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谢衍，玩世不恭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这么没有魅力吗？”谢衍失笑。
孟甜甜却摇了摇头道：“你有没有魅力我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有魅力的男孩子只有谢凉一个。”
很呆板的回答，却不足以让谢衍放弃。
而孟甜甜的话也并没有说完，在谢衍想再次开口前，孟甜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我想要的是谢凉喜欢我，因为是我，才喜欢我。”
……
沉默安静，眼神却执拗。
这是孟甜甜。
而谢衍，她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些微错愕。
但没过多会，孟甜甜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谢衍看她的眼神好像…变了些。
孟甜甜并没有来得及深究这种错觉，就看到谢衍恢复了寻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漫不经心道。
“他对你很特别。”
“不是对待竞争对手，也不是对待朋友的…特别。”
……
鬼屋内。
谢凉看孟甜甜震惊地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沉下来的眼微有翻涌，指尖略微松开了些，可又像是想起什么，再次抓牢，力气比刚才大，像是再也舍不得松开。
两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安静的氛围。
“孟甜甜……”
“谢凉……”
异口同声，接着又是沉默。
孟甜甜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以及缠绕在小指的红线，唇抿得很紧，过了会，她放在裙边的另一只手也攒紧成拳。
抬眸，漂亮的杏仁儿眼直勾勾地看着谢凉，声音有些颤抖。
“我先说，好吗？”
彼时谢凉背靠在斑驳的墙边，身体莫名有些绷紧，幽红的微光，在他眉眼落下，勾勒出的光影。
他睫毛很长，剪碎了光影，化为奇异的吸引。
深深浅浅般，引人沉溺。
他，点了头。
看着这样的谢凉，孟甜甜一怔，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狂奔的心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好一会，孟甜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小地，低低地颤音。
“我可以听你的话，高考前不早恋。”
“可是…可是……”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恐怕…控制不了对他的感情。”
孟甜甜说完，心跳悬在了嗓子眼。
但这回，她逼着自己没有去躲闪和逃避。
她要好好地同谢凉对视。
她要让谢凉看见…她满眼的喜欢。
那是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跟前的眼神。
可孟甜甜的眼神里却又藏不住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鼓起了勇气，去试探，去观察，甚至迷信到害怕两人的红线会断。
如果希望破碎…如果谢衍说的是错的…如果她的直觉也是……
孟甜甜赶紧掐断念头。
她，不敢深想下去。
……
时间缓缓推移。
谢凉并没有马上回答。
孟甜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缓缓加重。
他同孟甜甜交叠的手，更收紧了些，像是在平复什么。
下一刻，他垂了头，头顶的兔子耳朵同孟甜甜的兔子耳朵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很轻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放心去喜欢。”
“因为，我也是。”
第69章
灯开, 颇有设计格调的房间内，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快速换了鞋，脚步比往常走得快了些。
等走到卫生间门口时, 他已然脱掉了上衣。
白皙的肌理上，腹肌明显可见。
不一会，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但进去的主人公没过几秒就出了来，除了脚上有点水渍，身上倒不像洗过澡的样子。
他先去了厨房，打开双门冰箱, 好像在寻找什么。
无果后, 又去了衣帽间。
十几分钟后。
他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只碎花手套。
扑面而来的年代气息, 像是跟老奶奶的花棉袄扯了一块布。
谢凉皱了皱眉看向手上的土气碎花手套，再扫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少女细腻的触感。
谢凉唇线微抿。
将土气的碎花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朝卫生间走去。
……
出来的时候, 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谢凉脖子上个挂着毛巾，一手擦着头发, 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朝卧室走去。
屏幕上的消息很多, 但谢凉眼神只停留在置顶的那一栏。
“孟甜甜”的聊天框。
孟甜甜发了很多消息。
前面基本是语无伦次的碎碎念，说今天玩得什么什么好玩, 那个那个又多好吃，这个这个又有多刺激。
中间还夹杂着几句没能跟杭晴和陆炎一起玩的遗憾。
孟甜甜和谢凉都没想到, 杭晴和陆炎过上了二人世界, 就舍不得放手，愣是从头到尾都没联系孟甜甜和谢凉。
而孟甜甜…和谢凉也从头到尾，没再放开对方的手。
谢凉嘴角微有上翘, 极其有耐心地一条条看完，然后看到了孟甜甜的最后一句。
“谢谢你，谢凉。”
谢凉眉心微蹙，回了一句：“不要说谢谢。”
多客气。
他不喜欢。
这一条发过去后，孟甜甜并没有很快回复。
谢凉把手机放在架在床边的懒人支架上，掰了一下支架的弧度，将手机正对着自己眼前，眼神一直盯着。
然后，面无表情地擦着头发。
在头发差不多半干的时候，孟甜甜终于有了回复。
是一条语音。
谢凉随手点开。
很快娇娇软软的声音，回荡在了格调极为冷淡的卧室内。
“那我把谢谢，改成，我喜欢…好不好？”
谢凉一怔。
谢谢你。
我喜欢你。
谢凉“嗖”一下起身，快速从支架上取下手机。
点击语音。
再次播放。
又一次回荡。
“那我把谢谢，改成，我喜欢…好不好？”
点。
点。
点。
再点。
……
卧室内一遍一遍重复着少女害羞试探的声音。
谢凉猛地用被掩住了自己的脸，露出来的耳朵泛起了明显的红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按住了语音按钮，声音掩在被子下，带出些些喑哑。
“好。”
【她没有变心。】
【真好。】
【(*^▽^*)】
——《谢凉的观察日记》
***
第二天，谢凉走到十班的楼层，老远就听到十班同学整整齐齐的口号。
“十班十班，勇争第一。”
“十班十班，威武雄壮。”
……
这一层不只有十班，还有其他班级，路过的学生们听见，频频掩嘴偷笑。
“十班这一群…口气倒是不小。”
“难道这回月考，他们第二？”一个高二的学弟问道。
“害！那哪里符合他们的格调，当然得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那…他们倒是志向不小。”
“不过是一群跳脚的丑小鸭罢了。”
谢凉冷淡地听着，表情没太有变化。
“说起丑小鸭…那刚刚领头那个小姑娘，还挺符合这三个字了。”
“谁？”
“就带着十班那群学渣一起喊口号的那个女的，扎个马尾，戴个大框眼镜，还有丑不拉几的刘海，难看死了。”
“砰！”
“啊！”
一个矿泉水瓶滚落在那人身旁。
“……谁！谁！谁！谁砸我？”
“我。”
谢凉身上的单肩包甩在身后，插兜靠在墙边，斜睨着那人，表情异常冷漠。
佩雷斯私立高中没人不认识谢凉。
那人一看是谢凉，怒气顿消，堆上了笑脸，刚想说一句“谢凉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哪知谢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眉尾上扬，冷淡道。
“就是，故意的。”
补了一句“随时可以告我”，谢凉转身进了教室，留下面红耳赤的两人被议论纷纷。
打一进门，就见孟甜甜站在讲台上。
右手举得高高地，放在耳边攒成小拳头。
大声地带领着十班同学喊着口号。
谢凉在门边站了一会，拿出手机对着正喊口号的孟甜甜拍了一张照。
就这么一个空档的时间，论坛上已经把刚刚谢凉奚落那两人事件的前因后果梳理到了尾。
舆论一面倒。
“DISS女生长相超没素质，支持谢凉！让我康康是哪个班的男生这么没品。”
“就是就是，我觉得我们佩雷斯高中每一个女孩子都是漂亮的，都是可爱的，都是值得被大家夸赞的。”
“如果总是喜欢以貌取人，这人也注定没什么内涵！”
……
“还不止呢，这两人还DISS十班同学积极向上的学习精神。”
“高三学子压力多大啊，喊喊口号，带动情绪，多好的一件事，这两人只知道笑话别人，还笑话这么正能量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十班同学能这么团结友爱，大家齐心一股绳拧在一起去为了同一件事努力，我想他们很多年后，回忆起来，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你们不觉得这才是少年少女的热血青春吗？”
“十班同学喊口号”这件事似乎触动了这位同学的敏感神经，他长篇大论说了很多，也激起了很多学生们心里的共情。
本来只是聚焦在DISS女生长相，也慢慢偏离到十班同学做了一件十分正能量的事。
不论是刚进校的高一萌新，徘徊迷茫的高二学生，还是努力冲刺高考的高三学子都被说得颇有感触。
尤其是高三的学生，一条一条开始轰炸评论。
有说压力大的。
有说对未来迷茫的。
有说担心父母期待落空的。
有说状态越来越差的。
……
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佩雷斯私立高中这群学生们，这才真正体会到高三的残酷。
与此同时，DISS十班同学喊口号的两人自然又被骂得狗血淋头。
仇恨值MAX。
这件事是以一张照片收尾。
有人偷拍了谢凉站在十班门口举着手机拍照的样子。
底下议论纷纷。
“噫噫噫？”
“谢凉在拍谁呢？”
照片是用贵价钱的相机拍的，放大放大再放大，谢凉的手机屏幕清晰可见。
上面是一个梳着马尾的少女。
白皙的皮肤，浅浅的梨涡，掩在厚重眼镜下的杏仁儿眼亮晶晶的。
虽然同“惊艳”两个字无缘，却莫名让人感觉到舒服，像是日剧里人畜无害的甜甜治愈系女生。
尤其是她脊背挺直，右手抵在耳边，唇角上翘的模样。
充满着少年人的朝气和对未来的憧憬。
让一众负能量爆棚的高三生心里忽然像是注入了一道暖流。
这一刻画面中的女生，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句。
“这女生就是刚刚被DISS长相那个。”
“啊啊啊！我知道她！好像叫孟甜甜。”
“孟甜甜？这名有点耳熟！等等…她不是我们文科的第二名吗？A大B大的重点苗子啊！”
……
孟甜甜的学霸光环一出，那股眼里带光的精神劲儿似乎更能感染人了。
同开头呼应，又骂回了正题。
“这样可爱正能量的女生，竟然会被DISS长相？？？！！！”
“他们是眼瞎了吧！”
“同觉得眼瞎+1。”
……
高楼瞬间盖起。
之后那几天，那两人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很快老老实实地上线道歉，飞速转学。
至于谢凉缘何会拍孟甜甜。
没有人往爱情方向想。
因为有前面的正能量事件铺垫，他们脑袋一激灵，恍然大悟。
——谢凉，拍的是他的青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凉：没毛病，我的青春都属于甜甜。
第70章
孟甜甜喊完口号, 一转头就看见倚在门边看她的谢凉。
白净的小脸上露出瞬间明朗的笑容，但很快她又四下瞄了瞄，稍稍收敛笑容, 同谢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等孟甜甜回到自己座位上时，谢凉从包里拿了两个草莓面包和两瓶香蕉牛奶。
在孟甜甜桌子上放了一个草莓面包和一瓶香蕉牛奶。
自己桌上也放了一个草莓面包和一瓶香蕉牛奶。
