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那些男孩教我的事——云风清
时间:2020-08-24 10:24:50

  话说当年圈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的时候,CJ出了一个作家培养计划。简单点说就是CJ出钱给学费和生活费,作家签长约,当时的约是十年。属于广撒网在池子里捞鱼,能捞一条是一条方法,金丹珍就是被捞上去的鱼,也可以说是她自己跳进网里的。
  她家里老人生病,急需一大笔钱开刀,CJ是她唯一的出路,递了投名状签了约想要带钱回去治病救人。李美善所谓的挪用助学金不存在,她没钱上学也没有助学金这回事,她还预支了钱把年约改成二十年,因为病情恶化本来够的钱不够了。
  CJ是想捞鱼没错可也不傻啊,金丹珍当初还什么都不是呢,预支工资改年约?不可能。说句难听的,金丹珍能不能活二十年都不知道。金丹珍就想了办法,以当年还什么都不是的身份,披上CJ这张虎皮去和KBS死磕,抢分成比例。
  记住重点,当年金丹珍什么都不是,她那张虎皮是假的,但她就用那张假虎皮凭借不怕死敢半夜堵KBS部长的精神,硬生生把被折磨的真的想弄死他的部长往后退了一步,一小步,很小。但那么小的一步让金丹珍被CJ的人看到了,看到了她的能力,就凭抢钱这一点,她就值得那二十年。
  金丹珍详细给温庭筠讲述她当年是怎么堵的KBS现在已经退休的老部长,连上厕所都要出电视台找别的地方上,本意是想给温庭筠逗个乐,没想到温庭筠没笑,好像也不觉得多有趣的样子,就跳过那些事情,讲结局。
  “我被您看重的地方是作家的能力,但我被CJ看重的从来也不是我多会写案子。作家培养计划每年都有,现在公司很多人我都不认识,每一年新鲜的血脉进来,我们这些老人渐渐的在往后退。说能力,我能说我多厉害,但我就算再厉害,总有后浪扑上来,我要是不想死在岸上总得给自己找个立身的本事。”
  金丹珍笑的有些苦涩“作家是个拼运气的行当,观众会不会变就是个赌局。有些人有后盾赌得起,一档节目不成那就等下一档,未必不能翻身,我这种赌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犯错。”
  金丹珍对温庭筠敬酒,仰头干了,放下酒杯轻叹“能碰到您这样看重我作家能力的,真的是我运气好。”
  温庭筠低声笑了,运气好的何止是她,不过“那后来一直也没离开是因为什么?”
  “我说了您别笑,因为我不敢赌。”金丹珍自嘲道“您认可我的能力,外面也说我是一线作家,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所有的东西都是CJ的,连助理都是。我到底是自己有能力成功,还是背靠CJ这棵大树成功,说不清的。”
  “作家不是一个人就能当作家的,起码得有个团队,我哪来的团队呢。我可以出走,走了之后失败了呢,过回以前喝口水都要看人脸色的日子?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敢想那样的日子。我忘不掉,我连现在还会做噩梦,一想到我出走就有可能是这个下场,我不敢离开。”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的金丹珍冲温庭筠举了举杯子“让您看笑话了,您这样的人出身含着金汤匙,想要的伸伸手就有了。我们这些底层爬上去为了想要的东西,都会变成两个极端,要不然就敢拼敢闯,光脚不怕穿靴的,大不了再回到从前。最糟糕的都经历过了,还能糟糕到哪去,搞不好就拼一个泼天富贵。”
  “我是另一个极端,胆小怕事,走的战战兢兢就怕回到从前。那日子太苦了,喝着糖水都尝不出甜味的苦。我怎么敢呢,我时不时都会觉得现在才是在做梦,这美梦随时会醒,醒了,梦碎了,我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温庭筠沉默几秒,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附身拿过酒瓶给金丹珍倒酒,看到她双手恭敬的捧着杯子,只能说“这不是梦,你过来了,走到现在谁都不怕,谁都敢咬的位置了,你也有底气说CJ再也找不到一个金丹珍了。”
  金丹珍手一松,猛的低下头,杯子掉在桌上,碰到碗碟叮当作响,酒水撒在桌上,连忙抬起头,慌乱的拿起杯子左右找纸相擦。温庭筠看她的眼角红了,微微低头当自己没看见,拿了纸盒递给她,看她擦着桌上的酒水。
  日式料理多半都清淡,吃的就是一个鲜。这东西在早些年很讲究身份的,日据时代,能吃个日料就是上等人。可一个国家的人以吃到另一个国家的料理来代表自己是上等人,何其悲哀啊。
  到如今,吃日料还是讲身份。
  这身份就是渔获到底有多鲜。
  温庭筠不太习惯吃生食,生鱼片啊,沙拉啊什么的,穷的时候吃不起,还是买菜做饭靠谱。现在倒是习惯了,日韩都是岛国,生冷的食物是常规操作。亲妈保持身材,温姐姐也会定期‘清肠胃’,她也就跟着吃,其实挺好吃的。
  廉价的生鱼片一股子鱼腥味不好吃,但以克卖的鱼生含到嘴里鲜甜鲜甜的,还有蓝莓、树莓等等,都很好吃。牛油果有股奇怪的味道,但熟透了就是清香,温庭筠吃着也很顺口。
  温庭筠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做饭,连厨房都不怎么进。也不是,她好像到韩国之后就没怎么做过饭,一直说要给温庭侑做饭来着好像也一直没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每天回家根本不想动,吃什么有一堆外卖等着,只要有钱,想吃什么都有人能送。
  温庭筠不再做很多事情,饭不做了,卫生也不打扫了,没搬家之前就有阿姨上门打扫,搬家之后就更有阿姨上门,阿姨连水果都给买,买一堆。爸妈家的阿姨,爸妈家买什么,她的冰箱里就有什么。爸妈家一大家子人,她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虽然冰箱里没那么多东西,可也从来没空过,她都好久没去过超市了,家里冰箱什么都有。
  噩梦温庭筠不怎么做,她以前就不怎么做梦,睡觉实在,各种地方睡多了,担心有没有落脚地还来不急,做什么梦啊,都是一觉到天亮。到这里也不怎么做梦,天天的这个坑要躲,那个人要交往,哪有时间做梦啊,多睡点不是更好。
  还有什么,对。还有极端。
  温庭筠不走极端,虽然说不上胆小怕事吧,但她一般不惹事,不会把自己逼到极端的地步,她又不是非得往上爬的。安贫乐道这个词吧,有时候是自我安慰,有时候就真的可以乐呵乐呵,跟钱什么的没什么关系。
  可温庭筠差一点就走极端了,差一点点。
  她差一点就认为以势压人没什么不好,认为人天生就有阶层,她姓温是温家的孩子,就是站在台阶上,就是运气好,就是得天独厚。认为台阶下的人就是上不来,宣惠润算什么,小心?有什么好小心的,她谁都不用小心。
  认为自己这个三代可以横着走,规矩?她就是规矩。业内作家提前预支工资是常事?潜规则?有毛病。别人的潜规则跟她有什么关系,有潜规则就有明规则,她不喜欢潜规则,那就一切按照明规则来。
  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可以,她好像真的可以,金丹珍不就被她的横冲直撞给弄的端着酒杯跟她卖惨,试图把之前的事情都翻篇么。毕竟人家都这么惨了,现在还要合作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呗,没必要折腾。
  温庭筠也觉得没必要折腾,她真这么想的,可是回头看看,那句‘个人好奇,你随便说不说’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就是让她说了,因为个人好奇没必要问出口,不礼貌,不尊重人。她把金丹珍推到了卖惨的地步,她又能得到什么呢,爽吗?让人跪在面前说话,爽吗?
  爽。
  但不能这样。
  不能因为做动物爽,就忘了什么是人,那是歧路。
  温良恭俭让一点都不爽,憋屈的很,但那是大道。
  人还是得走大道,因为大道才长远。
  温庭筠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走到歧路上去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穷人乍富,她也就不过如此。
  长叹让金丹珍疑惑的望着她,温庭筠柔声道歉,金丹珍没弄懂,温庭筠也没在意,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如此而已。顺便她也应该做另一件事,另一件因为路走弯了,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去做的事情。
  同金丹珍告别的温庭筠认真的给前辈鞠躬道别,这是前辈也是长辈,倒是弄的金丹珍慢了一拍才回礼,这次回的很认真,腰弯的幅度没有让脑袋埋在桌下,也就是比温庭筠稍微弯一点,但这是正式的礼仪,试着正式和一个人来往的礼仪。
  面对前辈的礼仪温庭筠做了,面对追求者的礼仪,温庭筠也做了。
  月初就进组拍摄的李胜基,cut的时候听到经纪人说温庭筠来了,犹豫着要不要和导演请假,经纪人已经让他去找温庭筠,这边自己搞定,李胜基开心的跑了,不是不敬业,只是……他是人么,又不是工作机器。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人跟人见面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李胜基满面的笑容随着温庭筠的话僵在脸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听懂。”
  “如果我误会了,那我很抱歉。如果我没误会,那我更抱歉。”温庭筠没有说第二遍,后退一步对他鞠躬,腰深深的弯下去再抬起来,看向他的眼睛,真诚的道歉。
  “我把你朋友,仅此而已。”
 
 
第83章 姻缘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光已亮, 温庭筠在父母家的庭院里制香, 她学的第一种香。
  初次见到这个庭院时温庭筠心怀忐忑, 站在围栏门口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才敢往里走。可什么时候,这个漂亮的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赞美的庭院,变成了她进屋路过的院子,就像每一条会被路过的马路那样,温庭筠忘了。
  初夏的庭院花草郁郁葱葱, 微风吹拂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坐在院子里的温庭筠穿着居家的长裙, 膝盖上放着一大包干桂花,那是买回来没挑的。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 罐底铺了浅浅的一层被挑选过的桂花。
  教温庭筠制这香的老人家把这香就叫‘桂香’听着像人名, 其实就是桂花制成的香。香的名字多半都以材料取, 檀香、橙香什么的, 文人会给它取更有意义的名字,梅兰竹菊不就弄了个四君子, 真正的手工艺者没那么多套路, 主要是麻烦,直接说材料名更好记也更好懂。
  桂香的制作方法很简单, 也很适合当初的初学者温庭筠上手,在桂花开到三四分的时候取下,用熟蜜搅拌后密封在瓷罐中埋入地下, 窖藏一个月,这个步骤称之为窖香。一月后起土开罐, 这香便成了。
  程序简单,就考一个耐心,桂花一定要三四分的,二分的花骨朵不成,过了四分半开的桂花就更不成,只要那三分四分的花。得满山遍野的找,一朵朵从树上摘下。桂花飘香金秋十月,蚊虫还有日头也烈,摘一罐的花能耗掉人全部的耐心,只想看到花就摘赶紧把那罐子填满。
  温庭筠现在弄的这个是简易版,买的是干花,可想在人工加工过的干花里找到三四分花苞这么高要求的太困难,毕竟干花不是药用就是泡茶要的是绽放的花朵,她只能找尽可能往五分靠的。一朵朵挑出来,再用软毛刷刷掉花上的浮尘,才能备用。
  当初温庭筠可不能弄这个简易版,那位老师傅主做佛香,不是老人家佛香做得好,是玩香的人少,佛香更容易卖。那位让温庭筠做桂香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材料,她要是那点耐心都没有,就别学制香了,香料挺贵的,她也玩不起,浪费钱。
  温庭筠学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多一门手艺,至于这门手艺能不能让她赚大钱什么的,她真没想过。只想着多一门手艺总比没有好,便学了。
  制作工序好的干花不凑近是不会有太浓烈的香味的,除非加了香精。温庭筠手上的干花就不怎么香,香味都被藏在了花里此时不是它们挥发的好时机。透明罐子里的桂花一层层的叠起,天边的太阳也升起了。
  赶着朝阳回家的温修贤脸上还带着疲惫,目不斜视直直的往屋里走,开门进屋转身准备关门时,发现在松树下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儿,放下手上的行李带上门去找女儿。
  脚步声让温庭筠回头,看到爸爸浅浅的笑开“刚下飞机?”
  出国才回来的温修贤点了点头,指着她那堆东西问她在做什么,听她说是制香好奇的凑过去,弯腰盯着玻璃罐里的桂花研究了一会儿“苏东坡的‘铜炉烧柏子,石鼎煮山药’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香?”
  “是同一个系列但不是一种香,东坡居士制的是柏子香,用柏树子过沸水后浸酒,密封七天再慢慢晾干,铜炉烧柏子的柏子就是柏子香。”温庭筠对爸爸说“要是喜欢我下次给您做。”
  风雅的事情文人总是感兴趣,温修贤果断说“那我就等着了。”说着想起来“国内会制香的好像没几人了,还是那边底蕴足,这是你以前的爱好吗?”
  “比起爱好更多是赚钱的手艺。”温庭筠看爸爸愣了一下笑了“不好吗,不是爱好只是用来赚钱。”
  夸奖女儿风雅爱好,结果女儿说那是求生手艺的回答,让经济学家讪笑“挺好的。”尴尬的打了个有点夸张的哈欠,摆手转身“我先去倒时差,你慢慢弄。”
  温庭筠抿嘴轻笑着看爸爸‘逃走’,继续挑花,一朵又一朵,细致又琐碎。阳光洒满院落,温庭筠晃了晃装桂花的罐子看着差不多了,拿开干花包抱着罐子里的桂花倒在另一个布袋里,重新放在膝盖上拿出软毛刷和新的玻璃罐一朵朵刷花。
  上班时间要到了,李美淑准备好出门了,一身套装小高跟,走的风风火火,出了门都没发现女儿在院子里坐着。另一个没发现的是大哥,拿着手机打着电话直接进了车库开车出门,倒是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去嗨到现在的温庭侑回家来,发现温庭筠在搅花蜜。
  左摇右摆还带着酒气的温庭侑人还没到,就远远的问温庭筠在干什么,等走过来听说她在制香,问她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你不用去电视台吗?”
  “不急。”温庭筠搅动着花蜜同弟弟商量“帮我挖个坑窖香好不好?”
  “你想在院子里挖个坑?”温庭侑怀疑道,看她点头觉得她没事干“放储藏室不就行了,或者冰箱。”
  “不一样。”温庭筠拿出木勺对他说“大地有地气。”
  “大地有虫子才是真的。”温庭侑怼了她一句,看她只是笑,温温柔柔的那种笑,笑的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哼唧了两声,嘟囔“用什么挖,总得有工具吧。”
  温家的庭院有专人处理,家里没有工具。这个问题温庭筠想到了,告诉弟弟她买了铁锹让温庭侑去拿。小弟弟嘴里嘀咕着不乐意的话,身体却很老实的去给姐姐拿铁锹了,拿回来还在离温庭筠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空地给姐姐挖坑,土坑的坑。边挖边问温庭筠突然哪根神经搭错搞事情。
  “我想送给一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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