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一时不免有些奇怪。
他们看得正热闹,沈概突然起身,“我去趟厕所。”
也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余洛和霍悠我一舞,炸翻全场,尤其是在两人擦颈而过时,那个画面简直是无法复刻的绝美。
却就在这时,灯光忽灭,音乐声停,全场陷入黑暗与寂静。
停电了?
嘈杂声四起。
霍悠我也不得不终止这一舞,但她仍在他耳边道:“你的舞技真棒,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跳舞哦。”
声音提着勾着,挠得人心痒痒。
这个女人。
又妖又艳,又纯又真,说不出来的味道。
余洛有点庆幸他选了她,不然怕是这辈子都遇不上这么有意思的女人。
他勾了下唇,松开因为跳舞而搂着的她的腰,“会有机会的。”
霍悠我找到唐沁无,二人上了二楼。
等待来电的时候顺便休息休息。
迷迭的安保很快恢复了电力供应,霍悠我走出独立的包厢门,想叫杯酒。
前几天迷迭装修了二楼的包间,把从前半开放的包间改成了全封闭的包厢。
也是这时,她看到了从长廊上向她这边走来的沈概。
……又撞上了。
这回避无可避。
霍悠我心下好奇他不是应该在“驰骋疆场”?怎么在这里走来走去的?
“沈总也在这呢?怎么一个人?”
不怪沈概多想,实在是这姑娘有前科在先,他不由自主地get到她这话中的“其它深意”。
他气定神闲地反问: “不然霍总觉得该几个人?”
几个人?
二三四五六个人都行。
“哈哈哈,没有没有。”
“霍总舞跳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霍董的英姿?”
“……”他威胁她!!
多大的人了?还玩告状呢?
霍悠我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晕。她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迅速思考着对策。过了半晌,憋出一句:“我爸不在。”
意思是:你想告状你也找不到人。
沈概失笑,倒也没有再逗下去,只是像对妹妹一样地叮嘱了一声:“早点回去。”
霍悠我这小姑娘从小就知道要礼尚往来,她也跟着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
说出口后,她成功看到高冷矜贵、喜怒不形于色的沈概嘴角微抽。
霍悠我默了默。她发誓,她真的是下意识地说出口的。
她讪讪一笑,率先进了包厢,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概凤眸上扬,冰冷中终于掺杂了温度,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得不说,她的脑补能力真的挺强悍的。
好像他每次做点什么,在她那里会自动生成前因后果,生成所有并不是“很健康”的过程。
霍悠我回到包厢,还有些若有所思。
唐沁无兴致勃勃地问她:“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误会沈概了?”
“嗯?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地去思考这些?”
霍悠我化着浓浓烟熏妆的眼尾一抽,矢口否认:“……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姑娘良心一直在线的。”
“管他误不误会的,反正这种事情正常得很,就算这次误会了又怎样,没差啦。过来喝酒啦。”
“小妖精,你祸国昏君。”霍悠我扑到她身上。
楼下重新恢复热闹躁动,可霍悠我刚才跳累了,就只在楼上看,懒得下去继续刚才的玩乐。
她突然冒出一句:“那个余洛怎么越看越帅。就可惜是临市的了。”
他们都是迷迭借来的人,很快就会回去的。
霍悠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惜。
“这回怎么不想着把人家包了?这个又不是沈概,你想包,也就一句话的事。”几百几千万对霍悠我而言还真不算事。
霍悠我微愣。
是啊,她这回怎么不想着包了余洛?
霍悠我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了,唐沁无继续抛出一个炸弹:“不管你买不买,反正余洛现在是被迷迭boss买了,不回临市了,以后都会留在这里。”
霍悠我顾不上想什么包不包了,欢呼道:“太好了!”
唐沁无慢悠悠地喝了口果酒,懒懒地斜了她一眼,“低调,低调,压抑一下你这无处安放的激动。”
闲来无事,霍悠我跟她聊起天,说起早上遇到夏书谣,她就忍不住笑:“你都不知道她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夏家败落成这样了?她还真背了个假包?”
“不,我猜她是被人骗了嘿嘿嘿。”
“高价买A货?”
“没错儿。”
唐沁无乐了,这可比她没钱买真的还要痛快些。
“现在夏家的确外强中干,最近听到了些消息,夏太太想给夏书谣找户人家联姻来着。”
霍悠我嗤了一声,“她要高攀,可是晋城里比她家世好的,谁看得上她?”
都是一块长大的,彼此秉性都熟悉得很。
“那就找不是晋城的呗。”
霍悠我眸光微微闪烁了下,秒懂她的意思,“沈概?”
“嗯哼。”
霍悠我下意识道:“那不可能,沈概看不上她。”
“哦?何以见得?”
“我给他颁发过鉴婊达人的奖项的!”
“嗐,算了吧你。”
霍悠我抿紧嘴,心里很不痛快。
唐沁无拍拍她肩膀,“没事没事,就算沈概真栽在夏书谣身上,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不是眼前就有个余洛呢吗。”
霍悠我幽幽道:“他没那么瞎吧,还能看上夏书谣?”
“不然看上谁呢?”唐沁无意味深长地笑。
-
霍悠我躺在床上,思考着刚才唐沁无说的话。
不然看上谁呢?
她觉得他会看上谁呢?
霍悠我攥着被子,脑子里乱成浆糊。
她原本只是觉得沈概那样如高岭雪松一样的人,绝对是看不上夏书谣那样的小绿茶,可唐沁无这个鬼灵精尤其会抓重点,这一反问,真是把她给问懵了。
……看上她吗?
…………算了,别开玩笑了。
她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可是她又想起了唐沁无的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沈概就想包养,却……没想过包养余洛?
余洛长得不够帅?
并不尽然。
沈概是寡冷的,余洛是阴柔的,真比较起来,真没法从颜值上论输赢。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样区别对待?
直到现在她都没想通。
也或许有个答案在心底里,被她挖了土埋住了?
-
霍悠我回去得晚,又失眠,大早上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到了公司,她吩咐从染:“没什么大事别找我,我补个觉。”
从染憋笑:“好的。”
霍总就像个小女孩一样,真没什么总裁的架子。
霍悠我的办公室里有个门,打开进去就是休息室,按着她的心意装修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她亲自采买,每天都会有阿姨打扫干净,舒适至极。
看到床的那一刻,她心情都好了,往床上一趴,倒头就睡。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地在上班时间偷懒睡觉。
而沈概早上开完个会,便叫上罗赫、骆淞、周近歌来了霍氏。
有些事情需要和他们这边的人商榷。
沈氏跟霍氏是合作关系,虽然没来得及提前说,但一路肯定是畅通无阻。前台通知了从染,便带他们上去。
从染看了下手表,霍总刚好睡了两个小时。她忙开门进了总裁办公室,敲响小门。
沈概他们抵达顶楼的时候,总裁办的秘书请他们到大会议室稍等片刻。
霍悠我艰难地在十分钟内被叫醒,还洗了个脸清醒了下。
她眯着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发出感慨:“生活好苦。”
从染忍俊不禁。
眼睛太涩,扑了几次水,眼尾有点泛红,霍悠我拿了洗脸巾擦干水,涂了下口红,便向大会议室走去。
这个沈概来干嘛?
大早上的,他怎么起得来?
从染拿着相关的文件跟在她身后。
霍悠我不动声色地扫了扫来人,见他们看过来,她笑了笑,“刚才有些资料没整理好,来晚了,久等。”
沈概的眼神从她泛红的眼尾掠过,颔首,“是我们来得突然。”
“沈总这趟来?”霍悠我不紧不慢地拉开椅子坐下。
“新消息,政策有变,得从头商议了。”
霍悠我肃了脸色,吩咐从染:“把傅浩初叫来。”
-
霍氏沈氏双方数人,接连开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的会,才重新做好个大概的草图。
上面的意思深不可测,分秒间都有可能风云巨变,不仔细着脚下每一步,及时跟住步伐,随时可能血本无归。
霍悠我觉得差不多了,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小时,她道:“重点已经抓完了,不如明天再议吧,挺晚的了,都去吃饭?”
沈概也瞥了眼手表,方才合起文件,“嗯,今天先这样。”
沈氏的人一起离开。
霍悠我松了口气,让傅浩初也下班,“今天辛苦了。”
傅浩初笑了下,温文尔雅的,“应该的。挺晚的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霍总吃个饭?”
霍悠我耷拉着摆摆手,“算了,我太困了,回去补个觉了。”
天可怜见,一整天下来她都没休息,跟个陀螺一样地转。一晚上没睡加上累了一天,她觉得她离猝死不远了。
傅浩初也就不强求,“那下次吧。”
“嗯好。我先走了,拜拜。”霍悠我拿起东西就走。
从染紧紧跟着,“霍总,要不要给你叫点东西?一天没吃东西不行的。”
“没事,我回去下点面就行。”
“好的。”
“对了,面怎么下来着?”
从染:“……”
-
霍悠我听完从染的讲解,最终放弃,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一份面和一杯奶茶。
——还是买比较快,不然把厨房烧了还得收拾和装修,多麻烦。
等电梯的时候,她已经哈欠连天了,偏偏今天的电梯特别慢,等得她有点烦躁。终于等到开门的前一秒,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霍悠我歪头看去,——是沈概。
……他运气要不要那么好?
霍悠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概倒是心情颇为愉悦,“电梯最近挺慢。”
霍悠我:“……”哦。
她眼尾扫着他,倏然眼神微微提了亮度。
沈概手上提着菜,应该是下班后去了超市买菜。
每天坚持自己做饭,霍悠我还是很佩服他这点的。
比如她,她连个最简单的面都不想煮。
霍悠我又……有了想法。
她的目光在他手上的袋子上逡巡,轻咳一声,挑起话题,“沈总今天吃虾吗?这虾挺新鲜,还挺大。”
沈概淡淡点头。
“是要做油焖的还是清蒸的?我感觉油焖的味道会更好,沈总喜欢哪种?”
沈概:“清蒸。”
霍悠我从善如流地接下话,“哦,是吗?我觉得清蒸味道也不错,尤其是最近好像挺流行清蒸,说是什么养生?”
她才不知道流行什么,随便扯的而已。
沈概似笑非笑地看她,“嗯,挺好的。”
霍悠我咬牙。
她总觉得他看出她的意思了,只是在故意装傻。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看出来。那她再明显点?
“沈总这么晚了还自己做饭,会不会饿到肚子?”
“还好。”
“要是有人帮你打打下手那就方便多了。”
她就差直接说‘你看我怎么样’了,沈概忍着笑,继续佯装不知,“是啊。”
刚才逛超市的时候,不知不觉他买的东西就成了两人的份量。
沈概想,可能是被她蹭习惯了。
霍悠我小脸微皱,不知如何接下去好。在电梯即将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的时候,她仍不死心地最后挣扎了下,一本正经地叫住他,“沈总。”
“嗯?”
“我会剥虾。”
“……”
-
霍悠我巴巴跟在他后面等他开门,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聪明与……厚脸皮。
门一开,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
霍悠我好奇:“沈总你忘记关灯了吗?”
沈概生活态度和生活习惯极其严谨,他怎么可能忘记关灯。可灯的确是开着的。
霍悠我清晰地看到他握着把手的手一紧,眸光寒凉,已然作出防御的姿势。不知为何,她竟然没什么害怕的感觉,更没有逃跑的冲动,反而欣赏起了他的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