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染闷闷应了一声，没敢顶嘴。
围观全程的楚子萱：“……”
哥，您这教育方针是不是有点偏？没被发现就能违反规则了吗？！
顾月霜微微叹了口气，摸摸她头顶，说：“你不能仗着别人对你宽容，就蹬鼻子上脸啊。”
顾星染招招手送她走：“我得自己思考一下人生。”
顾月霜又对着楚子萱点点头：“她比较皮，难为你们照顾她了。”
楚子萱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她人挺好的！”
顾月霜挥挥手：“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见。”
*
节目组把所有练习生都召集到观影厅，顾月霜正站在舞台上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有练习生小声感慨：“好帅啊。”
“长这么帅去打游戏真的可惜了，干嘛不出道啊？”
“果然好看的人都千篇一律。”
有人看看顾月霜，又看看顾星染，如是说。
顾星染有点纳闷，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顾月霜是帅，她就是美？难不成跟头发长短有关？
调试工作终于做完，导演让大家安静下来，示意顾月霜开始。
顾月霜真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一点都不紧张，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POG战队的中单，Frost，顾月霜。”
都姓顾，名字还对仗，立刻就有人回头看顾星染了。
顾月霜笑着点点头，说：“对，你们中应该有人知道，顾星染是我妹妹，但我到这来给你们做心理辅导，跟她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我挨着最狠的骂，还得以最好的心态去打最最高的输出。而且骂我的人都在下边看我比赛，等着抓我的小失误继续骂我。没办法，队友都是小辣鸡，不值得喷子们花时间骂。”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台下练习生们却没有人笑。
顾月霜纳闷：“怎么？不好笑吗？”
练习生们齐声回答：“不好笑——”
顾月霜反而笑了：“不好笑就对了，你站的越高，骂你的人就会越多，但同样的，支持你的人也会很多，如果你只能看到别人骂你，那你就完了。”
有人问：“只看到夸也不行吧？容易膨胀。”
顾月霜：“我的建议是都不看，这样最不容易被影响心态。”
又有人问：“那你呢？”
顾月霜：“我啊？我都看。没办法啊，我每场比赛都是有现场观众的，有人举着灯牌夸我，还有人举着灯牌骂我，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把比赛现场的显示屏砸了吧？太贵了，赔不起。”
这次终于有人笑出声，顾月霜满意地点点头，又说：“这次好笑了哈？其实我们压力应该比你们还大，你们半年才五场现场的比赛，我们光常规赛就十几场了，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被骂上热搜。去年五月份我被骂得在热搜第一挂了两天，不也挺过来了？”
顾星染本来打算避嫌，听到这终于憋不住了：“你这哪是心理辅导，你这完全是施压。”
顾月霜笑眯眯：“没毛病啊，每当遇到挫折的时候，就想想，有人比你惨多了。比如你被喷上热搜的时候，你就可以想想‘我这算什么？人家顾月霜在热搜第一挂了两天，不照样拿了世界冠军？’”
顾星染：“……我看出来了，你是来炫耀的。”
顾月霜笑容灿烂：“哎呀，被你发现了呀。”
顾星染：“……”
顾月霜继续说：“还有一个就是学会自我安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想自己至少没被淘汰，想想自己至少不是第一轮就淘汰，想想至少是有人在爱着你的。”
有人提问：“那淘汰了怎么办？”
顾月霜理所当然道：“承认自己实力不行，爬起来继续努力啊。”
顾星染小声吐槽：“也可以发挥阿Q精神，庆幸自己不用被骂到在热搜上挂两天。”
顾月霜沉默两秒，微笑着说：“我听到了哦，那位小声说话的练习生。来人，把她给我叉出去。”
顾星染：“……”
练习生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这兄妹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顾月霜跟导演示意一下，说：“这段别播出来啊，我跟大家悄悄说。别把粉丝当回事儿，做自己最重要。当你厉害的时候，粉丝会蜂拥而至，当你哪天不符合他们的期待了，翻脸走人也是分分钟的事。”
楚子萱小声跟顾星染说：“你哥从小就这么教你啊？”
顾星染：“对啊，keepreal，只要死不了就能继续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
楚子萱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牛逼。
顾星染：？
*
第二次公演结束，练习生们又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期。
她们在准备第二次公演期间，一共播放了两期节目。
淘汰人的那期节目组不打算让练习生们看。
这一期的弹幕里掐架引战的实在是太多了，节目组为了练习生们的身心健康考虑，只让她们看了运动会的这一期节目。
作为综艺里的过渡期，这一期主要是用来搞笑的，弹幕也都和和气气。
【看我旋风小陀螺！诶？！跑错方向了姐！】
【请大家多多PICK这个傻孩子！给她一口饭吃吧！】
【星姐没报名跑步吗？有点遗憾啊。】
【其实星姐报名了，提前跑完了（狗头）】
【星姐甚至领先裁判一圈，没想到吧？】
【棒~预备备~开始！诶？顾星染选手，你怎么已经跑到了电竞区啦？】
【其实星姐参赛了，就是快到大家看不见了而已。】
到电竞的这一Part，一开始就先放了顾星染在初舞台的发言。
“你平时喜欢读什么书啊？”
“杀人书。”
然后切到顾星染三场比赛的装备——都是零层杀人书，戏称无字天书。买了跟没买没区别。
【我看第一期的时候以为星姐是高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星姐怎么不是高手了，星姐都能骗到霜哥带她上分，异类高手，人脉上分（狗头）】
【我要是星姐，我也把把都出杀人书！输赢不重要，信念最重要】
节目组也是会玩，剪了一个顾星染的猫咪死亡锦集，以及那屹立不倒一直没被卖掉的零层杀人书。
【哈哈哈对不起但是太好笑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卖掉这个无字天书】
【要是我的话，就把书卖了换金身或者复活甲保命了】
【复活甲有什么用，出反甲啊，反正都被杀成这样了，同归于尽算了吧】
【你们有毒，猫咪出肉装吗？只要她的猫爬架不死，谁打得到她啊！】
弹幕里一半心疼（嘲笑）顾星染被针对得太惨了，另一半认真地讨论起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从这个弹幕比例来看，顾星染的男粉丝不少。
楚子萱纳闷：“你当时在想什么？”
顾星染一本正经：“内心骂骂咧咧地质疑这几个职业选手为什么这么菜，死那么多次；表面上问对面为什么总能找到我。”
在接连两次消费完顾星染之后，这一片段终于开始正片。
【提前预警，小月亮和星星是双胞胎兄妹，两个人相处方式比较特别】
这一句话反复刷了十几遍，霸占了整个屏幕。
练习生们有点愣，纷纷看向顾星染：“你都干什么了？”
顾星染也有点纳闷：“我没干什么啊。”
屏幕里恰好正在放许清和顾星染的对话。
许清：“那要是队友都挂了呢？”
顾星染：“这么菜打什么职业？”
【星星啊！你哪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那什么，不知者无罪，童言无忌，大家别跟小孩计较】
【是亲生的没错了】
【怪不得霜哥抗压能力那么强，原来在家就天天抗压啊。】
综艺和直播不一样，只剪辑了精华部分，节奏非常快。
顾星染怼姐三连之后，弹幕纷纷表示——
【霜哥在队里是队霸，但是被星妹克制，所以星妹就是POG的队霸！（狗头）】
【有一说一，我有点想让其他职业选手来接受一下星妹的制裁，这张嘴可太能说了】
【的确都需要练一练了，别一天到晚的心态崩了，能有霜哥崩得厉害吗？看我们霜哥百炼成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一人血书求星妹开个补习班，想让大家都锻炼一下心态】
【两人血书】
【三人血书】
【百人血书】
……
众人纷纷侧目顾星染：“感谢星姐平时嘴下留情！”
顾星染：“……”
是剪辑效果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怼人很有节奏的！
第一局结束，节目组拍下顾星染喊累伸懒腰的样子，旁边摆着四位队友怀疑人生的小镜头。
【我平生第一次觉得我居然有读心术！】
【哈哈哈这齐刷刷转头笑死我了，我反复看了三遍】
【辛苦星妹了，怼人辛苦了（狗头）】
【我之前看她死那么多次，怀疑她收钱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觉得对面收钱了，对面是POG雇佣的打手吧？】
【以后有新的怼人方式了。你这点痛算什么？你被顾星染怼过吗？】
【你这有什么了不起？你跟顾星染双排过吗？】
顾星染本人表示心情复杂。
贺诗瑶纳闷：“你是真累啊？还是故意气人的？”
顾星染也纳闷：“这有什么好故意的？当然是真累啊，打游戏真的很累。”
众人：“……”
正片里的电竞部分就这么多，但是弹幕纷纷安利——
【朋友们，去看花絮！她休息时候现场编弹幕，可好玩了！】
【星姐迫害POG选手（3/5）】
【连野神都迫害吗？简直丧心病狂（喜大普奔）】
【建议看回放，最好有弹幕的录屏版本，当时可欢乐了！】
【在现场，选手们不仅没生气还被怼得很开心（？）】
顾星染以为自己的Part没了，没想到节目组还没放过消费她。
又是一个顾星染翻车合集——扔实心球砸到自己脑袋、跳高的时候摔了个屁股蹲、射箭不仅脱靶还脱到隔壁的十环上去了……
【怎么了！别人靶子上的十环就不能算十环了吗？星星辛辛苦苦射出去的呢！（狗头）】
【感谢《新偶》给孩子一口饭吃，才让孩子没有饿死街头】
【星星，咱们不受这委屈，来LPL怼选手吧，你高兴我也高兴，月入百万不是梦】
【剪辑真的异常热爱消费咱们星星呢】
顾星染捂脸，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黑历史们。
而其他人都笑得很开心，甚至楚子萱笑到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顾星染只觉得她们吵闹。
*
杨辰有一个个人综艺的资源，听说国民度还不错，而且可以带练习生去，但是只能带两个人。
公平起见，直接选了排名前二的两位选手，也就是顾星染和楚子萱。
这节目保密性质非常好，一直到现场，她们俩才知道是录制什么节目——是个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节目。
顾星染忽然有点后悔，她当时应该走一下后门，看看台本再说，至少还有拒绝的权利。
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晕血。
在这里，她只是个小小的练习生，不会有人在意她害怕什么、能不能录这个。来都来了，罢录反而对谁都不好。
顾星染叹了口气，拉着楚子萱的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了电梯。
她们是这次密室逃脱的特别嘉宾，需要自己去跟其余嘉宾汇合。
电梯门刚关上，灯就熄灭了。
楚子萱吓得尖叫出声，顾星染连忙安抚说：“低头看脚，别怕，我在。”
楚子萱有点委屈：“我怕黑。”
顾星染说：“看脚，别看镜子，一会儿里面肯定有吓人的东西出现，你别看她就行。”
楚子萱问：“你怎么知道？”
顾星染：“我要是节目组，我肯定这么吓唬嘉宾。”
楚子萱：“……”
顾星染：“要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节目组，这样恐怖程度没达到你预期的时候，反而就不可怕了。”
窥屏的节目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镜子就亮了起来，镜子上出现了什么画面，但是两个女生谁也没看。
楚子萱：“不看看吗？万一有线索呢？”
顾星染：“不看，有线索的话，它一会儿肯定再放一次。”
楚子萱：“那玩意不放呢？”
顾星染：“万一现在是个正常的东西，比如出现了什么文字，然后你正看文字的时候，忽然文字消失，变成一张鬼脸，你不得吓疯？”
楚子萱不说话了。
窥屏地节目组想说：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吓人！也没有这么恶毒！我们是个非常温和的密室逃脱节目！太恐怖的话不能过审的！
可惜顾星染听不到他们的呐喊，继续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节目组。
镜子里是一个人的一段故事，无声的故事，楚子萱不敢抬头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没一会儿，镜子里出现一大串血红的字，是个谜题。
楚子萱想回头看，但是想到顾星染说的可能会忽然蹦出一张鬼脸，又连忙吓得低下头，恨不得钻到顾星染怀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