以前生活在圣心孤儿院,两岁时我的亲生母亲把我扔在那门口。你知道吗?小孩子很烦的,何况是那么多的小孩子,像圣母一样的孤儿院妈妈只存在于童话故事。我比别人长得好一点,我记得那时孤儿院里的一个阿姨的老公喜欢抱我、摸我。”
王承勋脸色一变,问道:“后来怎么样?”他再花心也做不出猥/亵儿童的事,也十分反感这种事。
宋奕昕叹道:“那时我并不明白什么是性,我只是觉得那很危险,我很排斥,但是我没有能力去反抗。幸好,那时我的养母父因为长年没有生育,想领养一个孩子。虽然被领养不一定会好,但也有一半脱离当时的危险的机会。我拼命的表现,他们开始想要领养一个儿子,但是我比孤儿中的所有男孩都要优秀,所以他们决定领养我。从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孩子在四岁以后就记事了,何况是六七岁?孩子对六七岁时发生的印象深刻的事的记忆是一辈子的。就算画面模糊,但是也能记住关键。
王承勋觉得有一点负罪感,轻声叹道:“我小时候,父母陪我的时间不多,我小时候也委屈过,跟你比,那真的不算什么。”
宋奕昕说:“一切的任性都是需要一个软着陆的地方的,一个孩子的任性的软着陆点是纵容的家长,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条件。十三四岁时当然会有那些萌动想法,但是我明白家长老师都反对早恋,我怕做错事会回孤儿院。
到高中时,喜欢我的男生更多了。高一时父亲欠债死了,我们搬到五环边缘的地下室去住了,亲戚间没有了来往。男生再喜欢我的容貌,但是一个人要是太穷了,就获得不了多少尊严。许多男生们会调戏我,大约是因为我廉价,小部分女生觉得我穷婊孤辟,其他人事不关己。高二时,有个大妈跑到学校,扇了我一个耳光,骂我浪给谁看,说我勾得她的儿子不好好学习,我再敢浪的话,他们家就让我在京城呆不下去。其实我连她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王承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会因此有心理问题吧?”
宋奕昕哧一声笑,说:“你怕我被这些滥事逼成变/态?不至于,至少养父母最初几年也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养,我快乐过几年;世上也有好人,景少就在我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帮过我,赵总很复杂,但是他还是选择成全我,因此也是好人。人都是‘正邪两赋’的,所以这个社会也是这样,它能给我风刀霜剑,有时又会给我一点温情脉脉。”
王承勋问道:“你觉得……我因为花心就不可靠,不是你想要的爱情?女人就会这么想吧?”
“这种思维很正常。”但是她没有说她不是。
王承勋说:“花心和不花心,是一个很飘渺的问题。很多看着老实的男人背地里也不老实,我见多了。有些老实人不是真老实,不是矮穷丑,就是没有学识,他们是自知之明或者怕被打脸。都是什么年代了,男人的处/女情结固然是挺恶心的,女人的处/男情结那就是天真了,一个男人的魅力在于人品、格调和能力。”
宋奕昕见他为了洗白自己,不遗余力,不禁好笑。
宋奕昕道:“我明白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哪有拒?”
“那我们交往吧。”
“哪有跟自己‘干哥哥’交往的?”
“……”
宋奕昕叹了口气,说:“你虽然非常优秀,人也好,但是恋爱是讲感觉的。”
王承勋瞄了瞄她,暗想:感觉,那么多女孩子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你就没感觉?嗯,一定是追你的人多,其中还有赵尔俊、许嘉言这些,我的有钱的优势就不够特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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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此情可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王承勋明白自己这一回想将她拿下, 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但是和对别人不同, 他没有因为拿不下她而对她没有一分耐性和懒得应酬, 他仍然绅士。
两人一起逛街,又因为她要运动出汗,一起去了一家健身馆玩。
王承勋也惊讶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追女, 结果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
今夜又想了她整晚, 他不是想玩、他想爱,可是真的爱的时候,才发现爱是艰难的、苦涩的, 也是不忍心伤害她的。
欺负这样的一个女孩子,那像是禽兽不如。
忽然,赵尔俊打电话过来追问, 因为现在网上娱乐八卦都在写宋奕昕是王承勋的新女友。
王承勋百无聊赖, 说:“你操哪门子的心?我能对她做什么?”
赵尔俊说:“你要是想泡她,我一定要管!”
赵尔俊心想:我这么爱她,但是为了成全她完整的人生路, 不想毁了她的信念, 我都暂时放手了,你一个花花公子, 女人方面还不如我, 凭什么泡她?
王承勋轻叹:“她……她这样的女孩子,我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如果可以, 我想娶她。我若娶了她,我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睡别的女人,但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她。”
赵尔俊怔了怔,说:“你疯了吗?”
王承勋说:“那你疯吗?”
赵尔俊说不出话来,王承勋说:“挂了,明天我回京了。”
王承勋挂了电话,坐在自家旗下酒店的商务套房的窗台,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心中缠绵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放不下也发泄不出来,也不是想出去鬼混。
她那么穷,可能也没有什么上流社会的见识,在这些方面比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还不如。从前面对那些出身普通的女人,他心中其实充满着优越感、没有多看得起她们。只有宋奕昕,面对她时,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有钱而得意,只会一次次问自己,她为何丝毫不为所动?
(宋奕昕:卧操!说什么鬼话?见我没有丝毫根基,出身贫贱,绝不可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不是应该算了吗?)
网上还在热议着他的绯闻,不少键盘后的黑喷子骂她脏、爬他的床上位的,其中还带有一些黑喷吊丝男人对女性的不雅的话。
至于黑她的小文就更不少了,看看APP网站,这些写假新闻诽谤的也靠点击赚钱的,他要回京去处理一下了。
王承勋发微博怼了这些小黑文:【有空搬你的砖去吧,赚那钱是合法的。你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诽谤造谣是犯法的吗?躲在电脑后诽谤一个比你能耐还比你努力的女孩子,发泄自己的挫败就感觉自己不是吊丝,就变成强者了?可笑!】
他又怼了一篇热搜文,文中是说宋奕昕怎么靠着爬他的床从众多练习生中出头的,然后又怎么抢了几个女演员的角色的。
【爬什么床?宋小妹要是愿意,我娶她。有爬我的床当上女主角的吗?脑子是个稀有物。】
王承勋再一次耿直发文怼小黑文,结果就是之后持续将近一周的热搜,大家都在议论“王承勋公开求婚”的事。
宋奕昕的关注广度和关注粘性再一次加深了,流量为王的时代,连她的单曲和唯一播出了的真人秀,在网上的点击都直线上升。
王承勋自知现在不可能追上她,而且她还不满20周岁,最终还是先回京去干正事了。
……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底,许嘉言刚刚忙完,他正式取消了共享单车的投资项目,另找四个别的新项目,其中就包括如宋奕昕建议的网络短视频项目,一轮投了500万。
现在才空了一点,听秦森说新剧集《他想告诉你》后期制作完成,并且已被审过了,现在有好几个热门的平台在接洽购买播放权,开出的价格都很诱人。
许嘉言还是建议征询赵尔俊的建议,因为剧中包括宋奕昕和秦朝在内的演员都是他旗下的艺人,今后艺人的发展也要和平台打好关系,赵尔俊会综合考虑的。
蓝鲸娱乐和蓝台合作过很多次,他们的出价又高,赵尔俊也想旗下艺人多接点蓝台的综艺通告,便谈定把首播权卖给了蓝台。
蓝台正想趁现在这部剧的关注度高,早点播放,抢夺收视率——其中就有宋奕昕的绯闻的原因在,她都抢了李思哲和蓝静的风头了。
《名剑风流》剧组迁就她和陆锋的档期,陆锋在剧组时就多排他们俩的对手戏,陆锋不在时,就把她的戏先拍完。
所以,宋奕昕在影视城里一天拍几十场,文戏武戏都有,通常是两天回一次宾馆睡床,最多的时候是四天没有回过宾馆,拍得最多的一天是从早到晚拍了四十三场。也幸亏她学动作和武打很快,背台词就更快了,才能这么顺利。
连陈耀华都说:这赶得上九十年代港岛拍电影的速度了。
到5月5日时,宋奕昕杀青了,除非后期剪辑时发现有需要加特写镜头的,就要补拍。她总共拍了不到50天,给剧组的档期比陆锋还要少十天。
宋奕昕急着要赶回京城去准备进奥数集训队,5月8号就要报道了。但是来接她的杨芳却带她去蓝台录综艺,没有拍完《名剑风流》的秦朝也要去综艺露脸。
秦朝也拍了《他想告诉你》,演一个变态的天才杀手,和她一样是个特别的反派。
宋奕昕在新下榻的酒店见到了主创王铮导演、李思哲、蓝静等人。
她整理着行礼,忽听到有门铃响了,一打开房门,却见是许嘉言。
一个多月没见了,她也没有时间和他打电话,但是她收到过宋奕阳的信息,知道他隔三差五会带宋奕阳去他家里。
宋奕昕远在千里,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美男恩,内心有一个歉疚感和羞耻感,总觉得自己被动绿茶了别人。
这怎么说也是酒店,她关门也不是,请他进来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把酒店门开着,总能消了些瓜田李下。
许嘉言走进来,上下打量她说:“你是不是瘦了?拍戏很辛苦?”
宋奕昕嗯了一声,请他在沙发椅上坐下,说:“你怎么在这儿?”
许嘉言笑道:“我是投资人和制片人之一,过来正式签合同的,顺便看看你们拍综艺。”
宋奕昕说:“你对这些也感兴趣?”
“生意嘛……”
宋奕昕见水开了,就清洗了杯子,给他倒杯开水。
许嘉言问道:“接下来拍什么戏?”
宋奕昕摇了摇头:“七月下旬之前都不接戏了。要参加集训、高考和比赛,七月下旬就听赵总的安排。”
“集训在京城吗?”
“不在,要去云南,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进修俩月。”
“全封闭式?”
“劳逸结合,会有周末吧。”
“但是不回京。”
“机票很贵的,也不报销。”
“那阳儿怎么办?”
“我想他也习惯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常常去看他。”
“只是小事,我们是朋友。”许嘉言咧开嘴笑,牙齿又白又整齐。
宋奕昕抿着嘴一笑,也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她想起一事,垂眸敛去目中的光芒,轻问:“景少和欧阳小姐好吗?”
许嘉言说:“景曜也就是天天上班吧,没有什么不好。珊珊身体不太好,但我想都五月了,总该出院了。”
宋奕昕说:“病了总是不好受的。”
许嘉言眼中划过一道波光,顿了顿说:“你不会认为珊珊是我的女朋友吧?”
宋奕昕说:“没有呀……”
许嘉言道:“虽然是世交家的小妹妹,但是小妹妹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珊珊很可怜,但是爱情不是同情。”
宋奕昕道:“同情不是也会生出爱情的吗?”
许嘉言笑了起来,忽说:“你同情那些没钱治病的人吗?你会爱上他们吗?”
宋奕昕:“……”
“永远不会,对不对?所以,同情怎么就一定会生出爱情了?”
宋奕昕说:“这是偷换概念,欧阳小姐这么完美怎么能一样?”
许嘉言支着下巴看着她笑,活像是偷到腥的猫。宋奕昕对上他那目光,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不由得一多汗:这家伙不会是以为她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