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自恋。”
魏沾衣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不喜欢你。”
“再说一遍。”
“不喜欢你。”
郁清反倒笑了,他本就生得风光霁月,笑起来又极清贵温雅,一副好皮囊,尽会蛊惑人,魏沾衣快速挪开视线,耳朵尖是红的。
郁清把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些,“小骗子,你喜欢我。”
魏沾衣:“…………”
“耳朵都红了。”
魏沾衣捂住耳朵。
郁清笑:“捂着做什么?心虚?”
于是她放下来。
郁清:“谈恋爱好不好?沾宝,跟我谈恋爱好吗?”
“谈你妹。”
郁清:“你不就是我妹妹?”
“…………”
尼玛。
魏沾衣忍不住瞪他:“你也知道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你看看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当得起哥哥二字吗?”
“当不起。”
他知道自己混账,退无可退,于是循循善诱:“只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挂名哥哥,根本毫无意义,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相爱如此难得,我们不应该错过。”
魏沾衣冷漠脸。
郁某人一副诱人深入的模样实在像个老狐狸,魏沾衣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还说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很善变。”
魏沾衣:“…………”
“哦,你这么理直气壮,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颁奖?”
“把你颁给我如何,我喜欢你。”
魏沾衣一爪子呼过去,拍在他脑门上:“死变态。”
他笑着靠在她薄瘦的肩上。
魏沾衣无语,实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笑点。
“你骂人真可爱,我喜欢。”
魏沾衣:“…………”
喜你爹个头。
有病。
她与郁清重逢后,总是他进,她腿,他付之真情,她冷漠以对甚至又怼又骂又动手,实在毫无可爱之处,他却总说爱,真是没救了。
不过因为有他陪着说话,魏沾衣被他绕晕了头,总想着如何规避他的问题,已经忘记腰上的疼,歇息一晚后已经没什么大碍。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辞退郁清。
郁清正在为她准备早餐,魏沾衣吃完后,大爷似的掏出一张卡扔在他面前:“拿着钱,有多远滚多远。”
她微抬着下巴,翘着二郎腿,一副我很牛逼我很拽的表情中又混杂着一种高贵冷艳的气场。
关于郁清怎么通过家政公司找到她的,魏沾衣不想去深究,总之在辽城,他神通广大,能找到她也不奇怪。
郁清只看了眼那张卡,眼中有笑意,无奈地摇头,竟没管没顾,帮她收拾碗筷,柔声问:“中午想吃什么?”
“你被辞退了。”
“水煮鱼怎么样?”
“郁清,你有完没完?”
“东坡肉要不要,会不会觉得油腻?”
“你可真死皮赖脸。”
“再加上你喜欢的蒸肉。”
“…………”
“蒸肉可。”
郁清轻笑一声:“好。”
魏沾衣绝望冲回卧室趴在床上。
她才知道昨天那顿饭是他做的,他做饭竟然这么好吃,好像为她味蕾量身定做的厨子,以前她还想用厨艺抓住他的胃,没想到是他先抓住了她的胃。
魏沾衣拳头捶枕头,不行啊公主!你得振作!你得反抗!你得当灭霸!
魏沾衣重新爬起来,气势磅礴地走出去,郁清站在阳台,单手抄在裤袋,正在侍弄她随便从路边摊买回来的一盆花。
阳光落在他周身,一身白衬衣的他皮肤苍白,清透干净,斯文俊秀几乎透出少年气。
郁清眼睫掀起,静静看过来:“怎么了,沾宝。”
魏沾衣:“…………”
靠,好帅。
她状似不经意的撩头发:“没事,就是来告诉你,做完中饭快走。”
郁清慢条斯理地浇花,笑着说:“你不打算留下我吗?”
“我可以照顾你,任打任骂。”
“现在市场紧缺,很难找到我这一款的。”
魏沾衣再度无语,皮笑肉不笑:“谢谢,不打算留你。”
郁清不强求:“好。”
魏沾衣疑惑,这么好说话?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问。
中饭后,魏沾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他削好的水果,郁清在系领带,魏沾衣时不时瞄一眼。
他突然出声:“要不要帮我?”
魏沾衣冷哼。
郁清正了正领带:“当初,我曾教过你的。”
“过去的事还总想着干什么?人要往前看。”
郁清身体滞了一下,缓缓笑开:“你总是有道理。”
魏沾衣没理会。
“我走了。”他说。
“好走不送。”
魏沾衣刻意忽略郁清看自己的视线,直到听到那声关门声,她啃苹果的动作才慢下来,兴致缺缺的把还剩一半的水果扔进垃圾桶,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阳光。
他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一部分空气,魏沾衣心缺失一块,想了想,走进郁清昨晚休息的房间,里面没什么东西,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床被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桌上有一瓶蔷薇花,似乎是他昨天来时带来的,还鲜艳着。
魏沾衣抽出一朵花,才发现枝干上绑着一根线,她拉出来,线的另一头绑着一个圆叠起来的纸条。
魏沾衣微愣。
卷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
——继续找,有秘密。
魏沾衣轻嗤,她会找吗?
冷冷的盯着这瓶花几分钟后。
魏沾衣抽出第二枝花,同样绑着纸条,还是同样的话。
——继续找。
她蹙了蹙眉,接二连三抽出无数花,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继续找。
魏沾衣觉得自己被郁清耍了。
花瓶里还剩最后一枝花。
魏沾衣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把最后一枝花抽出来,打开纸条,里面落出一枚戒指,是三年前他送给她的那枚婚戒。
纸条上的字:“公主,能嫁给我吗?”
**
魏沾衣被郁清留下的“惊喜”弄得一晚上没睡着,记忆又和三年前重合,彼时他不容拒绝的对她说着要娶她。
魏沾衣觉得热,起身去浴室洗澡。
今天大概诸事不宜,她洗澡洗到一半没水了,鼓捣半天,也不知扯坏了哪个开关,水流一下子喷出来,喷了她一脸。
她退到一旁咳嗽,抹掉脸上的水,浴室中的水已经泛滥成灾,她连忙打开下水道,发觉下水道是堵着的。
魏沾衣:“…………”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房子?
在下水道里忙活半天,没通,浴室的水越来越高,已经快要漫入客厅。
魏沾衣裹上浴袍出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这个点也叫不来维修工。
她不得已给莫可打电话,没信号,又跑到阳台接着打,然而几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她不放弃,又给苏凌和杨曦打,但无一例外,皆是打不通。
魏沾衣打算下楼找物业,去推阳台的玻璃门,没推开,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她再次用力推门把手,门关得死死的。
锁住了。
“…………”
所以现在,她屋里水漫金山,她本人还穿着浴袍被锁在阳台,而且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到任何朋友?
魏沾衣内心一万头野马在奔腾。
冷静了一会儿,她看向隔壁,这房子设置不怎么地,可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邻里之间的阳台隔得很近,两户人家站在阳台就可以唠嗑。
她邻居家现在还开着灯。
很好,总算天无绝人之路。
魏沾衣把浴袍穿好,头发拧干一些,用手指抓了抓,上半身越过阳台,探头去瞧,“hello,有人吗?”
“……能不能帮帮我?”
“有大哥大姐,大爷大妈在里面吗?”
“hello,hello。”
魏沾衣双手做喇叭状朝里面喊:“有没有人啊,能不能帮帮我?”
喊了大概几分钟之久,魏沾衣都快放弃的时候,邻居家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只男人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
接着人从里面走出来,男人身材修长,也是穿着浴袍,似乎出来得急,他衣服穿得有些松,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润,尽数都往后梳,露出额头和整张英俊斯文的脸,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极其的,欲。
魏沾衣是万万没想到呼唤半天,会把郁清呼唤出来,这恐怕不是召唤神龙的游戏吧,
魏沾衣愣神的盯着他:“你住我隔壁?”
“嗯。”
魏沾衣半响没出声,沉重的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借着屋内稀薄的光线,郁清眼神一寸寸打量她,魏沾衣浴袍穿得严严实实,仍旧露出修长白玉般的脖颈,她头发极长,还有些湿答答地垂在腰上,脸侧贴着几根发丝,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脸上,眼睫上,唇上,都还湿润。像一朵,出水芙蓉。
郁清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掩饰自己喉结的滚动,“沾沾,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魏沾衣抬眸审视地看着他。
这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不会,她屋里的下水道就是他堵住的?
“是你吧。”
郁清面色从容:“什么?”
“是你在我家里动手脚的吧?把我水管弄坏,把我下水道堵住。”
“不是。”
“肯定是你,你这么不择手段。”
他笑得无奈:“不是我,我要想留下,大可以用别的方法,给你带去不便的法子,我不会用。”
魏沾衣仍旧狐疑地盯着他。
郁清走近过来,伸出手:“对不起,刚刚我在浴室,没有及时听到你的呼喊,来得迟了点。沾沾过来,我抱你。”
魏沾衣看了眼两家阳台的距离,大概有小半步那么远,可这是十八楼,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摔死了,郁清就算再怎么王八蛋也不会真的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她。
可要被他抱,魏沾衣还是有些不愿意,“不用,我可以自己过来。”
郁清立刻拧起眉,“很危险。”
“我应该可以。”
她穿着不方便,动作被局限,实在不好大幅度的翻过去。
魏沾衣小心的撑在阳台上,手微抖。
她其实……怕高。
郁清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见她露怯,面色微沉,按住她手:“不准闹,我抱。”
可她一条腿已经垮了过来,坐在了阳台上,另一条腿是怎么也不敢往前伸了。
郁清视线有些困难的从她白皙的腿上移开,手掌握住她腰,他掌心真大,被人扶住,魏沾衣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搂住我,沾宝。”
魏沾衣不敢往下看,听话搂紧他脖子,害怕得往他的方向靠,“好高啊,你快点把我弄过去。”
她闭着眼,感受到来自高楼的风吹。
郁清低磁的嗓音轻轻响来:“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快快快!快啊郁清!”
他笑了一下,这声笑重重落在她心口,魏沾衣怕得牙齿打颤:“你居然还笑,你太惨无人道了呜呜。”
“乖,乖啊,马上就好。”
于是他上半身探过去,搂着她腰把她从另一边抱过来,魏沾衣只觉得身体凌空了一下,她小声惊呼,然后便落进他温暖的怀。
她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郁清轻拍她背:“很怕吗?不怕,我在这里。”
“你是不是个混蛋,还笑我。”
“是,是混蛋。”郁清抱着她进屋,魏沾衣要下来,可他能感觉到她手臂还在哆嗦,按在怀里不让她动,“想要我去给你修下水道吗?”
魏沾衣慢吞吞的嗯了声。
“那就别动,我抱着。”
“……这算给你的报酬吗?”
“算。”郁清笑着坐下来,手掌还轻轻地拍她背脊,魏沾衣窝在他怀里。
他手指动作很轻的拨弄她头发,看到她红透的耳朵,轻压她头,亲了亲。
魏沾衣身体一僵,准备炸毛发飙的时候,他入骨的温柔声音就响起:“公主,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了吗?”
她思绪被搅乱。
今晚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那张纸条和戒指。
魏沾衣装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郁清抚着她湿润的发丝,意味深长看着她,“真没见过吗?”
“没有。”她赶紧从他腿上下来。
郁清坐在沙发上拍身旁的位置:“跑什么,过来我身边。”
魏沾衣坐得老远:“你为什么会住在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