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如果我们让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那就失去了电影最初的目的。”
李山一开始没有明白周霁寒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他收到了周霁寒寄来的那份资料。
资料上的内容。
林安怡和温暖初中时候是同学，林安怡是忽然转过去的转校生，插到温暖班上，原本两个人是好朋友，但是后来…
温暖跟林安怡不再是好朋友，甚至于温暖身边其他的朋友都没有了。
温暖的第一志愿是南城一中，但是却在最后更改了志愿，温暖后来一直都是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
李山一开始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没能把情况串联在一起，但是他又看到了后面的内容。
这些事情单独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但是周霁寒拿到了人证。
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和时间，竟然能联系到当时他们的同学，还有隔壁班的一些同学，等等…
甚至还有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图。
严谨地像一篇论文。
看完以后才明白。
原来，外界传言说林安怡和温暖是朋友这一点从来都不是真的。
不，或许温暖是认真地把林安怡当做过朋友，但是林安怡接近温暖从来都是抱有不善目的的。
李山必须得承认自己之前因为一些消息，对温暖有些许的偏见，之前温暖和林安怡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有些风声落入了他的耳中。
有时候，人觉得自己对谁没有抱有偏见，但是回头看的时候，却会发现自己跟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李山看完那些资料，只是跟周霁寒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他心中自是有定夺的。
《逆向青春》的主演，必须是温暖，别人谁都不行。
…
李山决定好以后，把这份文件放在了自己书房的角落，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找到，想了几天，他还是有些关于这个小姑娘的事情总觉得没做完。
给温暖发信息那天，李山约了周霁寒来他家。
沏好茶以后，李山微微叹了口气，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聊聊…”
“温暖的事情么？”周霁寒先开了口。
“是。”李山扶了一下眼镜，内心其实还有些震惊，“我不太明白，林安怡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周霁寒顿了顿，“不过现在我还是猜不到确切的原因。”
“我从发现温暖的状态不对劲以后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事情了，她的同学都反映温暖以前也挺开朗乐观的。”
周霁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天海风轻拂下，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对人好的样子。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个瞬间开始注意她的温柔。
但周霁寒很清楚，温暖一定是温柔的，虽然现在对他，或许有些残忍，但是是他自己错过了温暖的温柔。
温柔尽头，或许就是这样的。
他做调查的时候，看到有人回复说，她真的很好，对别人一直很好，但是后来却没有人对她好。
单单这一句话，就成了周霁寒这么久以来的梦魇，每每想起，都觉得有人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心脏，他会想。
如果早一点对温暖好，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的世界是不是会变得温暖起来。
一壶茶喝完，周霁寒跟李山聊完事情，准备倒新一壶水的时候，李山忽然开口，问他：“那这件事，有打算公开吗？”
“没有。”周霁寒回答地确定，脱口而出。
“这些事情，对温暖自己来说，应该也是伤痕。”他敛了一下眸，“如果以后，她愿意自己面对，愿意自己说出来，或是有什么契机，把这个事实展现给别人。”
“就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现在，他只需要阻止林安怡拿到这个主演。
…
主演迟迟未定，李山的态度比上一次还要倔强，他直接告诉资方，若是要选林安怡，这个电影，就到这里了。
就算不拍，也不会把这个主演的位置让给林安怡。
因为主演一直没定下，这件事隔三差五地就要上一下热搜，特别是温暖和林安怡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下的时候。
一周后，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渐冷，但女明星还是光着腿走红毯。
快要接近年底，各类的时尚活动也多了起来，这次的盛典，邀请了很多人，不乏圈内顶流，温暖准时到了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聚光灯一直闪着。
有几个话筒差点都要伸到她嘴里了。
“对了，我们想问一下，就是最近大家很关心的事情，关于《逆向青春》的主演，你这边是什么看法呢？”
“你觉得你和林安怡争这个角色，最后谁能得到呢？”
温暖全部都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笑，略过以后就进去了。
她刚刚坐下不久，忽然有人换了位置，坐在了她身侧，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传了进来，温暖不用侧头，都知道是周霁寒。
温暖一开始没说话，忽然听到一阵窸窣的响声，周霁寒递来一张暖宝宝。
紧接着，还有一小块红糖。
“是最近吧。”周霁寒低声说，“天气很冷，注意保温，红糖可以直接吃。”
温暖：……
她继续沉默着，随后周霁寒手上拿着的外套也被塞到了她手里。
“不需要什么回报。”周霁寒侧头看着她，“也不需要给我回应。”
温暖：……
“我以前拒绝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自顾自地对我好。”
“……”
“所以现在，就让我自顾自地对你好吧。”
温暖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是啊，曾经也是这样的，周霁寒一次次拒绝，她还是一次次地对他好，这是无法控制的。
温暖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噢，那谢谢你。”语气格外生疏。
盛典开始，场内的灯光十分黯，温暖忽然听到周霁寒问她：“《逆向青春》，是不是你一定要拿到的剧本？”
其实他很清楚，只是想再一次确认。
温暖的手在矿泉水瓶上摩挲了两秒，她看着前面，轻声说：“嗯。”
不可否认，确实很想要。
数秒之后，周霁寒很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虽然温暖没有搞懂是为什么。
台上的演讲有些无聊，台下很多人都拿出手机，偶尔看一下消息。
入场之前的那段采访，现在已经被放了出去，温暖和林安怡都被问到，但是温暖什么都没有回答，林安怡回答了。
温暖避之不谈，但林安怡却说：“我觉得我和暖暖谁拿下都是可以的呀，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我觉得她也一定可以演好。”
这两段采访被剪成对比一起放上去，温暖看着也只是笑了笑，关了手机。
场内还在继续进行着，却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动荡。
这段发言被推上热搜以后，又被讨论了起来，原以为今天依旧没有结果，却没想到，十分钟后。
《逆向青春》的导演李山，久违地发了一条微博。
@李山V：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一直没有对《逆向青春》的选角事情做出回应，今天就在这里跟大家说明，我理想的主演是温暖，但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暂时无法确定。
吃瓜群众正在困惑，为什么导演明明有了人选，还没有确定的时候，李山发了第二天微博。
@李山V：因为选角争议，即日起，停止与投资方成安的合作。
答案，不言而喻。
林安怡背后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主要是每天更新太少了qwq
所以剧情看起来超级慢，大家早点睡吧，我尽量再更一章 ~
晚安~
第33章
盛典继续进行着, 温暖是出去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她站在门口，迎接她是记者的盘问。
“我们想问一下, 李山导演发微博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吗？你此前是否知道这件事？”
“你之前是否知道自己是李山确定的女主人选呢？”
“那对于今天此前的采访，你为什么避之不谈呢？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个声明，所以你才避之不谈？”
温暖被话筒围堵，她觉得好像所有的闪光灯都在眼前闪了一遍，有些晃眼。
她站着没动, 修长的天鹅颈白皙, 温暖的背都挺直, 整个人傲骨挺立，她睨了一眼那些记者，伸手轻轻地把话筒挪开了。
温暖敛了下眸, 声音有些冷意。
“这些问题，我没有理由回答。”
她的话音落下, 记者群忽然沉默了几秒, 随后人群再一次开始骚动起来, 林安怡从另外一边出来, 脸色并不好看。
也是, 进去之前还在说“没关系啦, 这个角色给谁都行”, 结果这句话没说多久, 这边就曝光出这样的消息。
林安怡倒是说得大义凛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李山那两条微博的意思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她，显然是林安怡在背后作祟，才导致这个主演人选迟迟未定。
温暖微微侧头, 看到林安怡低着头快步走过，想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她忽然勾了勾唇，心间发笑。
报应总会来的，她已经提醒林安怡那么多次了，但是林安怡却还是这样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现在呢，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报应会自己落到林安怡身上的。
林安怡当然没有成功走脱，就连温暖都被记者围起来，那林安怡那边更是围堵，整个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其他的人都只能从旁边过去。
“林安怡，麻烦你这边回应一下，李山导演的微博是不是意有所指，请问你和成安集团是否有什么关系…”
“我们都知道你这边很多成安的代言，那么现在你想要做出解释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你之前说这个角色可以让给温暖，这句话是不是真心话呢？”
记者围追堵截，虽然分走了很多火力，但温暖这边也依旧是没有走掉，还是有人在穷追猛打。
温暖再一次被问到那些问题的时候，她轻笑了一声，余光扫到了现在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林安怡。
女人修长的手指拨开散落在脖子上的碎发，她的神色自若，微微笑着。
“这些问题，你们直接去问当事人，是不是更好呢？”
“毕竟，她跟别人的事情，我也不会清楚的。”
温暖把火力全部转到林安怡身上，随后捋好自己的头发，准备穿过人群离开，正当她一只脚踩到下一格台阶的时候，面前的记者忽然看着她身后。
往后面看着，喊了一声：“周霁寒——”
温暖下意识地回了头，看到男人缓缓踱步往下走，背后的光影氤氲，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浅浅的光圈。
一如既往的，天神一般的男人。
周霁寒走下来，站在了她身边，其实本来两边都可以走，林安怡和温暖站在阶梯的两头，但是周霁寒选择了走温暖这边。
前面被记者围成了人墙，周霁寒冷冷地抬了眸，眼神冰凉，有部分记者，其实总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着周霁寒的。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有胆子大的开口了。
“咳…想问一下周霁寒啊，一个是你小师妹，一个是你合作过的女演员，你觉得谁更适合这个角色呢？”
“两位当事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呢？”
虽然周霁寒是走了这边，隐隐约约有些站队温暖的感觉，但是没有人敢确定，上一次，周霁寒微博公开宣称在追求温暖。
但是也没有人看到他们俩有什么特别的互动和交集，后来很多人甚至已经把这件事有些遗忘了。
要知道，以前周霁寒和林安怡在同一个公司的时候，周霁寒没少帮他这个小师妹，转发微博，宣传新剧，生日的时候发祝福，等等…
但是周霁寒对温暖倒是一直感觉不温不火的。
谁不知道以前就是温暖追着周霁寒屁股后面跑，但是也没见周霁寒为温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这种时候，他到底是会选择当年的处处帮助的小师妹，还是现在在身边的温暖呢。
这种战火，总是媒体最喜欢挑起的。
问题问到周霁寒以后，他掀了一下眼皮，看了那些人一眼，其实问题问出来，也没期待得到周霁寒的回答的，周霁寒出道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正面回答过类似的问题。
男人的长腿一迈，原以为他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这时候他忽然微微侧身，朝温暖伸出了手。
周霁寒问她：“要走吗？”
温暖愣住，但确实只有周霁寒迈下去的地方有空隙可以走，她刚才被堵在这里，怎么都走不出去。
温暖没动，周霁寒也没收手。
这条路，她是想走过去的，但是不想跟周霁寒一起走。
僵持了整整一分钟，仿佛这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起来，相机的快门声依旧响着，好像也没有人在意最后会留下什么样的照片，第二天的头条会有什么样的新闻。
很久以后，一直没有人动，最后是有记者开口打破了这场沉寂。
“那么…周霁寒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问题已经问过了，所以没有必要继续重复。
清冷的男人微微侧头，睨了那人一眼，原以为周霁寒依旧不会回答，这本来就是他的作风。
但他突然转了头。
“我选温暖。”周霁寒的声音很低，只是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
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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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属于安静的舒适或者慌张不适。
温暖回家洗漱以后就睡了，虽然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安静，不管是李山发的微博，还是记者在盛典门口的围堵，还有周霁寒的回答，每一个都会被推上讨论的顶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