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有娇娇——凌又年
时间:2020-08-24 10:28:57

  硬硬的壁板她当然不会去靠,就往书亦茗身上靠。
  书亦茗耳朵已经不红了,听她笑声,就知道她在笑声,一时无奈又宠溺,只摇了摇头。
  马车里的小文和唐明,两人见怪不怪,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她/他家姑娘和茗哥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一直到快到家了,尹娇娇都还时不时的笑两声,一直没就此发问的书亦茗,忍不住了:“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尹娇娇笑着反问:“故意什么?”
  她笑了一路,心情实在是好,今年又是个大丰收年,更是开心,笑得眼睛里都泛了泪光。
  书亦茗假装看不懂她眼里的揶揄:“故意揉我的脸,捏我的嘴,让我出丑?”
  “没有!”尹娇娇忍着笑:“真的没有!”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凑巧了,她也没料到常胜媳妇会在那个时候进来。
  见她又笑了起来,书亦茗再次摇头。
  尹娇娇一边笑一边道:“那我以后不揉了,行不行?”
  书亦茗:“……”
  北风呼呼呼咆哮,马车都跟着有些摇晃,马车里却静得很,只有尹娇娇咯咯咯的笑声。
  好半晌,到了家门口,车夫一声‘吁——’,马车停了,书亦茗才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字:“不行!”
  尹娇娇:“……哦。”
  嗓音里,笑意盎然。
  北风呼啸肆虐了两个月,今冬的第一场雪在憋了大半个冬天后,终于气势汹汹地来了。
  腊月初九,一大早,雪就积了半尺深,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屋檐、墙头、树梢,全都是厚厚的积雪,且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这一下就是一整天,到了傍晚,雪已经没过了小腿,哪哪都是一片雪
  白的世界。
  尹娇娇一整天都窝在暖塌上,蔫蔫的,哪怕再想玩雪,也只能透过窗子看两眼,或者让小文小云抓两把雪回来给她看,至于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因着昨日腊八,铺子里放腊八粥,她非要过去看,吹了冷风,又赶上小日子,今儿一起来就身上不舒服,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又虚弱又苍白。
  她这个样子,书亦茗纵然心疼的有些气,又不忍苛责,到了下午她情况还是不大好,书亦茗便吩咐了小文去药堂找刘大夫开些暖宫的药回来吃。
  喝完了药,尹娇娇整个人蔫巴巴蜷在暖塌上,已经快要废掉了,书亦茗心疼的不行,偏生他又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哄着她再喝些红糖水。
  尹娇娇万万没想到,她会倒在小日子之下,身体不爽,心理上更不爽。
  见她拧着眉头,书亦茗摸了摸她的手:“难受得紧?”
  尹娇娇看他一眼,本来想说不的,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她点了点头。
  书亦茗眉头肉眼可见地拧了起来。
  刚喝了药,又喝了不少红糖水,脸色看上去比刚刚要好一些,她朝外头看了一眼,遗憾道:“想出去玩。”
  书亦茗:“……”
  尹娇娇眼巴巴地看着他:“今冬的初雪,还这么大,想玩。”
  书亦茗眼皮跳了一下:“过几日的。”
  尹娇娇:“过几日就不是初雪了!”
  书亦茗:“那也不行。”
  尹娇娇坐起来些,她今儿在榻上窝了一天,发髻早就乱了,这会儿头发更是胡乱散在肩头,衬的小脸更苍白了。
  “都说初雪许愿灵,”尹娇娇道:“想和你一块去许愿,去赏雪,快一年没见过雪了呢,拂驼庙今儿肯定特好看。”
  书亦茗眉头还拧着,心尖却一片柔软,他给她裹好了毯子,板着脸道:“日子长着呢,多的是初雪,到时再去好了。”
  尹娇娇脑子昏昏沉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书亦茗这话是‘白头偕老’的承诺。
  就这么轻飘飘的,在这个大雪的纷飞的傍晚,不经意,说出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一定早早更新,以及补字数,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发誓了o(╯□╰)o
 
 
第116章 其他类型农家有娇娇
  书亦莛打小就爱吃甜, 冰糖葫芦冰糖雪球布丁糖糕糕等甜食都是最爱的零嘴,除此之外,最爱喝腊八粥。
  每年天儿一冷, 他就开始嚷嚷,冷了,冬天了,快过年了, 要喝腊八粥了。
  吃上面,自然短不了他的,不过, 连续几年之后,尹娇娇就觉得有点奇怪,若是真的特别喜欢, 该是不分时间段,时不时就嚷嚷着吃罢, 偏偏书亦莛每年都入冬了才开始嚷着要吃, 有疑问尹娇娇自然会问,问过之后才知道——
  喜欢是也真的喜欢,不过更多的还是三年前那个冬天吃不饱肚子, 浓浓的腊八粥既好吃, 又满足, 在书亦莛幼小的心灵里,是好吃的代名词, 是过年的象征, 意义非凡。他喜欢热热闹闹,喜欢有好多好吃的,喜欢过年, 便认定了,只要喝了腊八粥,这些统统都会有,于是每年冬天他都会特别期待,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很有钱,日子过得非常非常好,他还是对腊八粥念念不忘,以至于到很多年后,尹娇娇对着已经长成少年还嚷嚷着喝腊八粥的书亦莛哭笑不得。
  第一场雪,把整个大地拉进了冰雪的世界,瑞雪兆丰年,虽然来得晚,还下得大,却给这个冬天增添了不少景色,更带来了浓浓的年味。
  书亦莛开启了,玩雪,喝腊八粥,玩雪,喝腊八粥……的美好日子。
  尹娇娇被勒令不准出门,不准玩雪,每天只好窝在暖塌上,守着炉子,透过窗子看书亦莛他们玩。
  等她终于可以放开了玩的时候,雪已经被寒风冻得又冷又硬,只能看不能玩了。
  尹娇娇好生失望。
  书亦莛隔着手套捧着刚刚让卫九帮他从屋檐上撅下来的大冰溜子,兴冲冲跑到她面前:“娇娇姐,这个好玩,给你玩!”
  尹娇娇看了眼还折射着阳光的冰溜子,又看了眼书亦莛眉毛上凝结的霜,拍了下他带着厚厚帽子的脑袋:“冷不冷?”
  “不冷!”书亦莛超大声地喊:“这个给娇娇姐玩!”
  “拿出去!”书亦茗去拜访先生,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书亦莛又在那儿不安生,当即就板下脸来。
  前几日,他明确说过,不要把雪弄屋里,不要给尹娇娇玩雪,
  书亦莛非趁他不注意,偷偷揣雪给尹娇娇玩,被他发现了,他还义正言辞,说他是可怜娇娇姐,还说他这个大哥坏。
  书亦茗几次要教育他,都被尹娇娇以‘大过年的’给拦下了。
  小东西还冲他做鬼脸,可让他生了好一场气。
  尤其现在他是越长大越不淘气,根本就看不住他,偏生还歪理一堆,跟他讲道理,平白惹一肚子气。
  这才刚出门没一会儿,就又淘上了,书亦茗一看那小孩胳膊粗的冰溜子,就眼皮直跳。
  “为什么?”书亦莛瞪大了眼:“我给娇娇姐玩的,好不容易才弄下来的呢。”
  书亦茗:“你不嫌冷,你娇娇姐冷,拿出去。”
  书亦莛皱着眉头:“娇娇姐没有说冷,大哥总是爱给别人做决定!”
  书亦茗气乐了:“我怎么爱给别人做决定了?”
  书亦莛瞪他一眼,抱着冰溜子,气呼呼走了。
  走到院子里,他突然转头,大声道:“明明娇娇姐都说了,现在大过年的,让我好好玩,你还要我读书,背诵,默写!我说我要过了年再背,你就不同意!哼!”
  要不是他淘得太厉害,大过年的,书亦茗也不想拘着他,可他非如此不安生,两个院子都不够他自己折腾的,为了消耗掉他的精力,书亦茗只得把功课再次给他排了出来。
  以往只让他背千字文,还有一些书亦茗特意挑选的古诗,现在让他背论语。
  书亦茗也不管他的小脾气,摸了下尹娇娇的手,热乎乎的,他这才走到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院子里那个气呼呼的裹成球的小人儿:“背到哪儿了?里仁篇背完了?”
  不服气归不服气,书亦莛好胜心还是很强的,再加上,他格外聪明,又一心想着背完可以好好玩,所以背得非常快,听到大哥这隐含瞧不起的语气,那豪生心噌一下就蹿了起来,他铆足了劲,大声道:“背完了!我今天就要玩!”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大哥一点儿都不好玩,他再也不要跟大哥玩,他要去找巷子那头的阿林。
  “回来!”书亦茗喊了他一声。
  书亦莛嘴上说着今儿要玩,不要听大哥的,但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
  书亦茗站在廊下,看着气鼓鼓的
  弟弟,淡淡道:“背一遍我听听。”
  书亦莛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他把比他胳膊还长的冰溜子往地上一放,气呼呼地站在院子里背里仁篇,背完了后,小下巴一抬,气呼呼地瞪着大哥。
  尹娇娇嘴角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在书亦莛背书时,她就挪到了书亦茗身后,这会儿,看着书亦莛傲娇的小表情,她不动声色伸手戳了戳书亦茗的背,嘴巴不动,只用嗓子发音:“差不多可以了。”
  六岁多的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相当天才了。
  书亦茗背过一只手,抓住她还在戳自己后背的后,裹在手心,面色比着刚刚确实要好看一些,不过说出来的话依然硬邦邦的:“默写一遍。”
  尹娇娇怜悯地看着书亦莛一眼,有一个严厉的家长,怎么说呢,是个好事,有助于成材,毕竟生活的竞争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书亦莛这样的性子,聪明是聪明,但也要正确引导,免得伤仲永,可书亦莛很气啊。
  他就觉得大哥今天是故意要为难他,他都已经背出来了,还要他默写,就不能让他出去玩一会儿么?
  眼珠咕噜噜转了两转,他道:“我回来再默写。”
  书亦茗一声‘不可以’还没出口,手心便传来轻轻的挠蹭。
  尹娇娇手指轻轻抠了抠他手心,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孩子还小,没看都快哭了么。
  书亦茗这么一停顿,书亦莛马上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话落,他就撅着个腚,两手抱起地上的冰溜子,转身就跑,边跑边嘟囔:“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小东西一溜烟跑没影了,寒风里还回荡着那句‘小人长戚戚’。
  尹娇娇忍了半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她自己虽然不会背,但书亦莛被书亦茗盯着开始读书后,有时他会捧着书来找她,顺便跟她控诉下大哥,尹娇娇偶尔也会翻一翻,翻多了,虽不会被,但别人说,她还是想得起来的。
  这是述而篇里的,她没记错的应该是里仁篇后面,小东西一方面显摆自己早就背到后面的篇章了,一方面用里面的句子反击大哥,说他是‘小人’,所以常忧愁,简直出息大发了。
  尹娇娇乐不可
  支,脑袋顶着书亦茗的背,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书亦茗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勾勾嘴角,偏头:“这么好笑?”
  尹娇娇嗯嗯点头。
  书亦茗静了片刻,道:“既然你笑了,等他回来就不罚他了。”
  尹娇娇笑声顿了顿,而后笑得更投入了。
  书蓉正在跟小云学绣荷包,她打算过年的时候送给娇娇姐和大哥,听到大哥的话,诧异道:“为什么娇娇姐笑了,就不罚莛儿了啊?”
  书亦茗还没注意到书蓉也在屋里,因为她一直不吭声,坐在窗边绣得认真。
  他刚看过去,还没说话,书蓉就又道:“错了就该罚,没有错就不应该罚,大哥怎么一会儿罚一会儿不罚?这是什么道理?”
  书亦茗:“嗯,你说得对。”
  书蓉眨了眨眼:“不对啊,大哥还没告诉我什么道理呢!”
  书莲也在一旁跟着学,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少,听到书蓉这话,认真想了会儿,然后小小声道:“可能是娇娇姐被逗笑了,算莛儿的功劳罢,就不罚了。”
  书蓉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以后我要犯错了,就赶紧来逗娇娇姐,这样就不会被罚了!”
  两人丝毫不觉得这么理解有什么问题,书莲甚至觉得书蓉的想法很聪明,便附和了一声:“嗯。”
  书亦茗:“……”
  尹娇娇:“……”
  好一会儿,尹娇娇才站直了,悄悄推了书亦茗一把,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看看,家里小孩子都被带坏了,日后不准再当着小孩子面的做些出格的举动了。
  书亦茗眉心动了动,最后道:“回头换个大院子,让他们都住远点儿。”
  尹娇娇:“?”
  书亦茗也不管她的反应,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
  暖塌非常大,书蓉和书莲占据一角,也丝毫不影响什么,书亦茗便和尹娇娇在另一边坐着,合计年礼单子,入账。
  以往账都是尹娇娇记的,不过书亦茗空闲时,都是尹娇娇念,书亦茗执笔,两人一个念一个写,声音又轻又缓,时而夹杂几声轻笑,书莲绣着荷包,绣着绣着,抬头朝另一边的看去。
  尹娇娇在家里都随手绑一下头发,抓个小揪揪,书莲知道那叫‘丸子头
  ’,前面的‘刘海’落下来,她本就长得好,皮肤还白,笑起来就格外好看,‘丸子头’虽然看着松松垮垮的,可书莲一直都觉得很好看。
  ——好像娇娇随便弄个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好的
  这会儿,她正趴在案子上,支起身子,侧过去看大堂哥正在记账的本子,头发落下来,她也没管,还伸手指了指本子上的一处地方,大堂哥便停下笔,看了看,好像是小声说了句什么,娇娇便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大堂哥也摇摇头轻笑,然后伸手把她落下的头发给拨到了耳后,然后又拿起笔,继续记账。
  书莲抿了抿嘴巴,在心里道,娇娇的命真好,她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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