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薇这时候笑了，说：“你们俩真是…”
她还拍了拍旁边的周霁寒。
“你说是吧？”
周霁寒忽然被叫到，这才慢悠悠地抬眸，最后应了一声：“嗯。”
语气总觉得有些意味不明。
说好以后也没墨迹，他们很快就摆好桌，温暖第一次打麻将，笨拙地连摁骰子都要问一下是哪一个键，怕跟升降键混淆了。
“摁这个掷骰子。”萧楷瑞站在她身后，弯腰，一只手撑在温暖旁边。
“哦好的…”温暖突然紧张，“但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我几乎连麻将牌都没怎么摸过。”
“看来你念书的时候是很乖的学生。”萧楷瑞笑笑，“我们那时候周末或者寒暑假，偶尔也跟朋友约出去打打牌。”
二十几岁了连牌都没怎么摸过。
虽然说起来有些许夸张，但竟然给人几分天真的、不问世事的可爱。
温暖完全不会打，一开始只能跟着萧楷瑞的步调走，他指哪张牌，温暖就出哪张牌，她坐着，背脊挺直，跟着指导出牌，也不多吭声，萧楷瑞一边指导她出牌，一边跟她讲解。
温暖低头看着牌。
一身红裙，妆容精致，眸子敛着，浓密的睫毛挡住她的眼神，只在眼睑下方留下了阴影。
认真乖巧又安静，像个洋娃娃。
玩了几局，温暖也算是有些许上道，她自己尝试了一下出牌，就是反应有些慢。
对面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他出牌：“四万。”
温暖继续发着呆思考自己的牌，萧楷瑞突然轻轻拍了她一下，“小师妹。”
“嗯？”
“周霁寒打了四万。”
“啊？”
温暖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看了下盘，忽然意识到，还没说出来，周霁寒倒是先抢话。
“要杠？”
温暖点头，伸手准备去拿那张四万，手指却突然和另外一双手交汇了。
周霁寒也刚好在拿牌。
只是短暂的一秒，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杠了以后再摸一张。”萧楷瑞挑眉提醒她。
温暖感觉自己像个□□控的玩偶，她伸手去摸牌，把牌放进去以后，她刚想问然后呢。
她皱了下眉。
盯着面前的牌发愣了整整十秒，这才转头问：“师兄，我这是胡牌了吗？”
“是。”
从温暖吃了第一个杠上花开始，一整晚都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她十次有九次都在杠周霁寒的牌。
“周霁寒。”傅忱斯看不下去了，“你真没给人放水？”
周霁寒头都没抬，“没有。”
“她运气好。”
侯薇听着，也说：“周霁寒给人放水才是见鬼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见他对人仁慈过呀？”
“之前有一次跟他妹一起打，也没说让着点，不是让妹妹输得回家告状么？”她继续说。
萧楷瑞：“不是说了是新手buff，周霁寒这种老狗不会给人放水的。”
温暖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嗯，她也觉得周霁寒绝对不会给人放水的，更不可能是给她放水。
傅忱斯笑出声，看向温暖：“那你倒也真的挺爱杠周霁寒的。”
温暖：……？
总觉得有点其他意思。
她觉得傅忱斯这人说话总是这样，让人猜不透，话里带话，不过新的一局开始，再也没有人提起刚才的事。
这一天晚上，温暖赢了周霁寒不少钱。
…
打完麻将，几个人似乎还觉得不尽兴，最后挑了许久，围在一起玩起了最常见的真心话。
温暖依旧想拒绝。
“怕什么。”傅忱斯说，“你放心，都是自己人，没人会说出去的。”
他的桃花眼一弯，又说：“难道你没什么想知道的秘密吗？”
温暖沉默了好一阵子，“没有。”
因为在场并没有让她觉得会感兴趣的人，所以这样的游戏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既然大家都想玩，她也不能因为自己就不参与。
或许真心话这个游戏也有新手buff。
温暖一直没输过，直到最后一局，她原以为今天自己可以侥幸逃脱，却没想到在最后几局里栽了跟头。
倒数第二局，温暖输了游戏。
侯薇先问她。
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味就很重。
“在场有你喜欢，或者喜欢过的人吗？”侯薇问。
她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场面上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除了傅忱斯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他们四个。
温暖还没回答，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不能撒谎哦。”侯薇笑笑，语气轻松，“不想回答的话…”
不想回答就要接受惩罚。
萧楷瑞的脸色有些黑，他看了侯薇一眼，正准备开口替温暖解围，温暖忽然自己开了口。
“有。”温暖的眼神清澈，她没有半分隐藏，“我以前喜欢过周霁寒，公开追过，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傅忱斯手边的烟灰都抖落了。
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侯薇问这话，明显是为了让温暖难堪，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敌意，不过没想到，温暖一点都没在意，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下一个呢？”温暖转头看傅忱斯。
傅忱斯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直，他问：“既然说到了，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喜欢那种没什么意思的人啊。”
他说完，又挑眉示意了一下萧楷瑞。
喜欢谁不好，要去喜欢周霁寒？萧楷瑞不就挺好的么？
周霁寒一直没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只是他手上的金属打火机盖子，被他把玩着，一直在响。
温暖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当时喜欢周霁寒的理由太多了，又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理由。
她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傅忱斯轻咳了一声，说：“这是我的真心话题目。”
温暖这才敛眸，只回答了一句：“因为周霁寒叫我好好生活。”
“就这样？”
“嗯，就是这样。”
最后萧楷瑞和周霁寒都没有问什么问题，萧楷瑞是为了保护她，也没多问，而周霁寒应该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所以没问。
“好了，最后一局。”
开出骰子之前，温暖微微抬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周霁寒的神色意味不明，让人猜不到半分。
只是对视的那么一瞬间，她被周霁寒的眼神震慑了一秒。
最后一局输的人是周霁寒。
侯薇一脸娇羞，轻咳了一声：“嗯…我也不知道问什么了，不如跟问温暖的一样吗？”
“在场有你喜欢，或者喜欢过的人吗？”
这一次，比侯薇问温暖的时候还要死寂，空气仿佛都开始渐渐变得稀薄了。
隐匿在昏暗环境之下。
周霁寒忽然起身，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合上打火机的盖子。
“啪嗒”一声。
伴随着响起的，还有他低沉、冷漠的声音。
“没有。”
“该走了。”
第15章
夜深。
温暖在楼下跟萧楷瑞道了别，他有几分歉意，酝酿了许久，最后只是说。
“抱歉，今天的事情会不会让你觉得有点不舒服？”
“还好啦。”
温暖轻声笑了笑，“谢谢你。”
“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下次不会这样了。”
温暖轻声叹了口气，最后说：“真的没关系，你不要自责，师兄你能带我去认识新朋友我就很感谢了，我和周霁寒的事情…”
“有的可能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也没事，我自己心里清楚。”
她说着，眸子垂了一下，说着：“谁叫我以前真的那么喜欢他呢。”
喜欢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温暖喜欢周霁寒，陷入爱情的时候，人好像比较痴迷，做的事情也有些疯疯癫癫的。
不过算了，现在也过去了那么久，以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
萧楷瑞一直没说话，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了一句：“那你现在有没有想过要换一个人喜欢？”
“什么？”温暖真的没听清。
她看到萧楷瑞的喉结滚了滚，神色犹豫。
“没事。”他伸手揉了揉温暖的头发，“进去吧，好好休息，下次有空了再带你出去玩。”
“嗯，晚安。”
温暖转身往前走，高跟鞋卡在石板路的缝隙之中，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欲坠，萧楷瑞赶紧伸手揽住她。
他的鼻息之间，很快全是小姑娘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
温暖站稳以后，低头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而萧楷瑞却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看到温暖上了楼，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夜色有些浓郁，空气燥热，连同着一颗不安的心也燥热起来了。
他已经追她很久了，但温暖似乎一直没有意识到他在追她，总是把自己对她的好当做是师兄的照顾。
他没这么大的闲心当这种善人。
当他在做公益么？
回去的路上，窗外的景色匆忙略过，萧楷瑞止不住地想嘴角上扬，最后觉得这分喜悦一定要分享一下。
他发了几条信息。
【准备挑个日子表白了。】
傅忱斯一个回：【怎么？不继续用爱感化了？】
【萧楷瑞】：嗯，想谈恋爱了。
【萧楷瑞】：小姑娘抱起来软软的，想转正，想抱抱喜欢的女生。
【傅忱斯】：谈恋爱可不就是抱抱那么简单了。
配上傅忱斯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调调，这句话的意思格外明显。
【萧楷瑞】：脑子里装的什么？
【傅忱斯】：嗯？你不想？
……
两个人在群里聊得热闹。
周霁寒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些信息，他一只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滑着手机屏幕，本来没想多看，屏幕上已经落了水珠。
他向下滑着，却在看到一条信息的时候手顿了顿。
【小姑娘抱起来软软的】
周霁寒盯着这条信息，好几秒，最后不动声色地摁熄了手机屏幕，后面说了些什么也没再认真看。
大概是入了夏，天气燥热。
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
几天后，休息得差不多了，剧组也重新开工。
候场准备的时候，温暖接到曲佳的电话，她打电话来说之前那件事，温暖拜托她去查的那件事。
“我了解了一下情况，林安怡这边最近除了一些杂志拍摄、品牌拍摄以外，准备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什么综艺？”
“生存岛。”
“什么…？”温暖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为什么是这个。”
《生存岛》是一档户外生存类综艺，上这个节目的基本都是身强力壮的男艺人，很少有女艺人参加，温暖实在是想不到林安怡那个娇滴滴大小姐会参加这个。
“应该是公司为了给她转型。”曲佳说，“这两年要上很多军旅题材的电影，为了抓住市场，她必须要展现出来一些魄力。”
“嗯。”温暖看着前面，天气开始变热，热浪都已经腾升起来，“我的档期可以参加生存岛吗？”
曲佳还没回答，这边就准备开拍，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了一下。
“我想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了。”温暖敛了下眸。
她挂断电话之前，似乎听到曲佳叹气的声音。
但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完，温暖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过去准备开始今天的拍摄，她站在旁边等候开始，旁边的男声冷不丁地响起。
“你要参加生存岛？”
温暖愣了下，也知道刚才自己跟曲佳通话的时候可能被听到了，她点了点头，说：“嗯。”
“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周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很危险。”
“我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也没有傻到根本不了解《生存岛》这个节目的危险和辛苦程度。
“你…”周霁寒又顿了几秒，最后还是说了，“我不是很建议。”
温暖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火大，她说：“不是，周霁寒，你管我参不参加干嘛？”
她就有点忍不住犯冲。
周霁寒也没想到温暖会突然这么说，他也稍愣了一下，解释道：“因为…”
周霁寒这句话并没有说完，那边的工作人员就喊了他们：“两位老师可以过来开拍了。”
“好的！”温暖换上盈盈笑意，小跑着过去。
…
临近晚上准备收工，严易想了想，忽然提议说：“我想加一个镜头，刚才那里感觉有点不够。”
“加拍一场吧，大家还有精力吗？”严易看向温暖，“这里主要是你的镜头，温暖，你怎么样？”
天气炎热，室外的拍摄也没有空调，一整天的拍摄很疲倦，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