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蒋霖屿,她的心才重新跳动起来。谁能想到,后来蒋霖屿也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去。林希恨不得把过去的二十七年封印起来,她不想碰。
今天可能是蒋霖屿穿着粉色毛衣站在棉花糖机前让她放松了警惕,竟然生出一些面对过去的想法。
林希站到路灯亮起来,夜空彻底陷入黑暗,才转身回房间。明天早上要开会,总部拨了十亿过来给她建科技城,她得尽快招商拉企业入驻。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仗,科技城不赚钱林世再想保她,那些董事们也不会同意,恐怕还会拖累林世。
往前走,不回头。
晚上十点林浩阳发过来拐卖她的男人照片,黑瘦矮小的中年男人,老态横生。林浩阳还发了一张他年轻的照片,年轻时候也是瘦弱。
他的资料显示,身高一米六八。
林浩阳:这个案子有隐情,我查清再跟你说。
这个跟记忆中的片段完全不一样,一丁点都不一样,她十分确定她没见过这个人,哪怕是梦里,她都没见过。
深夜时分,怀城又开始下雨,连绵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响。林希又做梦了,这回不是人贩子的噩梦,而是关于蒋霖屿的噩梦。前一刻蒋霖屿还穿着粉色毛衣举着棉花糖笑着站在她面前,色调温暖。下一秒昏暗的房间,蒋霖屿咬着她的后颈,往死里折腾她。
轰鸣的雷声,林希猛然清醒,她仰着头在黑暗中急促的喘息。闪电划过天空,照亮窗户也照亮了房间。
没有蒋霖屿,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开灯。屋子里亮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身体也汗津津的。她把手搭在额头上,不受控制的想刚刚的噩梦。蒋霖屿在床上,确实可以称之为恐怖。
狗非人。
片刻后,她快速起身直奔洗手间。
姨妈期做这种奇怪的梦绝逼没好事,果然,又血崩了。林希坐在马桶上神游天外,这个梦提醒她,棉花糖和蛋糕都是表象。
手机响了一声,林希起身换了条夜安裤,换了新的睡裤回到床上拿起手机。
凌晨五点十分,来自蒋霖屿的短信。
“醒了?”
林希扔下手机躺到床上,手机又响了一声,来自蒋霖屿。蒋霖屿怎么知道她醒了?这人不是走了吗?
“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林希看着这条短信,拧眉几秒,起身穿上拖鞋走到窗前,她的手碰到窗帘停顿,几秒后林希猛地拉开窗帘。
雨水在玻璃上打出一片水雾,路灯把水雾照的晶莹。蒋霖屿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应该坐在车里,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
林希握着手机看着车。
蒋霖屿果然在车里,车后门打开,男人黑色雨伞先落了出来。随即他整个人脱离车厢,还是白天穿的那套衣服,他举着雨伞大步走来。
他没有走正门,他朝窗户走来。
林希住的一楼房间,落地窗,蒋霖屿站到窗前,站直。抬起眼,眼镜片沾了些许水雾,他的手指肃白握着雨伞。
他敲了下窗户,示意林希打开。
窗户隔音,他在外面说话林希听不见。
林希打开窗户,寒风袭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拿起毯子裹在身上。
蒋霖屿原本只是想过来跟林希说一句,窗户打开那瞬间,他一冲动,放下雨伞踩着窗户利落的翻了进去。
一楼落地窗只有两扇可以打开的透气窗,离地一米七。
林希:“……”
蒋霖屿的脚落到地上,也陷入沉默,空气中还有几分尴尬。
“八点要开会,回来换套衣服。”蒋霖屿一夜未眠,嗓音有些沙哑,“路过你家门口就想看看,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你的灯亮了,我想你可能没睡。”
“我睡了,被你吵醒。”林希裹着毯子,指了指窗户,“雨进来了。”
蒋霖屿反手关上窗户,又拉上窗帘。
“门在这边,从这里出去。”林希指着出口,“门口有雨伞——”
蒋霖屿猛地把她抱进怀里,非常用力。林希被勒的有点疼了,抠他的手,蒋霖屿身上有浓重的烟味,他的项目出问题了吗?林希真的不想这么了解他,但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蒋霖屿每次遇到难题就这样。
往死里抱她,有时候一抱很久,他也不说话,就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林希无端端的想到刚刚的噩梦。
“蒋霖屿。”林希开口,“你松开。”
蒋霖屿把脸埋在林希的脖子上,抱的很用力,但他的吻却很轻。他亲到林希的颈窝,松开拿下眼镜按了下眉心,摊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他把眼镜戴回去抬起头,眼睛泛红注视着林希许久,嗓音哑的发沉,“今天不能给你做早餐,我已经跟酒店那边备注过了,他们会过来给你送早餐。抱完了,我走了。”
“蒋霖屿。”林希抿了下唇,直视他,“你——第一次,到底因为什么跟我上床?”
蒋霖屿抬眼看她,蹙了下眉,似没听清。
上次蒋霖屿解释他们的第一次,林希觉得他在撒谎,这是她心底的刺。过去那些不堪回首,蒋霖屿也是其中一环。
“没事,你走吧,当我什么都没问。”林希拿起拐杖走过去拉开卧室门,就不应该放蒋霖屿进来,她凌晨醒来脑子不清醒,说道,“蔬菜腌久了会出汁水,三明治里放太多蔬菜,外面的面包被水泡软是烂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送的早餐,以后不用送了。”
蒋霖屿站在原地,他沉默了很久。
“我很抱歉,我其实早想跟你说这个,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提。”蒋霖屿看着她,他没提过第一次,虽然他没谈过恋爱,没有面对女孩的经验。但这种事不能让林希知道,他还是有数。吃药跟林希上床,林希还是第一次,大概没有女孩会接受这样的第一次,他嗓音沉到沙哑,有一点粗粝感,“那晚上我喝的酒有问题,那原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过程,对不起。”
说出来可能他们再没有可能了,但这是蒋霖屿欠她的。
他尚存的理智是找到林希,林希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存在。跟林希进房间之前,他都是理智克制的,他最后的记忆,林希拿水过来。
醒来时就满室狼藉,林希一身痕迹蜷缩在床角睡着,床单上有清晰的血迹。
他穿上衣服出门抽了半包烟,在思考怎么面对林希。再回来时林希已经走了,床单和衣服全不见了。
蒋霖屿喉结滚动,道,“我仅存的理智是找到你,原本只想跟你待一会儿,没想到会发生关系,我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林希看他。
“我当时对你是有过那方面的想法,但我没想在那个时间。”蒋霖屿是个很理智的人,各方面他都会考虑到。按照他的计划,可能要等个几年,他一切都稳定下来再根据林希需要来追求,最后达成目标。
把林希留在身边。
可后来失控了,一塌糊涂。
他不知道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么多血肯定是有问题。他做好一切准备,无论什么他都接受,可林希什么都没做。
他不知道林希要什么,该给她什么,他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林希面前,至于什么是最好,贵的一定不差。
他想重新规划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就莫名其妙发生了第二次关系。他吻了林希,原来接吻可以这么舒服。他们接吻上床,这一次是完全清醒,他清醒着跟林希发生了关系。
再一次失控。
他以前觉得性是最低级的欢|愉,原始的不受控制的生物本能,这根本就称不上快乐,只不过是低级欲|望。
事实证明,他之前的想法纯智障。
之后他们的关系,犹如脱缰野马朝着一个奇葩的方向狂奔。直到车仰马翻,彻底坠入万丈悬崖这段关系结束。
悬在头上的刀落下了。
简兮成了林希,他们永远的结束了。
“谁给你下的药?”林希终于是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在蒋霖屿之前没有跟异性接触的经验,她不知道正常是个什么状态,她以为蒋霖屿是喝多了。后来周明妍强|插一脚,林希又觉得那是屈辱。
蒋霖屿越是遮掩,她就想的越多,那晚上蒋霖屿非常过分。如果是误食了助兴的药,一切都对上了。
“当时秘书室的那位,已经进去了。”蒋霖屿单手插兜,往后靠到桌子边缘,心里空旷,“兮儿,我知道那晚上是你。在发生关系之前,我唯一的清醒是知道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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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房间内寂静, 窗外雨声越来越重。
许久后,林希坐到房间的小沙发里,拿毯子包住自己。秘书室那位林希知道, 就是长的很漂亮一米七大长腿的秘书。叫童思,蒋霖屿掌权后就把她调走了, 前年因为职务犯罪判了三年缓期。
蒋霖屿外表温文尔雅, 实际上心狠手辣,对谁都薄情,这点是公认的。
当时办公室私底下八卦,童思跟蒋霖屿恋爱未遂。蒋霖屿这个人报复心特别重,就把人给整了。蒋霖屿的花边绯闻特别多, 长的好看又位高权重, 真真假假林希分不清。
以至于,林希跟蒋霖屿发生误会时一直不敢开口问他,怕被他报复。
原来还有这一出。
“你当时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没有人会嘲笑你。”林希抬眼看他,攥紧了睡衣的边缘。蒋霖屿这个解释很合理,他们的第一次,肯定不是因为爱情,她心里很清楚。她想过很多个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么狗血的理由。当时蒋霖屿的异常很明显, 她早该发现,只是她没经验, 以为蒋霖屿喝醉了。
原来是这样。
“原本是这么想的,你过来扶我。”蒋霖屿喉咙滚动,转头看向窗帘片刻, 看向林希时他的桃花眼泛红,他扬了下唇自嘲道,“鬼迷心窍。”
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那晚林希有推开他的机会,蒋霖屿抱着她,在脖子上蹭了一下,他的唇擦过林希的脖子,柔软一片。
从未有人跟她这么亲昵,她贪恋那点温暖,就没有推开。
蒋霖屿抱的她很紧,做的特别狠,林希因为他的拥抱,忍下了疼。
第二天醒来,她身边空荡荡的,蒋霖屿好像走了。
她忍着疼把床单收起来扔进垃圾桶,她出门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又买了一盒退烧药,她请假两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想这件事。她跟喜欢的人发生了关系,她跟她的上司发生了关系,一个意外。
如果不是蒋霖屿后面疯狂给她买东西,林希可能会把这个意外深埋,再也不要提及。
可蒋霖屿的送东西日益变态,越来越疯狂,明显的要包养节奏。上到千万下到百万十万,手表衣服包鞋子护肤品首饰车。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的变了,但不是变成了男女朋友,而是一种很畸形的关系。在跟蒋霖屿发生关系之前,蒋霖屿对她更像是对待妹妹,DOI之后,他们之间就只剩下钱了。
曾经林希无数次的后悔过,当初不跟蒋霖屿发生关系就好了。没有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上了他的床,他们永远是兄妹关系,合作愉快的上下司,蒋霖屿给钱很大方。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
现在蒋霖屿跟她说,那件事他有很大的故意成分。
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是一盘劣质的没有掰开的蚊香,强行掰开七零八碎一地狼藉。不掰烧的乱七八糟,一起成灰。
林希分分钟就想送蒋霖屿去火葬场烧成灰。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也没有假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蒋霖屿嗓音很沉,仿佛含着沙子,“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无论什么后果我接受,兮儿。”
林希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向了蒋霖屿。
砸完那瞬间,他们两个同时停住动作。
林希和蒋霖屿认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这么粗暴的行为,他们都是很擅长算计的人,在外面装优雅装久了,吵架大声就算是失态。轻易不会动手,更不会因为争吵到拿东西砸对方,前所未有。
蒋霖屿被砸到了眼镜,他停顿了一下,抬手扶正眼镜。
“兮儿。”
林希觉得自己极为不优雅,鲁莽的行为让她有些失态。于是起身单腿跳到床边,抬腿上床,“我不想听你说话,请你离开。现在凌晨五点,我还可以睡一个小时。蒋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扰人清梦,等于让人慢性自杀。”
她为什么要凌晨起来听蒋霖屿这些逼话呢?她为什么要问?不问她就能永远的优雅,一问她分分钟就想跳起来把蒋霖屿的头打爆。
蒋霖屿看林希,林希坐在床上盖着被子,长发垂下去看上去有一些单薄。
短暂的沉默。
蒋霖屿大步上前,走到林希面前倾身,手落到床上,“林希,我不后悔跟你发生关系,我是喜欢你。”蒋霖屿停顿,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接受,“我后悔的是第一次,让你体验很差,我应该清醒的跟你在一起。”
“跟你的每一次体验都很差。”林希抬起头,直视蒋霖屿,忍不住的想捅他的刀,甚至想把刀捅进去转一圈,“你是每一次都让人难以忍受,你不喜欢我的话,这么做我能理解。大家各取所需,下了床没有关系,结束那一刻各走各路。假如你说的是真的,蒋霖屿,你的喜欢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蒋霖屿,你已经成功的让我疼出阴影了。”大清早蒋霖屿跑来给她扔这么大的一个重磅消息,林希需要消化,“我觉得我们到如今,没必要撒这么低级的谎。”
烧还是埋,这是个问题。
“我今晚说一句谎话,我出去让雷劈死。”蒋霖屿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拓出浓重的阴影。他思索片刻,抬头注视着林希,“我一开始缺乏经验,后来我有根据你的反应调整。我以为那样,是我们两个的最佳状态。”
林希:“……”
林希:“!!!”
林希:“???”
滚吧!
狗东西调整了一个寂寞?难怪技术越来越差。
天下之大,都大不过蒋霖屿缺的心眼。
凌晨五点半蒋霖屿被赶了出去,他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垂着眼思考林希最后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爆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