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不太一样,她有点…”林亨泽皱眉有些想不明白“单纯?”摇摇头觉得不对“像小孩子,别人给她一颗糖,她会还人家一把,但别人打她一下,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办,要是人家打过她之后再给她一颗糖,她还是能还人家一把。”
李美善听着感觉“成长环境太缺爱了么。”
耸肩表示弄不明白的林亨泽说不知道“不过那孩子有在我们看来无穷无尽的糖果,我们都想从她手上抢糖果,她的糖太多,所以双手张开随便谁想上去拿都可以。她意识不到,她的糖被抢了,搞不好是因为糖太多,少一两颗发现不了。”
“可是与人为善的摊开手随便我们拿糖的温庭筠,现在好像有点意识到,她手上的糖果不是让大家随便拿的,她可以选择握紧拳头,用拳头揍人,金丹珍就是抢糖失败的那个。她发现了,我们就得老实点,从抢变成换,你明白么。”
李美善明白也不明白“要这么说起来,我们不是更应该跟她搞好关系么,你为什么反对我想让工作室的孩子们和她合作?”
“你喝醉了么,想要温庭筠手上糖果的不止是我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不开在我们这些人中间绕圈子,但她想开了,我们这些人从来也不是能跟她分糖果的人,她缺什么要跟我们交易。我上面有部长,部长上面有台长,温庭筠找谁不能找。”
林亨泽喝了口酒,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把屏幕转向李美善,等她看过,挂了电话对她笑“看看,这就是第二个抢糖失败要挨揍的。我们是小池塘,温庭筠在里面扑腾不久的,迟早要跳出,在她跳出去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告诉她,这里水不错,偶尔也可以来玩玩。”
李美善低头思考“那要是她想不明白呢?”
“这种梦就别做了,我倒是也想她一直想不明白,可现在很明显多的是人教她想明白,即便我们这些人挡住她的眼睛,也有另外的人帮她拽下那层遮掩的布。”林亨泽看着李美善提醒她“金丹珍可不是我提醒的,也不是我教她的,我不过是在那个人教她之后,再出手推一把,她迟早会被人教会的东西。”
林亨泽扫了眼手机,有点可惜“金贤浩的小聪明,玩到头了。”
街边拿烟回来的金贤浩拉开了门上了车,开窗点烟,问温庭筠“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温庭筠扯了下嘴角“哥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
“那我就当你还愿意听。”金贤浩对着窗外吐烟,视线也看着窗外,解释或许温庭筠还愿意听的一切“这一切有个大前提,我只是顺势而为,在最初给我这个势的人是你,是你和金泰浩对我说,你们打算弄个工作室。”
金贤浩对温庭筠耍弄了什么林亨泽说的小聪明?工作室。
温庭筠不需要工作室,以前、现在、以后都不需要。她还披着马甲只有有放通委关系的时候不需要,她马甲完全揭开的现在就更不需要了。因为工作室能做的SBS都能帮她做到,光放通委这一层关系电视台就愿意让她当个主PD,只是团队的规格不会大而已。
可是工作室的规格又大到哪里去?还不如电视台,起码不会惨到一个作家只能找金杏子,FD还要赵光烈帮忙的地步。温庭筠不需要工作室,以前、现在,以后,都不需要。
温庭筠的思维被卡住了,金泰浩了解温庭筠被卡住的思维,金贤浩也了解。不同的是,金泰浩是光明正大的,他想要弄一个工作室,他找到温庭筠的时候就跟她说了,是寻求帮忙。
金贤浩不一样,他一直把自己摆在一个相对被动的位置上,出了一开始说想要踢开金泰浩之后,温庭筠的马甲彻底揭开金贤浩和金泰浩闹再凶都没有再说过,我们两合伙不带金泰浩玩。他只是不停的在像温庭筠表达,我站在你这边,永远站在你这边。
金泰浩找温庭筠合伙只是想赚钱,没别的。金贤浩加入这个小团伙图谋的却是更大的东西,比如和温庭筠的关系,顺便赚点钱花。
如果温庭筠和金贤浩的关系还是如以前一样是同事,温庭筠搞不好不在意这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坑都习惯了。可她真的觉得自己和金贤浩是朋友了,是她相信金贤浩不会这么坑她的朋友了,偏偏金贤浩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坑她,金贤浩协助金泰浩卡住了她的思维,直到林亨泽问她,那个工作室到底为什么要存在。
温庭筠就懵了,对啊,工作室为什么要存在?工作室能做的台里都能做,不能做的台里还是能做。找作家、找团队、找项目,工作室要出去找,SBS只要对外表达有个新节目要上马,那就是其他人拿着项目找温庭筠任她挑。
温庭筠不理解什么是背叛,但她很不舒服,胸腔里跳动的器官被人拿针戳了一下的那种不舒服,皮没破,血没流,一点伤痕都看不见,就是觉得不舒服。
然后是金贤浩解释的,他只是顺势而为,只是做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看到路边有钱,所以捡起来的动作。怎么都说不上是坏,就算是,也顶多就是没告诉丢钱的人你掉钱了,可他本来也没有告知的义务不是么。
“你赚了钱,也拍了项目,学到了东西,我怎么也算有点帮助吧?”金贤浩弹走烟头,关上窗户扭头看向温庭筠“除了没说清楚,我也算帮了忙,不是么。”
温庭筠认真的打量他,缓缓的点头“是,哥帮了很多。”自己蠢不能怪别人不是。
“那我们…”
“我把哥当朋友的。”
“……”
“我自作多情了。”
“你……”
“下车吧。”
温庭筠闭上眼睛,挡住不应该存在的脆弱,声音低沉“下车吧。”
金贤浩还想说什么,温庭筠按下了车窗,对站在车边的司机说“走吧,回去了。”眼底平静,什么都没有。
金贤浩到底什么都没说,下了车,司机上车准备开车,车窗被敲响,温庭筠侧身看过去,让司机开了车窗,站在车外的是许久未见的李起桄。
男孩子说他应该过来问候一下,温庭筠说谢谢。
男孩子说他们团拿到一位了,温庭筠说恭喜。
男孩子说他们团现在红了,温庭筠说那很好。
男孩子说希望有机会再合作,温庭筠说抱歉。
男孩子…说您路上小心,温庭筠…关了窗户。
车辆行驶,温庭筠第一次按下了前排和后座的隔板,这东西是温庭侑装的,温庭筠觉得没必要,但她觉得没必要的多了,温庭侑都装了,天窗说他喜欢,隔板则是说‘你总有要休息的时候,前面有后视镜,被人看着休息个头!’。
自家作天作地的弟弟温庭筠一向抵抗不了,大部分情况下他说的都是对的,就像现在,温庭筠需要休息,她需要把不知道哪碎了的自己重新拼起来,那需要花时间,需要独处,需要没有后视镜能看到她的空间。
温庭筠没去找林亨泽,发了短信跟老师说抱歉,下次她请他们吃饭。她回家了,本来打算回自己房子的,但是作天作地的温庭侑到家发现家里没人又打电话过来叨逼叨,温庭筠就回了爸妈家。
进门看到温庭侑准备要出门,温庭筠问他去哪,他说和朋友约了出去玩。温庭筠挑眉说不许去,温庭侑龇牙说就要去。
“今天你出门,明天我就让妈妈断了你所有的卡。”
“妈妈现在哪有空管我。”
“出去吗?”
“我都答应人家了~”
“去吗?”
“温庭筠!”
“去不去?”
温庭筠往沙发边走,温庭侑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开心“我又没做错什么,干什么欺负我。”
“欺负你好玩啊。”
“温庭筠!!!”
温庭筠坐在沙发上展开手臂冲着他“过来。”
温庭侑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干什么!”
姐姐抱住弟弟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
弟弟一下愣住了,伸手按着她的脑袋想拍,被打开手。
温庭侑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打电话对那边说他不出去了,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哐铛’一声,推开温庭筠的肩膀说“这样行了吧,你居然用装可怜这招,太过分了!”往她身边一倒嘟囔着抱怨“哪学来的,根本就是作弊。”
作弊的温庭筠学着他倒在沙发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温庭侑一边吐槽温庭筠烦死了,一边调整姿势让她靠的舒服点,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她,手上捏着她的头发用发尾扫姐姐的脸,说过两天暑假他要去医院做‘暑期工’,就这几天能玩了,温庭筠还找他麻烦,简直不是人。
不是人的温庭筠一直没什么回应,温庭侑低头想要看她被按住脸不准动,扒拉下她的手问她搞什么,没一会儿,感觉脖子好像湿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呀!”
“……”
“温庭筠!”
“……”
“呀~~”
“……”
“怎么了吗!”
“……”
温庭侑卡住她的下巴想让她抬头,手指摸到水渍就慌了,被打开手也不敢反抗“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谁欺负你了吗,别哭啊,哭什么!温庭筠!说话!”
温庭筠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温庭侑四肢大张随便她折腾,就想让她说话,温庭筠说话了。声音里一点哭腔都没有,反倒有点诡异的蛮横。
“不准出门!”
“不出不出,这辈子都不出去!”
“不准再打电话骚扰我!”
“我没有啊,我那不是…”
“温庭侑!”
“好好好,不打不打,等下我就给你拉黑!”
“呀!”
“又怎么了吗,我真不打了。”
“不准…”
“行,都行,什么都行,你想干什么都行!”
温庭侑表示只要她不哭,让他死了都行,怀里的人‘噗嗤’一声笑开,刚刚还说什么都行的弟弟想都没想一把甩开她跳起来“脏死了!!!”跳脚拉着自己的衣服大叫“你敢把鼻涕弄我身上就杀了你!”
温庭筠被他逗的笑的前仰后合的,温庭侑抄起茶几上的纸巾盒丢她“你脑残么!又哭又笑干什么呢!”拽着卫衣的领口直接脱了衣服丢在地上,脚尖挑起卫衣往温庭筠那边踢“你看看你的杰作!”
抽着纸巾擦脸的温庭筠正在擤鼻涕,好大一声,温庭侑跳开一米多远,超级嫌弃“你是鼻涕精变的么!”
温庭筠被他弄的有想笑,还在擤鼻涕,狼狈的不行,温庭侑直接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脏的受不了。等温庭筠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找人,还没起身,温庭侑就跑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往茶几上放,人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一醉解千愁,我陪你喝酒,但不准过来知道么!”温庭侑拿开酒器开着酒问鼻涕精“工作?失恋了?”看温庭筠不说话撇嘴“不想说就算。”开瓶倒酒把酒杯往她那边推,让她自己拿“喝吧,喝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温庭筠起身过去拿酒的时候,看他还往后缩就怕被碰到的样子,故意伸手闹他,吓的温庭侑拿靠枕丢她,一手靠枕一手酒杯的坐回去,靠枕放在一边,酒仰头就干了。
“话说,我是不是特别好欺负?”
“是啊。”
“喂。”
“本来就是么。”
“这么问的意思是你被人欺负了吗?”温庭侑看她不回答当她默认了,脑袋左右转抄起一个抱枕又丢过去,等她抱住翻了个白眼“丢回来啊!”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轻轻丢了回去。
温庭侑的白眼差点翻上天,又砸过去。
“干嘛呢,丢回来!”
温庭筠默默的又丢了回去,温庭侑又砸回来。
温庭筠很轻,温庭侑也不重,但力气比姐姐大。
“再来。”
温庭筠犹豫了一下,力气大了一点,温庭侑一把抱住,力气更大的砸回去。温庭筠躲开了,笑出来,笑疯了,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喘不上来气。
陪姐姐玩丢靠枕游戏的温庭侑端着红酒自顾自的喝酒,等她疯完了告诉她“我都欺负你了,你光接住我的欺负不就是很好欺负么,不好欺负的人一开始就揍我了,要是大哥我现在早就被打劈了。”
“趋利避害这个词,趋利是什么意思懂吗,人天生就是会不停试探底线的动物,你退一步人家当然进一步,没人会站在原地等你,本来人和人就是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
温庭筠抽着纸巾擦拭完全笑出来的眼泪,哑着因为笑太过的嗓子,对玩高深的弟弟说“你成天骚扰我是不是因为不敢骚扰别人?”
温庭侑龇牙“是又怎么样。”
“那以后也别骚扰我,觉得无聊的话找朋友玩吧。”温庭筠把纸巾握成团丢进垃圾桶,对愣住的弟弟笑道“我也要忙起来了,你自己玩。”说着起身准备走。
跟着跳起来的温庭侑叫唤“过河拆桥啊你!”
“我是啊。”过了河就拆桥的温庭筠学他“是又怎么样。”
温庭侑简直不敢相信,温庭筠笑眯眯的冲他挥手道别“我回去住,你再骚扰我,断你的卡哦~”
“温!庭!筠!”
温庭筠走了,在弟弟的怒吼中,走的格外随意。
第二天九点,金贤浩和金泰浩分别见到了温庭筠的代理律师们(温庭宇亲情赞助)谈,不对,是被通知,温庭筠撤资。如果他们想要继续,请尽快搬出现在的办公室,中央大学不接受外部人员在内部办公,如果他们不打算继续,会计师会核算温庭筠手上份额的价值,请他们尽快补足温庭筠的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