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给她的漂流瓶么?
魏沾衣挪动位置,坐在窗户下,借着外面的光亮打开纸条。
这是郁清写给她的一封信。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在信的左上角。
——
沾沾:
好久不见。
现在是凌晨四点,你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三年。
你院子里的蔷薇花已经开放,很漂亮。
可惜,你不能看到。
沾沾,我很抱歉曾经那样对待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还是会将你留在身边,但比起三年前,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有一分的难受。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喜欢你许多年了,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想念你,偷偷的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我曾经怨恨你抢去父母的爱,因为你的存在他们彻底忘记我,现在才知道这想法多么可笑及可耻。
错的是我。
你说得对,我是如此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妄图用表面的风轻云淡掩饰心里的千疮百孔,却还卑劣的想拉着你一起痛苦,也曾想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
但我又万万舍不得。
把你留在身边,看你对我演戏,看你假装乖巧,我竟产生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的想法。
我迫不及待想娶你,是真心真意。
当我亲生父亲出现在你眼前时,我有过害怕,害怕你知道所有真相离我而去。
我心想当我把婚礼准备好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再离开了,我心想就算你以后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晚了,我心想,就算你恨我厌我,也只能守着我过一辈子。
也只是我心想而已。
你看,你这么聪明,总有办法离开我。
可是沾沾,你又傻得如此令我心痛,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离开?
那海水该是多冷。
窒息的感觉该是多难受。
我万不能往下想,你那时多么煎熬。
大抵你就要用这样的方法折磨我,叫我日夜活在失去你的每分每秒,活在这虚无空荡的人间,也犹如被海水覆灭,让我呼吸不得,心痛至死。
你令我又爱又恨,爱你予我生机,又恨你夺我性命,叫我想你想到发疯却又狠心不肯入梦。
我数次想将这条命给你,数次祈拜神明让我再看你一眼,你总无动于衷不肯可怜可怜我。
我拿你没办法,也拿这颗心没办法。
今夜又想你到无眠。
能否请你来看我一眼?
沾沾,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我的世界,我的时间,我的命。
想要,你来取。
来看我,让我见你。
好不好?
——
魏沾衣弯下头,把脸埋进膝盖。
她仿佛看到郁清执笔写下这几个字时谦卑脆弱的神色,他将一切尊严和冷静抛诸脑后,只求她给一点点的怜悯。
她终于还是做到了,从前嚷着要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现在真正得到了,却又肝肠寸断。
魏沾衣抬手捂住泪湿双眼,死死把头埋进膝盖,双肩颤动,哽咽声从她紧咬的齿缝中溢出。
门突然被踹开。
她抱着双腿慢慢抬起头。
郁清喘着粗气站在门外,看守的人已经倒地。
两人的视线半空交汇。
他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自己的眼也红了起来:“别哭。”
嗓音也有些哽。
郁清快步走过来,魏沾衣再也忍不下去,还要忍着做什么,这个人就在眼前了,是她想念三年,想爱又不敢爱的人。
她突然大声哭出来,泪尽数涌下。
郁清慌张抱她,失措地为她擦泪。
“对不起,我来了,我来了。”
这话她说才对。
抓住他衣服,魏沾衣哽声哭泣:“我来了,郁清,我来看你了。”
他等了如此多年,终于终于等到她了。
看到她捏在手心的信,郁清无奈轻叹:“看过了?”
魏沾衣抱紧他腰,竭力把自己蜷缩里他的怀抱。
郁清索性靠着墙坐下,低下眼睑看她哭得湿润的长睫,手掌轻轻摸她头发,摩挲她眼睛旁的肌肤,心疼地低声问:“公主,可以亲你吗?”
公主抬起头。
吻他唇。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之后是什么你们应该也懂啦
完结倒计时,会有很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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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多,等下来加更
第38章 可爱要命
郁清把魏沾衣抱出来, 她这会儿哪里都不去,就黏在他怀里。
郁清低头吻她额头:“带你回家。”
她点点头, 搂着他脖子, 温顺又乖巧。
郁清轻勾起唇:“沾宝好乖。”
那边郁景开听到风声过来,见到郁清抱着人,神色沉了下来。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郁清这半生,多数的痛苦都是这位亲生父亲郁景开给的, 他伤害了苏清不够,还想继续伤害魏沾衣。
过去的事,郁清无能为力,可现在,正如他从前所说, 如果他已经拥有了一切却还不能守护想守护的,那就毫无意义了。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部署好,莫可, 杨曦,苏凌分别带人从三个方向包围郁景开, 不仅他们, 来的还有警察。
郁景开以绑架罪名被警方逮捕,离开时还咳嗽着疯癫地谩骂郁清孽子, 魏沾衣冷冷注视着他, 郁清温声安抚:“他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魏沾衣没有想太多,“他身体看起来已经很不好,年纪这么大心肠还这么坏, 是不会好过了。”
郁清沉默,既然她是这样想的,他也并不想告诉她之后有什么打算。
好友三人围在魏沾衣面前,七嘴八舌询问她是否安好,个个神情愧疚恨不能以死谢罪,魏沾衣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只是情绪宛如过山车,几个小时之间高高低低荡了无数次,打过一架后有些疲乏了。
郁清瞥了眼角落里捂着脸上伤的宋捷,宋捷明白郁清是在警告他最好别自作主张,他默默移开视线,感叹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
郁清淡道:“先让她回去休息。”
莫可和杨曦让开路,郁清把魏沾衣抱上车,回去的路上,她在他怀里睡着。
*
再醒来的时候,魏沾衣还是在郁清怀里,却能感觉到这是在同一张床上。
……床上?
虽然时隔三年再次躺一张床上。
但是刚开始是不是有点太……太快了。
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身体略有些僵硬,回忆起昨天,那时她看过郁清写的那封信后思绪全乱。
那种境况下见到他,竟然干出了主动吻他的事,现在还躺在一起。
怎么办?
说什么?
明明昨天从庄桥山寺庙冲下来的时候她还想着要问问他之前的事,现在突然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醒了吗?”郁清有点沙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沾衣不动,装死。
郁清笑了笑,将她搂紧:“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她悄悄睁开一点点缝隙,看到郁清的胸膛,她手还紧紧抓住他衣服,衬衫揉得皱巴巴,她慢慢松开手,郁清又握住,贴在自己胸口,“别推开我。”
魏沾衣视线上移,看到郁清的脸,他没戴眼镜,狭长双眸,眼尾有些上弯,斯文气不见几分,多出来的是病郁妖孽,看着她的眼神却又十分地温柔。
魏沾衣:“…………”
靠,好帅。
她自问不是颜狗,但是这样一个大帅比深情看着自己,她突然很没有节操的说了句,“不,不推开。”
为什么这语气略怂?
她魏大小姐有什么可怕的?
郁清牵起唇,“好乖。”
收拢放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郁清吻她眉心:“沾宝想问什么吗?我都告诉你。”
……想问什么?
想问他情之所起,又是怎样的一往情深,想问他过去三年是如何度过的,想问他为什么不放弃。
可那封信已经给了她最好的解释,魏沾衣记忆又退回三年前他们争吵那个夜晚,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郁清,你有认真喜欢过我吗?”
魏沾衣强迫自己看着他眼睛,这双眼睛里有她熟悉的冷静和运筹帷幄,这是郁清,也有她一直忽略着的温柔和疼惜,这同样是郁清。
“喜欢。”
郁清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回忆曾经,他不是个会后悔的人,做事从来有分寸,每一步都尽在掌握,但那一夜,又不止后悔二字便可以囊括形容,往后那些日子,他时时刻刻都想重来一次,再来一次的话,他那时一定会说的是。
“何止是喜欢。”
“沾沾,我爱你。”
“很爱很爱。”
郁清轻抚着她眉眼,动作极是温柔。
爱到,心甘情愿把一切给她。
她想要的话,命也给。”
魏沾衣垂眸弯起唇,是她想要的答案。
看到她笑容,郁清心弦略松,轻声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沾衣低着眼帘在思考。
她并不知道,郁清看她的眼神每一分钟都在发生变化。
终于,他克制不了,压身吻她,嗓音从亲吻中溢出来,有些含糊不清:“你慢慢想,我会认真回答你。”
魏沾衣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被亲得有些懵,支支吾吾:“这样,这样怎么聊?”
柔软的唇被他咬了一下,他呼吸略重:“可以聊。”
真是不容易,亲成这样他还能保持神志回答她,魏沾衣哪里还能思考什么,云里雾里的被他抱起来坐在他怀里,再云里雾里的被他压着脑袋亲吻。
后来她实在有些累了:“停,停一下。”
只要她说停下,郁清便强拉回理智,自持地最后亲亲她唇角:“好,停下。”
两个人都微微喘息。
魏沾衣被他抱得紧,身体是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抵在他身上,隔着衬衫还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着实奇怪,她记得从前郁清可是个冷血动物。
“你好烫。”
郁清笑了下。
“笑什么?”
“傻瓜。”他贴耳,哑声教她:“你在我怀里,我有点冷静不下来。”
魏沾衣赶紧想起来,郁清摁着她腰:“不急,沾沾,看着我。”
他嗓音沙得低哑,却又动听撩拨。
哪怕是三年前,魏沾衣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强迫自己冷静,魏沾衣抬起眼。
她坐在他怀里,他搂着她腰往后靠,手指把玩她长发,眼神直直盯着她,热度灼人,“公主,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她拒绝过他很多次,郁清已经习惯,但无论她拒绝多少次,他还是会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到她同意为止,他甚至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愿意。”她说。
郁清愣住,摸她头发的动作停住。
“那么公主,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他重新抚摸她发丝,指尖轻微的发抖,动作有些杂乱无章,虽然在竭力克制,魏沾衣却可以轻易看出他的激动和高兴。
“愿意。”
郁清不可自控地一笑,轻抖的指尖慢慢松开她的发丝,“想好了吗?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
魏沾衣瞧了一眼他怎么压也压不下的上扬嘴角,又瞧了一眼他激动得握成拳还有些发抖的手,慢条斯理说:“那我现在可以反悔吗?”
郁清快速按住她手,眉心皱起来:“不可以。”
“那你还问我想好没?”
“我。”他紧蹙着眉,轻声的哄:“沾沾,我收回这句话。”
魏沾衣笑起来,他习惯于戏弄别人,没想到被她戏弄起来竟也是这么好玩。
“好不好?”一下一下亲昵地吻她耳垂,郁清极有诱惑力的嗓音再次响起:“和我在一起,我疼你,绝不欺负你,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魏沾衣佯装思索。
郁清捉起她指尖贴在自己脸侧,煎熬在等。
“好。”她点头。
郁清看着她,“再说一次。”
“好。”
他重重吻她手背:“再说一次好不好?”
“郁清,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她是他盼了这么久的人,她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从死亡到生存,又因为漫长余生向往死亡的人,如今终于心甘情愿降落在他心上了。
真到了这一秒,他竟又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盯着她眼睛,自己先红了眼眶。
“郁清,不用那么克制,可以高兴。”
郁清笑着吻她发丝,吻她脸颊和鼻尖,“可以接吻吗?”
“你干嘛总是——”
他用力吻上来:“抱歉,下次不问了。”
被热吻夺去呼吸,魏沾衣才懂,郁清的克制和冷静已经融化在吻里,动情缱绻,方寸大乱。
后来一整天,魏沾衣都被他困在家里卿卿我我,她忍受不了,终于对他说:“其实你可以稍微克制一下。”
郁清闻她发丝上的香:“是你教我不用克制的。”
“我说什么你都听吗?”
“听,你讲的话我会听。”
“我想起来要问你什么了。”
“嗯。”他像个瘾君子似的,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头发。
“你身上的伤给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