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烧酒下去一瓶半，米酒少了半壶，桌上的菜吃了三分之一都没有，两人就吃不下了。温庭筠吐槽金丹珍是浪费，金丹珍直接叫老板打包带回去吃。AA买单走人，因为两人谁请都奇怪，长辈付钱制的国家，金丹珍是姐姐，温庭筠是老板，分不出来大小还不如AA来的方便。
拎着食物出门时温庭筠又回到纠结的阶段，李先稿的事情她还是想不出来要怎么办，金丹珍给了她一个特别不靠谱的建议，要不然就这么拖着，反正她也没其他方法。温庭筠非常不乐意听，但是....确实没有其他方法，更蛋疼。
心不在焉走路差点撞到人的温庭筠被眼尖的金丹珍拉了一把，误以为自己失误的男孩子先道歉了，温庭筠也说了声对不起，绕过人准备继续走，没想到被那人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侧身看过去...不认识。
不认识的男人上来自我介绍，男团经纪人，半鞠躬双手给温庭筠和金丹珍递名片，等两人接过后招手让身边的一串男孩子们问候。这种场合温庭筠一般不说话，因为金丹珍在呢，她不用说，跟艺人打交道是作家的活。不过金丹珍也没说什么，客套两句就准备走。
电视台和制作公司集中的地方碰到艺人算是常事，温庭筠没在意，没想到这次偶遇还有后续，她去找许久未见的杨政宇的时候，在SBS里又碰到了一次，还是那位经纪人先认出来的，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温庭筠和杨政宇那真的是很久未见，这次过来是因为同林亨泽吃饭的时候闲聊说起来杨政宇在跟外面接触好像是准备跳槽，最近有线台挖人挖的厉害，综艺圈抢人大战抢的热火朝天。温庭筠听了一耳朵对杨政宇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就让李莉娜找人去问问杨政宇有没有跳槽过来的想法。
没想到杨政宇跟公司的人聊过之后打电话给她，问方不方便见一面。温庭筠接电话的时候刚到公司楼下，直接问杨政宇在哪，听到在SBS干脆就去SBS见人了。两人约在SBS大厅的咖啡馆里，温庭筠和那个带着男团的经纪人也是在大厅碰到的。
碰到也就是碰到，打了招呼对方看温庭筠像是有事识趣的先走，温庭筠转头就忘了这回事，到咖啡厅去见杨政宇。
两人见面先叙旧，说的都是最近在做什么的话，温庭筠在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知道，杨政宇在做什么温庭筠还真没想到，他被调到《人气歌谣》去做冷板凳了。这消息温庭筠是真意外，不管是以杨政宇的业务能力还是他的背景，都不应该去《人气歌谣》那种养老的节目才对。
杨政宇苦笑说那些就不谈了，他找温庭筠是因为对方的公司在跟他接触，他有意思过去，但他想要加入温庭筠的团队，不想过去之后等项目分配，问温庭筠行不行。温庭筠还真没什么不行的，杨政宇也算得上她的启蒙老师。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十字路口》和《遇见》是没办法加入的，团队没有新加入的必要，要想加入的话她手上有个新项目在筹备期，他可以试试看。
直接点头说没问题的杨政宇干脆的让温庭筠都怀疑“你在SBS被打压了急着走？”
“今天过来办离职，你说呢？”杨政宇叹了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现在乱的很，金贤浩你知道吧？”看她点头继续说“手段那么多的一个人，也被压的在找出路了。”
温庭筠惊讶道“开玩笑的吧。”
“那我再跟你开个玩笑，金泰浩去了TVN，要是我们今天见不到，那我也准备去TVN了。”杨政宇看她恍然的表情，摊手道“就是这么乱。”
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的温庭筠问他“台里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这么夸张？”
“赤字，我们现在有一百多亿的负债。”杨政宇也很意外温庭筠的不理解“林PD去你那的时候就什么都没说？”
负债这件事温庭筠是知道的，也不是林亨泽说的，而是中秋家宴吃饭的时候，听家里面说SBS今年亏损的厉害，几个项目都黄了，他们家间接持有SBS的股票，SBS亏损家里也有亏损。但是电视台亏损这点钱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那么大的架子在那呢，更不会影响内部核心部门，综艺部就是核心部门，亏损对他们能有多大影响？
影响大了！台里没钱了，财务锁紧，项目能拿到的资金就少，资金少外部承接的诸如摄像之类的团队就会压款，压款压多了人家不乐意合作，这些团队就要换，换了就要重新磨合，磨合还未必能磨合的好。换而言之，制作环境肉眼可见的变得糟糕起来。这个时候赶上CJ这头金融怪兽砸钱入场，SBS内部被钱诱惑跳槽的人都让老人走了五分之一了。
这件事温庭筠比杨政宇更清楚，但她站的角度不是在被挖走的人而是整个大方向，这样频繁的人员流动对SBS这样的企业是坏事，但对制作公司是好事。这代表三大台对圈内的控制力在衰退，能趁势崛起的可不止是CJ旗下的两家电视台，温庭筠的公司也可以。
屁股决定脑袋让温庭筠关注点都在大方向，听了杨政宇的这番话才从职工的立场去考虑这场‘战争’，他们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鱼。对能进三大台的人来说，在电视台干一辈子是基础目标也是默认的，结果突然要面临重新找工作的情况确实挺悲催的。
跟杨政宇谈好入职的事情分开后，温庭筠去见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的金贤浩，SBS的‘太子宫’她真的许久没来了，《人气歌谣》的录制现场她也许久未见，更别说金贤浩，两人见面时都有点恍如隔世的错乱。
没打电话直接过来找人的温庭筠进门的工牌是问之前在台里的朋友借的，算算时间正好是《人气歌谣》录制的时候，也没必要打电话，直接就过来找人了。她到的时候正看到金贤浩在跟一个不认识的FD说机位的事情，上前听了一会儿，等金贤浩聊完刚准备出声打招呼，金贤浩先转身看到了她。
“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啊。”
有些事情在当时发生时当事人真的觉得双方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时间这个小妖精告诉人类，随着它的流逝，过完的一切都会变成笑谈，可以拿来叙旧。
已经是温社长的温庭筠笑看金贤浩，说了声“好久不见。”
正在准备找下家的金贤浩同样笑了，笑看她“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把疏离感打散，金贤浩正在录制中不好离开，温庭筠也就直接在现场跟他说明来意，问他要不要来公司当公关部长。嗯，不是PD也不是制作团队的职位，温庭筠想要邀请金贤浩当公关部长。
理由很简单，金贤浩的人脉很广，尤其是同级别的PD们，三大台都有他认识的人。这个人的长处不再节目制作上，如果要是他的能力再强点，他实际上是个很好的监制，能平衡和照顾到制作组和发行方。温庭筠不需要监制，她需要一个公关部长。公司现在的公关部长能力一般，是从MBC挖过来的人。
这人在MBC的时候是出名的会做人，李莉娜就是因为这个名声挖他的，没想到挖过来之后才发现，这位的能力是由于平台是MBC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温庭筠的公司现在还不是大树，用在MBC的方式处理事情很容易得罪人，温庭筠就接到过妇女协会那边的电话，说那人给他们招待的规格太好了，非常感谢之类的。
这话听着是好话，但是背地里的意思却要深思。妇女协会是公益协会，《十字路口》是公益项目，这两者都是不谈钱的。在这种情况下给妇女协会的人高规格的招待会让对方误会，反过来就是公司在吃亏，刷的却是那个人的名声。
那通电话之后温庭筠就想要找个新人来顶那人的位置，只是公关部说的简单貌似是外围部门，但内里的门道没点真功夫玩不转。制作公司和电视台不一样，电视台的公关部主要和政府打交道。
制作公司的公关部要抓三头，一方面是内部摄制组的合作团队如外部摄像公司；二来是项目合作方如妇女协会、动物保护协会，出钱的广告方，以及温庭筠自己能搞定的政府部门；三来是最重要的同电视台内部的联系，因为制作公司制作的节目是要和电视台对接播放的。
这样的人才不好找，能从MBC挖一个人出来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些要求放在金贤浩身上就都符合，人脉够广，手段够高，脑子聪明还很会交朋友，如果能挖到金贤浩再合适不过。
温庭筠干脆利落的说了职位和待遇，金贤浩边听边盯着现场，温庭筠没有长篇大论，说完了就直接问他有没有想法，看到金贤浩突然笑了，问他笑什么。
“笑我们真的好久不见。”金贤浩歪头看着温庭筠“变化大的都认不出来了，不过成长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啊。”这样直接又干脆的把利益摊开来邀请他入职的人啊，真的是一个三代了吧，不对，是一个制作公司社长了。
轻笑的温庭筠想起了曾经时不时被坑一把的自己，笑看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总得有点成长才行。”
“你这个不是有点，是非常，小树苗一下变成参天大树了。”金贤浩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我过去再坑你，我也算是有前科的人。”
温庭筠笑了“公关部长归行政管，我不管那些，我们公司执行理事很厉害的，你想要坑她不太容易。”李莉娜要是和金贤浩对掐，她拿全部身家压李莉娜赢，那姐姐是真疯，真的打算上市的疯，金贤浩这种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的人不够那姐姐玩的。
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的金贤浩先对着耳麦让下一个艺人准备，再对温庭筠说“公关部听着很累的样子，我能做个悠闲点的职位吗？”
“悠闲点的职位可养不起你。”温庭筠调侃道“我们公关额度都归部长管辖啊。”
金贤浩煞有其事的跟温庭筠商量“那我挂职个部长行不行，朋友一场给个面子？”
温庭筠大笑，笑完冲他伸手“那就这么定了？”
“感谢盛情邀请。”金贤浩握住她的手“定了。”
正事聊完也没什么好寒暄的，也算老朋友了，温庭筠就直接同金贤浩道别，顺便给未来的公关部长一个兼职，入职的时候多带点朋友一起跳槽，现在公司很缺人。金贤浩吐槽温庭筠现在像个资本家，太会压榨人了。温庭筠笑着回了句谢谢夸奖，真的准备走了。
金贤浩想要送她出去，温庭筠说不用了，录着呢。金贤浩很没有职业素养的表示，得先照顾新老板，说的温庭筠哭笑不得的说他还真是一直没变，专业性永远堪忧。
学金融做了PD又要跳槽当公关的金贤浩反问她，什么是专业性，问的温庭筠无语，挥手让他去安排吧，自己等他。金贤浩笑着走了，说是说专业性堪忧，但也不可能做出丢下录制中的节目走人的事情，要不然在温庭筠刚开始说跳槽的事情时，金贤浩就会跟温庭筠说换个地方谈了。
只是送一送不需要多少时间，找个同事盯一会儿没问题才这么说的。要是金贤浩真专业性堪忧，温庭筠也不会找他。金贤浩缺点很多，但用人这件事有一条能匹配的优点，那其他的缺点都可以退后，人无完人是温庭筠在李莉娜身上学到的，那姐姐就是一身的毛病，但做事是真给力，从未让温庭筠为管理的事情烦心过。
金贤浩去找人打招呼了，温庭筠留在原地看许久未见过的爱豆现场演出，《人气歌谣》万年如一日，这里才是真正什么都没变过的地方，这样的节目真的很适合幕后养老，可这样的节目她现在也会觉得无聊了，果然成熟了啊。
感慨自己成熟的大人看着舞台上的小孩子们感慨青春，视线从五光十色的台前转到忙碌的幕后，看到一个反复鼓起脸吸气、吐气不知道是在放松还是在做什么的男孩子，觉得对方挺好玩的。
金贤浩正好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她看什么呢，温庭筠指着那个小朋友说“可爱吗？”
“那个？”金贤浩遥指着对方浓重的眼线怀疑温庭筠的眼光“你把这个叫可爱？”一段时间不见“你审美掉的有点厉害啊。”
温庭筠疑惑的转头，看他指的方向，推了下他的手腕“是这个，不可爱吗？”
直男完全没办法理解另一个男人的可爱，金贤浩放弃跟温庭筠讨论，直接问她“要去打个招呼吗？”
只是看到街边小动物可爱随口说一句的温庭筠说不用，反倒警告金贤浩“别在公司乱玩啊。”
“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窝边草，这属于职业道德啊。”金贤浩让她放心吧。
温庭筠很怀疑“你的名声难道不是什么草都吃吗？”
金贤浩白了她一眼，不跟她闹了，要带她出去，走到一半发现他们之前再说的‘小可爱’也在往门口走，挑眉放慢脚步带着温庭筠和那帮人在门口碰头了。
被同一帮人打了三次招呼，最后一次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见过对方两次的温庭筠，因为很久没经历过的爱豆版整齐吼出的‘问候’方式，彻底记住了面前的小朋友们，以及他们的经纪人。
比起许久没见识过爱豆问候套路的温庭筠，金贤浩对此就很熟，习以为常的无视套路，眼角扫向温庭筠，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可爱“表智勋，名字很特别么。”龇牙冲温庭筠笑“特别~可~爱~”
温庭筠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对迷茫的男孩子道歉“他脑袋坏了，对不起啊。”
金贤浩大笑，温庭筠推着他赶紧走，被推着的金贤浩扭头还不忘问小朋友“你多大了？”
小朋友先看队长再看经纪人，拘谨的回答“我是93年生。”
金贤浩笑的更开心了，温庭筠踢了他一脚把人拽走了，等走远了确定身后没人了，才对金贤浩说“我看你变化也挺大的，疯了吗？”
“我可没变，变的是你，93年...”金贤浩算了算“没成年呢，你也下得去手，可以啊，果然长大了，会玩了啊。”
温庭筠给了他一肘子“想亲近就直接说，那人家小孩子当筏子，要不要脸。”还是一样的套路，迅速就能把关系拉近，就是招数太弱智了！
“要脸有什么用，社长给加工资吗？”
“社长让你闭嘴。”
“没问题！”
所谓的成长是什么呢？大概是踩过的坑，绝交过的朋友，吃过的苦头通通都成为过往，既然都是过往了就没必要抓着不放。朋友未必是永恒的，利益也未必，但岁月是永恒的。地球是圆的，一直往前走总会绕到原点，只是走过的路，留下过的痕迹，胸膛里受过伤的器官愈合，人就不再是从原点出发的那个人了。
毕竟，人总会长大的。
第118章 初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