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过，我是试验品对吧？”
“对。”
“试验品的意思就是要不停的实验？”
“…差不多？”
温庭筠不太确定他想说什么，李起桄笑了“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可以努力加深PD对我的喜欢？既然你喜欢我对我们都好，那我就应该让你更喜欢我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温庭筠认同他的说法。
笑容变大的李起桄表示“那我刚才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是出发点没问题，因为我想做的就是让你更喜欢我，不管是哪一种喜欢，都好。”
认为这句话也没问题的温庭筠点头，清楚他的意思了“但你没办法判断什么方法是错的，哪怕出发点没没问题。这东西不能随便试，万一，我的喜欢没了，不是得不偿失么。”
李起桄转头看着周围，左边是店家右边是马路以及马路对面的店家，路上行人不多也不算少，没什么关注他们，但到底还是公开场合。脑袋转了一圈看到斜后方有条巷子一样的地方，两家店中间的巷子，看着只能容一人通过，不是过道应该就是屋子中间的窄巷，连灯都没有，黑漆漆的。
李起桄伸手指着那条巷子问温庭筠能不能跟他过去一下，温庭筠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跟上他的脚步往巷口走。走出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时，李起桄绕过走在墙边的温庭筠，自己走在靠墙的那边，温庭筠不知道他干嘛也没太在意。
距离巷口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李起桄加快脚步先拐了过去，温庭筠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灯下，她的步调倒是没变，匀速往前。
三步，李起桄人已经没了。
两步，温庭筠捏了下眉心。
一步，她真的喝多了。
右脚半侧，肩膀倾斜，半步后就能拐进巷子的温庭筠，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人拉住手腕拽入黑暗，恐惧毫无防备的全部冒出来，鸡皮疙瘩暴起头皮炸开，反射性的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的嘴被捂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起桄慌张的放下手“我不是故意的！”
心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的温庭筠被吓个半死，什么酒醉全部清醒，瞳仁都因惊恐而紧缩，看着李起桄根本反应不过来。
李起桄咬牙暗骂一声，这发展根本不对！深呼吸冲她伸手，温庭筠反射性往后躲，身后就是墙根本躲躲不了，李起桄的手就这么按在她的肩膀上，按的温庭筠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终于回神。
“你做什么？！”
“冷静！”
双手按住她肩膀的李起桄对她说“吸气。”带着她一起深呼吸，吐气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她也吐‘呼～’，长长的一口气因为彼此距离太近，几乎吐到对方的脸上，温庭筠也冷静了。
“你要做什么？”
按压肩膀的双手十指张开缓缓的往上抬，力气一点点离开她的肩膀，缓慢的收回手臂的李起桄说“我只是想实验一下，我是不是有办法加深你的喜欢。”
不自觉抬起手捂着胸口的温庭筠，因为跳动过快的心脏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该不会是想用对女人的方法来试探？”看他尴尬的表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也没必要吓我。”在他要解释前先挥手“算了，你试吧，想怎么试？”
“我试了？”
“嗯。”
巷子里没光，过道很狭窄，窄到远看能过一个人，真正进来就会发现，只能过个消瘦的人。这样狭窄的地方，两个人进去自然而然的会靠近彼此，因为空间真的有限。
在这么有限的空间里，李起桄还是往前了半步，脚尖几乎贴着温庭筠，膝盖，大腿，胯部，小腹，在网上，是手臂挡住的胸脯和鼻尖。两人身体‘突出’的部位都贴在一起，不是紧密的贴，而是因为衣衫的阻拦似碰未碰的贴在一起，呼吸交缠，眼神望着彼此，在黑暗中，感受寒冬里彼此的身体的温度从对方身上往自己这边侵袭。
大冬天的首尔又冷，出门一定穿的多。偏偏两人之前在暖气十足的屋内聚餐，外套都脱了，只剩薄衫。温庭筠的后背凉飕飕的，冷气仿佛能从针织衫往里渗，身前却很温暖，热气十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的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空气里的张力无言的扩张，场面莫名的让温庭筠有些熟悉，白天变成夜晚，天台变成地面，郁郁葱葱的花草变成不远处喧闹的人声。温庭筠以为她忘了，现在却发现，鼻尖萦绕的烤肉味反倒让发蜡的味道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原来，她没忘，记的格外清楚。
眼前这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探究的视线，也让她能轻松的想起来，有个少年曾经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带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少年说什么来着？
‘姐姐，你喜欢我吧。’
“姐姐，你不讨厌我。”
一瞬间因为惊吓飙升的肾上腺素造成的身体应激反应没那么快消退，就像心脏没那么快恢复平稳一样，依旧跳的剧烈。温庭筠不知道胸腔里的那个器官到底因为跳的那么快，恐惧？欢喜？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男孩子们说的都是对的。
“我不讨厌你。”温庭筠感受着掌心下那个跳疯了的心脏，平静的看着李起桄“我说过，我喜欢你。”
“那…”声音含在嘴巴里的李起桄微微侧脸，继续缩短距离，嘴唇离她不过一张纸的空间，含着声音防止真正的碰到她“这样呢？”
天台少年的瞳孔是浅色的，也没有问这个问题，直接突袭。暗巷太黑，瞳孔自然也是黑的，温庭筠眼睛不自觉的往上，发色好像没多大区别，不过这家伙是卷毛，那家伙是顺毛。
“抱歉，我…”
一样的突袭，不一样的是，这次温庭筠有了防备。
温庭筠的心脏依旧在疯跳，不出意外脖子和耳朵应该也是红的，按住胸膛的手却从掌心对着自己，变成对着他，动作很轻的往前推。卷毛少年大概没有顺毛同学的底气，根本没用力的动作让他自己后退拉开距离了。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李起桄以下半身不动的姿势，上半身靠在墙上看着以脸为标准拉开距离的温庭筠“我过线了，对吗，你讨厌这样？”
歪头犹豫几秒的温庭筠诚实道“不讨厌”话音未落对方的上半身凑过来，这次推开他的动作力气大了点“别误会，我应该不是喜欢男人一样喜欢你。”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认为可以用对待女人的方式对待我？”
李起桄没听懂“那我应该用对待男人的方式？”
“我的意思是…”温庭筠的视线往他的头顶飘，随口道“我们是PD和艺人，PD没有性别，艺人也没有。”卷卷的，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手感。
抬眼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夜空的李起桄表示“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姐姐，所以姐姐是女人。”
“明明之前还否认来着。”温庭筠无话可说，收回视线望着他“既然实验失败了，那能做到什么都不做吗？”
李起桄没回答，反问一直好奇的问题“金作家跟我们跑了很久，为什么姐姐好像对我们不太关心的样子？上次约谈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作家熟悉艺人是本职，PD相对来说没那么需要。”温庭筠对这帮人搞混制作组职能已经很习惯了，不过会这么问的话，那就代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表达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比如潜规则。
屁股顶了下墙想要直起腰，因为下半身没动，真的直起来就靠太近又倒回墙上的李起桄抓了抓头发，磕磕绊绊的开口，说他有点担心拍摄是不是能顺利进行。或者说经纪人和团队都担心，因为经纪人给艺人们科普了一下项目按照计划拍可能会超支，这笔钱公司不会承担，款子都打过去了，追加款基本不可能给，超支是制作组的事情。
虽然说今天都聚餐了，后天一大早就拍摄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要黄的样子。可是大家也没办法想象制作组会承担超支的费用，没理由这么干不是么。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大概也就是温庭筠对李起桄意外的看重。
这才是李起桄拿着酒瓶出现在温庭筠身后的原因，因为团综太重要，因为温庭筠的做法很难不被误会。纯粹的出于PD对艺人的喜欢什么的，何至于做到这一步，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李起桄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所谓的潜规则，但那个人是温庭筠的话，自然就变成了自愿行为。
温庭筠叹了口气，这年头真的是好人难做“那你现在理解了，还是需要我再解释？”
“完全理解，不用解释。”李起桄屈膝先退左腿，右腿跟上，这次站直距离虽然还是近，但没之前那么近了“不过我也确定了，我的喜欢姐姐不讨厌，对吗？”
这个问题回答了N次的温庭筠抬手让他继续说，李起桄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很淡定，放在身侧的手去握紧了拳头“那我可以追你吗，你不讨厌我的话。”
“目的是…拍摄？”温庭筠疑惑。
李起桄回答“只是喜欢你。”
动了下胳膊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李起桄，转回头看着温庭筠，有些赌气也有些委屈“我没那么糟糕。”
“抱歉。”温庭筠讪笑，摸了摸鼻子“这个你不用问我，自己决定就好。”
李起桄低着头晃着左腿掩饰紧张，声音很轻松还带着笑意“这是会给我回应的意思吗？”
“这是我发现，我并不讨厌你把我当女人的意思。”温庭筠拍了拍终于稳定下来的胸膛，在他要说话前告诉他“男团的卖点女粉比较多，这对我的拍摄有好处。”
并不知道她的心跳平稳了的李起桄心跳从头到尾就没稳定过，被她一盆冷水泼的透心凉，嘴角抽搐着说“行吧。”
PD和艺人，‘喜欢’和‘喜欢’，实验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提出实验的人到底还是在回到酒局后站在了据说不喜欢他那么做的姑娘身后。这次的理由是，追求者理应如此。
不过挡酒的功能倒是没实现，因为来敬酒的人在李起桄出现在温庭筠身边之后就自动消失了，非常会看眼色，倒是疑似不怎么会看眼色的金泰浩他们一直在温庭筠那桌没挪地方。
聚餐是一轮，一轮结束常规二轮KTV走起，这里就真的可以把酒变水或饮料了，餐厅的光线到底太明亮，练歌房包厢根本不会开那么亮的灯。温庭筠之后没有再喝过酒，李起桄之后也没有再离开过温庭筠身边。
很多事情不用说出来，只要那么做了，大家都能看得见。温庭筠有些想问李起桄难道就不担心落人话柄，到底潜规则不是那么好听。但她没问，因为她发现，这样的李起桄让她看到了之前不了解的优点，格外的有勇气的孩子，不管是为了所谓的喜欢还是事业，能屏蔽外界的纷扰，是个不错的优点。
关于喜欢这件事小事，在真正的拍摄面前一点都不重要。
早上八点在清潭洞公司楼下集合的男孩子们，面对七台怼在他们面前的摄像机完全是手足无措。再怎么学过真的上场了依旧全是问题，而且还没人带他们，要他们自己摸索。要不是本来真的打算拍个真人秀的金杏子看不下去，也是温庭筠觉得让他们这么干巴巴的瞎扯没意义，由制作组介入，这帮少年能为东南西北选哪一个方向折腾两小时。
作家哪怕再了解艺人，给出的人设也是有虚构成分的，新人团的综艺经验少的可怜，更别说这样实景拍的真人秀，组团放不开，对制作组给出的方向选择游戏全程假嗨，看的温庭筠头都疼。哪怕她拍之前就知道自己在冒险，可要真的全程这么拍，这就是一坨!!!
早上八点开机，开到快十一点也没离开公司楼下的团队被温庭筠叫了暂停。温庭筠冲金泰浩说了两句，让听到暂停被吓一跳的男孩子们慌的不行，三分钟后被通知全员上车回他们宿舍。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爱豆们被带回宿舍后收到的第一条指令是全员卸妆，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都很老实的去卸了妆。然后排队去找金杏子检查，全部打回让他们洗个头把发型给弄的‘平凡’点。化妆师迅速进场，努力帮他们尽可能的回归日常也要兼顾帅气。
宿舍的环境很一般，一般到12个人（还有其他练习生一起住）住在五十平的房子里，上下床摆满屋子连个洗手间都没有，一帮要洗头的男孩子只能在原本应该是厨房的水池里，接水可怜巴巴的洗头发。
中饭时间，爱豆们在排队洗头发，团队在这个都装不下所有人，以至于一部分人都要在走廊的地方，或站或坐的找个角落吃盒饭。金杏子、金泰浩、朴俊闵、经纪人和温庭筠正在开会，温庭筠给要求，其他人探讨这么实现。
温庭筠的要求很简单，既然这帮男孩子们不会装，也演不出来她要的效果，那干脆就不装了。企划都做成真实综艺了，那就按照尽可能真实的路线走，真实的男孩子们努力前行的节目，为了出道，为了梦想前行的节目。
卸去妆发回归日常就是真实的落点之一，他们在纠结要不要拍宿舍，经纪人对卸妆已经有点蛋疼，毕竟孩子们不是S｜M出来的，颜没那么能打，但他不敢说。拍宿舍这个要求就是不说不行，宿舍环境真的太糟糕了！！！
虽然可以用来卖一波惨，很多出道团的宿舍环境都好不到哪去，可团队真没有卖这种惨的打算，关键是很影响公司形象啊。但是他依旧不是很敢反对，只能小心翼翼的提出要不然还是不要拍的建议。然而，没人理他。
温庭筠站在被封死的窗户边，剩下的三个制作组的坐在左边的双人床下床，作家提出怎么拍的建议，摄像和FD研究路线。经纪人单独坐在地板上，他的作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说的话当然也就没人搭理。
“如果按照现在的开局，走热血路线，有志者事竟成的结局怎么样？”金杏子撑着膝盖仰头问温庭筠“设定按照他们走了很远，经纪公司奖励新宿舍，然后一帮逐梦少年光鲜的出现在新宿舍，如何？”开局变了，结尾自然也要变。
朴俊闵直接反对“新宿舍怎么来，找个棚搭景？就算现在生搭也不能一个礼拜搭好，何况如果被粉丝知道是搭景，真人秀这个噱头就不存在了。”
“也不是不能操作。”金泰浩倒是觉得值得玩一把“少年和热血搭配起来很好卖。”抬头看温庭筠“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